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因为我们以神奇的方式到达,店里的职员早就在门口恭候。他们如同看皇帝一样看着王超。摇摇晃晃的灯光下还有一桌客人在用餐。老板娘围着桑塔纳转了一圈,又回来招呼我们。
    王超不忘从车里拎出一只鸡。店员面露难色,对王超指了指店门口写的一行字:不准自带酒水饮料。没等王超说话,健叔的口才显现出来,责难道:“没看见这是鸡嘛,你家饮料
    长这样啊。“
    老板娘客气地将王超请进了店里,一人献上一支烟,递上菜单。
    王超瞄了几眼,说:“来三杯白水。”
    老板娘赔笑说:“我们这里白水是免费的。”
    王超说:“哦,好,那来一盆炒青菜。”
    老板娘说:“啊,我们现在正搞活动,只要在店里消费的,无论消费额多少,都送炒青菜一盘。”
    王超说:“好好好,我要三碗米饭,一人一碗。然后你看看这只鸡能不能帮我们加工一下啊。”
    老板娘面露难色。
    王超说:“没关系,我们可以付点加工费。”
    老板娘忙挥手说不是这个意思。
    王超说:“那是什么意思?”
    老板娘说:“主要是我们这里的厨子赶着要下班,怕太急了加工出来口味不好,不能让三位满意。”
    这时候健叔插上一句话:“超哥,上次被我劈的那小子说要找我算账,你看怎么办,要不要约他?”
    王超会意道:“算了,你上次虽然劈了二十几个人,但自己也受了点伤,要让小兄弟出出头,来,你去吧。”
    我说:“超哥,是办了还是怎么样?”
    王超说:“算了,我们办的人太多了。算命的说,今年我本命年,不能再见血了,你就卸他一条腿。”
    我说:“行。”
    我转身问老板娘:“哦,我们的鸡到底能不能加工啊?”
    老板娘缓过神来,说:“行,行行,我去问问厨子。”
    我说:“赶快。”
    老板娘小跑几步。
    这时候王超说了一句:“记住,我让你卸腿,不是说弄断了就成,要把整条腿带过来给我看,懂不懂?”
    我忙说:“懂懂,老规矩了。”
    老板娘一秒种后从厨房出来了,说:“能做,能做。快把鸡给我。你看你们还要不要点别的什么菜?”
    王超说:“哦,没事,冷菜就是白斩鸡,再来个红烧的鸡翅,别的都烧汤,主食要一碗鸡骨面。”
    老板娘咬牙记下,说:“差不多了,要不要吃点别的口味?我们这里的蒸蛋是这个地方最有名的,佐料奇特,是秘方。”
    我们三个还在犹豫,突然这鸡“扑哧”下了一个蛋。我们大喜过望,说:“好好,来一个蒸蛋。”
    老板娘欲哭无泪,拾起蛋转身离去。
    我们挑了一个靠门口的位置坐下,一人焐着一杯热水,热气腾到空中很快就散开,周围温度似乎也因此提升。门口挡风的老窗帘沙沙作响,时不时透进一点点寒意。店里的小工埋怨这鬼天气像是北方,秋天还没到,冬天就来了,而且还有风沙,再过几十年,这里就是沙漠了。健叔靠窗呆坐,肯定想起了防止地球沙漠化的那家伙。想来这家伙的这只鸡真是尽职,在下锅之前还有闪亮表现,真是“春蚕到死丝方尽,常使英雄泪满襟”。
    这条路宽阔异常,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来往的车辆却十分稀少,路灯亮得稀稀拉拉,随着天气转凉,整个周围显得毫无生机。我忽然心情压抑,走出店门,来到开阔的路上。路上忽然出现一群野狗,大小花色各异,没精打采地游弋。我回头看看这家招牌破旧不堪的重庆饭馆,忽然间觉得这些人的生活是如此的没有希望,从老板娘到店小二,忙忙碌碌,清清闲闲,在这个几十平方米的地方混口饭吃。在这连公交车都不经过的地方,真不明白这些人是如何自发地聚在一起。
    一架飞机轰然飞过,我抬头一看,星星倒是隐约能见。飞机一闪一闪,又消失在夜里。那帮孙子是否稍微清醒一点呢,我想。
    王超招呼我进去,说我们的免费青菜到了。我们三人都没吃饭,饥寒交迫,很快把青菜吃完。店里的一男一女两个愣头青招待看得出神。健叔问:“喂,这里有没有说免费送几盘的?”
