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者不像凡间修士,因为与世隔绝,所以对世上之事知之甚少,多数人性情古怪,亦正亦邪。
如果按照普通人的理解去翻译的话,就是他们很自私,只顾自己,不管他人死活,哪怕外界洪水滔天,去救与不救皆全凭喜好。
把鞋子脱了递给老乞丐,隐约中发现他两只脚的脚踝都有纹身,乍看之下就像是两条锁链。
当然,我只是觉得奇怪,并没有往其他歪了的地方胡乱猜想。
老乞丐试了试我的鞋以后,明明大了至少两个手指头,他竟然跺着脚喊:“不大不小,正好!”
我说:“大爷,您。”
“谁是你大爷。”话一半就被打断。
我很无辜:“当然你大爷。”
“你骂谁呢!”老乞丐抄起鞋垫就要揍我。
我赶忙抬起手,作势向后退了几步,心里真的是特别无奈,妈了个鸡的,这老头实在是太难搞了,怎么说什么他都找到茬了?老乞丐走两步就掉鞋帮子,但仍然美曰其名的说,我多大鞋他多大脚。
结合刚刚与他短暂交流后的性格参考,我灵机一动,慌忙喊道:“难道您老就是玉树临风,被村里老娘们小媳妇供奉大山里的守护者,山神哥哥!”
他的鞋底举到半空停下来,耷拉着的眼皮渐渐飞扬起来,笑眯眯的看着我:“这是哪家的小寡妇说的?”
我在心里长吁了口气,爷爷说的果然没错是,华夏名山大川藏匿着的修道者,他们本身已经超脱五行,虽然修行的法门无数,但境界上大致可以称得上超脱阴阳之外。至于没有脱离五行,是因为五脏六腑哪怕祭炼犹如璞玉般透彻,但仍旧有着桎梏,需要斩断三尸,五气朝元,最终修成不灭金身,达到与天地同生,不堕轮回,就如同全真派当中常说的阳神之境。
我现在也摸不清老乞丐到底是啥境界,但比起我接触过的那位火龙道人,怕是只强不弱。
思索时,有些愣神,老乞丐咳嗽了一声,我连忙继续说:“主要我也不方便向女子打听姓名,不过,山神大哥!”我没敢叫山神老爷,是从刚刚他的言论上猜到一种可能,老乞丐对自己的颜值很有自信,虽然不知道是哪来的,可他真的很自信!
“不错不错,鞋正好,把衣服脱了。”他指着我。
“啊?”
“啊什么啊?让你脱你就脱!老子现在要打劫,你明白不明白?”老乞丐霸气道。
可我一米八多个头,老乞丐充其量一米六多点,剥光了我的衣服,我穿啥?
“大哥!你看我的身高和你的不符,我舅舅瘦一点,你俩正合适。”
“啊呸!”他一口大黄痰吐了过来,其中至少有三分之一被挂在头发丝儿上,但他貌似浑然不知,仍旧十足的咆哮:“老子张君宝从来不穿娘们的衣服,还有,你骂谁个子矮呢?把衣服脱了,现在就脱!不脱我非把你裤衩子撕烂了,丢到村头,磕碜死你!”
“张张君宝?”
我情不自禁的吞了口唾沫,不会吧?真的假的?武当山第一掌门人,创立太乙魂修炼法门,一旦法门施展,肉身比钢铁还要坚硬,浴火不焚,遇水不沉,堪比陆地真仙,人形妖兽,但这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是武当太极与太乙魂的结合,刚柔并济,世上少有人可以扛得住武当正面袭击。
所以,各大门派年青一代的排名当中,武当山道爷排第二。
“你认识我?”老乞丐挠了挠耳朵。
传说张君宝修行刺激了脑子,所以性情捉摸不透,时而疯癫时而正常,被世人称为三疯,同样,他又是天底下少有的奇才,曾创立一部名为《无根树》的书,乃玄门修道必备之物。
看了眼涂山磊,他的眼睛同样也是写满了吃惊。
怎么办?
