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谭庄

    南老三静静的喝着葫芦里的酒,我也沉思在南老三说的话里,一时半会儿想不出个所以然。
    南老三说道:“让你小心的话,我就不说了,只是可怜了卜蜜那个丫头。哎。”
    卜蜜?我整个人一个激灵,连忙问道:“师父,卜蜜在哪里?”
    南老三眯瞪着眼,喝着百鬼酿抿嘴道:“你去南疆走一趟不就知道了。”
    我这才想到,卜蜜是苗疆姑娘,应该去苗疆找她。想到卜蜜,不知道为什么,在这天道将乱的时刻,我仿佛控制不住自己的思念一样。
    我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其实很多时候,人们以为付出便是吃亏,岂不知更多的时候,承受付出的人才是真正的痛苦,就像当年的我年少轻狂,自以为堪破一切,一句“姻缘天定”就挥一挥衣袖,一走了之。五年的清修,薄情寡欲。
    可是重回凡尘,重回人世,我见到了江瑶瑶的爱情,见到了曾经的辛雨悲惨的爱情,这些,都仿佛在不停的往我心里注入相思,直到辛雨在我怀里那一刻,我才发现,巧笑倩然,活泼可爱的卜蜜,已经在我心里深深烙下了烙印。
    可是现在,卜蜜你又在哪里?
    我想到这里,忽然想起件事情,师父?我连忙转头问南老三:“对了,师父,你人现在身在哪里?为什么不来找我?”
    南老三忽然沉默了下来。半晌才说道:“顾好你自己的事情,我的事你甭操心。赶紧滚蛋,别乱了我喝酒的兴致。”
    我还想再说什么,没想到南老三挥了挥葫芦,我只感觉一股炽热的风扑面而来,回过神来,已经睁开了双眼。疯子正坐在我的旁边看着我。
    我问疯子:“我睡了多久?”
    疯子见我醒来,松了口气,骂道:“吓死小爷我了,我以为你又一睡不起了。这次挺好,睡八个小时。”
    我看到疯子通红的双眼布满血丝,不由心中感动,疯子也许是怕我还有上次的情况,于是从我睡着就守着我。
    我对疯子说道:“你傻吗?干什么这样守着我,就算我真的睡了,你能有什么办法?赶紧回去睡觉。”
    疯子挥挥手:“能有什么办法?你要是一睡不起,老子就算下阴曹也要把你揪回来。”
    我问疯子今天什么日子了?疯子不无担忧的说道“今天要去界盟报道。”
    我诧异的看他:“不是明天吗?”
    疯子把界盟邀请函拿过来,对我说道:“下面写着提前一天报道。”
    我点点头,来到方厅里,柳弯弯已经走了,桌子上是热乎乎的早餐。我和疯子吃了早餐,带上界盟邀请函就出了门,疯子这才说道:“你仔细看看地址。”
    我一看,界盟报道的地址竟然是在延庆,我们伸手拦了一台计程车,司机听说要去延庆,操着一口北京腔说道:“嘿,兄逮,你们换台车吧,我这马上就要送孩子去。”
    我和疯子无奈,只能下了车,换了另一台计程车,刚上车,司机听说我们去延庆,连忙摆摆手说道:“不去不去,你们换一台车吧。”
    说完,就把我和疯子轰下来了。疯子撸胳膊挽袖子嚷嚷着:“嘿,我这小暴脾气,这北京的出租车就是nb啊,说不啦就不拉。”
    正说着,旁边过来一个斯斯哈哈穿着外套搓着手的黑汉子,个子不高,挺敦实的,圆脸。笑着问我们:“哥俩儿这是要上哪啊?坐我的车走?”
    北京黑车很多,都是私家车,我和疯子一看时间,也耽误不得了。于是商量了一下决定坐这个小哥的车去延庆。
    上了车,疯子好奇的问:“我说师傅,为啥一听去延庆都不拉啊?”
    那小哥一听我们要去延庆,也是吓了一跳,随即就说:“嗨,这几天儿不是阴天儿吗?延庆那边总出事,这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我连忙问:“出事儿?出啥事?”
