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惊变

  这座房屋外围的墙不高,只有一小部分是劣质的土墙,其他的地方多是篱笆等尖利植物堆成,显得不伦不类,破败、穷困。
    “谁?”
    宋谦刚跑到院中,一个声音就响起了。接着,东边屋子就走出了一个人,一个少女,一双黑色的眸子警惕地盯视来人。
    这少女清异秀出,宛约可人,身上穿着件破旧的衣服,即使这样也遮不住她的美好。只是,少女怒目而视,似乎要吃人一般。
    “难道,她是妹妹?”宋谦想着。
    “大江,是你回来了吗?大江!”就在这时,一个妇女从屋里露出了头,急急地往外走,可是还没有出门,就一下被门槛拌倒在地。
    “娘!”
    “娘!”
    两个声音,不分先后响起。
    宋谦一下窜到妇女面前,将她小心扶起,嘴里叫道:“娘,您没事吧?”
    那少女晚宋谦几步来到妇女身旁,可正要说话,却听了宋谦的声音,一下子愣在那里。
    他竟然叫自己的母亲为“娘”?
    妇女失望的摇了摇头,有两行泪从眼底滑落,失望地道:“你不是我的大江,我儿大江不是你这个声音。不过没有关系,等一下他就会回来的,会回来的……”
    宋谦紧紧握住妇女的手,道:“我不是哥哥,我是宋谦,我是谦谦啊娘!”
    大江,是宋谦的哥哥宋江的小名,因为家里排名老大,所以习惯称大江。
    妇女听了他的话,怔了一下,“不,你也不是,谦谦他早就被他爹卖早了。你不是。”说着,就要挣脱宋谦的手,可她却挣不开。
    少女此时已经反应过来了,见一个陌生男子这样对待自己母亲,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叫道:“快离开,不然我要叫邻居啦!”
    见状,宋谦先将妇女扶起来,然后看着少女,说道:“妹妹,你应该是妹妹宋佳,我真的是你哥哥宋谦。不信的话,你可以看一下我的胳膊。”说着,宋谦挽起自己的袖子。
    白净的胳膊上有一道醒目的疤痕,从上而下,非常扎眼。
    “这是……你真是二哥?”宋佳的眼里已有泪水打转,多半已经相信了。这是宋谦小的时候在地里收割庄稼,一不小心挥伤的,当时流了很多的血,小宋谦都昏迷了过去,可把家人吓坏了。从此就留下这道醒目的疤。这件事家里人都知道。
    宋谦接着说:“有一次,咱们三个往水缸里投石子,你觉得丢小石子没意思,竟然举着一块大石头投了进去,结果缸一下坏掉了。还有,妹妹你被村里的几个大孩子欺负……”
    忽然,那妇女接过话:“恰巧那次大江不在,你竟然一个人打跑了欺负小佳的大孩子,可你回来的时候,头上、胳膊、腿上都是血,可把我和你爹吓了一跳。”
    宋谦和宋佳一起看和那妇女,妇女似乎有所觉,也看了过来。
    “娘!”
    宋谦上前去,抱住了母亲,这一刻,仿佛回到了幼年,那怀抱依旧温暖。
    母子如画。
    许是正午时分,漫天的怨气也阻不住最盛的日光,竟有几缕射下,照在这重逢的母子身上。
    …………
    “什么?!”
    父亲死了。
    哥哥死了。
    母亲的眼瞎了。
    这就是再相见时的结果,宋谦曾经想过千百遍和家人重逢时的情形,可唯独没有想到是这般。
    多年后,再相见,物是人非。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宋谦不断在心里问自己,虽然他想立即弄明白原因,可是见到宋佳不断示意的眼神后,他止住了冲动。
    新重逢,还是开心些好,何必马上提起那伤往事?
    …………
    夜,初至。
    宋谦躺在多年前的床上,以前他们兄妹三人小的时候,就一起睡在这间屋、这张床上。
    现在只有他一人了,哥哥已逝,妹妹则陪在母亲身边。
    他懊悔自己,要是早点回来至少哥哥不会死,要是再早点回来,母亲的眼睛也许不会瞎,要是更早点回来也许能治父亲的病。
    恨!
    只怪自己回来得太晚。
    …………
    “姐姐,姐姐,我是小宁,来找你玩,快点出来啦!”
    一个女孩的声音在院里响起,宋佳在屋里听到笑了笑,给母亲说了几句话就跳着出来了。
    宋佳走到屋外,看到一个提着灯笼的小女孩站在那里,借着灯笼的光亮,照见了女孩的面貌,圆圆的脸蛋上挂着盈盈的笑,穿着一身干净的新衣服。
    这女孩叫小宁,比宋佳小个五六岁,常常来找宋佳玩,也是穷人家的孩子。可今天不知为何穿上了新衣,更奢侈的打着灯笼,让宋佳觉得很是奇怪,尤其她的笑容,在灯笼照耀下,反映出诡异、阴森的感觉,不禁悚然。
    “走啦,好姐姐!”小宁飘也似的来到了宋佳面前,牵起她的手就往外拽,奇怪的是,小宁的手冰凉冰凉的,而且宋佳居然抗拒不了,好像小宁的力气比她大得很多。
    其实,宋佳没有注意到一个情形,那就是,提着灯笼的小宁竟然没有影子!
    就在她们两个走出去没多久,宋谦悄悄现出了身影,刚才他听到有人在叫喊妹妹的名字,这声音的语调很是怪异,绝不似寻常人的声音,于是他立即走出房门,正好看到两人出去的背景,同时发现,那叫小宁的女孩居然无有影子。
    那女孩不是人,是鬼!
《大明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