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七章 三教九流
医院的走廊里,老太太演戏很逼真,她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说自己命苦,如今又被我撞断了腿,丧失劳动能力无法生存等等凄惨的话,再者由旁边的家属帮忙捧臭脚,此情此景还真有一番苦情大戏的味道。
灵魂魂回归了身体,高虎吃惊道:“你能灵魂出窍?是不是像西游记里孙悟空的似的?”
“他比我厉害多了。”活动下僵硬的四肢,望着声色并茂演出的一家人,我继续说:“等着看好戏吧。”
如今眼前的事态已经开始渐渐有些失控,大有要将我绳之以法的态度,不过这个时候老太太的儿子装起了好人,他突然间变了口风,让我只要把医药费报销,额外再赔给他们三千块钱,所有事情将不会追究。
我没搭理他,那中年人怒道:“老子跟你说话呢,你听没听见?告诉你,我不是说差你这点钱,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些撞完了人不负责任的,要不是我工作忙,三千块钱我能答应?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就问你,行不行!”
此时我已经开了慧眼,其中一名体态微胖的鬼差手持钢刀对着老太太的肩膀头‘刷刷’就是两下,眼瞅着那三把阳火被拔了两把,那老太太眼神立刻就呆住了,鬼差手拿锁链说:“你阳寿已到!我来带你去阴间报道。”
老太太被吓得面部扭曲了,吓得眼泪哗哗往外流,也顾不得什么骨折不骨折了,跳下了轮椅,跪地上就磕头哀嚎:“我只不过是被压了脚趾,我真没事儿,还活着呢,不要带我走啊。”
“妈你怎么了?”他儿子傻了眼,想上去搀扶,而然老太太就是跪在地上不起来,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周围看热闹的人惊呼不止,多数人都认为我老太太患上了失心疯。
鬼差语气冰冷道:“大胆民妇,你借机讹诈他人,倚老卖老,不知羞耻,如今更是胆大包天,居然欺负到了阴司大人头上,先押送回地府交给判官处置,该折寿就折寿,不过我看你年岁已大,去了多半也是回不来了。”
老太太继续跪地哀求道:“大人我知错了,我不该故意讹人家钱,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您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之后老太太又对周围的人疯癫道:“快快,你们几个也给我跪下求求大人放过我!”
“妈你疯了,这哪有什么人啊!”他儿子特别紧张,又冲着我大喊:“你看看,压我妈脚趾现在都把脑袋给压坏了,没两万块钱你就别想走!”
我耸耸肩表示无所谓,而老太太竟然直起了身子,抬手就给儿子一耳光,怒斥儿子跪下,又道:“要不是为了给你买房子,你妈何苦做了那么多的缺德事儿,现在鬼差大人登门了要带我走,你个不孝顺的儿子,还不跪下来!”
“妈,你疯了,这儿哪有什么鬼差?快醒醒。”
俩个人争执的过程中,高虎低声问我:“鬼差都听你的了?”
“我是大阴司,他们的直接领导。”我笑了笑。
高虎一拍脑门,做出无奈的神色,再看医院引起的轰动,老太太坐在地上开始诉苦,她说自己是个寡妇,五年前儿子谈了个女朋友,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因为老太太家庭窘迫,买不起房子,就那么吹了。
老太太郁闷好久,有一天走在大街上散心的时候,被一辆奥迪剐倒了,车主下了车一顿道歉,说自己是外地的,来这边有急事不能耽搁,要是老太太没什么大事儿,他就给留了一千块钱。
接过了钱以后,老太太一看,这赚钱可太容易了,碰点皮就给一千,如果一天碰个三五次,有个两三年那房子不就解决了么?于是乎,她开启了碰瓷生涯,起初就瞄准外地车,碰上就赖着不走,前几次还都见到钱了,一来二去的赶上儿子在小区当保安也赚不到多少钱,老太太就把儿子也给拉下海了。
后来,母女发现有的车主老实,有的车主是硬茬子,碰到了茬子非但血本无归,还没准要挨上一顿揍,就这样,把七大姑八大姨叔叔大爷齐上阵,全家老小二十多口人组成了团伙。
今天老太太碰瓷遇见了个女新手,脚下没谱,错把油门当刹车,结果压到了老太太脚趾,司机慌了神,车没停顺着大马路就跑了,正巧被见义勇为的吴二蛋看见,他上前拦车,可车依然奔着他撞过去,吴二蛋仗着身手不错躲了一命,又热心肠帮着把老太太送到了医院。
等他儿子来到医院,一看医药费单子,发现最少要4000块,心里顿时有些不舍得,再看吴二蛋山炮的打扮,就想着欺负他,让吴二蛋把药费给付了,最后他们家经过组织上的决定,一拥而上的引起了刚才的那一幕。
老太太口吃清晰,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连警察也傻了眼,最后老太太冲着我跪下:“我知道错了,求您原谅我,我不想死啊。”
人群齐刷刷的扭过头看我,如今我总不能说自己能见鬼,所以我清了清嗓子,沉声道:“知错能改还来得及,须知举头三尺有神灵,不义之财留多了就是灾祸,这次就算了,若有下次,刀山油锅必是你魂归之处。”
老太太连连磕头,胖胖的鬼差到了我的近前问:“大人,要不要把她带走?”
我低声说:“不必了,此人阳寿未尽,还是不要坏了规矩好,你们继续赶路吧。”
鬼差稽手告退,随着他们渐渐的押送阴魂离开了医院后,老太太吓得昏了过去,之后我问警察,自己是否可以走了?
“刚,刚真的假的?”警察问。
我耸耸肩,指着人群道:“心里有鬼,到哪都能见鬼,老太太把事情都招了,我还有事儿,就不打扰了。”
至于后来警察怎么处理这件事儿,那就与我无关了,办完了出院手续,高虎一路上不断的问我阴间见闻,他很好奇阴司能干什么?具体干什么我也不知道,因为秦广王给我的阴职,目的只是防止谢必安的打击报复而已。
时间紧迫,也没打算多在昆明久留,我们出了医院就直奔向了昆明火车站,如果说把城市比作一个社会,那火车站就是一个社会的缩影,此处汇聚了天南海北的务工人员,而且大都没什么钱,而且俗话说,三教九流,车站码头,而且民间流传的出来骗术,有一多半均适用于火车站。
告别了高虎,我与杨修缘去车站买票,途中见到门口有人群围成了一个圈,嘈杂的声音不断,听起来多数都是羡慕、欢呼的声音,有人喊‘中了’又接着会有人喊‘赔钱赔钱’,那叫一个热闹。
结果杨修缘突然开口说:“师叔,要不要管管?”
我问他怎么了?
他指着人群,告诉我,那是一伙儿骗子,之前他们刚来到昆明的时候,被杨兴河教训过一顿,没想到今天又被他撞见了。
驻足观望了一会儿,修缘告诉我,火车站是一伙山西人,骗术也是自山西流传出来的一个老把戏,玩的叫做‘猜玉米’。一次能有五六个人,庄家是个女的,听他的话,我顺着人群看过去,坐在地上当庄的,果然是一位四十来岁的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