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重魂
我只感觉鸡皮疙瘩一阵阵的起立,摸到一般,他忽然睁开了眼睛,我吓的头皮发麻,因为高苏的眼睛里,竟然只剩下眼白。
整个眼睛的白色,后来我才反应过来,应该是黑眼球在上面。就跟翻白眼差不多。
高苏在我全身上下摸了一会儿,然后忽然低声开始说着什么。我连忙仔细听,却听到他说什么:“重魂”“魂游”什么的。
没一会儿,告诉睁开眼睛,恢复了正常,脸上却带着奇怪的表情。听到“重魂”这两个字,我下意识的就是一愣,这个词好熟悉,我猛的记起上一次和王朵在一起,王朵在最后,也是忽然笑着跟我说:“你知道,自己是重魂吗?”
这样说来,重魂到底是什么意思?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高苏知道界盟,证明他肯定有点自己的能耐,但是以前我们一直不知道他有什么能耐,是像我一样的缚灵人,还是风水师,亦或者阴阳眼等等……
可是今天我好像知道点了,高苏看我一脸茫然的表情,笑笑说道:“这就是我的本事,我会摸魂。”
疯子也奇怪的问:“摸魂?什么意思?”
高苏脸色变得有些沉静,忽然说道:“你们相信灵魂是可以有双魂的吗?”
我皱眉,没有说话,听高苏继续说下去,高苏道:“摸魂的能力是一脉相承的,我现在不便给你们解释。你们不是想知道,当年界盟为什么和我结梁子吗?应该说……就是因为这种能力吧。我坚持不为界盟服务,所以我们之间发生了一些事。”
疯子想了想,问道:“既然是你的秘密,那我们可以不问,但是你刚刚说的重魂又是什么概念?”
高苏无奈的笑笑,说道:“我先给你们讲一个故事吧。”
我和疯子不置可否。静静的等他说话,他沉思了许久才娓娓道来,我把故事记录在下面。
临城县是铁岭下面的一个小县城,临城县有一家姓泰的大户,出了名的有钱有势,在改革开放破四旧时,很少有不遭殃的地主和富户,泰阿斗就是其中之一。
要说这泰阿斗也是个传奇人物,当年在泰阿斗小的时候,家在山沟沟里的一个小村子。他家是整个村子里最穷的一户,人家都盖起了泥坯房,只有阿斗家依旧是小小的一间茅草屋。泰阿斗十一岁的时候就开始去旁边的哨子岭砍些柴拿到镇上去卖,家里父亲身体不好,做不了体力活。家里只靠阿斗的娘一个人操持着生计。
然而,阿斗十三岁那年,在一次砍柴的时候忽然失踪了,村子里传言疯起,有的说阿斗在山岭里被狼叼走了,有的说他被山魈给吃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阿斗回不来了,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怎么可能在没准备的情况下,在山里活这么久?
阿斗的娘最初还抱有希望,前几天每天都发动村子里的人去哨子岭里找阿斗,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阿斗娘也渐渐绝望了,每天哭的死去活来,阿斗爹受不了这个刺激,直接两脚一蹬,撒手人寰。
阿斗娘一病不起。还是靠着周围村民的接济,才苟延残喘的活下来,这一切也不过就是半个月的光景,一个好好的家就这样垮了。
然而谁也没想到的是,又过了半个月,阿斗竟然从山里回来了。没人知道阿斗这一个月到底经历了什么,这孩子看着还是从前的样子,但是每个人都感觉到有些什么不一样了。首先,这孩子居然张口要请人照顾自己的母亲,当时农村都是靠劳动力活着,阿斗家根本就没劳动力,哪来的钱请人?
阿斗去问邻居张伯,张伯觉得阿斗怕是急晕了,叹了口气,半晌才安慰着说道:“孩子,请人是要钱的。咱们互相帮衬,日子也还能过得去”
张伯没想到的是,阿斗抿了抿嘴唇,从口袋里掏出三颗滚圆滚圆的黑球递到了张伯手里,张伯低头一看,只觉得这东西珠圆玉润,光泽柔和,在昏暗的烛台下散发着另一种柔美的光晕。张伯岁数不小了,但是这辈子他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珠子。连忙惊问阿斗哪里来的?
张伯担心的不是别的,而是阿斗去“开天窗”,从有钱人家偷来的。孩子岁数太小,又适逢家变,可是这要让有钱人家抓到,就算彻底的完了。张伯就亲眼见过一个小偷开天窗的时候被抓到,当场被乱棍打死,血肉横飞的场面。、
想到这里,张伯顿时一头冷汗,一把抓住了阿斗的手,慌问道:“阿斗,你这东西到底哪儿来的?”
