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甸国内的道路并不算好,从仰光出发,一路前往缅泰的边境城市大其力,走走停停,差不多用了三天多的时间。
这三天时间里,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喝酒。
对,没错,之所以如此,就是因为我想着这一次梦见一剑神王完全就是在闯大运,而之所以会梦到,我猜测也许是因为那日我喝大了的缘故,而小红因为吞噬了七魔王哈多变异心脏沉睡之后,也没有办法帮我缓解酒精压力,于是便不断地喝酒。
结果我不但没有再做梦,而且因为经常喝得晕晕乎乎,胡乱呕吐,给屈胖三给强力制止了。
我也发现这种事情讲究的是一种机缘,可遇不可求,太过于着相了,反而会适得其反。
当我准备戒酒的时候,已经到达了大其力市。
与送我们过来的司机师傅告别之后,我径直前往东门街的杂货店,去找之前的向导老廖。
我们赶到的时候,老廖早就已经在等着我们了。
他是接到了王伟国的通知,不知道那边交代了些什么,他显得特别热情,跟我们谈了一会儿,然后毫不犹豫地带着我们出发,开着他的那辆小火车,前往城外。
车上的时候,老廖告诉我,说前几天的时候,那村子外围还有好多人手,不知道是在抓残余的人,还是封锁消息,还差一点儿将他给带走了,好在他这些年来一直去那边收山货,有人证明,这才得以逃脱,结果这两天那儿一个人都没有了,估计是得到七魔王哈多死亡的消息了。
虽说永盛监狱是七魔王哈多的一个据点,但是他实力最强盛的地方,却是在这茫茫雨林之中,不知道有多少毒枭、军阀跟他有关系,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从属于他。
这才是七魔王哈多得以生存、并且横行一时的根基。
只可惜这一切随着他的死去,都烟消云散了。
极权主义的好处在于强者在位的时候,权倾天下,而一旦没落,没有真正能够顶得起来的人,所有的势力就会瞬间崩塌。
而目前看起来,能够继承七魔王这些势力的人只有三人,一个就是一直没有露过面的上帝军创始人哥哥约翰尼托,另外一个就是被压在烂尾楼之下生死未卜儿的弟弟撸瑟托,再有一个,便是在印度做苦行僧的七魔王哈多嫡子巫悚。
至于谁能够力挽狂澜我不关心,因为不管如何,所有沾染过寨黎苗村血案的家伙,我都要将他给送到地狱里去。
这张单程车票,不能不收。
一路上老廖感慨无比,想着当初送我和那胖妞过来的时候,我奄奄一息,几乎不成人样,没想到这才多久时间,这一个回马枪杀回来,居然将那权势滔天、修为恐怖的七魔王哈多都给灭了。
这是什么情况?
天才,简直就是天才,老廖谈及了当年的陆左,说即便是他,成长也没有这般迅速啊,让那些修行了一辈子的人可怎么活?
听到这些话,我心中颇为惶恐,说这事儿可不是我干的,是这位……
老廖瞧了一眼旁边的屈胖三,一下子就哭了:“我宁愿相信是你干的,若真是他,我们这一把年纪,可都活在狗身上去了……”
车开到城外附近的一个村庄,然后开始步行。
一路上有笑有泪,老廖谈及当时得到消息的时候,赶往寨黎苗村的情形,说有人在林中巡逻,不敢靠近,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那么大的一个寨子,没有几间屋子还立着,到处都是火烧过的灰烬,看得真吓人。
这话儿说得我们心情更是沉重。
如此一路走,抵达寨黎苗村的黑龙潭附近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太阳沉入西山,晚霞一片金色辉煌,我们行程匆匆,若不是为了照顾老廖,说不定早就已经赶到了。
不过最终我们还是赶到了寨黎苗村,路上果然没有再碰见什么人。
来到这个我与虫虫缘分开始的地方,借着最后一缕逝去的霞光,我瞧见了一个破败的破烂村子,到处都是断桓残壁,因为大部分建筑都是木头修建的,使得这儿几乎成为了一片白地,没有鼓楼,没有高塔,没有竹篱笆,外面的庄稼田也给烧了,入目处,到处都是黑黢黢的灰烬,还有一个又一个的弹坑。
怀着沉重的心思,我们缓步走入了那残迹之中,瞧见哪儿都是大火肆虐过的痕迹,时不时还能够从下面翻出一堆白骨来。
