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情感的需要

    金天赐见白小西一直淡淡的脸上突然郑重其事起来,有些紧张,点了点头。
    白小西将符篆放进他贴身的小口袋里,说道,“等你长大后,你就会知道,你的鬼叔叔到底是个什么存在。如果有一天,你怎么都找不到了你的鬼叔叔,就把姐姐给你的这张符篆,烧掉,这样,你就能再见到你的鬼叔叔,但是你要记得,姐姐给你的符篆,只能使用一次,也就只有一次的效果,一定要慎重地使用,一定要记得,要慎重地使用,知道了么?”
    金天赐虽然年纪还小,但是心智还算成熟的比较早,白小西的话有些复杂,不过他还是一个字一个字都记在了心里,同时,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这是关于鬼叔叔最重要的事情,一定要好好记得。
    见金天赐认真点头,白小西又摸了摸他的脸,掏出纸巾给他擦了擦鼻涕,说道,“天赐是好孩子,要好好长大哦。”
    金天赐又看了看白小西,点头。
    白小西笑了笑,站直身体,转脸看了看白向北,见白向北还是没什么神情,于是抠抠腮帮子,有些难为情地说道,“爸,你不会怪我太感情用事吧?”
    没想到白向北却摇了摇头,“这是你自己决定的事情,不用心里顾忌别人的想法,只要你认为这件事是对的,就可以了。”
    白小西点点头,又对白向北说道,“爸,那你等会再配合我把金老板那边敷衍过去吧?”
    白向北无语——这孩子……
    白小西心里记挂的事情办完,心里也轻松起来,转身又朝院子外走去,白向北跟着她,走到院子门口的时候,又回头看了看院子旁边的屋顶,然后朝屋顶点了点头,走出院子。
    屋顶上,金丰乐半躺着架起二郎腿,看了看手上的蝴蝶结绷带,微微一笑。
    之后,父女俩又回到金冠中处,金冠中这时对白向北的态度简直恭敬到了另一个台阶——要不是他那位朋友异常惊讶白向北竟然出现了,并给他解释了一番白向北在茅山术的地位,以及立刻要从外省赶过来求白向北给自己算上一卦的话,金冠中简直就要这么轻易放过一位大神了。
    有了这样的一个心态,白小西联合白向北一起糊弄金冠中就非常容易了。
    其实也不算是糊弄,白小西还是将金丰乐交待她的话,换了个意思告诉金冠中,就说这鬼其实也不是什么鬼,而是一种由人类内心的意识形态产生的,由产生这种意识形态的那个人类的情绪控制。
    砸掉金冠中店里的那个白影,罪魁祸首正是他那老来得子的宝贝儿子,金天赐!
    金冠中一听,立刻惊了,“天赐这臭小子,无缘无故砸掉我店里的东西干嘛?”
    白小西没说话,用膝盖蹭了蹭白向北。
    白向北无奈,只好说道,“金老板,恕我说句不该说的话。”
    “您说您说。”金冠中对待白向北,那叫一个恭恭敬敬。
    白向北笑了笑,说道,“孩子啊,还是要多关爱一些,这种意识形态的形成,其实是需要强大的内心**的。我觉得,是金老板对天赐那孩子关爱太少了,所以让孩子缺乏了父爱,而导致了这种意识形态的产生,进而暴躁起来,才会去砸了你店里的东西。”
    金冠中听的直皱眉,“我怎么就没关爱这臭小子了?吃的喝的花的玩的,哪样不是给他最好的?拼命挣钱给他花,这臭小子居然还到我店里闹事!这不是要气死我么!”
    白小西又用胳膊肘戳了下白向北。
    白向北咳嗽一声,又说道,“金老板,钱不能等于感情的。我白家就有一条家训,铜臭不可沾情。说的就是,钱不能跟感情化为等号,你哪怕是多关系一句天赐,或者骂他几句,我想他心里其实都是开心的。”
    金冠中听白向北说的耐心,心头原本的震惊和烦躁也渐渐地平息了下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道,“那这孩子心里头产生这种东西,对他不会有影响吧?”
    这时,白小西在一旁搭话了,“不会,只要他不再内心空虚,这个意识形态就会自然消失,对他也不会有什么影响的。只是……”
    白小西故意没说完,金冠中却已经了然地点了点头,“我知道,我要多关心关心这孩子,再让他这么继续下去,估计不仅是我那店里,估计全家都得搭进去,是吧?”