    女的忙摇摇头。
    王超说:“快去问问老板娘,我们平时砍人很累的,没看见我们饿成这样啊!”
    女服务员忙躲到男小二的后面。那男的壮了壮胆,想小妹都看着自己呢一定要勇敢一点,于是就用听着就欠砍的普通话说:“我们这里规定只送一盘,不够自己买。”
    我大叫一声:“老板娘。”
    老板娘哆哆嗦嗦出来,我刚想开口问多少钱一盘,老板娘就先发制人说:“小伙子,我们这青菜都是送的,我马上叫他们再做一盘。”
    说完踩了小二一脚,狠狠道:“不懂就不要瞎说。”
    经过漫长的等待,我们的鸡终于上来了。这是健叔经过了千辛万苦,撒了不少谎,演了很多戏,跑了很多路,推了很远车,并且破坏了自己在喜欢的姑娘心目中的形象以后得来的,将其变成熟食的过程也是充满了坎坷,总之,到了此刻能吃的地步真是来之不易。我们三人突然间热泪盈眶。而人的观点的转变其实也是那么迅速,在充满鸡汤香味的雾气中,朦胧的世界突然美好,天气也随着温暖,夜寒也不料峭,大家的生活都充满了意义。这真是一碗心灵鸡汤。
    一碗鸡汤都能让生活充满意义,这说明生活实在是没有意义。
    很快,其他副产品一起到来,我们就着米饭吃得津津有味。王超忽然对我们说了一句很扫兴的话:“多吃点,多吃点,一会还得麻烦你们推回去呢。”
    健叔捧着饭碗直发呆,说:“你总不能不修啊,要不去哪儿都变成推了。”
    王超想想说:“也是,推回去了车还是坏的,还是一会儿看看路边有没有半夜急修什么的。这破车!我爸新换了奥迪,改天开过来给你们看看。国家领导人坐的车,你们见过没?”
    我和健叔连连点头,说:“见过见过。”
    王超一拍脑袋说:“哦,对,忘了你们是从上海来的。”
    顿时,我陷入了抽空般的空虚。我和健叔想起了徐家汇,想起了外滩和造得毫无品位可言的东方明珠,还有满地的大奔,运气好的时候还能看见法拉利。而此刻,我们居然在重庆饭店。
    我想,罢了。
    王超说:“怎么了?”
    我说:“没事。”
    王超说:“想回去啦?”
    我说:“不回。”
    王超突然说一句:“你们两个,还是入土为安吧。”
    我和健叔听得心惊肉跳。
    王超自己愣了半天,忙说:“对不起,我本来要说入乡随俗的,后来又想说既来之,则安之,结果不知道怎么的,说成入土为安了。”
    健叔说:“你真有文化。”
    我们不紧不慢吃完,看着满桌的盘子和骨头抹了抹嘴,喊老板结账。老板娘说四碗饭两元,一碗面两元,一共四元。
    王超掏出五块钱,说:“不用找了。”
    在店员违心的恭送下,我们走了出来。但是让我们头疼的是这车怎么办。我发现自己总是对事情抱有希望,我建议王超再次打火,看看有没有奇迹发生的可能。我想这样的性格是最不适合当医生的,倘若我是医生,势必要对已死的病人进行无数次的抢救,救累了睡一觉再救。王超同样对车还抱有希望,进了车里,捣鼓半天,失望地下车,说:“没有办法,一点动静也没有。”
    健叔突然发现马路对面就有一家急修店,店门口还停了一辆红色夏利。王超大为高兴,走上前把修车师傅请了出来。那男子手操扳手,走到王超的车前,发动了一下,说:“哦,发电机坏了,要重新配一个。”
    王超问:“发电机是不是挺贵的?”
