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阿哲看着兰月的脸,被忘却的记忆在他的脑海里浮现,兰月曾经在酒店经理的车上出现过,然后在他要抓住她的前一秒消失了!
  这段记忆为什么会被遗忘?
  人真的能够凭空消失吗?
  兰月从阿哲的眼神中看出他记起了这一段。
  她真的曾经突破时间的限制,出现在不该出现的时间与地点。
  阿哲的灵魂都嘶吼了起来,他感觉到饿了轩辕的靠近。
  要继续生存下来,就要在轩辕赶到前逃离!
  此时,阿哲胸前被凶刃插入过的伤口奇异地蠕动了起来。
  与此同时,云若惜所在的别墅地下室里,凶刃居然震动了起来,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啸声。
  某种诡异的力量借着超越时空的联系,从凶刃中贯入了阿哲的伤口,直达他已经停止搏动的心脏!
  阿哲暴起,不进反退,整个人仿佛蝙蝠一般倒滑。
  兰月的灵力弹全部击在了阿哲的残影中,他的速度快的可怕,脚尖将水泥地划出了深深的沟槽。
  他眸子里最后的影像是轩辕疾驰而来的身影。
  阿哲的心脏不由自主地猛烈调动了起来。
  凶刃在地下室尖啸的更欢快,它通过阿哲的眼睛看到了它梦寐以求的力量。
  轮回之力。
  云若惜看着活物一般的匕首,心中惊骇,那匕首散发的光是淡淡的灰。似乎能吞噬一切,她根本无法靠近匕首周围一米以内。
  阿哲的脑海里浮现出云若惜的模样,有什么在召唤着他!
  亲爱的若惜,我来了。
  凶刃停止了鸣叫,静静地躺在原处。
  花容失色的云若惜定了定神,戴上秘制的鹿皮手套,摸向凶刃。
  什么也没有发生。
  云若惜放下心来,也许这匕首只是传说中少有的灵刃。
  就在她放下凶刃的前一瞬,脑海里居然出现了阿哲的样子。
  他邪气地笑着,对她说:若惜,我来了。
  云若惜扔掉凶刃,心中害怕。
  她亲手杀掉了阿哲,为什么她会再看到他?
  那感觉如此真实,令云若惜心惊胆战。
  她快步走上台阶,走出地下室。匆匆收拾好东西,云若惜打开门准备离去。
  门外,阿哲站着,双目火红,微笑邪气。
  “若惜,你要去哪里?”阿哲问。
  云若惜的眼中是疑惑,害怕,最后她居然微笑了起来:“阿哲,你的身上有好浓烈的尸气。”
  阿哲的眼底依然有对她的迷恋。这个男人即使是死,也无法摆脱对她的爱意。
  阿哲伸出手,触碰云若惜的头发:“我很想你。”
  云若惜温柔恬静地笑着:“你是来报仇的吗?”
  阿哲的手心里,云若惜的那截长发枯黄坏死了:“不,我是来告诉你,我才是你可以依靠的那个人,我爱的就是狠毒自私的你。”
  这毒药一般的爱情,他无法结束。
  云若惜的眼底有了瞬间的迷惑。
  第一次,有人爱的部署她的伪装。
  阿哲放开云若惜的头发,径直走向地下室。
  那里,有什么在呼唤着他。
  那里,是他命运的新起点。
  勿忘我
  东郊。
  轩辕和兰月眼睁睁地看着阿哲绝尘而去。
  轩辕低头,温柔地望着兰月:“还好你没事,兰月,你单独行动,太过危险。”
  兰月笑笑:“我可以保护自己的。”
  这一次,她似乎隐约把握到了什么玄机,站在死亡边缘,那危机感令她基因深处的某个阀门打开了,释放出了玄妙的力量。
  轩辕不舍地道:“我不想你去云雾号游轮。”虽然兰月现在已经和阿贝在一起了,但是,他还是无法停止这禁忌的感情。
  兰月握住轩辕的手,温暖的手。
  “我想去,既然一切从那里开始,就让一切在那里结束吧。”兰月的声音里带着宿命的味道。
  轩辕唇边的笑意那么温柔:“那么,我会保护你。”保护你,直到我死。
  兰月感受着轩辕掌心的温暖,猫咪一般眯眼微笑:“轩辕,我很幸福。”经过这么多事,也许即将面对死亡,兰月不再纠葛于自己对轩辕的心情和他们彼此的关系。
  能开心地和生命中重要的人牵手晒太阳,已经很幸福很幸福了。
  轩辕在晴空下微微地笑着,突然想起小时候,母亲生前最爱的蓝玫瑰园里,晴姨对小小的自己说:“男孩子是要保护女孩子的。轩辕,你会遇到命中注定的那个女孩子。”
  他遇到了命中注定的女孩子,却无法和她在一起。
  只是,遇到就是很好的运气。
  “兰月,下辈子我还是希望能和你相遇。”轩辕淡淡地说,那时候,他不再会是她的哥哥。
  “我也是。”兰月淡然地回答。
  就在这个时候,她和轩辕感觉到了巨大的能量波动。
  那波动自西郊传来,惊人地横跨了整个城市,锁定了他们!
