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何为道
这时墨谦转身离去,那个邪气的墨守明却并未跟着走,还是靠在墙上,墨穷薪看了看他,他邪邪一笑的对墨穷薪道:“表弟,你也听到了,这个世界危在旦夕,我第一次来这里,你要带我好好逛逛啊,不然以后说不准就没机会了不是?”
墨穷薪也不搭理他,转身望着江楚,江楚笑了笑道:“去联络的事交给我了,墨穷薪你就带着你表哥在这天府之国四处转转吧,朱尘,你就回去上课吧,送何逊的事等这会议开完以后再说。”
我点头答应,和墨穷薪一起离开江楚的小别墅坐着墨穷薪的车下山,我在宿舍那里就下了,他们两则一路驶离学校,墨守明说的没错,这个时候谁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有将来,醉生梦死当真是人最喜欢的事。
自从入学以来,我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外面到处跑,我现在都不知道该去上什么课,想了想,实在不想去那些比较古怪的课,我便走到最近的一个阶梯教室里,打算混进去上大课。
没想到我站到门口的时候,才发现这大课室里居然一个学生都没有,站在讲台上的任课教授也没有在讲课,那名任课教授正在看着讲台上的东西,而这教授竟是之前讲古汉语那个很帅的张老师,一般他的课都是很爆满的,很难得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我刚走进去,他打量了我一眼问了我一句:“来听课的?”
我赶紧点点头,找个地方坐下,不敢多话,而张老师见我坐下,也开始讲起课来,诺大的课室里虽然只有我一个学生,张老师讲课也是很规规矩矩的,一丝不苟,没有一点敷衍的意思。
讲到汉字的时候,是需要用毛笔来写些书法的,可我孜然一身,什么都没带,这时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张老师倒很通人意,从讲台上抽了一张宣纸递给我道:“需要什么工具,就过来拿吧。”
“张老师,我记得你的课不是一向上的人都很多吗?为什么今天这么冷清?”终于忍不住,我好奇的问道。
“我的这门课是给大四的学生上的,大四的学生已经开始实习和自我修炼了,学校虽然开了我这门课,但是并不影响学分,所以几乎没有人来,你还是大一的学生,上我的课属于必修,所以人多。”张老师淡然的解释道。
“张老师,那你还到教室来上课?明明没人就可以申请学校取消这门课啊。”
“如果有学生愿意上呢?我只是讲课的老师,有学生听我就讲,没有学生我就等着,我不是教导处,我没有调整课的义务。”张老师的话很精干,回答的也很清楚,只是语气很冰冷,听起来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错觉,虽然如此,却也很耐心的回答我的话。
我不再多说,老老实实的坐着听课,这张老师也不多说,继续讲着课,我一边听他的课,一边学着写古汉字,一边听他讲汉语里面所蕴含的意义,越听越觉得有意思,好比代表阴阳的白与黑两个字,在创造的时候,白好理解,最早的时候就是日的变形,而黑字看起来却不好理解了,看完篆体之后,我才理解原来在篆体里,黑的字形下边是炎,上面是目,说文解字里这样表示,黑是色泽,难以用形来模拟,便以拟化来描述,古人见到被火烧过的东西是黑色的,于是就说炎火所烧,以目所见,即为黑。
越听越觉得有意思,自从看了《承天》《载地》学了里面的符箓阵法之后,也明白无论道家佛家,神通还是法术,甚至科学科技,其所来的根本都是对自然的思考与观察,在阴阳变幻中所绽放的思想的光芒,而文字依天地之形势而来,或表意,或起想,所蕴含的内容又怎么没有大道体现呢?
“悟道,悟道悟的又是什么呢?”我正走神间,台上的张老师忽然说了一句话,打断了我的思路,恍然间还以为他有他心通,居然知道我在想些什么,仔细一看黑板上,才发现他讲到一个“道”字,也难怪突然有刚刚一番感叹。
我起身答道:“道就是道路吧,大道就是所有世间万物所共通的路,我们悟的就是让自己怎么去接近那个恒常的大路吧。”
张老师并不理我,而是道:“下课了,有什么问题,留到下次吧。”说完,直接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刚才的话,把我弄的很没头脑,我赶紧追了上去道:“张老师,我有事想和你说。”
“说”张老师也不含糊,边走边吐了一个字。
“说来话长,要慢慢讲,能去张老师休息的地方讲吗?”我恳求道。
“可以。”说完,也没有太多表示,张老师就带着离开。
一直走到单人宿舍,从楼的后面往上走,很多学生见了都会打个招呼,张老师也不回答,自顾自的走,而我就自顾自的跟着他。
一直到了楼顶处,才在一间宿舍前停下,他开门进去,我也跟着他走进门去,房间和我与胖子的宿舍大小差不多,只是只有一张床,房里有自带的厕所,还有两个小柜子,一张木桌,属于张老师的东西却很少,房里也很是整洁,看起来简直可以和部队有的一拼。
然后张老师坐在床上看着我,一言不发,我被他盯得很不自在,也不敢说话,一直过了一会他还是看着我,就是不说话,我实在忍不住了,只得问道:“张老师,我可以说了吗?”
