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嘴角蠕动一下,这个名字我不是第一次听见,真衣的全名是丰城真衣,在此之前我还听过另外一个名字,我惊愕的看向聂浩然。
“她……她父亲是丰城明夫?!”
“不!我不会叫他这个名字,因为对于我来说,这个名字就是一个诅咒,如果可以我会永世都唾弃这个名字。”聂浩然深吸一口气声音变得低沉。
聂浩然告诉我,当时他并不是这样想的,他之所以震惊是因为他知道了真衣父亲的名字,也知道她父亲是谁,那一刻聂浩然才意识到真衣生长在一个并不一般的家庭之中,她是三田财阀唯一的继承人,而当时掌管三田财阀的正是丰城明夫。
聂浩然说在东瀛只要提到三田财阀就没有不知道的人,三田财阀的历史很悠久,而起源是扶桑的镰仓时代,那个时代的扶桑幕府兴起崇尚武力。
三田财阀就是在那样一个武士集权的时代应运而生的,能在尚武的乱世立足三田财阀的先祖能力可想而知,而且三田财阀和扶桑其他财阀不一样,经历过无数次政权的交替和时间的沉浮,非但没有衰败反而如日中天越来越庞大。
发展至今三田财阀俨然是扶桑举足轻重的大财阀,和其他大财阀不同的是,纵观三田财阀的兴起发展和崛起还有后来的延续一直都很低调,财阀的产业虽然触及扶桑各个领域,但是名气却完全不能和其他大财阀相提并论,似乎是在刻意的不张扬。
“我当时登门提亲都要靠四处借贷,想要迎娶的竟然是三田财阀的唯一千金,真衣一直没有告诉过估计也是怕我有负担,可是当时我是真的有些惶恐和手足无措。”聂浩然重新给我倒了一杯茶。
吉田半藏和宇都宫城还有浅尾舞等扶桑人在萧连山寿宴上曾经提及过丰城明夫是主公,这些扶桑人都是血族残余,全都听命于丰城明夫可见他是整个血族的首领。
听聂浩然给我讲述三田财阀崛起的事,从时间上推断刚好和成吉思汗击溃血族大家吻合,聂浩然的故事峰回路转,我很疑惑他爱上血族首领的女儿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丰城明夫竟然并没有反对我和真衣的相爱,他虽然阴冷和不屑,但似乎对我研习的专业很感兴趣,那次交谈我虽然手足无措,但终究没有什么我担心的事发生。”
聂浩然双手把茶杯送到我面前,已经没有之前的沉稳,我接过去听他继续往下说,聂浩然告诉我或许是因为这个话题让他有些放松,不再那么拘谨,旁边的真衣一直挽着他的手坐在身边,和丰城明夫的交谈中,聂浩然惊奇的发现这个神秘的财阀竟然对中原历史了如指掌,甚至聂浩然潜心研习多年也比不过丰城明夫的见地。
特别是对成吉思汗崛起并且西征的历史,丰城明夫更是如数家珍,聂浩然曾一度认为丰城明夫醉心历史甚至还暗暗佩服他的博学,不过每次提及成吉思汗时,聂浩然隐约感觉丰城明夫的语气中透着仇视的愤恨,至于为什么聂浩然最后只能归结于成吉思汗后世子孙曾经攻打过扶桑,或许因此丰城明夫才对其充满敌意。
但让聂浩然欣喜的事,丰城明夫并没有阻止他和真衣的婚事,并且愿意为真衣举办一次浓重的婚礼,当时……
“当时我和真衣是幸福的。”聂浩然的表情慢慢变的黯然,很伤感的说。“或许在所有人眼中我都是幸运的,那应该是一段被人羡慕的婚事,我都有些不敢相信竟然有资格迎娶三田财阀唯一的千金丰城真衣。”
我在心里暗暗的长叹一口气,已经隐约感觉到聂浩然的这个故事不会有圆满的结局,我抬头看看对面的老人,多少有些为他惋惜。
聂浩然沉默了良久继续对我说,丰城明夫没有食言,果真为他和真衣举办了一场隆重盛大的婚礼,不过那场婚礼被安排在了晚上,按照东瀛的风俗在婚礼的前晚,聂浩然要和真衣的父亲丰城明夫一共去汤池沐浴,这是东瀛的传统表示得到女方家长的认同。
丰城明夫和他交谈的内容依旧是和元初成吉思汗崛起以及西征有关的事,丰城明夫并且还提出,婚礼结束后让聂浩然着手研究成吉思汗陵的坐在,用丰城明夫的话说,如果一旦找到那个几百年来未曾有人发现的帝陵,聂浩然的名字必定会名垂青史。
聂浩然本来就对先祖的过往入迷,便听从丰城明夫的话,愿意在婚后和丰城真衣去中原探寻成吉思汗陵的秘密。
我听到这里在心里暗暗的想,当时蒙古有制约血族靠近的屏障,这也是为什么血族残余几百年来都无法靠近蒙古探查成吉思汗陵的原因,丰城明夫看上的未必是聂浩然这个人,他看上的不过是聂浩然研究的专业,他是想借助聂浩然进入蒙古帮他探查成吉思汗陵的确切位置。
“接着又发生了什么事?”我迫切的想知道聂浩然这个故事的一切。
“我以为自己的幸运的,可这幸运和幸福都终结在了那汤池之中。”聂浩然的声音变的冰冷。“当我脱下浴袍走入汤池的那刻,丰城明夫用震惊而阴冷透着令人毛骨悚然戾气的目光看着我。”
纹身!
