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0 古手札用一个香檀木盒所装,本香檀木盒在当时的日笨算是非常贵重,但卖出的那人似乎根本不懂其中的价值,只向宇都宫政次索取了一碗拉面钱,便匆匆消失在了路口。宇都宫政次当时才明白那必定是贼货,本想报告给,但当他打开木盒外表的那块白布,看到上面所画的一个老和尚弹着三弦,而周围则围着无数的小狸猫跳舞时就知道不管盒子中装的是什么东西,单是这个盒子的价值就至少值上千碗拉面!
0 回到旅社的宇都宫政次小心翼翼打开盒子,将盒子放妥后,才知道其中装着一份古手札,古手札之中还有一份地图。当宇都宫政次看到那份地图的时候,再看地图下面手写的已经较难辨认的文字时,惊讶得差点跳起来——那是一份中guo唐朝建立后,日笨延续曾经向隋朝遣送使者的制度,所派遣的第一批遣唐使手绘的地图。
不会是真的!宇都宫政次虽然这样想,但还是希望那不是假货,毕竟如果真的是假货拿出来骗人,那个卖给他的家伙也不会只索取了一碗拉面钱,必定会狮子大张口要价。
宇都宫政次没有多想,立即收拾了行囊返回大学,在大学几位挚友的帮助下,认定那份手札和地图绝对不是赝品!
0 无意中的收获,让宇都宫政次兴奋不已,随即开始认真研究起来关于那份地图和手札的内容,因为当时遣唐使使用的文字基本上全是汉字和一部分日笨“古文字”(关于日笨古文字,作者本人考证不详,许多资料中记载的并不是很完全,部分称日笨无民族文字,所谓古文字全是类形符号,可考证的是日笨真正使用的文字全是汉字,一直到唐开元五年,随遣唐使来中guo的吉备真备留学17年后,才返回日笨利用汉字偏旁创造了表音文字,也就是片假名,而后来中guo的法僧空海又利用汉字行书体创造了平假名),所以阅读起来十分吃力。
0 可是当宇都宫政次在完全读懂了手札和地图中所记载的内容之后,呆呆地看着桌面至少呆了数个小时之久,嘴里不断地喃喃道:“是真的吗?不可能吧!”
0 有些激动,但却满带怀疑的宇都宫政次穿上衣服,本想连夜将那几位挚友给叫起来,但转念一想手札上记载的事情本就是他们最厌恶的东西,叫他们一起来,无非只是多几个人嘲笑自己而已,于是放下了衣服,重新坐回椅子中,又想了许久,这才遣了仆人去唤来了在熟睡中的助教内藤中马内藤中马不知宇都宫政次为何那么着急,半夜把自己叫起来,急匆匆赶到宇都宫政次家中,进门就看到了宇都宫政次在地上铺了一张巨大的地图,那张地图还是清末年间清政府所绘制的中guo全境地图,而宇都宫政次正拿着放大镜趴在地图上,对照着手中另外一张地图寻找着,无论内藤中马如何叫他,他都当完全听不见。一直到十几分钟后,宇都宫政次才起身来,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看着内藤中马道:“内藤君!在中guo,真的有叫若尔盖的草原!扎曼雪山也一定在那里!”
内藤中马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宇都宫政次在说什么,更不明白为什么他刚旅行归来,就突然迷上了研究中guo地图?
宇都宫政次转身回到办公桌前,看着放在那的手札,沉思了半天,终于双手手掌一击,转身面对还不明所以的内藤中马点头道:“就这样决定了!我们去中guo!”
“去中guo?”内藤中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他也算是个“中guo迷”,严格来说是个“征服中guo迷”,一直想亲自踏上中guo的土地,哪怕是先去“满洲国”也好。
“我们先去朝鲜,再去满洲国,就这么定了!内藤君,麻烦你去定船票!我应该好好休息啦!”宇都宫政次决定完毕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转身来到沙发上,虽说手中抓着一份报纸想要阅读,但刚坐下一闭眼便沉沉睡去。
第三章(上)[遣唐使的贡品](一更)
次日清晨,宇都宫政次带着内藤中马就坐上了前往朝鲜的轮船,从两人一路颠簸到码头,宇都宫政次都没有说明为什么要去中国,而内藤中马也提出要看那份手札和地图,可是东西到手中,凭着他的知识完全不明白上面记录着什么东西,就连个大概都没有看明白。
内藤中马不知道,就连他的老师宇都宫政次都是耗费了很大的功夫才解析清楚其中的意思,更何况是他这个有点文化,但却抱着军国主义复兴大梦的激进分子?
上了轮船的当夜,宇都宫政次在锁好了船舱门之后,这才拿出了那卷手札,小心翼翼地平铺开来在床上,问内藤中马:“知道遣唐使吗?”
