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三尊神像打量了一遍,一个也不认识,也看不出是道家的还是佛家的,不过,我们也不是来烧香拜神的。
强顺看着满桌子供品,立马儿咧开嘴笑了起来,“黄河,这回咱可发咧!”
桌子上,鸡鸭鱼肉、荤素搭配,几十样供品,够我们解几顿馋的了。
三个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冲进屋里,抓起桌上的供品就往嘴里塞,供桌一角,还放着一坛子酒,靠近神像的位置摆放着三支酒碗、三双筷子,酒碗里已经倒满了,在酒坛子旁边,还放着一盒已经拆开口的香烟。
我跟强顺一看,乐得都没法儿形容了,有酒有肉还有烟,这日子,十年九不遇呀,偷吃过那么多次供品祭品,也没见过这么齐全的,我跟强顺把酒碗端了起来,吃肉喝酒,好不快活。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吃到大半饱的时候,我跟强顺都微微有些醉了,强顺打了个酒嗝,从供桌上拿起烟,俩人每人点了一根,抽了几口以后,强顺不经意朝门口外面瞥了一眼,当即一哆嗦,手里的烟掉在了桌子上。
“黄河,你你你快看,门口那、那些是啥东西?”
我朝强顺看了一眼,脸色微白,似乎给啥东西吓着了,扭头朝门口一看,就是一愣,就见门口外面,站着三头动物形状的身影,个头看着跟狗差不多,由于屋里亮外面暗,三头家伙还在黑影里站着,看不清是啥,只有三双眼睛幽幽冒着绿光。这恐怕不是一般动物,我暗地里抽了口凉气。
“黄河,外面这仨东西,不不、不会是狼吧?”
我没吭声儿,抓起桌上的鸡骨头扔到了门外,我抱着侥幸心理寻思着,可能是啥野兽闻着食物香味儿过来的,给它们些骨头打发走就行了。
谁知道,骨头扔出去以后,三头玩意连看都没看,中间那头还冲我发出一声低低地嘶吼,好像很不满意的样子。
我连忙又抓起一条熏肉,也可能是腊肉,朝门外扔了过去,三头玩意依旧连看都没看,强顺小声冲我问了一句:“黄河,它们咋不吃呢,不会是想吃咱们吧?”
我没理会强顺这话,谨慎地对他说了一句,“快把阴阳眼弄开,我感觉这仨东西不对劲儿!”
这时候,我们俩的给外面仨东西唬得酒劲儿都下去了,强顺把阴阳眼弄开一看,当即“啊”地一声轻叫,抬手朝身后的三尊神像指了指。
我当即明白了,屋里供的正是这仨玩意儿,它们可能也是过来享用供品的,不料却被我们捷足先登了。
我连忙把手上嘴上的油往身上抹了抹,离开桌子来到门口,冲门外三头家伙老老实实拱了拱手,说道:“仙家恕罪,晚辈几人乞讨流浪至此,饥肠辘辘,不想误吃了三位仙家的供品,冒犯了仙家,还请三位仙家宽恕,我们这就走,等来日,我们一定奉上供品赔偿。”
说完,我给强顺、傻牛递了个眼色,强顺会意,傻牛却还在旁若无人地啃着一条大火腿,我赶忙走过去,把火腿从他手里夺过来,放回了供桌上,傻牛似乎这才明白咋回事儿,扭头朝门外一看,嘴里吐出一个字:“喵?”
我连忙拉了他一下,“傻牛哥,你可别乱说,这不是猫,咱给人发现了,赶紧走吧。”
三个人走到门口,还没等往门外迈脚,三头家伙居然朝门口走近了几步,把门口给堵上了,似乎不想轻易这么放过我们。
这时,屋里的蜡烛光照在三头家伙身上,我们把它们看清楚了,这是一种长满黑白花纹的动物,身子像狗、脸长得像猫,我说不上来是啥动物,不过它们身上一条条的黑白花纹看着挺吓人。难道是豹子?不过,要说是豹子,个头又有些偏小了,只有农村土狗那么大。
管它们是啥呢,偷它们的供品,我们理亏在先,我连忙冲三头家伙再次抱拳,赔罪道:“三位仙家,我们真的不是有意打扰,能不能饶过我们这次,放我们离开,下不为例,等来日……”
我话还没说完,强顺压低声音说道:“黄河,它们说,放过咱们可以,不过,咱们必须留下一个人伺候它们。”
“啥?伺候它们?”
我朝强顺看了一眼,强顺接着说道:“它们说咱们糟蹋了它们供品,对它们犯了大不敬之罪,必须留下一个人赎罪,啥时候把伺候高兴了,才会原谅咱们。”
我顿时一皱眉,我们不过吃了它们一些供品,它们这要求也有点儿过分了吧。
我舔了舔嘴唇,说道:“三位仙家,我们几个现在是落难时期,要饭的,能不能网开一面,宽恕我们,等将来我们回到家,一定给三位送一份大礼。”
说罢,等了一会儿,门外三头家伙显得无动于衷,我扭头又朝强顺看了一眼,强顺冲我摇了摇头,“它们说不行,非要、非要把我留下伺候它们。”
“啥?”我心里冒出些火气,这仨玩意儿,咋这么不通情理呢,强顺接着说:“我要是不留下,咱们三个谁也别想走。”
我顿时一咬牙,又冲三头家伙拱了拱手,说道:“三位仙家,我这位朋友不懂事儿,恐怕侍候不好你们,要不,你们看我怎么样,我留下侍候你们吧。”
三头家伙随即相互看了一眼,强顺立马儿把脸苦了下来,“不行,他们不要你,说你身上的金光他们看着心烦,就看上我咧……”
奶奶的,我愣愣一扫门口的三头家伙,斩钉截铁说道:“我们朋友胆小,他不能留下,要留下我留下……”
话没说完,强顺担心道:“黄河,你也不能留下呀。”
我一抬手,没让他再说,我继续说道:“你们应该也看出我是干啥的吧?放他们俩离开,我留下侍候你们,你们要是不答应,咱就没啥好说的了!”