阿斗一双漆黑的眼睛却定定的看着张伯,忽然露出虎牙笑道:“张伯,您放心,这东西不是爬天窗得来的。您就帮我找个人照看下我娘,剩下的钱您就拿着,这段日子您也受累了。”
张伯一听阿斗这么说,悬着的心放下了几分,在细问,却无论如何都问不出什么东西了。但是听阿斗这么说,张伯有些惊讶,这孩子似乎比以前更懂事了。许是家变的缘故吧。张伯又推让了几次,但是阿斗还是坚持,张伯只得接下了三颗珠子。
第二天早上鸡刚叫,张伯就拿着珠子赶着自己家的牛车,走了二十多里的山路,来到了县城里头。找了相熟的南北跑货的货郎,货郎还是识货,看到珠子登时眼睛就直了,激动的说:“老哥儿啊,这可是上好的黑珍珠啊。您这是在哪弄来的?”
张伯见货郎兜售些东西,哪次货郎都是唉声叹气随口给个糊口钱儿,从没见过货郎这样激动的,当时张伯就懵了,慌声问道:“这玩意……能卖多少钱?”
货郎兴奋的找不到北,当即说道:“这东西卖给有钱人家的太太,一颗最少三百块银元啊,银元!”
张伯一慌,浑身就是一个颤栗,妈呀,三百块银元,还是一颗。那这三颗……想到这里,张伯不敢耽误,连忙和货郎一起找了典当的铺子,货郎能说会道,最后每颗珠子以三百五个银元的价格做了死当。
张伯这次可算是满载而归,张伯手里捏着一沓银票,还有三十个银元,给了货郎几个银元的感谢钱儿,在县城里买了些糊口的米粮白面,这些细粮是他一辈子都没见过的精致。谁能想到让他开了眼界的竟然就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呢?张伯感叹着就这样赶着牛车,回到了村儿里。
从那以后,阿斗家一天比一天富裕,十三岁之前有些新想法都以张伯的名义去做,很快,张伯就成了十里八村有名的富户,但是只有村子里的人知道,那些产业良田背后真正的主人,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几乎所有人都想要知道阿斗失踪的那些日子,究竟是去了哪?是不是遇到了救苦救难的菩萨?可是这些,阿斗却是每次都闭口不谈。而且不管多高兴,只要谈到这个话题,阿斗就会立刻沉默下来。
与此同时,在阿斗身上也发生了奇怪的事情,那就是在每个月的月圆三天,也就是农历的十四、十五、十六这三天,阿斗绝对不见任何人,并且会让老仆把老太太送回到村儿里的老屋住。阿斗则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没有人知道他在干什么。他甚至和张伯说,不管多大的事情,这三天都不能来打扰自己。
无独有偶,有那么一次,有一桩收购牧场的大买卖,因为钱财数额太大,张伯自己做不了主,但是牧场很热,牧场主急着出手,时间正好赶上了月圆十五,张伯咬咬牙,还是决定去阿斗家走一趟。
那时候阿斗家已经在镇子里住上了两层的洋房,而苦了一辈子的阿斗娘觉得阿斗能回来,还这么有出息,都是各路佛祖保佑,于是开始吃斋念佛,几乎不出家里的佛堂。阿斗家盖得洋房位置距离镇子略微偏僻的地方。张伯也劝过,说这里买东西不方便,但是阿斗坚持要在这里建屋,张伯也没有办法。
当天月黑风高,十五的月亮看上去是橙红色的,也就是民间所说的血月。张伯刚走近了阿斗家,发现阿斗家没有点灯,整个洋房矗在黑暗里,就好像一个巨大的黑色棺材。有一种说不出的阴森。
张伯走近了又犹豫起来,阿斗虽然是个孩子,但是在做事上说一不二,杀伐果断的脾性却俨然老板一样,让张伯都会感觉到一种压迫感。就在张伯正想着要不要敲门的时候,忽然发现门竟然没锁,张伯心中暗说阿斗粗心,一边走进了屋子刚想点灯,就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
那是一种咔擦咔擦的声音,听上去极为刺耳,声音不大,但是好像是用牙在磨骨头缝一样的动静,听了让人从牙根底下冒寒气。
张伯顿时感觉到一股惧意,他转头向外面看去,外面却是一片死寂,那声音……是从面前这栋房子里面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