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上流社会

    “为什么这么说?”
    我叹了口气,看着何姐无奈道:“何姐,你恐怕早已经猜出我和苏靖的真实身份了吧?”
    何姐浅浅一笑,没有说话,但她的眼神已经回答了我。倒也是,何姐虽然与世无争,却冰雪聪明,以她的才智,又怎么会猜不出来呢。猜出来,不点破,这就是何姐的处世之道。只不过,这种方式并不适合所有人。
    我之所以对刘安云处处忍耐,并非是针对刘安云这个特定的人,而是由点到面,在我心里,刘安云代表着我身为‘阳人’的那一面。
    可是,在触碰到我的个人利益时,我却毫不犹豫的舍弃了人那一面的大义,转而维护自己的私欲。
    当我向何姐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何姐看着我,没有回答,而是我笑着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冷不丁的出手,在我肩膀上狠狠地刺了一下。
    “啊,何姐,你干什么?!”我捂着肩膀,目瞪口呆的看着何姐。
    何姐满怀深意的看着我:“疼吗?”
    我点了点头:“疼。”
    “刚才我刺你肩膀的一瞬间,你脑海里想的是什么?”
    我凝思了片刻,茫然道:“什么都没想,只顾着疼了。”
    听到我的话,何姐笑道:“这就对了,当下的事情,永远要比未来的事情对你影响大。在疼痛的一瞬间,你做出了最本能的反应,只会去感受疼痛,而不是去想什么大义,什么三观。给你打个最简单的比方,假如你得了癌症,只有一年的寿命了,一年后必死无疑。你是会先去考虑死后如何料理后事,还是想着眼下如何先交上化疗的医药费?”
    我愣愣的看着何姐,没想到何姐对人世间的事,见解如此深刻。她的话,如同寺庙的晨钟暮鼓,一瞬间打开了我的心结。
    是啊,何必在意那么多条条框框,只需要在意眼下便可。而我眼下,最关心的,无外乎是如何唤起苏靖对我的记忆,而不是那些所谓遥远宏大的意义。而且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真正在意的永远都是切身感受,而非虚无缥缈的宏观意义。这也正是女人和男人的本质区别之一。
    看冲何姐重重一点头:“谢谢你,我明白了。”
    何姐柔然一笑:“作为我开导你的报酬,你是不是也应该回报我一点?”
    我楞了一下:“你要什么回报?”
    “很简单,今天什么都不要想,好好享受一次作为女人的生活。”
    “生活?”我眼神闪烁,突然有些想哭,自从我陷入这个圈子里以后,我一度以为自己永远都无法在享受那平静安宁的生活了,而所谓的女人姿态,也再也与我无缘,有的只是无休止的争斗,为了活下去无休止的拼搏。
    现在何姐给了我重新享受生活的权力,哪怕仅仅是一天,我也要把握住。因为我不知道,今后还有没有这种机会。
    回去以后,何姐教给我很多关于名流上层的事情,比如有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吃东西应该怎么吃,喝酒应该怎么喝,听得我一个脑袋两个大。我心想,这哪里是享受生活,分明是活受罪啊。
    最后我跟何姐说:“你也甭教给我这些没意义的事情了,以前在学校考试的时候临时抱佛脚也就算了,现在踏入社会,出去喝个酒,都要各种临时抱佛脚,我怎么活的那么累呢。我呀,也不要等什么名媛了,到时候去了,我就少说话,多吃饭,装出一副深沉的模样不就行了。”
    “可是……”
    何姐有些犹豫,我赶紧冲何姐挥了挥手,打断了她的话,笑道:“说到底,你就是担心我给苏靖丢人,我都不说话了,还有什么人可丢的?再说了,我本来就不是当名媛的料,你呀,真想让我享受生活,那就放我一天的假,让我坐在电脑前面,好好地打一天游戏。”
    “哎呀呀,真是拿你没办法,算了,底子好的人都这样……”何姐拿我没辙,只能妥协。
    我已经很久没碰过电脑了,因此,直接从早上坐到晚上,在网络世界,跟网络喷子互喷的生活当真是其乐无穷,让我不禁回想起了以前的大学生活。以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简单,想睡就睡,想吃就吃,想骂人就骂人。
    现在可倒好,什么都变味了,变得面目全非。
    故国梦重归,觉来双泪垂。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我以前属于没心没肺的那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而现在,竟然也有些感伤起来,人会变,事会迁,恍如昨日的人与事,却早已经成了一抹泡影,只留在了回忆中,再也触摸不到。
    可,这又是人人都要面对的境遇,若不能前进,就只能在回忆中迷失自我。我忽然想起某位哲人说过的一句话,愚蠢的人啊,不要把已死的花朵留在外面,既对过去无法割舍,又没有办法迈向未来。
    忽然间,曾经让我乐在其中的虚拟世界,也变得索然无味起来。直到何姐将电脑关上,我也没有产生丝毫的不舍,很平淡的离开了电脑桌,在何姐的牵引下,去换上今晚要用的装扮。
    与上一次不同,上一次纯粹只是为了展现我美的一面,用作‘勾引’。
    而这一次,我是以苏靖女伴的身份赴约,因此何姐没有再给我传那些露骨的衣服,而是选择了一件白色修身长裙。看似素净,实则淡雅,裙子贴身,与我的身体贴合在一起,将我的身材完美的显现了出来。而裙摆,却又是那种喇叭花的形式,正好将双脚露在外面。
    盘头珠钗,鬓角微卷,鱼口高跟鞋,手表项链。
    当我站到落地镜前,看着眼前这个‘面目全非’的女人时,连我自己都被惊住了。
    这还是那个穿着廉价地摊货,游走在两元店,跟着姐妹啃着冰糖葫芦的陈潇吗?
    我再一次震慑于‘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句话的巨大魔力之中。
《阴缘难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