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道?是啊,没想到我竟然被他的一句话给问住了,自从大师兄投胎转世 , 再到释放妖龙在万佛寺大战群仙 , 心中所有的坚持变得飘忽难定,很多时候,我连自己也搞不清楚究竟‘道’是什么
是大师兄所说的兼济天下的君子之道?还是二师兄肝胆相照的侠义之道?细想想好像又都不是,命运被掌控带来的无力之感,令我曾抛弃过心中的信仰,后来的所做所为,不过是逃开那双摆弄我的大手。
远离华夏数年 , 今日再被小孩子问道 , 没想到竟然会有些语塞。
我说:“我的道?我的道应该是替天行道!”
他惊讶说:“梁山好汉?”
我说:“长大了你就懂了,好好做人,等明天将你母亲葬了 , 我带你去终南山。”
他点了点头,眼睛里重新有了灵动之色 , 此时正老老实实的躺在床上 , 我在一旁看的很清楚 , 对他而言 , 仇恨的种子是绝对不可能会熄灭的,我所要做的 , 只是为了将那股仇恨引到对的方向 , 他今年只不过7岁,就算是在再过十几年也不会是叶道一的对手。也许,他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可能超过叶道一,但那已经不知过多少岁月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爷俩匆匆离开医院 , 赶赴火葬场处理吴钰的事,她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亲人,朋友也早早断绝联系,孤孤单单带着个孩子 , 连我也会觉得有些心酸。这场葬礼没有什么告别仪式 , 只有我们俩站在炼人炉的旁静静的等候。
让我觉得意外的是黄正 , 他竟然一滴眼泪也没掉。
等到捡骨灰时 , 他问我:“干爹,我妈妈会上天堂的么?”
我说:“不会。因为华夏没有天堂,她能去的只有轮回。”
“那西方极乐呢?”
“要是那么好进,地狱岂不是空荡荡的?”见他有些惆怅 , 继续安慰道:“按照阴阳学术 , 横死刀杀的灵魂不会拘禁在躯壳 , 你母亲自然也不会受到脱壳之苦 , 更何况,现在还有我在,她不会成为漂泊孤苦的野鬼。”
等到一边收骨灰我一边念诵经咒,为吴钰的灵魂指引方向,帮助她早日能入阴曹地府,摆脱尘世罪孽,赎清那些没过完的阳寿。
等到骨灰寄存在火葬场之后,我们俩重新踏上终南山之路,在交通发达的年代里 , 为了能多弄点路费,我重新在路边摆起了算命摊。
下午六点的火车,我从中午十二点开始 , 20块钱算一位 , 仅仅五个多小时就赚了一千多块钱。不管放在各个行业,这都属于绝对的高收入,但是,行有行规,曾经我外出算命那是一卦千金,收了千金不能再算,现在不同 , 入了茅山是不能留隔夜财的 , 钱自然全都给了黄正,由他来做主,我也不多问 , 饿了他能管饭就可以。
坐了两天的火车总算到了华夏最最有名的风水宝地——西安。
西安有着辉煌的历史底蕴,史学界认为它是十三朝古都 , 可若是算上其他一些小的王朝 , 甚至可追溯到十七朝古都 , 五千多的文明史 , 三千多年的建城史,以及一千多年的国都史 , 这个城市甚至要比罗马、雅典还要领先两千多年。
之所它以后的风水衰败 , 是与明朝有很大的关系,朱元璋推翻了元朝以后打算定都在安徽,但刘伯温精通风水术数,认为老朱是应了天意才推翻元朝,必须定都在应天府 , 也就是南京,而且南京处在长江龙脉的龙额的位置,有利于大明江山的稳固。
后来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朱棣造反 , 杀了建文帝定都北平 , 天子守国门 , 再加速推动大运河南水北调工程 , 把西安城的龙气分了个干干净净,古时候的西安风水,在《长安志》能够查到 , 那个时候是从来不会刮大风的。但自从风水被破 , 大风、扬沙等等曾经不出现的自然现象也在一一出现。
下了车 , 旅游城市的经济很发达 , 火车站全都是举牌的,什么兵马俑一日游,华清池看杨贵妃洗澡,骊山…等等一系列的旅游团。
要说我们俩现在的状态,可以是衣容不整,面色憔悴,哪里有丝毫外出旅游的样子,最起码,标配的大墨镜都没佩上一副。
人生地不熟的 , 东南西北看哪都觉得迷糊。
黄正说:“干爹,要不咱们打个车吧。”
“我不管,那钱是你的 , 你说咋办就咋办。”
“您是成年人 , 咱俩出门在外,我得听您的啊。”黄正又说。
修习过茅山术的人,留了隔夜财必会遭受麻烦,这是宿命的诅咒,谁也躲不过去。怕招惹上麻烦,我还不敢明确的给出他建议。
大太阳烤的头皮滚烫,一直靠下去也不是办法 , 正好 , 火车不远处有着一家装修古朴,宛若古时候店铺的旅行社,最为醒目的是用一张杏黄旗贴在玻璃窗 , 旗帜上面写着一副标语:“本旅行社特推出终南山隐士业务,代售灵丹妙药 , 一至三等洞天福地 , 愿为悟道求真者提供满意的服务。”
按照我的想法 , 如果直接贸然的前去终南山 , 此山延绵数百公里,在不知道具体位置的前提下是很容易走错了路 , 不如去那儿问问 , 何况人家的生意还对口。
我指着旅行社说:“要不这样吧,你去那边问问。”
我们是要去找终南山隐士,他既然提供隐士服务,肯定也会知道点行情,哪怕他是骗子 , 但若十知其一,或许也是很好的线索。
于是,由年幼的黄正去打探,我则找了个阴凉的地方蹲在墙角抽烟 , 看着过往的路人 , 也许职业病的缘故 , 总喜欢有的没的观察对方的面相。
清脆的叮当声传来,竟然有人给我丢了两块钱的钢镚!
拿着钱的心情甭提有多复杂了 , 啥意思?我那么像乞丐么?妈了个鸡的,好歹当初也是曾经兜里揣着上亿的银行卡满街跑的富豪啊。
没等我去找人家理论个一二,黄正捂着脑门小跑过来 , 瞧他气呼呼的模样,我问他咋啦?
他说:“干爹 , 我挨揍了!走 , 给我报仇去。”
作为长辈 , 我还劝他退一步海阔天空,毕竟,吃亏是福,总不能人家打你一下,你还一下,他再打你一下,你再还,到头来闹出人命就不好了……
“干爹,你就是个怂包蛋子,看看给我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