    那师傅说:“很贵的。”
    王超说:“那我先不修,让我爹去修,反正能报销。”
    突然间,那男的拎起扳手说:“你今天不修也要修,我今天一个生意也没做成,怎么都要修一辆。”
    王超颤着说:“大哥,你看你这不是有生意吗?”
    男子说:“那是我自己的车,已经修了好几天了,还在修。”
    王超说:“大哥,那你看我这车要修多少钱?”
    男子说:“这要修了再看,边修边看,可能要换不少东西。”
    王超心里更没底,说:“那我不修了,真不修了。”
    男子说:“不修不行。不修谁也别想走。”
    王超说:“大哥,你这话说的就没水平了,我们怎么都有三个人。”
    这时候我走出了车,并且尽量将自己搞得身形庞大。健叔也跃跃欲出,我一把把他按在车里,说:“你只要探出个脑袋就可以。”
    于是,王超和我以及健叔的脑袋一起出现在老板面前。这日月黑风也高,周围寂静无人,身后一片建筑废墟。
    男子说:“修车就是这样的,你都开得起车了就不要嫌修车贵。而且上海大众的配件是很贵的,不信你问我的徒弟。”
    男子一声招呼,出来五个学徒。
    王超说:“好,你说的很对,早修早享受,但是我身边没带多少钱。”
    男子问:“你带了多少?”
    王超说:“一共三百。”
    男子对手下徒弟说:“快看看。”
    五个学徒打开引擎盖,扎进去五个脑袋在里面打探。王超眼神呆滞,我想他肯定很愿意此时引擎盖的支架突然断裂,压住这五个脑袋,然后自己飞奔上引擎盖并在上面跳跃。
    那五个学徒打探半天,说:“电瓶不行了。”
    男子说:“换。”
    王超问:“多少钱?”
    男子说:“三百。”
    折腾了半个小时,终于换好电瓶。王超垂头丧气打着车,起步还熄了一次火。路上王超不断说:“如果我们有三个人,今天就干了。”
    健叔很不满,说自己已经康复得差不多了。
    王超说:“你打也打不动,跑也跑不远。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
    我摇下窗,想这真是天意。看来饭是不能白吃的,迟早是要还的,但这次好像老天爷的效率高了一点。车开动了几百米,王超说:“你快把窗摇上,要开暖气了,你没看冬天来了吗?”
    我窝在座位中,暖气慢慢吹出,窗上缓缓模糊。我擦了擦挡风玻璃,看被隔绝的窗外景物,想起之前每年这个万恶的季节到来时候的情景。
    对于我本人,我在冬天的时候是讨厌冬天的,而在其他季节我似乎时常怀念冬天,因为其他季节不能给我在冬天里突然走进一个温暖地方的感觉。话虽这样,我的冬天大多是暴露在寒冷地方的,所以一到冬天,我就失去生机,做一切事情都不能随心所欲。我记得在我上学的时候有过几个潮湿的严寒,冻得地痞流氓都不愿出门行恶。
    而不幸的是,我们还要早起去漏风的教室。这时候我就非常羡慕我的同桌,这人是淳朴的农村人,因为跳远方面有特长被招进学校,但因为当时的学校不是寄宿制度的,所以学校为他在一墙之隔的工厂宿舍十楼租借了一间宿舍。同桌是被学校重点培养的对象,此人说话都很难利索,所以在课堂上老师基本不抽他回答问题,而不论他将学上成什么模样,都始终可以毕业,这点让我们这些普通学生很羡慕。我们也始终不能明白为什么此人就因为跳一下可以比我们远半米而不用受苦。
    在大部分时间里,我其实都是鄙视我的同桌的,因为这人除了跳远以外没有任何特长,他甚至都不能跳高。在那段时间里,他显得很不时尚,很不幽默。当时的我觉得我一定不能成为这样的人。但是一到了冬天,我就很羡慕我的同桌,因为他住的实在太近了。我需要比他早起半小时,并且骑半天倒霉的逆风车才能到学校。而我脑海里经常想,以他和学校的距离,他只要站在阳台上,高兴的话纵身一跳,就能死在教室的屋顶上。