“嗯,知道。”内藤中马当然知道,而这个也是他认为日本历史中最不光彩的一部分,所以也只是敷衍回答,在他看来,日本是亚洲乃至于全世界的中心,无论是文化还是经济,可历史偏偏证明过去的日本只是块未开化的土地。
“在中国的东汉时期,日本就与中国建立联系,我记得应该是邪马台时期,东汉政权消失之后,邪马台国便与中国三国时期的魏持着亲密的关系,这个我记得在大学中国古代史书有记载,不过很多学生不是很感兴趣。”宇都宫政次看着那卷展开的手札,笑着对内藤中马说。内藤中马连连点头,中国的三国时期是他最喜欢的一段历史,虽然他嘴上不承认。
“再后来有了遣隋使,那是飞鸟时代圣德太子摄政年间,分别向中国隋朝派遣了四次使团,其中两次带领使节团的就是小野妹子,不过那也仅仅是佛学交流……嗯,你很喜欢听到交流这两个字吧?而不是喜欢学习。”宇都宫政次很清楚内藤中马是个什么样的人,虽说他思想激进,但也算是个很好学的学生,最重要的是他脾气再暴躁的时候,也会因宇都宫政次的一句话而平静下来,“再后来就是我想要说的事情,那就是遣唐使,依然是飞鸟时期,也就是公元630年皇极朝时期的舒明2年,同时也是中国唐朝的贞观4年,舒明天皇派出了第一批遣唐使,使节为犬上三田耜、药师惠日,而这份手札也是药师惠日留下来的,你看这旁边还有他留下的汉名。”
内藤中马看着手札下方的那个古怪文字,似懂非懂点头道:“教授,我还是不明白这与我们去中国有什么联系?”
宇都宫政次侧头看着内藤中马,苦笑道:“接下来,我恐怕要说一个让你讨厌的词语了,那就是纳贡。那时候的中国唐朝有天朝之称,周围国家都会每年定时向其纳贡,而我们日本也在其中。”
原本“遣唐使”、“学习”这些词语已经伤害到了内藤中马内心中的国家尊严,一听宇都宫政次再说到“纳贡”俩字,脸色一沉,只是“嗯”了一声,表示的确自己厌恶这个词语,可也不反驳,因为历史就是历史,无法因为某人的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
“隋朝灭亡,唐朝出现后,当时的日本并未与其建立正式关系,所以第一批遣唐使带去了很多珍贵的礼物,甚至还有一部分日本岛的动植物,不过遗憾的是大部分的动物都死在船上,又恐怕动物尸体腐烂产生疾病,就将其全部扔进了海中,剩下的那一部分为数不多的动物,也因为路途实在遥远,还未送进长安城就一命呜呼了!”宇都宫政次说到这抬头看着船舱窗户外黑漆漆的大海,除了海浪拍打船体的声音,剩下的只有轮船中旅客的嬉笑声,仿佛如今他身处的地方便是当年遣唐使所乘坐的船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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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宇都宫政次的目光才回到床铺上,用手指着铺开的手札上,道:“你看,这上面详细记录了遣唐使所带的礼物名称,都是分批列好的,前面所列的是珠宝金器的名称,后面所列的是动物名单,而在动物名单的最后,我看到了一个奇怪的名字。”
“是什么?”内藤中马见宇都宫政次的脸色变得很奇怪,自己也立即紧张了起来。
“名字是用汉字所写成的,叫‘雪童’。”宇都宫政次伸手指着手札中最后那两个字,“在日本周边列岛,曾有渔民称呼过一种鱼类叫做雪童,但那种鱼类还有一个正式的称呼叫鲅鱼,这种鱼类中国也有,而且很多,所以遣唐使不可能将鲅鱼这么普通的东西带给当时的唐朝皇帝。”
内藤中马看着那两个字,寻思了半天问:“教授,那会是什么?”
“知道雪女吗?”宇都宫政次抬眼看着内藤中马问,语气异常冰冷,目光中也仿佛带着一股寒气,让内藤中马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内藤中马点头,随即反问:“教授指的是民间传说中的妖怪雪女?”
“对!”宇都宫政次肯定的点头。
内藤中马听完明白了,摇头道:“教授,那只是传说,再说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妖怪!”
“内藤君,你认为天皇是神吗?”宇都宫政次问道。
内藤中马一听“天皇”两字,立即站得笔直,点头道:“当然!天皇是天照大神的后代!是神的后裔!”
