钟自灼的毛病我也算是领教了,健忘、脸盲、为人又十足的古板,并且还特别的不近人情。
但既然能当的起“天师”二字,就绝对不是普通人能有的硬实力。
青天白日之下,不远处可真的是越来越热闹。
“处长,咱们管不管?”
张德彪无奈道:“不管也不行啊,龙茵茵那个混蛋,将大会的地址经常改变,没有那大傻子带路,咱们也找不到。”
张德彪对我来了个眼神,我明白了,这是要我去帮傻子解围啊。
上回在仙胎那件事,他见死不救,差点让我就交代了,我一想,还是算了,男子汉大度点,我和他一个缺心眼争什么?
穿过马路,到了密集的人群旁,听着大家的指指点点,还有年轻人用手机拍摄,老头老太太们叨叨着,听起来好像是在讨论钟自灼非礼的事情。
我主动攀谈:“这是咋啦大娘?道士非礼?不能吧,我看那师父长得一表人才,也不像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呗,我和老伴儿刚刚遛弯,就听见那道士拦住女孩儿,说要摸人家屁股,你说可恶不可恶?”老太太说完,还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他这样佛祖肯定会怪罪的。”
“呃…大娘,人家是道士啊。”
“道士?没看过西游记么,还是如来佛祖大啊。”大娘一脸嫌弃的看着我,简直就要与我讲论一下西游记的故事。
赶忙谢过,用力气拥挤到了人群的最前面。
只见钟自灼目光微闭,虽然年轻,他的气场很足,周围的老百姓没有一个敢上前的,再看被他抓住的女孩儿,20岁出头,长得那叫一个漂亮啊!
穿着性感包臀牛仔裤,低胸格子吊带,淡棕色的波浪卷,个头最低得有一米七,穿着尖尖的高跟鞋,大眼睛水汪汪的,左眼角长了一颗美人痣,楚楚可怜间的表情,媚态丛生。
“臭道士,你快松手啊。”
“妖怪,我若松手你就跑了。”钟自灼镇定自若,配上那仙风道骨的模样,简直就是姜子牙的少年版。
“那你就等着警察把你带走!”女孩开始向周围人求救,“求求你们帮帮我吧,他抓的我手好痛啊,真的好痛啊,啊啊。”两声胸腔发出的喘息,再眼泪汪汪的模样,别说一群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就连我也有点受不了。
立刻有位小伙子出头:“什么妖怪,这道士可真不要脸,青天白日你说妖怪?我看你才像妖怪!”
他的话得到积极响应。
“松手!松不松手?”四五个小伙子气势汹汹的围了过去。
符道天师钟自灼十分淡定,在兜里拿出一沓符,对着空中一丢,那些符咒宛若花瓣般散开,分五个方向立在他的周围。
心里微微有些震撼,毕竟我也随穆文斌、王道长学过一段时间,对符咒也算是明白点,钟自灼所用的,乃是五岳真形符,分五个方向守护。
很快,让人惊讶的一幕发生。
光天化日之下,四五个大小伙子上前推搡钟自灼,可不管怎么用力,他仍然纹丝不动。
有五岳坐镇,要是能被推动才怪事呢。
又有人动手打钟自灼,每一拳都好似打在了石头上,‘哎呦哎呦’的惨叫个没完。
钟自灼仍然面无表情,我一看,继续僵持下去肯定得出事儿了。
没办法,是时候我登场了。
在周围人乱做一团的时候,我几步走到了钟自灼的面前,“见过道长,你说她是妖,那她是什么妖?”