    白小西没吭声,心说,我可没这么说。
    白向北无语地端起茶杯,喝了口水。
    之后,几人又聊了一会,白向北和白小西就起身告辞,金冠中再三挽留,无奈白向北的车票是当晚的,只能把报酬的支票奉上,又派了车将两人直接送回商业街。
    回到商业街时,已是傍晚,父女俩在菜市场随便买了些蔬菜,还是白向北给做了晚饭,匆匆吃完,俩人又赶着去了车站。
    白小西送白向北到了进站口时,心里的不舍就剧烈地涌上了心头。
    白向北自然能看出女儿的心思,揉了揉她的脑袋,说道,“你的确长大了,今天这事处理的,我很满意。”
    白小西眼圈一红。
    白向北又朝她笑了笑,说道,“自己一个人,要好好的,你大哥的事,我会调查清楚的。你自己也准备着,再过不久,就要回去开始进行白家继承人的选举了。”
    白小西抿着嘴唇点头。
    白向北又摸了摸她的脸,这才转身,拎着行李走进了站台。
    白小西一个没绷住,眼泪落了下来。直等到看不到白向北的身影,白小西才撅着嘴,擦了擦眼睛,慢吞吞地回白氏书店去了。
    若干年后,某天晚上,白小西在梦中又见到了金丰乐,还是那副俊俏嬉戏的模样,这趟他是来跟白小西道别,以及道谢的——金天赐在自己结婚的那天,烧了白小西的符篆以及金家制约金丰乐的那个带血的绷带,跟金丰乐见了最后一面,一个大男人哭着让他好好去投胎。
    金丰乐在梦中很是嫌弃和鄙夷地对白小西说道,“哭的难看死了,都要结婚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白小西笑着摇头——口不对心,明明满脸开心的模样。
    “总之,谢谢你。”
    金丰乐又跟白小西絮絮叨叨说了好久的话,才最后道了一声谢,从她的梦中消失了。
    睡在白小西身旁的那个男人,半夜被她的笑声吵醒,无奈地起身亲了亲她,替她盖好被子,又搂着她继续睡好。
    也许,幸福,就是这样简单的笑,和简单的哭吧。
    当然,这都是若干年后的那个白小西的感悟。
    ……
    第二天,雨还没有停,白小西心血来潮地给饭饭洗了个澡,饭饭本誓死抵抗,奈何身短腿小,在白小西的淫|威之下,还是被迫就范,按在水里强行洗了个澡后,现在又舒舒服服地躺在自己的小窝里,由着白小西拿着个小吹风机,帮他烘毛。
    一上午还算清闲,期间白露打过电话来,一听说白向北已经走了,连忙问她有没有被揍,听着就像还蛮期待她挨揍的。
    白小西无语,随便敷衍了她两句,就又拿出那本《茅山术—拘三魂法》开始研究起来,起先大略翻阅了一遍这本书时,并没有觉得有多复杂,但现在,白小西越看就发现这本书内藏的茅山术,真是博大精通,才一小会儿,就全身心地投入进去了。
    苏泽冒着雨回来的时候,就见白小西坐在桌边捧着一本书,边比划边口中念叨,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走到身边。
    苏泽笑了笑,也没打扰她,转身回到他的仓库那儿,拿了一身衣服,又去卫生间简单冲了个澡,再出来时,发现白小西还是之前那副样子,饭饭坐在桌上舔毛,见他靠近,很是凶悍地朝他吼了一声。
    “喵呜!”
    白小西被饭饭的叫声惊动,一抬眼,就发现苏泽含着笑站在身边,正看着自己。
    “呀,苏泽?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白小西被吓了一跳。
    苏泽笑了笑,拿着毛巾边擦头发边在她身边坐下,说道,“有一会儿了,看你在看书,就没打扰你。”
    “哦,”白小西点点头,合上手里的书,放在一边,看了看外面的雨,“还在下哪?看样子一时半会也停不下来哦。”
    苏泽也看了看外面的雨,“嗯,天气预报也说要下好几天。”
    白小西收回视线,又看了看苏泽,说道,“你这两天似乎很忙啊?经常要加夜班么?”
    苏泽笑着看她,“怎么突然关心起我的工作来了?”
    白小西指了指自己的眼下,“你这里,好厚的黑眼圈啊,而且精神也不太好。”
    苏泽笑了笑。
    白小西见他只是笑,也不好多问什么,忽然又想起昨天白向北跟她说的话,于是就问道,“苏泽,关于冥界的事,你知道的多么?”
    苏泽一愣,看白小西,“你指的什么?”
    白小西说道,“我听说,冥界是有鬼王的,你知道这个事么?”
    苏泽心里登时响起警钟,脸上微不可见地停滞了一下,又继续笑着摇头,“这个倒真没听说过,我其实也是在人间的时间比较多,跟那边都不怎么接触的。”
《茅山女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