“那么,既然你相信有神的存在,为何不相信有妖怪的存在呢?”宇都宫政次见自己的“辩论”成功,乘胜追击道,“你也许没有亲眼见过,但不能否认妖怪的存在,而我……”宇都宫政次本想说出自己曾经的经历,但看内藤中马脸上依然带有那么一丝不相信的神色,只得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两人沉默了很久,内藤中马也知道自己的老师不是那种冲动的人,之所以对这些有兴趣完全就是因为他对自然科学的研究所导致的。说起妖怪,他也有幸看过自己老师收藏的一条未成年的人鱼,不过已成为了鱼干。那鱼干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鱼,还有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可从模样上来分辨却不是传说中的女性,而是男性。
即便是亲眼所见,内藤中马依然认为那只是民间某些手艺人的恶作剧,可宇都宫政次却深信不疑,毕竟在那个年代科技并不算太发达,而现代医学也仅仅是在艰难中进步,所以要伪造一具人鱼干尸很不容易,这也是宇都宫政次认为那人鱼干并不是伪造的主要理由,毕竟他曾经在欧洲留过学,算是那个时代的科学精英。
。
“老师,不,教授……在妖怪存在的前提下,日本曾经送给唐朝一个雪女,目的又是何在呢?那是妖怪呀!即便当时的日本落后,但中国也是鼎盛时期,其中不乏有许多比后来平安时代的安培晴明还要厉害的法师,不可能不识得那是妖怪!”内藤中马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他只能在自己相信宇都宫政次判断的前提下,强制性去相信有妖怪的存在。
宇都宫政次听完道:“日本的妖怪文化是从民间传说中产生的,但在派有遣唐使的飞鸟时代并不是鼎盛时期,人们内心中因妖怪而产生的恐惧并没有后来的平安、江户时代那么高……”
日本在奈良时代,妖怪传说开始盛行,到了平安时代特别是日本皇族内部的争斗,更加加剧了妖怪传说的传播,又加之后来对大阴阳师安培晴明的神话,更让那个时代的日本妖怪传说蒙上了神秘的面纱,《百鬼夜行图》也是产自于平安时代,到了江户时代关于鬼怪的传说更是达到了日本历史的顶峰。后来出生于1875年名叫柳国田男的学者,就创造了“日本民俗学”这门学科,开始有计划、系统地研究民俗学,乡土学,当时又叫口传文艺,被日本民间分类为昔话、传说、谚、童谣、民谣等等。
昔话,译成中文则是民间传说的意思,如同是讲故事总以“从前……”作为开头;而传说内容虽然和昔话相同,不过有固定名词,也就是主角通常是历史名人或者当地实际存在过的人物,就连事件发生的年代和地点都非常明确,一直到现在日本流行的“都市传说”都是以个人亲身经历为主,再借媒体或者网络传播给大众的一种方式,又叫都市新话。
内藤中马明白了宇都宫政次的意思,也就是说当时妖怪的存在虽然人们知道,但并未象后期那样让人恐惧,其后宇都宫政次又指着手札上面的文字道:“这份手札是遣唐使写给当时一位番臣的信,其中也写明了原本他们将雪女列为人的名单,后来才修改成为了动物类。虽然说明原因,但我分析是因为在行船期间发生了某些事情,这才导致了他们修改了礼物单。”
内藤中马“咦”了一声,看着那份自己看不明白的手札,又道:“明白了,那时候遣唐使将雪女当做‘玩人’送给大唐皇帝?”(玩人:类似奴婢,奴隶,特指女性,现代称为,也指男性面首。)
“对!”宇都宫政次使劲点头道,“在民间传说中雪女都是绝色女子,也许一开始得到她,只是认为其是个美女,后来船上发生了诡异的事情,这才将她定义为妖怪,可遗憾的是手札并没有写雪女是如何得来的,不过却写了后来雪女到唐朝宫廷之后的事情。”
第三章(下)[失踪的花含露](二更)
宇都宫政次与内藤中马在船上聊了一个通宵,一直到太阳升起的时候,两人才深感困乏,各自转身回到床上和衣而睡,可内藤中马不知为何,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会浮现出一个肌肤如雪,身着白衣,对他微笑的绝色女子,一度让内藤中马欲火中烧,最后不得已只得以上厕所为理由,躲进厕所之中自渎了事。
内藤中马再回到床上,平躺在那,脑子中依然想着宇都宫政次告诉他手札上后面记载的事情:雪女被遣唐使送给了唐太宗之时,整个朝野为之震动,唯独只有一个人冷眼旁观,那就是当时任谏议大夫的魏征!
遣唐使给番臣的手札之中夸奖魏征就用了很长的篇幅,说魏征善于识人,整个朝野都在夸奖雪女的美貌时,唯独只有他只是看了一眼后就冷冷一笑,闭眼再也不看。虽说魏征这个动作很细微,但被唐太宗看在眼中,立即明白这其中也许有什么问题?退朝后,唐太宗宣了魏征面见,至于面见说了什么话,遣唐使不知道,只知道从那天开始雪女就被“打入冷宫”,再也没有见过唐太宗的面,就连遣唐使也是数十年之后才又见过……
贞观十四年,王松赞干布迎娶文成公主,也是那时,遣唐使才又一次见到了那个被深藏在宫中数十年的雪女,而当时雪女有了一个别号叫“花含露”,给她起这个别号的人也是魏征,而别号来自于当年被隋朝所灭亡的南朝陈国皇帝陈叔宝,史称陈后主所著的《玉树花》:丽宇芳林对高阁,新装艳质本倾城;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花开花落不长久,落红满地归寂中。
魏征给雪女起这个别号也是为了提醒唐太宗,当年南朝陈国为何会亡国?无非就是因为沉迷诗词歌赋酒色,不思国事所导致的。
王松赞干布迎娶文成公主进藏之后,名为“花含露”的雪女也离奇消失在宫廷之内。她一消失,让遣唐使十分害怕,当初他们将雪女献给唐皇,结果因为魏征一句话被打入冷宫,他们担心唐皇会迁怒于他们,担心雪女消失可能是被唐皇所杀,但转念一想又认为不可能。因为如果要杀,雪女十年前就应该死了,为什么要等十年,等到松赞干布迎娶文成公主的时候呢?