他上下打量着我:“这位道友,贫道观你一身阴气绕体,莫非是鬼王派的人。”
避免他正邪不两立的思想,我找了个借口,说自己小时候缺了一魂,后被高人补魂以后,所以才会今天这样。
对方又不能给我仔细检查,借口显得合情合理。
“原来如此,道友,此妖为螭魅,乃山林草木之精所化成的妖精,吞食男人精气,以淫念为生!贫道刚刚见她正在勾搭他人,被我是制服。”
制服?我觉得现在倒像是僵持,哪里有一点点制服的迹象。
不过,我倒是能理解他,这螭魅可不是魑魅魍魉中的魑魅。
光看字就能分辨,螭乃是龙种,魅是灵魂,古时候是指螭死后被树木吸取魂魄,诞生在山林的妖精。
根据《左传》记载“舜臣尧,宾于四门,流四凶族混沌、穷奇、梼杌、饕餮,投诸四裔,以御螭魅。”
连上古时期都需要利用四凶兽来抵御螭魅,可想而知她的确是很棘手的。
我说:“道长不是打算一直站在这儿吧?”
“我没想过。”
“光天化日之下,一会儿警察来了,你也难办啊。”
“我没想过。”
“靠。”我拍了下脑门,特别无奈,“那您想过啥?”
“降妖伏魔!”他非常严肃,又指着我说:“你,去把她的裤子扒下来,螭魅属木,你点她的尾闾穴,或用我的银针扎下去,能够绝地气,魑魅自然就离开她的身体。”
话一出口,漂亮的女孩儿十分惶恐,甚至对我用起了媚术。
其实,我心想钟自灼果然缺心眼,光天化日之下,脱人家女孩儿的裤子?他到底怎么想的,就算把妖气清了,人家女孩以后还要不要做人?
玛德,感觉他真的缺根弦,想事情只考虑最直接的办法,说实话,三岁孩子都比他强。
打算试试阴山法门管不管用,当碰到女孩儿手腕的那一刻,眼前春光弥漫,群魔乱舞,娇喘的声音在耳边缭绕不散,险些将我的心神摄走。
太厉害了,我深吸了口气。
“快点!”钟自灼催促。
女孩哀求道:“道长,您放我一条生路,日后小女子一定会重重报答您!”
“妖就是妖,贫道钟自灼,怎能与妖同流合污?”
继续僵持也确实不是办法,恰巧公园内有一处湖。
对啊,既然要五行绝土,水里不也是可以么?我自以为很聪明的建议,“道长,那里有水,把她带去水里!”
钟自灼一愣神,竟然也认为我说的有道理。
他拂袖一挥,五道符咒瞬间燃烧,一种无形的力量以他为圆心扩散,那些周围的百姓纷纷被推出很远。
“我需要束她妖脉,你来扛着她,快走!”钟自灼说。
扛起女孩儿,在她尖叫的声中,我们两个飞奔向了人工湖跃下。
“噗通”一声,顺势跌入底部。
屏住呼吸,在水下睁眼,就看见女孩儿的瞳孔渐渐发绿,他张开嘴,一道青绿色的气体被吐出。
螭魅现身后,水草开始疯长,我与钟自灼皆被水草死死缠绕。
他胡乱抓着,光看落水的姿势就知道钟自灼是个旱鸭子!
糟了,水草越来越快,弥漫的青绿色好似铺砌的地毯,一双双触手有了灵性,每每刚一挣脱,立刻会有下一波水草来补上。
无穷无尽的侵扰,连我都快要坚持不住了。
螭魅化作女人的模样,她的眼睛、头发都是绿色的,嘴角漏出两枚尖牙,诡异的冷笑,仿佛在守候着我们什么时候死亡。
水草很快蔓延到了手臂,钟自灼已经在水下昏迷不醒。
几乎快要窒息等死的时候,那螭魅突然表露惊慌,她抬头看向水面,迟疑片刻,还是‘嗖’的一下离开了水下,包括那些水草也在退却。
我趁最后的机会,游过去抱住钟自灼往上游。
张德彪也跟着跳下了水,他救了女孩儿,我救钟自灼,好不容易上岸,才发现原来是张德彪把剩下的一大袋子盐统统倒在人工湖。
螭魅是讨厌食盐的妖精,所有的盐加起来,少说也得有三四十斤的样子,因此误打误撞还救了我们。
张德彪把我搀扶起来,急促道:“带着钟自灼快走,警察马上来了,晚了就解释不清楚了,若兰的车就在10点钟方向,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