  阿哲站在地下室里,将凶刃整个自头顶插入自己的头部,他似乎不觉得疼痛,脸上甚至是平和幸福的笑意。
  云若惜忐忑地走进了地下室,看到的就是这么骇人的一幕。
  她觉得阿哲的气息在消失,眼前是一把燃烧着地狱之火的凶刃。
  她捂住嘴,轻轻地退回了客厅。
  那把凶刃正在和阿哲的身体融合。
  它想做什么?
  阿哲看到了凶刃是如何出现在世间的。
  在悠长的时光之前,它是史前凶兽的角,它吸收月光和闪电的能量,杀死无数比它弱小的巨兽。
  只是,它遇到了人类神秘的老巫师,被他制成了一把骨刀。
  一次一次又一次,这骨刀刺进祭品的心脏,在巫师神秘的咒语声中吸食鲜血和魂魄。
  骨刀渐渐有了自己的意识。
  最后,老巫师把它当做祭品献给天神,用骨刀刺进了自己的心脏。
  岁月长河起伏,骨刀经历了很多强大的主人,它发现那些人都是能够成为自己的寄主,供给自己更多的能量。然后,它不动声色地将他们一一绞杀。
  曾经有高僧将它放在身边,夜夜用佛法超度。在即将功成的第八十一天,它尝到了高僧的血。
  它不需要主人,不需要谁超度,它就是它自己。
  因为敬畏和恐惧,它多了一个名字:凶刃修罗。
  只是,它醒来一段时间之后总会因为力量不济而再度陷入沉眠,它学会了变换形体,以适应能量不续的岁月。它用不同的名字出现在历史的波澜深处。用血唤醒它的人或者成为祭品,或者成为它选择的寄主,它学会了汲取寄主的记忆和经验,并融会贯通,它需要力量,更多的力量才能令它从间断的长眠中彻底苏醒。
  它通过阿哲看到了轩辕!
  轩辕的力量如果被它得到,它将彻底苏醒,不再沉眠!
  阿哲睁开眼睛,双瞳有闪电闪烁。
  他望向东郊,神念锁定了轩辕和他身边的少女!
  阿哲的身前,一个黑不见底的漩涡在形成,他带着邪气的笑意跳进了那漩涡。
  僵尸强横的肉身,加上凶刃强大无比的意念,足够支持二十公里以内的超长距离瞬移。
  “有什么危险在接近!”轩辕拉住兰月的手,“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兰月定了定神:“走不了,我觉得已经被什么意志锁住了。”
  轩辕神色凝重:“我通知碧柳。”
  兰月点头,给阿贝打电话:“阿贝,你在哪里?”
  阿贝的声音睡意朦胧:“我在家里睡觉呢。”
  兰月只觉得整个人都被某个强大恐怖的意念所笼罩:“我和轩辕在东郊,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向我们接近。”
  阿贝的睡意在瞬间消失,就在这个时候,他也感觉到了一个强大冷酷而嗜血的存在。
  “姐姐,你一定要撑到我过去!”阿贝穿着睡衣,赤着脚越出窗户。
  与此同时,碧柳也正在赶往东郊。
  什么时候,他的地盘上居然来了这么强大的异类?
  “来不及了。”轩辕凝视着天际。
  一个黑色的漩涡在他和兰月的面前突兀地出现。邪气地笑着的阿哲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我要你的力量。”凶刃已经完全控制了阿哲的一切。这一刻,阿哲就是凶刃。
  轩辕看着凶刃的柄慢慢地往下,沉入阿哲的脑袋。
  阿哲快意地嘶吼了一声,伸手抓向轩辕。
  在它精神力的笼罩之下,轩辕发现自己的反抗意念是那么薄弱。
  轩辕握紧兰月的手,为了兰月,他必须要赢。
  轩辕背后居然出现了一个光的漩涡,洁白的光似乎可以洗尽这人家的一切罪恶,似乎能将六道众生都拉入期间。
  “就是这个力量。”凶刃的声音带着畏惧与渴望。
  他上前一步。
  兰月扣动了扳机。
  灵力子弹如同飞石投入水中,荡起涟漪,然后被凶刃巨大的精神力消融了。
  兰月咬紧牙关,眸子里开始慢慢变紫。
  凶刃诧异地“咦”了一声:“真可惜,你的力量太弱。”
  兰月只觉得胸口发闷,喉咙一甜。
  凶刃没有弱点,即使时间冻结,也无法冻结凶刃那磅礴的精神力。
  力量的反噬令兰月几乎无法站稳。
  轩辕也不好过,他发现自己似乎无法真正打开轮回通道。
  凶刃压制性的力量似乎笼罩了整个空间。
  轩辕的眼耳口鼻里开始有血丝渗出,他站在兰月面前,一步也没有退缩。
  只要坚持到碧柳教官来就好。
  轩辕知道,无论如何,他要再拖三分钟。

《勾魂夺魄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