丰城明夫应该是看见了聂浩然胸口的纹身,血族残余追查成吉思汗陵的秘密几百年,想必早已知道帝陵的秘密就在十八赤狼传承的纹身之中,只是茫茫人海要找出十八个隐姓埋名的人谈何容易,想必当聂浩然胸口的狼头纹身出现在丰城明夫眼前时,我可以想象他的震惊和愤恨,毕竟那是让血族惧怕而向往的秘密,也是血族崛起唯一的希望。
“对,丰城明夫看见我胸口纹身的那刻,我惶恐的看见他那突然迸发的暴戾和杀气,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我胸口的纹身图案,一只手掐在我脖子上,轻而易举的把我提了起来,我只感觉呼吸都困难,他似乎要活生生捏碎我的筋骨。”聂浩然现在提及这些依旧有些毛骨悚然。
他沉默了好久才继续对我说下去,丰城明夫把他重重的扔在地上,指着聂浩然胸口的纹身问来历,聂浩然以为是误会忘记了父亲的叮嘱,把他是十八赤狼后裔的秘密全告诉了丰城明夫。
在外面的真衣听见响动担心有事冲了进来,见丰城明夫双目赤红满脸暴怒,真衣挡在聂浩然的面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一向痛爱真衣的丰城明夫竟然一掌推开真衣,她重重的撞在石墙上昏厥过去,聂浩然震惊不已本想去搀扶真衣,可丰城明夫的血目似火透着杀意,分明是想杀了聂浩然。
“为……为什么你还活着?”如果我是丰城明夫忍辱偷生几百年,再见到曾经敌人的后裔一样不会手下留情。
“因为有人救了我。”聂浩然平静的回答。
“有人救了你?”我一愣茫然的看着聂浩然,在丰城明夫的血族巢穴中都是一群嗜血残暴的不死怪物,谁有能力可以救聂浩然?“是谁?”
“我没有看见,只是听见有声音从汤池外的卷帘传来,我只知道那说话的应该是一个女人。”聂浩然摇摇头平和的对我说。“她只告诉丰城明夫一句话,杀了我就断绝了唯一的希望。”
“丰城明夫为什么要听那女人的话?”我急切的追问。
“不知道,不过丰城明夫似乎对那声音言听计从,他最终还是松开了手从地上站起来。”聂浩然声音低沉的缓缓对我说。“我吃力的从地上撑起身体,原本是想去搀扶真衣,无意中瞟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我只看见一双赤裸的双脚和露在布帘外的红衣,我到现在也不会忘记那红衣上绣着的图案。”
“什么图案?”我好奇的问。
“朱雀!”
我手一抖,茶杯中的茶水顿时溅落出来,又是朱雀,我想起萧连山告诉过我,一直经历的案件不过是有人刻意的安排,一直有一个人在引导我一步一步走到如今,所有的事中都穿插出现过这个叫朱雀的神秘女人。
想必当时制止丰城明夫的也应该是她,连血族的首领都要对这个女人言听计从,我已经不敢去想象这个目的不明的神秘朱雀到底有多厉害,更想不通她做这么多事来引导我到底意欲何为。
这样看来朱雀并不止我想的那样简单,关于成吉思汗陵的秘密她也应该是一清二楚,她阻止丰城明夫杀聂浩然,多半是知道,那是唯一可以找到成吉思汗陵确切位置的希望,利用我破除牵制血族屏障的人想必也应该是她。
这个朱雀知道的实在是太多,可似乎这一切都是围绕着我来谋划的,我忽然想起在地底收服宗灵七非的时候,我最后昏厥前模糊的看见过一个女人出去,她从地上带走了一枚红色的珠子,那个女人或许也是朱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