    那小哥夸张的问:“你们不知道?你们这几天都没看新闻啊?网上都报了。各种弹窗新闻,走哪都能看到。”
    在我们一翻追问下,小哥这才说,原来延庆那边最近死的人特别多,而且多数都是自杀死的,要知道现在这年月,没有东西能比消息跑的快,谁家要是出个奇闻怪事,不出一天就传遍北京城。最开始一个十九岁的娃娃,没爹没娘,奶奶带大的,说是失恋了,然后不管奶奶,直接上吊死了。
    老奶奶岁数大了,知道这事当时就昏死过去,好象是脑淤血,送到医院没多长时间也不行了,哎反正挺可怜的。但是好几个人说那娃娃不可能因为这点事,因为本身十**岁就是贪玩的年岁儿,那孩子挺能玩的,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莫名其妙自杀,说死都不信。
    但是警察又没查到什么,最后只能定性自杀。
    这事儿只是个开头,然后各种想不开的,都自杀了,那片儿地方就在你们这个地址,这个地址以前是个什么谭庄,但是那是老早以前的事儿了,现在那庄子早就没了。变乱葬岗都多长时间了。
    哎对了,还没问两位小哥要去这地界儿干嘛啊?这地方邪门着呢,能不去还是别去。我晚上开夜车的时候,都不敢往延庆那边跑,心里犯寻思,也害怕。”
    听他这么说,我一个激灵,想起上次拦了一台黑车,那个跟我说的冬子的事,界盟怎么会选这么个地方聚会?难道这次聚会还有点别的说道?
    疯子善交集,就跟那司机说道:“哥们儿你别害怕,我们是做阴阳事儿的,有人花钱请我们去这个地界儿瞧瞧去,您放心,有我俩咋,您保管百邪不侵,您就给我俩送到地儿就完了。”
    那司机听我俩这么说,好奇的从倒后镜里看了我们好几眼:“真的假的?你们年纪轻轻……还是先生?”
    我看疯子把牛都吹出去了,只能从包里拿出一张“破秽符”递给司机说道:“师父您别担心,把这个贴在车里,开夜车的时候就不会有什么事了。那些孤魂野鬼也不会来扰您了。只要别碰到大事就是。但是大事也不是那么好碰的。”
    那师父看到我递给他的符,马上高兴的接过来,连声道谢说今天拉到好人了,一会儿车费给我们便宜点。
    边开车边看那符问我们有没有什么忌讳,用不用上香什么的?
    我连忙说:“不用,这不是供奉,你就贴在车里,别沾水。也别跨过去就行了。”
    听我这么说,司机师傅美滋滋的把符揣起来了,跟我们絮叨说:“这得亏是大中午的,要是晚上,他也不敢往延庆那边去。”
    车越开周围越荒,从最初在市里看到的到处都是高层,变成了眼前到处都是楼房,就跟来到了三线城市一样,再后来就是低矮的平房,然后是成片的苞米地,再然后车上了盘山道,从小岔路下了道,拐上了一条破土路,说是土路,不如说是走的人多了,中间不长草轧出来的。
    又往里去挺远,车就停在了一个土道边上,我看道边有一个挺破旧的木头牌子,一个大箭头往里面一指,上面写着“x庄”,第一个字已经模模糊糊看不清楚了,第二个字勉强能认出是个“庄”!
    那司机师傅一脚刹车就站下了,跟我们说道:“两位小哥,真不好意思,里面车不好过,主要是,我也不敢往里开了,你们看看,在这下车成不?”
    我和疯子无意为难司机,于是扔下钱下了车。周围放眼望去一片大草甸子,时不时有山丘遮挡,延庆多山,但是都是些石头山,有的看上去壁立千仞,我们现在这位置差不多就是在山里。前面蜿蜿蜒蜒的小道,挺难走的。
    我们正要往里面走着,就听到身后一阵汽车的喇叭声,一回头看到了一台挺豪华的路虎,白色的,但是上面上了支架,还有一些头灯。一看就是那种驴友自驾游用的车。
    然后车停下来了,一个在秋天还穿着白色紧身背心的少女跳下车,充满了青春活力,头发染成了棕色,带着卷,自然的披在肩膀上,刚刚到肩。
    少女下车以后,另外四个年轻人也下了车,三男两女,那少女看到了我,抬头问道:“嘿,这位朋友,你知道谭庄在哪吗?”
    疯子诧异的挑眉问:“你们要去谭庄干什么?”
    后下来的一个男人看了看我们眼中有一丝不屑,他们也看到了从这里走的出租车,再加上我们的穿着打扮,也没什么名牌,估计觉得我们是穷小子,看不上我们。
    那男人也就是个二十七八,穿着一身牛仔,打扮的很酷的样子。另外两个男的,一个圆胖,一个瘦不拉几带着个眼镜。三个人都给我们一种流里流气的感觉。
    我拉了拉疯子低声说:“会不会也是来参加界盟邀请会的?”
    那少女说道:“我们这边有个聚会,谭庄在什么地方你俩知道吗?”
《阴阳诡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