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涌,穆天剑的眼前有些恍惚,李听梵俏丽的面容也变得时而清晰时而迷蒙。作为同住在省直机关家属大院里的邻居,又是与她父亲经常打交道的长辈,可以说自打李听梵大学毕业他就与她很熟悉了,不但她的婚礼是他主持的,李听梵的丈夫方黎当年是她的老师,也正是由刚到省里工作的穆天剑亲自批准,才被作为特殊人才引进到L省,而现在方黎已经是省情研究所的所长、博士生导师了。穆天剑常常自嘲喜爱美女胜过喜欢金钱,而且这种喜爱有时近乎病态。早在市长任上,他身边就不缺少各色女人,小至艺校的学生,大至已为人妇的所谓“熟女”,他都没少染指。到省里工作他又是主管宣传战线,更为他这点“寡人之疾”不时发作提供了适宜的土壤。年轻时的李听梵便优雅可人,看上去像一朵雨后的海棠花一样清新宜人,在家属院里,每次看到她,穆天剑心里都有一阵阵发痒的感觉。可是她却是常务副省长的女儿,而这个常务副省长与自己在政坛上又不是一路人,外界都把两人看做是“政敌”。穆天剑倒没把这种“政敌说”太当回事,官场上勾心斗角争权夺势是一种客观必然,未必就是因为有什么政见上的差异,但那毕竟妨碍了他在李听梵身上打什么主意。眼下,置身A市,这朵惦念已久的鲜葩就在眼前,他突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焦渴,一种把自己的政治对手的女儿搞到手的冲动。他感到,那将是一种莫大的成功,会给自己带来任何其他女人都带不来的快感。
穆天剑努力睁开眼睛,像是自言自语道:“年轻好哦,年轻就是本钱,如果不年轻,我还不能这样看重你呢!”
李听梵心里忽然有些紧张,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想了想,说了一句很不得体的话:“其实也不算年轻,徐娘半老了。”
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这句话很容易让对面这个男人产生暧昧的理解。果然,穆天剑朗声笑了起来,接上话说:“不错,徐娘半老,可是风韵犹存嘛!”
李听梵愈加紧张,决心告辞,可是不待她开口,穆天剑又说话了:
“听梵,你还没结婚时我就挺喜欢你,这些年见面不多,你出落得越发有女人味了,瞧,既苗条又丰满,该胖的地方胖,该瘦的地方瘦。你知道吗,真正有魅力的女人让男人第一眼看到的是她的胸脯,第二眼是她的胸怀,你是二者兼具的女人,魅力独特的女人。我就是对成熟的女人比较中意。”
李听梵见他越发出格了,有些发慌,边说“穆叔叔休息吧”,边起身要往外走。谁知穆天剑却坐在那里不动,堵着她走出去的路。
“这么晚了,就别回去了,反正你回家也是自己一个人住。 我叫服务员给你开个房间,或者干脆就住在这里算了!”
穆天剑也站起来,像是在安排工作,两眼盯着李听梵说。李听梵嗅到他身上散发出浓重的酒气。
李听梵站住脚步,口气严肃起来:
“穆部长,李听梵是A市市委宣传部的副部长,不是倚街卖笑的妓女。”
“话说得多难听!”穆天剑不以为忤,俯身面向李听梵,似在嗅着她发际上的馨香。李听梵突然觉得像要作呕,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你是我的部下,是省里选拔下派的后备干部,前途无量,我要对你负责到底呀,这样才对得起我那老朋友,你的爸爸妈妈。”
李听梵躲开他,走到门口,郑重地说:“穆部长,谢谢你的关照。不过如果是这种负责法,我宁可不当这个后备干部,不当你的部下!”
穆天剑的口气显然有些老羞成怒,生硬地说:“那很好嘛,这一点不难做到。”
李听梵没再接腔,“砰”的一声关上门,疾步向楼下走去。
她的眼泪不可抑制地一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