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尴尬的开场
这一点,此间的馆主薛亮是再清楚不过了,现在哪还有什么武术了哈,与其说是武术,倒不如说是艺术!他也乐呵的看开了,哥儿们只管收钱便是。爱这个你就来,我照单全收。总比用这个时间不务正业好,你说是吧?
整个武馆的地面都镶嵌上了一层厚木板,周围墙壁贴着两排镜子,因为反射的缘故,使这个空间给人感觉足足大了一倍。演武场仿古,故没有凳子,只有坐垫。柱子上洋洋洒洒的刻了:“礼仪廉耻忍耐克己百折不屈。”这十二字的跆拳道精神。古风醇厚,内蕴悠扬。带给观者古高丽时期的场景享受。只不过对这些学员来说,摆设罢了。
道馆门口,一个年轻小伙儿正唧唧歪歪的来回转悠,瞧他那焦头烂额的样子,大概是在等什么人。这小子梳着板寸头,毛色油光发亮的,可不知抹了几斤香油。灰格子西装,名牌红领带,胸口的兜上搭了跟金笔,典型的富二代形象。
后面跟着两个家奴还是小弟的,挺乖顺的。小伙子往哪走这两人就跟到哪,转了几十个圈圈了,也不嫌累。怎么看都有点像一只鸭妈妈带着一群小鸭子戏水。
“我说你们几个烦不烦啊!跟着我瞎操什么劲?”富二代没好气的骂了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来了不?”
“胡公子,那女的还没来呢,小三在外面放风,一有情况肯定第一时间告诉您。”左边那个鬼剃头的跟班一脸奉承。
“他妈的,你叫她什么?”
“啊?”跟班的一愣,挠了挠没长几根毛的脑壳,不知道哪里说错话了。
“什么那女的?!懂规矩不。”胡桃生那对三角眼一溜,往他身上瞥了瞥。
另一个随从眼见得不妙,立马顶了顶鬼剃头的腰,小声在他耳边吐了几个字。
“奥!奥!”鬼剃头当即恍然大悟:“少爷教训的是,大夫人,是大夫人!”
“艾!这好听!”胡桃生牙一龇,跟那猴子掰玉米似地,一脸陶醉像,想起荆城垣穿上练功服时的绝美曲线,骨子都酥了。
“放机灵点儿。今个表现好了,我跟老头子说声,给你们加工资!”
“是是,谢少爷栽培。”两个西装随从心里一乐,不约而同的鞠了一个躬。
“可是,你俩看她今个约会回来吗?我这心里没底啊?”胡桃生自顾自的问道,看来他好歹有点自知之明的。每回送给荆城垣的礼物,玫瑰不是扔了就是直接楼上砸楼底,虽然这点钱他看不上,但次数多了,总也觉得没面子啊。
“少爷,你这,谦虚了是不。您这长相,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才高八斗的。要是放到古代了,潘安也只敢认老二!”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嘴巴瓣子如高射炮般炸起了马屁。
“哈哈!”胡桃生给逗乐了,笑的前仰后合的,跟个弼马温投胎有的比。“这话真的假的啊?”
“发自肺腑的!”这两个家伙连相声上的狗血台词都用上了,还起了誓。可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是另一番嘀咕:就臭美把你,你丫的也就鼓上蚤时迁那贼样,天天惦记女的,镜子挨上你都糟蹋了。
这时门口一个中年人火急火燎的小跑了进来。“来了,人来了!”
这话一说完,胡桃生比开了无双还机灵,一下子就坐了起来,别提多精神。
“一切按本公子的计划行事”
“OL”
几阵人型旋风刮过后,与正门相对的那面墙壁上龙飞凤舞的武道古训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蒙上的一块大型红底白字条幅:“荆城垣,i,love,you”为了更生动些,某个白痴还画了个粉红色的爱心。
这让刚进门的荆城垣不由得傻了眼了,使劲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得了后天性幻想综合症抑或是眼角膜感染了……刘宏嘴角抽了下,然后再抽了一下,接着又用力抽了一下!最后不住的剧烈咳嗽起来……欧阳陌用疑惑的眼神瞟了下荆城垣,没说什么,但看来是有个大问题没搞懂,搞懂了还不知道会如何反应。
荆城垣脸色羞得通红,只好把求助的目光给了坐在场中的薛亮馆长。“老师,这,这怎么回事?”