遣唐使为了搞明白这件事,四下花重金打点收买情报,终于得知雪女是随了王的迎亲队离开了。一开始遣唐使以为雪女被当做礼物送给了王,但后来查探之下发现将雪女“送予”王是魏征的提议,心知不好!再详细查探,才知道魏征希望王松赞干布帮助大唐将雪女送出后,用吐蕃密法将雪女“超度”——当时的“超度”二字并没有后来民间通俗所说的“杀死”之意,所以遣唐使猜测魏征的原意是不想让皇族沾染妖气,又想让这个妖怪在他人不知的情况下远离,于是选择让王带走,用吐蕃密法超度这个计划。
当时王麾下有几支精锐大军,其中一支便是王所吞并的党项人一族,当时正值盛唐,而那时的党项人后裔还未创建西夏王朝,只是属于吐蕃下的一支,直到中原宋朝建立前夕党项人才创立了西夏。
离奇的是,当时党项人那支军队在保护迎亲队一段路程后离开,并且换成了白兰部族的旗号直接前往了扎曼雪山。得到这个消息的遣唐使也很纳闷,为何要让党项人打着白兰部族的旗号去扎曼雪山,因为扎曼雪山在当时属当年党项人控制范围内,也是他们的禁地,难道是为了掩人耳目?
手札中记录到这就算结束了,也表示了无法亲自前往寻找到雪女是最大的遗憾,可并未说明为什么要冒那么大的风险将雪女送给唐皇,为什么又要在雪女消失在宫廷后,还要四下打探其消息?遣唐使在手札中并未记录,只是表达了非常遗憾的心情。
宇都宫政次对此的分析是:遣唐使是为了让唐朝国运紊乱,才冒险将雪女献上,未曾想到被魏征识破,所以才在雪女留在宫廷的数十年中一直担心被唐皇杀死。
内藤中马赞成宇都宫政次这个分析,但实际上是他愿意听到一切日本在费尽心思征服中国的“故事”,哪怕只是猜测。这也是让内藤中马终于下定决心要跟随于宇都宫政次去扎曼雪山的原因之一——如果这个妖怪真的存在,又如果这个妖怪真的具有传说中那么大的破坏力,能够撼动中国的国运,大齤日本帝国还需要使用武力吗?
再者,内藤中马虽然并未见过雪女,但脑子中已经构成了雪女的想象图:一个绝色女子。同时开始迷恋起这个绝色妖怪,甚至不断冒出要将其独霸的念头。可是内藤中马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他没有认真去想宇都宫政次为什么要去寻找雪女?仅仅是爱好?不,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如今,两人已经跋山涉水,行了千路来到扎曼雪山的脚下,他们没有向导,也没有后援。如果能找到雪女,随时会降临到头顶的死神镰刀又算得了什么?可现在面对的最大难题是:扎曼雪山这么大,雪女到底在什么地方?连遣唐使都不知道,更何况是他们。
为日本强大而征服中国,占有雪女,这两个的幻想成为了内藤中马最大的动力。而身为大阪大学教授的宇都宫政次寻找雪女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他们两人的唯一相同点便是因为来到扎曼雪山的原因,脸上充满的疲惫早已经彻底消失,转化成为了兴奋。
可恐惧还是很快拥抱了他们,在他们靠近山脚下,看见被毁坏的帐篷,还有两匹啃食腐尸的鬼马时,完全傻眼了。
“这……这不科学!”内藤中马远远地看着那两匹啃嚼着腐烂尸体的鬼马,当其中一匹鬼马抬眼看向他的时候,内藤中马被吓退了好几步,那是双眼吗?哪有马的眼睛是一片乳白,哪有马不吃旁边的草,反倒会对腐烂尸体感兴趣的?
“内藤君……”宇都宫政次按住内藤中马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慌张,但他也没有上前,只是远远的看见那两匹鬼马,观察了一阵后又说,“那不是野马,有马鞍,至于为什么要吃腐尸,我却不知道,不过……”
宇都宫政次看着那两匹鬼马,原本吃惊的神色又转为兴奋:“不过中国真的是一个神奇的地方!”
内藤中马见宇都宫政次看到这幅场景还显得兴奋,胃里一阵阵翻腾,差点呕吐出来,可为了面子只得强忍住,还缓慢地点了点头,用手按下自己的帽檐,低声道:“教授,快上山吧,如果支齤那人抢在我们前头……”
“内藤君!”宇都宫政次虽然挪动了步子,但双眼依然看着那两匹鬼马,“如果见到了中国人,请不要称呼他们为支齤那人,明白吗?而且我相信应该没有中国人知道雪女在这扎曼雪山上,所以不用担心。”
宇都宫政次说完,转身向山上走去,走过内藤中马身边的时候,不等对方询问,便解释道在遣唐使的手札之中,很清楚地写到当时雪女进入唐皇宫后,魏征就下令了消息,史官的记载中除了记载遣唐使来唐之外,绝对没有记录任何关于雪女的消息。
“支齤那人一向善于撒谎,如果他们……”沿着山坡走了许久后,内藤中马又问道,刚说到这,便看到了那具已经成为冰雕的饿鬼僵尸,这次内藤中马真的被吓到了,跳到了宇都宫政次的身边,盯着那饿鬼僵尸,低声问,“这……又是什么东西?”
