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沈家扬
可正如萧天兵所言,这种爱恋又岂能忘记的。
八道终于说不出话来。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要我不是真的萧天将,那世界上谁会是萧天将。我根本不知道……这一定是梦中。是修大罗神仙道中的梦境,是梦境,一定是梦境。”八道胡乱地说道。
萧天兵最后否认了他的真实性,将他在自身存在基础上建立世界观瞬间摧毁了。
萧天兵见八道已经是精神崩溃的程度,握住他的手也渐渐松开。
八道整个人如同如同烂泥一样倒在地上。
金美秀美目流出泪水,紧紧地咬住嘴唇,不慢地看着萧天兵,好似在说,原来你已经有妻子了,原来你已经有妻子。
八道跪在地上,用脑袋磕着地面,似乎要想清楚他失去的部分记忆,可以越用力,就越想不起。
他徒然地坐在地上。
“既然萧天将不是你的名字。你不是叫做八道。何必伤心。”戏子说道。
我心想,戏子果然是有文化的人。
当年的欧阳锋倒练了《九阴真经》,忘记了自己的名字,最后成为了疯子。我看八道的情形,要是找不到属于自己的身份,怕再过一会就要疯掉。
我说:“没错。你以后就是八道。什么萧天将,都跟你没什么关系。以前的记忆不重要,后面你可以拥有自己的记忆。”
八道抬头,喃喃地说道:“八道。八道。那真是极好了。这真是太好了。”这当中的磨难,外人很难体会,只有八道自己能够了解。有了一个名字,无疑是八道的重生。至少有一种东西可以表明自己是真实存在的。
我也松了一口气,至少现在八道是不会杀我们的了。
萧天兵最后一次问道:“你真的不知道我哥哥的消息……”萧天兵顿了一下,又加上了称呼:“八道先生?”
八道看着这个是自己弟弟又不是自己弟弟的人。
“我不知道。”八道说道。
他身上的气焰已经大不如以前。一般原因是和萧天兵打斗消耗,另外的一方面,是忘记旧的身份接受新的身份还需要时间。
萧天兵道:“我带你回去见一见九道。或许能够想起一些事情,知道是什么原因使你拥有我哥哥的记忆。这样好吗,八道先生。”
八道沉默的时候,收拾了剩下几只白图。
“好。我跟你一起。但你不能想方法把我关起来,你也别想着把我的脑子打开。”八道说。
我心中一惊,上学的时候我接触过一些心理学上的理论,人很无意识说出来的话,都是他内心深处真实情感的表现。八道忽然说“不要把我脑子打开”,我心中暗暗奇怪,难道他有过这样的经历,只是后来被抹掉了这段记忆,却在内心深处的意识留下了影子,这一点可能八道自己都不知道。
萧天兵道:“我答应你,毕竟你把我当成弟弟的。”
萧天兵和八道和解,要双双离去。
我把方才的想法跟萧天兵说了。萧天兵的点头记住,说很可能真的有人给八道开过脑。
我想,八道和九道又相同的记忆,或许知道一些事情。
之后,我又试探跟八道聊天:“那个九道跟我约好在西藏见面,传我虫术。你可知道他为什么要我在西藏见面,会传我虫术,怎么传我虫术吗?”八道附耳在我耳边说了几句话。
“毕竟,知道你是萧家村的人,我就感觉自己有了后代一样。”八道说。
最后补充了一句:“其实我应该杀了他们的。”
“可是你有太多的烦心事。没有功夫收拾我们……”我笑着说。
洞穴外面传来噪杂的声音。
萧天兵道:“八道。我们走。”金美秀道:“欧巴,你要走了吗?当年在长白山,是你救了我吗?”
