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很是意外的看我一眼,然后说:“是给两位添麻烦了,我代领导向你们赔罪。”
周老的态度异常客气,显得很是低微。看着他对我鞠躬,我没有躲避。也没有说什么礼貌性的词语。让我大半夜白忙活一场。如果早知道是这样,别说鞠躬了,磕头我都不来!至于周老对武锋还有我的身份误解。我没有再解释。武锋既然打算把这个误会继续下去,那也没什么不好。
说起来。这个误会才是整件事最有趣的地方。
一开始我只是想借机诈一下刘一阳和郑思杰,谁知道韩青半信半疑,而矮个男人又直接认定这是真的。于是,周老信了,领导也信了。别说他们信不信,只要心里有一丝怀疑,“国安局”这顶高帽,就会一直戴在武锋脑袋上。
我并不怕他们会知晓我们是在作假,因为区区一名副部级官员,怕是还没那资格去调查国安局的内部人员身份。再说了,就算他能调查。又为什么要多生事端呢?武锋是不是真的特工,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反倒如果轻易调查,很可能被人察觉。到时候再顺藤摸瓜,找到驾校事件上来。那才是得不偿失。
我相信以领导的思绪,应该能想明白这一点。否则的话,周老也不会一上来就如此看重武锋,非要从他这问出个结果来了。
武锋是个很有自己性格的人,他不会因为这个身份最初是我提议,就完全放弃自己的想法。因此,在周老几番询问后,他最终说:“既然有纪委插手,我们不便再追究下去。但请你回去转告他,术法,是可以危急国家根基的。如果以后再用这种手段去谋取利益,我们不会再坐视不管。人可以有一次悔过的机会,但没有第二次!”
周老略松口气,连连点头,说:“我一定会告诉他的。说实话,这样的事情,一次就足够让人愤慨了,如果他还想这样做,别说你们来追究,就算是我,也不会同意!”
武锋嗯了一声,不再说话。而后,周老打算把我们接去市里,最好能和领导再面谈一下,也算对这件事有个圆满的交代。不过我现在对领导的印象极差,哪还愿意跟他接触,就借口有私事要处理,拒绝同行。
周老看出我的不爽,叹口气,说:“杨先生,以私人角度来说,这件事与我是没多大关系的。我希望,不要因为这事,影响我们之间的友谊。”
我说:“没多大影响,反正我不经常来省城。”
周老从我的语气中,判断出了一些东西,便不再多话了,只是那脸上的苦色更甚。他夹在领导和我们之间,确实很为难。如果一开始就揭穿领导,那无论自己的前程,生活,乃至与领导的友情都会受到极大的打击。如果不揭穿,又要背着良心去活。如今,又因为领导的事情把我也给得罪了。我想,周老在心里肯定早把领导骂了一百遍。
柳敏是整件事里最无辜的,她只是个很普通的妇女,什么都不明白。没人会把这件事告诉她,因此,她会被骗一辈子。
有时候,这就是女人的悲哀,看似被保护,少了许多压力,只需要享受自己能享受的东西。可那些永远不被自己所知的事情,才是她们最不希望发生的。
我和武锋没有立刻离开省城,而是随意找了处宾馆住下,打算过两天直飞马来西亚。期间晨哥打电话来,没什么事,就随便聊聊。挂电话前,问我是否和周老发生了矛盾,不然周老怎么会让他给我打电话多交流交流。
这话说的极其委婉,我不知道周老是否把领导的事情告诉过晨哥,想想,可能性不大。晨哥虽然是邓博士的弟子,但本身地位不高,一位副部级官员的事情,轮不上他来插嘴。所以,我没有告诉他这件事,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
晨哥知道我在省城,本打算约着周老再一起吃个饭,可我哪有这心情,也就拒绝了。晨哥有些不满,说:“不管你和周老有什么事,都和我没什么关系,你小子也不能城门失火,殃我这池鱼吧。”
我也知道自己拒绝晨哥的好意有些不妥,便说:“不是不想去,只是明天打算出远门,这两天又忙的厉害,一直没怎么休息,实在提不起精神来。这样,等我回来后,请你吃饭赔罪。”
“这还差不多,对了,你去马来西亚干什么?泡马来妞?”晨哥问。
“去陪一帮男人瞎混。”我说。
“你口味可真重。”晨哥说。
我们又胡扯了几句,这才挂断电话。武锋看着我,问:“以后都不打算和他们俩有牵扯呢?”
我说:“最起码现在不想牵扯,这样的人心机太重,我怕好端端的就被卖了,还是少招惹为妙。倒是你很奸诈啊,将计就计,让他们误会你的身份。”
“这样不好吗?”武锋问。
“好是好,可这样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我有些郁闷的说。
“区别就是如果你继续和他们保持联系,只要在你,他们就不敢再用这种法子去做事。巫蛊之术一千多年前,为什么会被赶走,不就是因为独孤陀大将军的那个过错吗?这是教训,应该值得警醒。”武锋说。
我愣了愣,这才明白武锋保持误会的真正意图。他比我想的更远,希望借着这个误会,对领导和周老产生制衡力。否则他们尝到这种方法的甜头,说不定以后还会这样做。到时候万一惹到国家层面的人物,再来一场牵连万户,那对巫蛊之术就是真正的灾难了。要知道,现在的交通和通讯比一千多年前发达太多。如果国家想整治某个行业的人,一句话说出来,那些人跑都没地方。就算再钻进深山老林,也会被揪出来。
我看着武锋,由衷的说:“世上如果多些你这样的人就好了。”
武锋说:“那还要我做什么?”
我一怔,然后明白他的意思,不禁哈哈笑起来,心里的郁闷,也因此减少了许多。
在省城呆了一天半,我们坐凌晨的飞机去了马来西亚。上飞机前,我给苏铭打了电话,他答应亲自来接机,还说给我准备了个小礼物。问是什么,又不说,搞的神神秘秘,很让人想骂他。
飞机的速度,比坐车坐船快多了。第二天一早,就降落在吉隆坡机场。下了飞机,刚出了通行口便看到苏铭站在前方,笑着张开双手要来拥抱。
时隔数月再见他,苏铭比以前黑了很多,也不知是不是去了沙漠才晒成这样。我拍开他的手,说:“礼物呢?”
“你也太现实了吧。”苏铭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灰色的石头扔过来,说:“就是这个。”讨叨坑亡。
我接过来翻来覆去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是什么,不禁问:“就这玩意也能拿来当礼物?你干脆从路边拔根草给我不是更好?”
苏铭说:“你可别小看它,知道我前些时间去了哪里吗?”
“我又不是神仙,怎么会知道。”我说。
“埃及!”苏铭说。
“去那干什么?”我好奇的问。
苏铭压低了嗓音,说:“私生子不是去挖过佛舍利吗?我想方设法,费了很大功夫才找到确切的地点,所以想去碰碰运气,看看是否能找到其它的舍利子。”
“结果就找到这么个玩意?”我举起手里的石头,叫着:“你丫别逗我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