打又打不过,跑还跑不掉!
这人又不正常,万一发了疯,我俩死定了。
涂山磊也不敢任何造次,只是老老实实闷在一边,所以说,现在能与他沟通的就只有我了。
巴结?貌似还是有点行不通,通过刚刚他表现的态度来看,非常容易一不小心拍到马蹄子上。
器灵小僧与八头蟠龙的战斗,他不可能不知道,还有二十八位建筑学院的学生,为了他们,我现在只能出绝招!
气定神闲,沉静好情绪。
酝酿…酝酿
“真的是您吗?您真的是张君宝,我滴个祖爷爷,您竟然还活着,我叫张明,是您后代子孙啊!”
我是真豁出去里,那张君宝也是历史上玄门修士当中的正道人士,又是武当山无数人的老祖宗,我冒充去找他认祖,想必爷爷是不会怪我的。
“滚,老子一辈子没娶亲,哪里来的后代!”
“您难道忘了!我们家老祖叫张富贵,是你爷爷的弟弟家老幺小子。”
我果然成功将他给问蒙了,在趁着他在思索之前,我一惊一乍的又喊:“啊!我早就听老辈传下来,说您修道修的非常健忘,原来是真的!”
别以为我胡乱说是忽悠人,实际上这都是一种心理战术,在民国时期,跑江湖的算命先生就用这招,并命名为“截魔”,是通过突如其来的吼声,打断对方的心理防线,造成短暂的思维混乱。
涂山磊偷偷给了我一个眼神,似乎已经肯定了我的说法。
没辙,为了搞清楚张君宝的真实身份,我现在什么也顾不上了。
还别说,我这招真的很管用,对方上上下下打量着我,突然一巴掌排在我的腹部,轻描淡写的一拳,差点把我的丹田内的何首乌震碎了。
大口大口的咳嗽几声,胸口憋闷的难受,随即吐了一大口污血。
“老祖,您。您对我做了什么?”
“我老疯子是疯,但不傻,不过,你既然姓张,都是一个老祖宗的。”他帅气的撩起头发丝:“我刚刚震出了你体内的阴毒,小兔崽子,竟然学噬魂这样歹毒的法术,就算有何首乌帮你撑着,恐怕也难行大道。”
一边说,老疯子一边脱衣服。
可我的确被他说的话所震撼了,刚刚的一巴掌,但被打完了以后,身体舒畅轻松,就好像从来没有受伤过。
望着地下的污血,他渐渐蒸发,化为黑雾缭绕在天空,最终由太阳直射而彻底消散。
“你也脱衣服。”
“老祖我是男的,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尴尬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啊呸!”又是一口粘痰。
这次我早有反应,已经抢先一步躲了过去,粘痰划过优美的弧线,擦过身边,吐在身侧。
“王八蛋,你以为要干什么?无耻!下流!到底还要不要脸,让你把衣服脱了,咱俩换!别以为认了老祖就好使,告诉你,老子抢劫就从来没有空手的,这是规矩,念在同姓的份儿上,我把身上这身衣服送给你了。”
当他递给我脏兮兮的乞丐服,弥漫的味道让我好悬没吐出来。
谁知,张君宝笑眯眯的说:“告诉你,我的衣服可是宝贝,乃武当山八卦紫授仙衣,能辟妖邪之气,就算是魂魄出窍,世上精怪野鬼也断然不敢靠近。这也算是送你的见面礼了,拿着,把你的衣服脱下来。”
特么的,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抢劫说的如此清新脱俗。
形势比人强,谁让面前站着的是位传说人物。
最终我俩换了衣服,我成老乞丐,他成了“唱戏的”衣服宽宽松松,可人家却很高兴,还说这样帅气。
折腾了小一会儿,我趁着他心情还算不错,连忙问:“老祖,您看到一条八头蟠龙带着二十八个孩子到这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