张老师点了点头,看起来简直比墨穷薪还要闷,房间里只有一张椅子,我也不敢去坐,只能站着道:“张老师,你还记得刚入学的时候有一次邪师入侵不?那一次我有一个朋友就是被您救了,他长得挺胖挺有特点的。、”我试图勾起他的记忆,不过我也没真的希望他能想起来,这事过去一个多月了,他那一晚上也不止救了胖子一个,要真记得还奇怪了。
“许灏?”这时他却先反问我道。
“额,您认识他?”我有些惊讶。
“你们两一起来上过我的课,不过只上了几节课,后面就没来了。”张老师解释道。
“哦,张老师记忆真好,我要说的就是我那个朋友。”我连忙赞叹一句,再看张老师也只是点了点头,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我便对张老师道:“是这样的,我那个朋友因为生活不顺,被破夜广场下面那个魔诱惑了,现在不小心走入了魔道,我想救他,可是现在连他在哪都不知道,我有一本天书里面有一种寻人之法,可是我有些不理解如何使用,刚刚上课的时候才想起来,张老师学古汉语的,所以想请张老师帮忙,能否帮我解读一下天书上的法子,试试能不能找到我那个朋友。”说着,我已经掏出了《载地》打算翻到那一页。
这时张老师却摆了摆手阻止我道:“不用了。”
我愣在那,反应过来后恳求道:“张老师,如果我那个朋友成魔的话,就不仅仅是我自己的事了,到时候可能就是全天下的灾难了。”
“我知道,我说不用了不是我不帮你,是因为你卜算不出来,天下众生,每到一定时候都会有一定的灾祸,一旦这些灾祸涉及的面很广,你只能卜算个大概,对于这个灾难中所要涉及的人你卜算不出来,你所能做的,只是顺应自然。”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我有些颓唐的一下坐到椅子上,有些迷茫,有些不知所措。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张老师也不再答我的话,而是起身去柜子里拿了个饭盒,看了我一眼道:“这段时间,你应该没有固定要去上的课,不知干什么的话就来给我当几天助教,以你现在的修为也足够了,在我桌上有我的手机号,记了给我打个电话,我明天好联系你。”
“额,谢谢张老师,不过你一点都不担心会有什么灾难吗?世界末日啊。”我下意识的问道。
“人生来都是要死的,而且没人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可纵然如此,人们依旧过好自己的每一天,做着自己应该的事,将来的事何必要去担心?纵使明天就是末日,我也要上完今天的课。”淡淡的答了我一句话,张老师就拿着饭盒走了,看样子是去食堂打饭去了。
似懂非懂的我站起来,去看了看桌面上的电话号码,发现在桌脚上有一张白纸,上面写着几个很潇洒的字,学文科的大多都能写的一手好字,更别说一位通达古汉语的高人了,用钢笔写的字迹好像还很新,也不知这张老师无缘无故在自己宿舍写个电话干嘛,提醒自己不要忘了?想到这,我笑了笑,心里的郁结舒服了很多。
在手机上飞快的输入号码,打了过去,那边并未接起,挂断了我的电话,很迅速的回了我条短信:“知道了。”就三个字,还是那副简单精炼的模样。
收起手机,正要离开,无意间反首看到桌上的白纸黑字,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会不会张老师写下这个电话号码,就是知道我要来?特意为我写的?写在那就是为了等我有一天来这,完成我的命中注定?
不过很快我就甩了甩脑袋,把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甩了出去,校长都说过了,张老师虽然学识渊博,但是修行并不深,更何况卜算推演属于理科方面的更多,要是张老师真的那么精通,也不用上文科类的课了吧。
想通以后,我便不再思考留在那的白纸是干嘛的,独自一人走出了这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