“别看我,不关我事。别把我搭进去了,不然你师母还不得拿菜刀砍我三条街呀!”薛亮尴尬的打了句哈哈。接着神秘兮兮的将手指向演武场中央那个莫名其妙搭起来的小台子,意思再明白不过:当事人在那呐!
知道自己师傅惧内的德行,荆城垣吐了吐舌头。
唉……身为这里的馆主,薛亮自己也是有话说不出喔!真倒是希望能找个知己把心事像倒豆子一样讲出来。他是正规的跆拳道六段,还参加过全国大赛拿了名次的,但这年头,花架子能当饭吃吗?好不容易凑了点积蓄开了道馆,想收点学费赚钱生活,这也无可厚非。但又被当地工商局,公安局,城管所,红袖章的大妈没完没了的刁难挑刺,不孝敬点保护费还敢开店?没门儿,咱整到你哭为止!
眼见开不下去了,却碰到了胡桃生这个二世祖,露了两手,还真把他给镇住了。张口闭口认师傅学这学那。不仅拉了一批太子党过来,还通过他老爹纪委书记的后台在市黄金地段帮他重建了个像模像样的武道馆,不要一分钱!说到底,虽然这些人的行为他看不惯,但却是十分感激的。也就听之任之了。当然,他们出了骄横跋扈外,也没弄出大事。但是自从学生荆城垣来了以后,这个胡桃生就不安稳了,天天献殷勤。只不过貌似对方芳心不暗许啊?就天天乱折腾了,这不,今个又想出新花样了……还欧美浪漫主义情调搭配中国风呢!怎么不双截棍再哼哼哈嘿?薛亮心里暗暗的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
世上的夸张事历来屡见不鲜,只要能想到,人就能做到。奥特曼都给台湾整成咸蛋超人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所以,一切看开吧。闹剧上演喽!
小台子上,‘伟大’的胡桃生端着一支横笛,五个手指煞有其事的在孔洞上来回按着,整的跟某个艺术大师即兴演出似地。
那笛子做工精良,周身涂着牡丹的漆彩,国色天香,栩栩如生的。给人的第一直觉好像最好还是收藏为妙。应该是苏州艺坊的珍品,少说也得四五千人民币才能拿的下来。可惜,笛子好,人不好。没谁看过黄鼠狼样的小生吹笛子能招蜂引蝶的,就算是引,也是引大尾巴狼!搭配在一起,就三字:糟蹋了。
“放,你倒是放呐!”胡桃生眼光向右下角一瞪,手一招,打起了某种暗号。
他自言自语吗?当然不是。原来,鬼剃头正满头大汗的缩在台下的格子里,看他手忙脚乱的自讨,似乎是在操作音响……而胡桃生的动作,正是在催促他。
搞假吹?也是,看他那样也没艺术细胞。
鬼剃头将电钮一开,顿时,宛转悠扬的笛声便飘飘而来,纷纷扬扬。一韵接上一韵,如怨如慕,如涕如诉!那水平,绝对绕梁三日而不绝!
听曲声,该是凤求凰吧?
凤求凰讲述的是著名文学家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爱情故事,很是浪漫。这家伙,也贼可爱了,一吹就来这么猛的?表情也不专业,就不怕被人拆穿?
“别用这种表情看着我!”意识到了旁边两个家伙看国宝似地目光,荆城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狠狠的闭了起来,哭笑不得的耸了耸肩。
“不看你,看他?”刘宏又咳了声,看来彻底折服了。
“你带我们来,就为了给我们看这个?”
“求爱现场?”
“额……”荆城垣选择了沉默。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想搞出什么来?”她脑后一大滴冷汗……说实话,现在荆城垣小姐的心里,杀人的念头都有了。要有地洞她立马就钻进去,再也不出来丢人了。
欧阳陌看着手表指针,似乎那个很好玩。不过他的脸色有些红,好像是在勉强着憋住爆发的笑意。
一下子冷了场,待看到荆城垣眼睛都“眯”上了,台子上的胡桃生还真以为起效果了。那小眼睛怂的。卖了劲的按笛孔,虽然他连宫商羽调是什么都不懂……口水巴拉一半黏在笛子上,一半还止不住的往下流……看着都恶心,连薛亮都不好意思的回避了,这人,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