萧天兵回头看了一眼金美秀,淡淡地说道:“我从来没有去过长白山。”话一说完,萧天兵回头,走到我和八道面前。
我看得出,萧天兵的身上,有一种不忍心的情愫。
他,肯定去过长白山。
外面来的是科迦寺找来的红衣喇嘛,其中有两个修行密宗的高僧,手中的灵符打出,还有各种转经筒。
萧天兵和八道一左一右,分别突破出去。
我一到了寺庙里面,就陷入了长长的梦魇,各种各样的梦不断地涌现,期间不断地发烧,连带着全身的骨头一根一根痛楚。我知道我生病了。不知不觉过了五天,才渐渐好了一些。
这期间小喇嘛熬了特别难喝的藏药,要我喝下去。我也明白了小喇嘛的名字,叫做平措。
他每次让我喝药,都说了很多大道理,只是太苦,我实在是忍不住,喝了一般后都是悄悄地倒掉一半。
平措告诉我:“寺里面对于我师父的死,进行过调查。认为这事情跟你无关,是大雪山的千年白图犯下的打错,那些虫子都是他养的。尸体也是他收集的,已经去穷角楼请高僧出手了。”
穷角楼又叫乃穷寺,在拉萨市区一座山上。和闻名的大昭寺相比。乃穷寺显得落寞,但他传言是西藏最大的守护神所在,寺内的密宗高手专门对付出现西藏境内的白图。
他们肯定把八道和萧天兵当成了千年白图,不知道他们是银僵。要真是被密宗高手追到,他们两个肯定没好果子吃。
平措告诉我:“那只藏狐狸一直就等在外面。”
我道:“你之前在大雪山附近可曾见过他?”
平措说:“没见过。但是它是雪山的生灵,能守护你。说明和你有缘,也证明你是个善人。不然灵性的藏狐狸是不会守在你身边。”
戏子敲门进来,眼睛已经哭肿了。手上拿着一个小的檀木盒子。一个檀木盒子里面,放着是狗爷的拇指骨头,他推到我的身边,说:“你送到长白山莲池上去吧,还要把他的话带个翠花。”
“好的。我一定告诉翠花奶奶。”我说道。
“这是狗爷的身份证,我给你看一看。”戏子递上来。
证件照的人露出一只奇怪的眼睛,穿着黑色的西装,配白色衬衣,留着浓密的头发,名字写着“沈家扬”。
我想,给他取名字的人,希望狗爷可以将家门发扬光大,但狗爷嘻嘻哈哈的一声,想必是辜负了这个名字最开始的设想了。
戏子道:“看好了,还给我。我留着当个纪念。可能是当时情蛊没有拔干净,我总觉得忘不了了。世界上的事情怎么会这么奇怪呢?”
平措说:“我听师傅说过,汉人有个成语,叫做白首如新,倾盖如故。说两个呆了一辈子还跟陌生人一样,可车子停在路边,车内的人打开车窗和路边的人说了一阵话,两人就跟上辈子见到的故人一样。这说明,时间长短不影响友谊的。”
“这就是基友。”我说道,“我累了,我要睡了。”我转身过去,把被子拉上,遮住我和世界的联系。
眼泪从眼眶缓缓流下,如春天雪水融化那时。
两天前。
火化狗爷的尸身时候,我正在一个梦魇之中,我没有去送别。我全身无力,梦魇之中痛苦不已,全身汗水湿透,屋里面的火盆烧着炭火,窗外的白雪皑皑。
梦中梦外,都是离别。
梦中,一个身子绰约的身影向我招手,我跑过去,手中的匕首刺进了她的心脏,鲜血打湿了她的身子。她的眼中满悲伤,满是不甘心。然后是无穷的黑暗,躲不开也藏不住黑暗。我躲进柜子里面,柜子里面全部是黑暗。我躲进被窝里面,被窝里面全部是黑暗。
梦外,远处烧得旺旺的木材上面,不断地传来油爆的声音。我知道人体水分占据百分之六十五,在大火之中的狗爷,会渐渐从一百多斤变成几十斤的人,只剩下骨头。
大火上的白雪还没有落下来就化解了,又被火热量蒸发成水蒸汽。火堆边的戏子哭了起来。起初无声抽泣后来放声痛哭最后又无声抽泣。
等火熄灭后。戏子将狗爷的骨头收起来,找了雪山干净地方,挖开泥土埋上了。
找了木桩子,在上面刻上“沈家扬之墓”。
一抔黄土,盖住了沈家扬的一生。
“沈家扬啊,深家扬啊,你死得值吗?”戏子说道。背后的大雪山,皑皑白雪,和千里沃雪的长白山十分神似。
飞翔的雄鹰和海东青都是孤独的王者。
大雪山深处,埋着孤独的狗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