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眼生虫

  把方先生吓得牙刷都掉了,又跑去医院诊治,连消毒带上药,但白眼球上面的小红线不但没治好,反而越来越多,看东西不耽误。但特别痒,总想揉,一天到晚眼睛总是又红又肿,像爹妈死了刚哭完似的。
  方老板说:“田七先生,我现在特别痛苦,昨天晚上我去卫生间,方便的时候感觉很奇怪,好像有什么溜滑滑的东西钻……钻了出去。往马桶里去看,居然有两条黑虫子,像蚯蚓似的还在游!我吓得都跪在地上,田先生,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死啊?”
  他这么一讲,我也吓得够呛,大便都能拉出黑虫子,这可不是小事。我对他说。可以去曼谷看看,再带上我的朋友,他在泰国认识很多法师,专门能解决这类邪病现象。方老板很高兴,连忙说路费住宿全包,就算事情没成,也会给我们红包车马费,最好现在就动身。反正曼谷离芭堤雅很近。
  通话结束,方刚就把眼一瞪:“我什么时候同意和你去曼谷见客户了?也不事先征求我的意见!”
  “可我已经把话都说出去了,那你能不能去?”我连忙问。
  方刚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烟灰:“反正我今天闲着也没什么事,走吧!”我哭笑不得。
  临出发前,方刚用钥匙打开墙角的保险柜,下层抽屉拉开,里面放了一排小玻璃瓶,瓶中装着颜色各异的液体,有黑有黄有透明。方刚用手指数着玻璃瓶,嘴里嘟囔着“虫降、虫降”的话,最后挑了一个玻璃瓶,揣进口袋,我俩才出发。
  先乘大巴车去曼谷,在大巴车上。我问方刚那玻璃瓶里是什么东西,他也不告诉我,说到时候就知道。
  约两个小时后到了地方,再转出租车,来到耀华力路华人商业区方老板开的这家金店。泰国八成以上金店都是华人开的,而且都在唐人街。可能是因为泰国的华商都有钱,这里的柜台中,金饰品可不像国内那样按条或按个整齐摆放,而是一堆一堆地摆在柜台里,墙壁上更是挂了几大排金项链,像门帘似的。和菜市场卖白菜没什么区别。据说这是一种特殊的销售策略,把昂贵的商品随意乱放,会让顾客觉得这些东西并不是奢侈品,买起来没有心理压力,自然大方多了。
  一对中年夫妇正坐在金店的收款台里面,男人身宽体胖,女的白嫩富态,两人都满脸愁容。旁边还站着个年轻姑娘,穿着黑色职业装,长得挺漂亮。
  我问:“请问方老板在吗?”
  中年夫妇连忙站起身迎过来,那胖男人问:“您是田七先生吗?”我说是,这位是方刚,我的好朋友,这是方面的专家。
  这胖男人果然就是方老板,还没等他说话,方刚走过去伸手扒开他的眼皮,把方老板吓了一跳,方刚说:“别动!”
  方老板只好乖乖地站着不动,他老婆站在旁边,急切地看着,不敢出声。方刚看了几下,松开手,转头对我说:“是虫降。”
  一听这三个这,方老板居然哭了,他紧紧握着方刚的手:“方先生,您真是高人,一眼就看出这是虫降!昨天我老婆找人看过,那人也这么说,还说是降头师干的。”
  方刚指着方老板的眼球说:“你们看,他眼珠里除了那些小黑虫之外,正中间还有一道黑色竖线,两眼都有,这就是被施了降头的证明。”我和方夫人都凑近了看,果然是这样。旁边那年轻姑娘也忍不住走过来,方刚在柜台前的椅子上坐下,方夫人看到旁边的年轻姑娘,连忙使了个眼色,姑娘跑去倒了两杯茶端上来。我和方刚边喝茶,边与方老板夫妇聊天。
  我说:“这位方刚先生在泰国及东南亚认识很多法师,专门能解决这类邪病,你遇到我们,算是你的运气。”
  方老板妻子发愁地说:“您真会说笑话,还运气,我老公已经病成这样,哪里称得上什么运气啊!”
  方刚说:“你最近得罪过什么人?”
  方老板摇了摇头:“有几个朋友也这样问过我,还有昨天那个人。我经商六七年,生意场上不可能说完全没有对头,但最近两三年,我都没有特意得罪过谁。”
  “田先生、方先生,会不会是有人弄错对象,一不小心把降头给下错了?”方夫人问。
  我摇摇头:“虫降不太可能下错,落降可不像动手打人,随时都能做,事先要做很多工作,花费也不少。你肯定事先已经被人盯上,在晚宴时对你下的手。”
  方老板沮丧地说:“那怎么办,我到底得罪了谁,为什么要向我下这种毒手?方先生,我们都姓方,五百年前是一家,求您帮帮我吧。要是能治好我的病,这金店里的项链任您挑选一条,多粗都行!”
  我和方刚互视一眼,我用最快速度在心里盘算,按当时曼谷的金价每克800多泰铢计算,要是一条两百多克的项链,就要二十多万泰铢,合人民币得有四五万,还是挺划算的。方刚说:“就算是虫降,每个降头师施降的方法和原料也有所不同,必须要找到给你施降的人或师父,才好对症解决。”
  方夫人为难地表示:“这可怎么找,我们也不认识那种人啊!”
  “我先联系一下,把你的症状提供给他们,看有没有结果。”方刚说。
  夫妻俩连连点头,让方刚用手机给方老板的伤口和眼珠等部位拍了几张照片。
  当晚,他们俩请我和方刚吃饭,然后又将我们安排在龙莲寺附近的一家酒店,环境相当不错,推开窗户就能看到唐人街全景。方刚这人很矫情,要单独睡一个房间,我只好住在他隔壁。
  半夜我在看电视,方刚打电话给我,说把照片发给几位消息灵通人士,有人告诉他说从症状来看,觉得很像菲律宾的一位黑衣降头师所为。方刚朝那人要降头师的照片,对方说有些难度,尽量找,明天给回复。
  第二天中午,方刚和我在酒店对面的一家潮州戏院包了个雅间,边吃潮州菜边看戏。说实话,相比之下,我还是更喜欢泰国菜,而潮州戏我更是没任何兴趣,一句也听不懂。看戏的时候,方老板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问结果,方刚接过电话,不耐烦地说等着,不要耽误他看戏。其实我心里也挺急,但看到方刚那副完全没事人的表情,令我很佩服。宏讽杂血。
  好不容易把戏看完,走出戏院,我问方刚要不要催催他的朋友回复。方刚嘿嘿一笑:“早就回复了。”
  “什么时候回复的?”我很惊讶。
  方刚说:“刚开始看戏的时候。”
  我问:“那你为什么不在电话里告诉方老板?”
  方刚哼了声:“那时候戏才刚开始演,告诉他的话这戏就看不成了,急什么?”我彻底无语,心想这老哥还真沉得住气。
  方刚说:“照片没搞到,但知道了那个降头师的名字,叫阿赞巴登。我和他认识,说起来当年跟他是不打不相识,交情还算不错。”我很惊讶,没想到方刚人脉居然这么广,连菲律宾的降头师都是朋友。
  回到金店,方刚问方老板:“那次晚宴上,你和所有人握手或者其他身体接触时,有没有感觉到被针刺痛?”
  方老板想了半天:“没有,要是有我肯定会记得。”我让他再努力回忆别的异常现象,哪怕一个小小的细节也不能放过。方老板想得头都大了,也没想起什么来。
《我在泰国卖佛牌的那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