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踏足缓坡的那一刻。
我似乎听见了耳边‘轰’的一声,接着是一种扑面而来的阴冷,瞬间的爆发让我的身体都暂时的僵硬了一下。
但也同时,从我身体的内部也开始缓缓的流动着一股暖意,慢慢的在温暖我的四肢。
阴气!脱离了充满人气的外市,这缓坡之上的阴气竟然那么重!
瞬间发生的变化,让我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
而身体之中的那股暖意,也让我清楚的知道,那是兽老的药在发挥作用了。
对于药物来说,瞬间的猛力实在不算什么,调制出来的药液能够维持绵长的效果,才是真正高手所为。
我的脚步一刻都没有停止,朝着那个缓坡之下疯狂的冲去。
在我身后是个什么情况,在那一刻,我根本就不敢回头去看。
一个又一个在缓坡之上走动的修者被我超越,似乎也有人试图拦住我,但这缓坡很宽大,加上他们的动作细看,都带着一些僵硬的感觉。
所以,拦截我显然也是不现实的问题。
我心底稍安,也终于更加理解了兽老的骄傲‘我调制的药液岂是他们的药液可比的?'
我飞速的奔跑着,因为心底稍安,我终于也敢回头看一眼了。
发现那些白袍人在忙乱了一阵,好像是喝了什么东西以后,终于也追了上来,但和那些普通进入外市的人一样,他们多少也有些身体僵硬,展不开手脚的感觉。
阴气作用的是灵魂,和那种阴冷对身体产生的冷是不同的。
身体的冷是可以通过活动来产生热量,然后缓解的。
但灵魂被冻结,靠的是人一口阳气来支撑,除非此人的阳气及其旺盛,否则要缓解,要靠的必须是及阳之物。
兽老让我吞下去的药,此刻赫然成为了我最大的依靠。我甚至有一种感觉,只要我疯狂的冲下去,进入了内市,我也就算暂时安全了。
可是,雪山一脉的戒严令,又岂是那么好对抗的?
我才稍微放松那么一瞬间,在外市的边缘就出现了一个身材异常消瘦的白袍人。
看见他的时候,我的瞳孔紧缩了一下,完全是因为我对这个人的印象太深了,就是之前站在平台上的白袍人之一,而且是最靠近医药区的那个平台。
我入市的时候,看见他的身影还曾暗想过,这么瘦,快成纸片儿了,都还是修者?
要知道修者重养生,身材太过消瘦,或者太过肥胖的几乎是非常少见,除非修习的是特殊功法。
他一出现,我就知道真正的大人物要出手了,我不会傻到以为能站在平台之上的白袍人和普通的白袍人是一个地位。
而这消瘦的人似乎不喜欢废话,站在了外市边缘以后,只是定定的看了一眼我狂奔的身影,下一刻竟然就一言不发的追了上来。
看他的速度,我顿时有一种头皮都炸裂的感觉,因为快,太快了…那越往下越森冷的阴气似乎不能给他造成任何的影响,而他跑动起来,带起的风,让他白袍的大袖飘飘,竟然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我哪里还敢再分神?一个回头,只管朝着黑洞洞的下方飞快的俯冲而去。
甚至我怕我的精神不济,又从背包里摸出了那一瓶对我来说相当于是’毒药‘的补灵丸,不要命的吞了两颗。
顿时的精神一震,让我的速度更快。
可那种危机感也如影随形,而这个黑沉的缓坡仿佛是没有尽头一般。
在极度的紧张之中,就像没有时间的概念,在如此的速度下,明明只是半分钟不到的事情,我却感觉像漫长的过了几个小时。
也在这时,我的脚步不得不一个急停,因为眼前,缓坡已经到了尽头,道路几乎是没有任何的转折的就出现了一个十分陡峭的抖坡。
陡峭到了什么程度?我无法具体的形容,如果用数字化的概念来说,那就是几乎快成70度的角了。
如果刚才不是精神高度集中,没有急停,而是用同样的速度冲下去,那后果…想到我都出了一身的冷汗,但很快又被药力的热汗所驱散。
不过,这侥幸避过了一劫,危机却还远远没有解除。
看着眼前的斜坡,我只是半秒就做出了一个决定。
这样想着,我咬牙再次看了一眼身后,那个白袍人衣袖飘飘,距离我已经不到三十米的距离,他已经伸手,好像非常笃定,只是下一刻,他就可以抓住我一般。
我心中忍不住怒火翻腾,想来常年的遭遇,不是被追杀,就是被打压,我忍不住对他做了一个挑衅的手势。
然后一闭眼,脚用力一蹬,一个仰倒,然后直接朝着斜坡的下方滚去。是的,我选择了用滚落的方式,只要路上有一块稍微尖锐点儿的石头,我这条小命就很有可能交代在这里了!