“僵尸?”宇都宫政次好像根本不害怕,慢慢走近那冻僵的饿鬼僵尸跟前,上下仔细地打量着,还喃喃道,“真的很神奇,如果能够运回日本,那该多好。”
你这个疯子!内藤中马听宇都宫政次这样说,在心中骂道,但还是小心翼翼地靠近仔细打量起来,当他看到包裹在冰层中的那饿鬼僵尸的头部时,清楚地看见里面的僵尸眼珠子一动,直勾勾地盯着他,吓得他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中,张大嘴巴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等内藤中马定定神,再爬起来的时候,开始有些后悔这次的冒险,但碍于面子又不好说出自己的想法,只得硬着头皮跟着宇都宫政次的屁股后面继续向山上爬去。
“有脚印!”行了一段时间,在半山腰较为平坦的一处雪地上,宇都宫政次蹲下来指着延伸向前方的那些脚印道,“至少有四个人,不,五个人!而且他们绝对不在一起!”
“为什么?”聪明的内藤中马因为先前忽然见了那么多颠覆自己世界观的东西,脑子一时转不过来。
宇都宫政次起身来道:“中间的脚印,大小不一,明显是两人,而右侧那个脚印只是一个人的,再看最右边又是两个不同的脚印,如果他们行走在一起,雪地中的脚印肯定早就被踩乱了,没有踩乱的原因就是,后面的人为了看清楚前面人的脚印,刻意避开了。”
“就算有支齤那人又怎样?他们没有实力和我们抢夺任何东西!”内藤中马此时掏出了手中藏着的匕齤首,原本他想带枪,但离开伪满洲国的时候,有人提醒他们进入关内后如果要带枪,会被当做间谍枪毙的,于是只能作罢。
“如果是那两匹吃腐尸怪马的主人呢?也没有实力?”宇都宫政次嘲笑道。
内藤中马握紧匕齤首的手抖了抖,没有说话。
第四章(上)[夜盲](三更)
内藤中马真的后悔了,接下来他和宇都宫政次跟着脚印足足走了一天,一直走到黑夜来临时,还没有看见前方脚印的主人,但他已经疲惫不已,再走下去恐怕就会出事,只得张口告诉宇都宫政次应该找个地方住一晚,明天早晨再出发。
宇都宫政次抬头看着天空,又拿出了指南针,许久后才说:“看样子不会有风雪,明天早晨起来也还能看见脚印,再往前走一段,找找看有没有山洞之类的地方。”
内藤中马原本不想再动了,可细想一下如果在山腰中宿营,会被野兽侵袭不说,还有可能被冻死,只得跟着宇都宫政次继续前进,又前行了十来分钟,终于看到了一个只能容一个人出入的洞口,内藤中马担心宇都宫政次会说洞口太小,放下行李就率先钻了进去,先查探查探,免得让教授又找借口继续前进。
“内藤君!”宇都宫政次意识到内藤中马要做什么的时候,内藤中马已经钻了进去,他立即趴在洞口对里面喊道,“内藤君!快出来!这里可能是野兽的洞穴!”
无比疲惫,意识都已经有些模糊的内藤中马哪管得了那些?如今对他来说,野兽都比不上疲劳更可怕,他爬进去后,用电筒照了下洞穴中,发现里面很宽大,至少能容下十来个人,立即兴奋地朝着洞口外喊道:“教授!这里很温暖!也很安全!进来吧!今天晚上我们就住在这里!”
内藤中马加重了语气,直接决定了晚上的住宿地点,而此时已经晚上九点时分,偏执的宇都宫政次似乎还有继续向下走的意思。
宇都宫政次无奈,只得先将内藤中马的行李塞进洞中,随即自己再解下行李慢慢爬进去,可同时在洞中接应行李的内藤中马却有一种身边围满了人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是你在街上因为和人发生了纠纷后动手打架,随即周围站满了围观的人群一样。
内藤中马扭头向周围看了一圈,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现,只是洞壁和洞壁下方有一些堆积在一起的干草而已。
也许是我多心了,内藤中马想到,将行李拿过来,却没有听见外面宇都宫政次爬行过来的动静,立即俯身下去向外看,洞口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除了风声没有其他的动静。
“教授!”内藤中马朝洞口喊道,声音传出去后立刻就被风声所吞噬,融成一体吹向远方。
“教授!你不要……”内藤中马下意识要说“你不要吓我”,可还是因为面子的缘故,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教授不可能在这时候开这种无聊的玩笑,会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
就在内藤中马又要开口喊教授的时候,一只手重重拍在他的肩头,这一拍内藤中马立即跳了起来,大叫了一声,顺势用手电向后方那人砸去。
“啪”手电砸在那人的手臂之上,那人惨叫一声,厉声喝道:“内藤君!你疯了吗?”
瘫坐在地上的内藤中马这才看清楚那是宇都宫政次……
看到宇都宫政次的刹那,内藤中马立即扭头去看洞口,随即又看向宇都宫政次,喃喃道:“教授,你怎么……”
“什么怎么?你疯了吗?在地上趴着叫我的名字,然后转身来砸我!”宇都宫政次怒视着内藤中马,随即摇头道,“你的确应该休息了!”
