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梅说,烧了吧,这竹片比冬天的树叶还要枯燥,还要容易折断。烧了再去山上砍一些新竹子来,选直的,圆的,粗的,没有虫蛀的,没有斑点的。新竹子软,比这枯黄的竹子要好许多。睡在上面也不会把我的后背夹出一条条像被抽过的红色痕迹。
有圣没有烧掉它,他找了村里的木匠来修竹床。
木匠说,烧了吧,竹床也跟人似的,上了年纪做点力气活儿就哼哼唧唧,你看看这两头的竹床脚都裂开了,你是用了多大力气把它折磨成这样的啊?
说这话的时候,木匠还斜眼看了旁边的馥梅,弄得馥梅一脸羞红。
有圣舔舔嘴,生气地对木匠说,我叫你来是修好它的,要是不想留它,我叫你来干什么?
木匠见他不肯烧掉,绕着破烂成一堆的竹床走了一圈,在竹片里挑挑选选,然后说道,要修成原来的样子是不可能了,只能把能用的用起来,改成一个小竹床。
有圣说道,小竹床就小竹床吧。
于是,木匠将竹床改成了一个只能容一人躺下的小竹床。
那个小竹床,后来亮仔的爸爸睡过,亮仔睡过。虽然它被木匠改小了,但睡在上面的时候后背的肉还是容易被不够紧密的竹片夹到。亮仔每次睡了竹床起来,后背上会看到整整齐齐无数条红色夹痕。有时候某条竹片会夹得很疼,疼得他从梦里醒来。他不知道馥梅怎么能忍受比小竹床还夹人的大竹床。
馥梅说道:“那个小竹床非常结实,说不定你家里现在还在用。如果小竹床还在的话,你将竹床翻过来看看,竹床底下写了毛笔字,不过只有一半。因为还有一半当年被木匠拿回去当柴火烧了。”
爷爷那个年代的东西一般都会被做上记号,就如古代的画一般都会落款或者盖章一样。最常见的就是碗底上会刻字,怕别人借了碗不还。打谷机,箩筐,扁担上都会写上主人的名字。床也会写上名字,写在没有油漆覆盖的地方。
竹床自然也是写了名字的。亮仔以前注意过,家里的小竹床背面写了毛笔字,不过毛笔字只有一半。那时候他还纳闷,为什么做记号只做一半?现在终于得到了答案。
馥梅说,有圣尝到女人的好处之后一发不可收拾了。他像着了魔一样到处解女人的裤腰带。而那些女人大多顺从地躺了下来。再后来,那些女人的裤腰带不用他解开,它自己就散开了。
馥梅非常生气,可又没有办法。
有圣跟她说,他跟别的女人好是迫不得已。因为有的女人会给他带来好的赌运,怎么赌怎么赢钱。有的女人会给他带来差的运气,手上牌再好也输掉。
馥梅骂道,你这拔了家伙不认人的负心狼!我额头有美女啄,眼有灵光,鼻子下人中深长,耳有垂珠,骨起有肉,是上好的旺夫相!哪个女人还有我这么旺?你倒是牵她出来跟我比一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