我话音一落,三只畜生居然全都呲起了牙,看样子它们真的想因为一桌供品跟我们结仇了。
对于这些玩意儿,我从来没怕过,有些就是欺软怕硬,教训它们一顿就老实了,不过,我手边也没啥可用的东西,伸手从兜里把鱼骨针掏了出来,在手上扎出血,又把腰里的柴刀抽了出来,指血往刀刃上一抹,对门外三个家伙说道:“该说的我都说了,想人侍候我留下,你们要是再不依不饶,这就是你们自找的了,别怪我断了你们的仙根!”
傻牛见我拔刀,他也把腰里的柴刀拔了出来。自从白天遭遇拦路抢劫以后,刀就没再离开过我们身边,就怕再遇上啥突发事件。
我转身在傻牛的刀刃上也抹了一把,扭头又冲门外三只畜生说道:“最后一次机会,把路让开!”
三只畜生不但没让,个个嘴里还发出了低吼,强顺小声对我说了一句,“它们说咱们欺人太甚,糟蹋了它们的供品,还要断它们的仙根,要跟咱们势不两立。”
奶奶的!我那时候也是因为年轻气盛,招呼傻牛一声,拎刀冲了出去,强顺见状,抄起桌旁一条长凳也冲了出来。
三只畜生也不知道是啥东西,身子十分灵活,我们手里的家伙根本就砍不中它们,不过,它们也没机会碰到我们,尤其是我跟傻牛,都拎着抹了血的柴刀,它们不敢跟我们正面硬碰,多数都在攻击强顺。
我一看,这可不行,把刀和强顺手里的长凳换了一下,这么一换,本来是平手,一下子风向朝我们这边倒了过来,别看我只拎了条长凳,它们依旧不敢进攻我。
三个人最后追着仨家伙的屁股后头喊打,仨家伙一边逃窜,一边寻找反攻的机会。
我一看,这可不行,得赶紧离开这里,要是惊动了他们村里的人,那我们三个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虚张声势又对它们一通追撵,等它们跑开,我连忙一拉强顺傻牛,“别追了,赶紧离开这里。”
三个人一转身,朝我们落脚的地方跑,但是,没跑出去几步,仨家伙从后面追了上来,张开血盆大嘴,一起朝强顺攻了过去。
强顺顿时一声惊叫,抡起手里的柴刀胡乱砍了起来,奶奶的,真的不依不饶了是吧!
我大叫一声,朝其中一头冲了过去,这畜生见我冲来,当即把身子弓起,像猫一样做出一个攻防兼备的姿势,整体来说,它们很像猫,只是个头儿像狗一样大。
我冲到跟前二话不说,抡起长凳就砸,这畜生朝旁边一跳,板凳落空,紧跟着,“嗖”地一下,像道闪电似的朝我手腕咬来。
看样子,这些玩意儿也被我们逼急了,一开始还对我投鼠忌器,现在好像是豁出去了,啥也不说了,我的手腕要是给它咬上,非残废了不可,连忙松开长凳,抬脚就踹,这些畜生十分灵活,当即放弃我的手腕,拧身扑向旁边的强顺。
强顺顿时大惊失色,所幸傻牛挥到挡在了他的前面,横着划出一刀,顿时传来“嗷”地一声惨叫,我定睛一看,其中一只家伙的前爪被削掉一节,另外俩家伙一看,全都愤怒咆哮一声,放弃强顺,朝傻牛扑了过去,傻牛左劈右砍,被两只家伙围攻,显得有些手忙脚乱了。
我从地上捡起长凳,招呼了强顺一声:“你愣啥呢,赶紧帮傻牛哥!”
我喊声刚落,“嗷”地又传来一声惨叫,就见围攻傻牛的其中一头家伙,鼻子被削了下去,鲜血迸流,剩下最后一头没受伤的,我跟强顺赶了上去,这时候,这家伙似乎有些恐惧了,连动作都慢了很多,被我一凳子砸在身上,强顺赶上去,一刀砍在了它后退上,强顺的力气远不如傻牛,一刀下去没把这家伙的后退砍断。
这家伙“嗷”地一声惨叫,紧跟着,三头全都挂了彩的家伙落荒而逃。
我们并没有追赶,原地休息了一会儿以后,我招呼傻牛强顺,都回去,把供桌上的东西全部收拾收拾,离开这里。
三个人转身回去,把桌上所有食物用衣裳一包,只给桌上留下一堆啃剩的骨头。
我们本来不会做这么绝的,我们一般偷吃供品、祭品,都要给仙家或者鬼魂留下一分部,临走的时候,再给陈辉稍回去一些,不会全部打包一股脑拿走,但是这仨东西,好话说尽,依旧不讲情理,那我们只能给它们留些残渣骨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