“可是你明明还没有进来!”内藤中马依然不相信双眼所看到的,又一次看向那狭小的洞穴入口。
宇都宫政次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内藤中马,摇摇头靠着洞壁坐下去,活动着自己受伤的胳膊,在一旁的内藤中马一直盯着他,看了很久这才使劲晃了晃脑袋从行李中拿出水和干粮来吃着。
教授也从行李中拿出水和食物,同时还喃喃道:“先进来也不想办法生堆篝火,不知道照顾年长的人是一种尊敬吗?”
“是的,对不起!”内藤中马立即道歉,起身准备生火,可就在他伸进行李中拿出火柴和引火油的时候,一股凉意瞬间充斥了全身——为什么要生火!?洞穴里明明这么亮!
内藤中马的身子僵硬在那,在先前两个念头从脑子中掠过之后,又随即想到:先前进来的时候,里面一片漆黑,后来在自己俯身下去看洞口的时候,感觉有人围在身边,那时候手电筒虽然握在手上,但还是下意识回头环视了一圈,那时候开始洞穴就突然间变得明亮了,也是那时候教授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可……可是,教授为什么要说生火呢?
内藤中马脑子中一片混乱,双手哆嗦着从里面拿出火柴和引火油来,也不敢回头,只是盯着那行李包低声道:“教授,你很冷吗?”
“内藤君!帮我一把!”宇都宫政次喊道。
内藤中马立即回头,刚回头又听到宇都宫政次的呼喊声,而眼前哪儿有宇都宫政次的人影,那声音明明就是从自己的身后传来的。
内藤中马眉头紧皱,双手就抬在胸口前,举着火柴和引火油,半天都不敢转身,洞穴下方不时吹进来的寒风让他的双腿发抖。
“内藤君!我卡住了!快点!”宇都宫政次的声音又一次从身后传来。
内藤中马紧闭双眼,猛然转身也不答话,等宇都宫政次再说了一遍后这才缓缓睁眼,睁眼的时候发现眼前一片漆黑,手电也放在洞穴入口的下方,而那个地方还有宇都宫政次的脑袋和他晃动的右手——宇都宫政次正吃力地从洞穴外爬进来!
内藤中马虽然被吓得差点精神崩溃,但毕竟他也算是个相对来说胆大的人,不过看到那手电照着宇都宫政次上半身,显得教授的脸上一片暗黄,满脸怒气如今看来却是那么的诡异,还有那晃动的双手——好像是一个冤死的鬼魂在那向自己索命。
“教授,你才进来吗?”内藤中马保持着最大的镇定,盯着下方的宇都宫政次问道。
“内藤!赶紧拉我一把!我的双腿还在外面,快要冻僵了!”宇都宫政次怒气冲天。
“好!”内藤中马扔下手中的火柴和引火油,拉住宇都宫政次的双手向里面拽着,但同时又担心拽进来宇都宫政次后,却发现他只剩下半截身子!按照先前发生的那些诡异事情,接下来不应该是这样吗?
当内藤中马将宇都宫政次拉进洞穴后,用手电仔仔细细照了下对方的全身,发现他还很完整,这才松了一口气。进来的宇都宫政次拍打着身上的雪,发现内藤中马用手电上下照着自己的身体,疑惑地问:“内藤君,你怎么了?”
内藤中马脑子里好像被人塞满了雪块和淤泥,又用棍子不断搅合一般,觉得十分混乱,也不回答,只是俯身去找地上的火柴和引火油,在找到那两样东西后,又听见宇都宫政次说了一句让自己背脊发凉的话:“先进来也不想办法生堆篝火,不知道照顾年长的人是一种尊敬吗?”
内藤中马的身体第二次僵硬住了,这次真的差点哭出来,这句话就在十分钟前,之前那个已经“进来”的宇都宫政次已经说过了一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教授!你听我说,不要打断我好吗?”内藤中马盯着在自己一米外的宇都宫政次。
宇都宫政次很奇怪地看着他,正要开口,可想到内藤中马的话只是点了点头,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为什么表情那么严肃,不,是充满了恐惧,随即宇都宫政次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宽大的洞穴。
“先前……”内藤中马将之前发生过的事情详详细细说了一遍,同时也看到宇都宫政次拿出食物和水开始吃喝,吃喝的同时不断点头听他说着,也没有露出什么惊讶的神色——如果宇都宫政次很惊讶,内藤中马相反还不会觉得害怕,但眼下宇都宫政次好像充耳不闻一般,让原本就内心充满了恐惧的内藤中马有了拔腿向外跑的冲动。
“嗯,内藤君,你的确应该休息了,在雪山中行走,疲惫之时是很容易导致幻觉产生的,而且因为白天在阳光充足的雪地上行走,双眼受了雪地反射阳光的刺激,晚上也有暂时性夜盲症的出现。”宇都宫政次肯定地说,将手中吃剩下的饼递给内藤中马道,“我吃不下去了,你吃吧,不要嫌弃,我们的食物不多,能省则省。”
内藤中马点点头,拿过宇都宫政次递过来的水壶和饼,先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但因为分神的缘故,内藤中马差点被水壶中灌满的水给呛到。
宇都宫政次看着连连咳嗽的内藤中马无奈地摇摇头道:“你真的应该休息了,这里很暖和,我们睡吧!”说完,宇都宫政次倒地和衣就睡,不多一会儿就响起了鼾声,看来真的是疲劳了。
内藤中马吃完了那块饼,又喝了一半水壶中的水,此时疲惫已经战胜了恐惧,他眼皮都搭了下来,本想生堆火,但一想这里空气本就稀薄,于是倒头也沉沉睡去……等内藤中马睡醒之后,睁眼就看到狭小洞穴出入口透进来的阳光,在看到阳光的刹那,内藤中马终于松了一口气,转身来看,却发现宇都宫政次不见了!