    我的同桌在死于教室屋顶上的前半年喜欢上了一个风骚的姑娘。这事在今天回想起来注定是不能有好下场的。这个姑娘的名字到现在我已经彻底忘记,而且我似乎很回避想起这个人,因为这个人真的很漂亮,我们大家都喜欢她,或者说那不是一种漂亮,是和当时年纪不符的一种风韵,在其他内心风骚的姑娘都扭扭捏捏的时候,她早就把自己解放,和多个男孩子交往。这些男孩子有的很帅,有的很有钱,有的很聪明,有的很活跃,有的很腼腆,有的很深沉,总之,她挑选了所有形容词中的代表人物成为自己的男朋友,而这些男人也很高兴能成为其中一员。至于她如何分配时间这是一个千古之谜,但是,我的同桌在一次厕所门口的偶遇之后真真切切地喜欢上了这个姑娘。
    我当时觉得我的同桌很有戏,虽然他没钱没相貌,但是他至少是所有这帮男生中跳得最远的一个,尽管这如同我们所学习的所谓知识一样在现实生活中派不上什么用场。但是我的同桌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他的爱意。
    此时,坐在我后面的一个女生是恋爱方面的专家,虽然此人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在这个知人知面不知心的时代里,只有坐在我后面的那个女生我能保证她还是个处女,下半辈子也
    八成是个修女,因为这女生长得实在是太丑了。而受到爱情小说的影响,她觉得自己的初恋一定要献给一个身高一米八以上,相貌以金城武为底限,且出身一定是贵族,并且是世家,是富贵三代以上那种家族的长子。那样还不行,那男的一定要是混血,而且是和英国人的混血,这已经规定了他的老娘必须是英国女人,并且还不能是英国村姑,必须是当地的贵族的女儿。我们说回那个男的,也就是非英国村姑的儿子,他还必须有飞机驾驶执照,我估计这样就可以方便带着我身后这位长得颇像地球人和外星人混血的女生去她外星的外婆家看看。不光这样,这男人还必须是军校毕业,并且无恋爱史。
    我时常想,如果真有那样的一个男子看上了我身后的姑娘,那可真是人神共愤的一件事情。
    就这样一个对异性的经验仅限于牵过公狗遛大街的女同学,却博览群书、阅片无数,被我们称为爱情专家。当然这个绰号其实是带有嘲讽意味的。不幸的是,我的同桌没有体会到这点,居然真开口问那个女生如何才能博得那风骚姑娘的青睐。
    我记得当时她说:“你居然喜欢上了那个盆腔炎!”
    我的同桌当时就愣了,他问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也代表了我的疑惑:“什么是盆腔炎?为什么人家是盆腔炎?”
    后面女生说:“因为那女的男人实在太多了,所以流产也流得勤。也不能怪人家,哪能说服那么多人个个都用避孕套啊。流产流得太多了,所以就得了盆腔炎,天天去人民医院吊盐水,平时身边都带着消炎药的。”
    同桌没能说出话,倒是我如同问水果摊老板这瓜甜不甜一般问了一句:“真的假的?”
    后面女生认真说道:“当然是真的,你们男的,只能被表面欺骗,这些在我们女同学之中早就流传开来了。”
    看来,流传是比流产更可怕的事情。
    虽然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我相信了这个事实,但是我必须假惺惺安慰我的同桌。我说:“你也别全信,女人都有妒忌心的。你看你对象一个人就占了那么多的资源,肯定遭人妒忌,被人说点闲话也是应该的。”
    同桌说:“我不是没有这样想过,不是的,我也这样想过。俗话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耳听、耳听为那个虚,我没看到是不能相信的。”
    我说:“兄弟,你还想亲眼看看人家是不是盆腔炎哪?”