在村子中走着,突然间不远处有什么动静,我们赶紧上前过去,却发现居然是几条野狗。
这些野狗的眼睛红红的,正在撕扯一块焦黑的肉团。
这肉团,不知道又是从哪儿翻出来的尸体。
在那一刻,我终于忍不住了,冲上了前去,拔出破败王者,一剑一个,全部都给斩断了去。
我使剑的时候,身子绷紧,宛如一张弓,一对肩胛骨宛如翅膀一般弯起,深吸一口气,仿佛将地下的气息腾挪上来一般。
这是一剑斩的修行秘诀。
那是一整套的行气经脉,通过吸收大地的力量,抽取之后,借以自用,一剑斩出,气御剑身,无不可断之物。
将这五条吃了人肉的红眼恶犬都给斩杀了去,左右一打量,听到村子东边的那片菜地里还有犬吠,便没有任何犹豫,箭步冲了过去。
我赶到菜地的时候,发现那儿乌泱泱的,居然有七八十头野狗在围绕着。
这些恶犬用前爪、后爪扒着那些泥土,然后从里面拽着尸体出来啃噬,它们性情凶猛,体型庞大,你争我夺的,看着场面十分血腥。
而在菜地的不远处,有一个佝偻的身影,正眯眼打量着这一切。
我们的赶到也引起了那人的关注,他眯着眼睛打量过来,瞧见了我手中那把沾血的长剑,立刻警觉了起来,将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放在口中,使劲儿一吹哨。
第一声,群犬依旧;第二声,大部分都停止跑动和犬吠;而到了第三声,整个场面鸦雀无声,显得格外的静谧。
那些恶犬齐排排的站立,脑袋冲着我们这边,短暂的静谧过后,一种发自于喉咙的低吼传出,红色的双眼透着诡异妖异的光芒来,给人予一种强大的压力。
在这样的气势下,那佝偻身影走上前来,却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天生驼背。
少年破衣烂衫,打量着我们一行三人,然后开口说道:“你们什么人?”
他说的是缅语,声音急促而古怪。
我提着血淋淋的剑,心中满是怒火,瞧见这菜地里面遍地都是被狗啃得稀碎的残肢和头颅,顿时就毫不客气地问道:“这狗是你养的?”
少年人傲气地扬起了头,说是,怎样?
我语气生硬地说道:“趁我没有改变主意,带着你儿的狗,给我滚。”
少年人本来就警惕抗拒,听到我这言语不善的话语,立刻就想被点燃了的爆竹,一下子就炸了,冲着我怒吼道:“你想死了还是咋的?这是你家吗?”
我指着这遍地的灰烬白地、断桓残壁,一字一句地说道:“这儿是我老婆的家,这些尸体,都是我老婆的家人……”
少年人眉头一扬,幸灾乐祸地说道:“嘿嘿,原来如此。”
他又吹了一个口哨,那些恶犬立刻呈扇形一般地朝着我们围了过来,而少年人则嚣张地说道:“看在你家破人亡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不过给你十秒钟的时间,你若是不走,叨扰了我阿莫的兴致,我就让你陪着他们一起死在这里。”
那些恶犬喉咙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嘶吼,双眼红光,随时作势欲扑,场面十分恐怖。
若是寻常人,或许就给吓得掉头就走了。
我却没有,咬着嘴唇,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有种就试试。”
少年人脸上露出了残忍的微笑来:“这可是你说的,试试就试试。”
说罢,他都没有等十秒之数,便猛然挥手。
他一挥手,那些刚刚吃过人肉的恶犬立刻就朝着我们这边飞扑了过来。
老廖并不是修行者,瞧见这样的场面,自然是惊慌失措,而我则回头吩咐屈胖三,说你照顾好他,这事儿让我来吧。
屈胖三一脸无所谓,说别人一剑神王拿山石树木练剑,你倒好,拿一帮恶犬……
说话间,第一头恶犬都已经纵身飞扑了过来。
夜幕下的一丝微光中,我能够瞧见这恶犬张开的牙齿缝里,还挂着一颗眼珠子,不知道生前是属于那一位老乡的。
这些可怜的无辜者,死后居然还要受这等苦……
我心头的愤怒攀升到了顶点,扬起了手中的剑,然后向前猛然一斩。
一剑斩断。
又来一条,一剑斩断;再来一条,一剑斩断;紧接着一条,一剑斩断……
无论多少条,一剑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