“教授!宇都宫教授!”内藤中马翻身爬起来,对着一眼就可以看个完全的洞穴中喊了起来。
全是回音,没有人回答,内藤中马又趴下看向洞穴外面,又大喊了几声,依然没有人回答,甚至此时他都很期待昨天晚上那种事情再发生一次——宇都宫政次拍他的肩膀,他回头发现对方就站在自己身后。
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内藤中马终于忍不住嘶声喊了起来:“教授!你快出来!不要吓我!”
第四章(下)[白日生魂](四更)
教授肯定是早起离开了,也许就在外面散步?或者是收集一些积雪下植物的标本?是的,应该是这样!内藤中马想到,也顾不上洞穴中的行礼,裹紧衣服就向洞穴外面爬去,终于钻出了洞穴,正在仰头迎接阳光的时候,却看到远方雪地中趴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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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内藤中马起身向远处飞奔而去,走近时终于看清楚雪地中躺着的那个人果然是宇都宫政次,他立即将趴在雪地中的宇都宫政次翻转过来,翻转的时候发现宇都宫政次的身体已经被冻得僵硬无比,换言之对方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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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死了?教授死了!教授真的死了!内藤中马的脑子只有这几个念头,接下去就是慌乱,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没有了教授,就算有手札和那个大范围的地图又怎样?自己看不懂不说,上面也没有记载雪女所在的准确位置,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不把教授的尸身给运回日本,回去后谁会相信他的话?一定会找出各种动机来证明是他在中国杀死了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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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满洲的时候,来自几所满洲大学的数位老师为他们到车站送行,这也是有目共睹的,单是说教授被冻死在雪山上,毫无说服力!只能带走尸体了!内藤中马打定主意,本想抱起尸身,但因为实在太重,只得回洞穴拿了绳子绑在其腿上,向山下拖去。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完全让内藤中马崩溃了,无论他怎么走,无论他怎么在路上做记号,他最终还是会回到那个洞穴齤口来,而且感觉双脚像灌了铅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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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藤中马站在那里看着自己先前拖动教授尸身留下来的痕迹——他只是在山腰原地转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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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鬼了!真的撞鬼了!”内藤中马跪倒在雪地上,完全绝望了,正在此时,一个衣衫褴褛的人从旁边的山崖上抓着一根绳子荡落下来,直接落在内藤中马的身后,盯着宇都宫政次的尸身,仰头朝着上方喊道,“大哥!阵主找到了!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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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藤中马对中国话不怎么听得明白,只是一些常用的称呼算是明白,只听明白了“大哥”两个字,知道对方不止一个人,立即转身来,本想要说出“支齤那人”三个字,却想起了宇都宫政次生前所说的不能那样称呼中国人,于是忍了忍,也模仿着来者的语气,生硬地说:“大哥!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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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者正是穆英豪,他出现在这的原因是因为头一天夜里他与穆英杰睡下之前,就感觉到周围有不对劲,第二天清晨起来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走不出所在的小范围,立即明白中了类似“鬼打墙”一样的迷阵,但这种阵却是一种怨念形成的,必须要找到阵主,于是两人只得四下寻找有没有类似“阵主”的东西,终于在偶然间找到了拖着宇都宫政次尸体的内藤中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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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内藤中马前方的穆英豪,目光并未看着内藤中马,而是注视着他身后,内藤中马回头看了一眼宇都宫政次的尸体,在脑子中想尽了自己所学的中国话,却发现根本无法表达,只得用日语说道:“我们是日本人,我们……我们遇上了怪事,需要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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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藤中马说话间,摇晃着身体要向前走,穆英豪虽然听不懂他说什么,却举手示意他不要上前,同时举起手中的快慢机对准了他。内藤中马一见对方掏出了枪,脸色一沉,没有再上前,担心是遇到了雪山中的强盗,但转念一想,这种地方怎么会有强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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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内藤中马看着另外一个与眼前人长得完全一样的男子从上方跳下来,那人也握着一支手枪,同样的也没有看自己,而是注视着自己身后的那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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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藤中马又用日语向后来的穆英杰求助了一次,穆英杰听罢后,眉头一皱道:“日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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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藤中马能明白这三个字,立即使劲点头,认为自己得救了,因为在国内他听过,日本人在中国的地位相当高!正在他幻想着自己会得到很高的尊敬时,穆英豪径直走到他跟前,一把将其提起来,目光却看向他的脚下,用枪口指着下方对穆英杰说:“大哥,他是个傻子!”