    同桌脸“嗖”一下全红了,说:“没有的,我其实也没有要和她搞对象的。我虽然是中意的,但是我还有家里人,得看他们是什么看法。”
    我说:“你先别你家里人,那姑娘认识你吗?”
    同桌说:“不认识。”
    我说:“那不就得了。”
    同桌说:“这个要缘分的。”
    我说:“你要自己创造一点的,来,我教你一个办法,肯定能引起人家的好感。”
    同桌说:“什么办法?”
    我说:“你看,你和我们体育老师很熟的,人家把你当宝贝一样,一心要把你培养成国家级运动员的,所以你有个什么事情求体育老师的话肯定没问题的。你看人家小姑娘,多不容易,小小年纪就盆腔炎了,肯定是跳不远的,也就是说,跳远是不能及格的,你帮人家走走后门,让人家别考了,人家自然就感激你。”
    同桌一下子来了精神:“你说的在理,可是我爸说,不能随便走后门的。”
    我说:“你这哪是走后门,你这是帮助人。而且这事关你一辈子的幸福,你这事不走后门,还有什么事走得了后门啊!”
    同桌想半天,坚定地点点头说:“嗯,你说的在理。”
    我说:“但是你也要让那个女孩子知道是你帮了人家啊,要不然人家以为是体育老师暗地里帮忙,到时候被体育老师娶回家怎么办?”
    同桌说:“那不会,郭老师已经有相好了。”
    我说:“那没用,搞女人又不是开车,不能同时开两辆,这个,是可以同时谈的。”
    同桌一下紧张了,说:“你说的又很在理,那我怎么才能让她知道是我给她走的后门呢?”
    我想了半天,想这小子真是奇怪,好像对“盆腔炎”这说辞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我说:“你就直接告诉那女的,说:”我知道你得了盆腔炎,跳不动,我帮你和体育老师打了个招呼,你就过了。我只是为了帮助同学,你不要多想。如果你想练跳远,我可以帮助你,我跳得很远。‘“
    同桌一丝不苟地把我说的都写了下来。这让我反而大为紧张,我想这傻瓜总不至于照我说的去做吧。结果他写完后说:“你说的太在理了。”
    我说:“你不在意人家有盆腔炎?”
    同桌说:“不在意,人都是要生病的,不就是盆腔发炎了嘛!”
    我说:“你的思想很开放。”
    同桌说:“那是的,别看我不是很懂你们经常说的那些啥,但是我思想其实也是很开放的。肝炎这种能传染的我都不怕,别说是盆腔炎了。对了,啥是盆腔啊?”
    我大脑“嗡”一声,思维停顿了大约五秒种,原来这家伙并不知道盆腔炎的由来。我觉得不能打击到这么淳朴的人,我说:“盆腔,是人的一个地方,也称之为口腔。盆腔炎就是说,口腔发了炎。”
    同桌说:“哦,就是牙龈肿痛。去把牙补了,盆腔炎就好了。你们这里就是瞎搞事,口腔炎就是口腔炎,还要说学名。”
    我笑笑说:“是啊,人家小姑娘,可能嘴馋,结果就盆腔炎了。”
    同桌问:“那万一我跟她搞对象,我会不会也盆腔炎啊?”
    我说:“你放心,注意卫生就不会盆腔炎了,你抵抗力那么好。”
    同桌说:“哎哟,你说的在理,关键是抵抗力。看来我还不能马上就把她带家里去,我爹身体不好,一看她来了,肯定抵抗不住,要传染盆腔炎。我爸一得盆腔炎,我妹妹、我姐姐、我娘,都得得盆腔炎。”
    我一本正经说:“是啊。你要让她积极治疗啊。”
    同桌说:“对了,我还有个问题要问你,啥叫流产?”

《一座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