我赌上了自己的性命,发生变故以来也一直活的也不太有尊严。
看似火聂家的叶少,实际上之前没有实力的火聂家,不但不能给我助力,反倒是我要一次次的迎上前台,去保护它的尊严。
我就活得是一个真正的小人物,而小人物有什么可以输的,可以搏的?唯有一条命而已…只要我不死,尊严总会一步步的拿回来,而总有一天他们也会看见,小人物也能背负起巨大的责任,完成了不起的事情。
这不是聂焰完成的,是叶正凌!因为现在的路是我叶正凌一步步走出来的。
我想放声的大喊,可是颠簸陡峭的斜坡让我的身体因为惯性不听的滚落,我哪有力气去喊?而这种剧烈的震荡,没有经历过的人根本不知道它的可怕?因为身体会在那一瞬间完全的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而那飞快的速度,自己更是不能掌握。
况且,在情况好一些以后,我更没有试图去做一些什么?反而是更加的任由身体滚落!
那白袍人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和这种地心引力产生的加速度做对抗吧?
我心中竟然升腾起了一股豪情,然后一个重重的急停,让我忍不住’唔‘的一声叫出了出来!
斜坡被滚到了底,而那白袍人却才刚刚不过三分之一的距离…我躺在地上喘息了一口,看吧,如此狼狈的小人物叶正凌也有自己的方式!但下一刻,我的大脑就感觉到一股天旋地转,身体也传来了剧烈的疼痛!
这就是选择搏命的后遗症。
但我甚至不允许自己多喘息一口,而是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剧痛一下子就压过了晕眩的感觉,我翻身就爬了起来,对着白袍人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然后转身再次朝着下方跑去。
在这里,我终于看见了道路的尽头,看见了那是一道长长的石壁,就是由粗糙的大石垒砌而成,上面插着一个又一个的火把,把这下方照的灯火通明。
从石壁的新旧程度上来,这绝对是新筑造成不久的石壁。
从上方看不见,就是因为它在陡坡之下。
我擦了一把脸上的汗,继续狂奔不止…在这里的阴冷早已经无法形容,甚至因为特殊的地形,气流在这里回旋,形成一阵阵就像鬼哭的阴风。
相比起来,那羊肠小道里的阴风真是温柔,因为这里的阴风震耳欲聋!
我隐约似乎听见,那个白袍人在嘶喊着什么?但很可惜的是这里的风掩盖了他的声音!也这算是我的运气。
我继续拔足狂奔,也看见了石墙之后,有一道小小的门,有两个白袍看守就在那里。
我一把拿出自己的内市令牌,冲了过去。
那白袍看守自然拦住了我,我递过内市令牌,紧张的看了一眼身后,但从这个边缘的夹角来看,斜坡上的一切我竟然都看不见。
原来,为了隐秘,这道小门是建在最边缘的夹角处,不跑到石墙的跟前,根本就看不见小门隐藏在这里。
这么简单的一个设计,我竟然因为紧张都忽略了,自己简直已经到了风声鹤唳的程度了。
我忍不住在心底嘲笑了自己一下,在这个时候,守门的白袍人已经简单的过目一下,把内市令牌还给了我。
他们不怕人造假,因为上面有特殊的能量波动,只要一秒钟就能辨出真伪。
我接过令牌,立刻急匆匆的跑入了小门的内部…那个白袍守卫诧异的问了一句:“你跑什么?”
“不跑太冷!”我随便敷衍了一句,身影已经消失在小门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