内藤中马听不懂穆英豪的话,但见穆英豪看着自己的脚下,自己也低头向下看去,这一看不要紧,差点吓得尿裤子——自己的双脚脚踝被原本应该跟在自己身后的宇都宫政次的尸体双手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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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英杰上前,示意穆英豪放下内藤中马。内藤中马落地后,急忙用手去掰宇都宫政次僵硬的手指,却发现冻得很死,怎么都掰不开,而且尸体的两只手因为太过用力,早就将脚踝印上了一圈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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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藤中马从来没有想过自己需要中国人的帮助,更没有想过自己会在中国人面前如此丢脸,可是他每掰一次宇都宫政次尸体的手,就感觉恐惧会增加一分,只得抬头看着冷冷俯视自己的穆氏兄弟,向他们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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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英杰蹲下来,开口问:“你们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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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藤中马大概明白了穆英杰是什么意思,但同时也在奇怪,为什么穆英杰问话的时候,眼神不落在自己脸上,而是要看向自己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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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生魂……这个家伙活着的时候也是个异术者,否则怎么会使用这种手法将生魂固定在他的脚踝上,让这个傻子拖着他的尸体在这里绕圈。”穆英豪冷冷地看向内藤中马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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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藤中马见两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后,也知道他们只是陌生人,陌生人不会给自己开无聊的玩笑,也意识到了他们大概表达的东西,慢慢扭头向自己身后看去,同时转动身子,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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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不到的。”穆英杰低声道,“而且这个白日生魂也不会说话,就算能,他们是日本人,说什么我们也听不懂,不过一个日本来的异术者,真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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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英豪冷笑了一声道:“找到阵主就好办了,灭了它,我们就可以前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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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想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且这个日本人可以利用。”穆英杰将目光转向了内藤中马的身上,比划着书写的手势道,“有纸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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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藤中马立即点头,指着那个洞穴中,穆英杰向穆英豪示意去找出来,没多久穆英豪从洞穴中钻出来,拿着从他们行李中翻找出来的铅笔和小本,递给穆英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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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英杰用纸笔在上面写着,同时说:“日本人也能看懂汉字的,但不知道这个傻子看明白之后会不会被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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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英杰写了很久,足足写了一页多,接着将那页纸递给了内藤中马。
内藤中马当然认识汉字,但当时日本的汉字中一些意思已经与原中国汉字的意思不一样,即便如此,他还是从大量的文字中读明白了怎么回事——宇都宫政次早就死了!至于是什么时候死的?从尸体僵硬的程度,还有那白日生魂的模样来看,至少是昨天晚上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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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藤中马立即浑身哆嗦了起来,明白昨夜根本不是自己的幻觉,见到的竟然是宇都宫政次的鬼魂!是的,也许他先行进洞的时候,宇都宫政次就发生了什么意外,死在了外面?之后他见到的全是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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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内藤中马并不知道鬼魂和生魂的区别,也不明白“白日生魂”是什么概念?更猜不到,宇都宫政次身亡并不是因为意外,而是他自己杀死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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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他们要看着自己的身后,难怪我感觉双脚如同灌铅一般,原来教授的鬼魂一直就跟在身后!内藤中马吓得终于要尿出来了,但一想到尿裤子会非常丢脸,干脆起身来脱了裤子就对着山崖边上痛快地尿了一泡,可同时目光还看向旁边宇都宫政次的尸体,一泡尿竟足足滴了好几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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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教授要自杀,为什么自杀之后鬼魂要缠着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内藤中马尿完后,算是缓过来了,也冷静了许多,用自己理解的汉字与穆氏兄弟开始交流起来,为了自救,他不得不带穆氏兄弟进了那洞穴中,当然他摆脱不了那尸体的双手,也带着那尸体爬进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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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打算在洞穴中结合手札和其他的东西告诉穆氏兄弟是怎么回事时,内藤中马点燃了里面的干草,意外发现地上有人睡过的痕迹,这才想明白从昨夜那个宇都宫政次教授伸出双手让自己去抓的时候,自己的脚踝就已经被抓住了,而且更重要的是有一件事明明很清楚告诉了他见到的是宇都宫教授的鬼魂,可他却丝毫没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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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壶水,还有那个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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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都宫政次递给他的时候,明明吃喝了一会儿了,为什么水壶还是满的?自己拿过来的时候一口喝下去,被满满的水壶呛到,还有那饼,自己吃的时候饼根本就是完好的!没有任何被咬过的痕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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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就应该发现的,现在已经晚了,看来这人不是简单的人物,来到这个雪山肯定也有不简单的目的,只有向他们求救才能摆脱困境,但要得到求救,就不得不说明我们来这里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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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内藤中马拿出手札和地图的时候,依然很迟疑,但最终还是将东西交到了穆英杰的手中。
这个时候,他根本看不到在自己身后蹲着的,已经成为白日生魂的宇都宫政次双眼中投出的怨恨目光!
第五章(上)[生意人](五更)
长达数个小时的艰难交流,内藤中马终于将他们为什么要来中国,手札中记录的内容等等一切自己知道的相关讯息都告诉给了穆氏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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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英杰听完之后,面无表情地说了句:“我们去北方果然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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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英豪看向自己的大哥,不懂他什么意思,难道说要带着这个日本人上路?而且不管吒翰和李乾钧了?同时不懂穆英杰说什么的内藤中马,也很奇怪地看着穆英杰,示意穆英杰把刚才的话写下来,但穆英杰并未理他,只是在本子上写了另外一番话,大意是他们可以帮助内藤中马离开,也可以告诉他摆脱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