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吓死的人

  宋谦伸手止住忤作,看向坐在地上的鲁达飞,道:“鲁少爷,麻烦您老老跟宋某去趟提刑司衙门吧。”
    鲁达飞一骨碌从地上站了起来,“大人,我冤枉啊,这人可不是我杀的,你怎么能随便把我带进衙门?”
    “哦,不是你杀的,那是谁杀的?”宋谦饶有兴趣地问道。
    鲁达飞一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范大胆的死于我无关。”
    “那跟谁有关?”宋谦不依不饶地问道。
    被宋谦这么一问,鲁达飞顿时被绕进圈子里了,因为心慌,左右解释都不对。正在他无比焦急的时候,看到一旁的忤作,便指着忤作道:“他是验尸的,大人你听他说一说啊。”
    见他反应过来,宋谦一笑,点头示意忤作说出来。
    忤作禀道:“大人,经过小人检验,这死尸并无他杀或中毒的痕迹,应是吓死无疑。”
    “哦,那是谁吓死的他?”宋谦问道。
    “这个……”忤作摇了摇头,他哪儿知道是谁吓死的,他只是一个验尸的,破案这种事可与他无干。
    鲁达飞听了忤作的话心里一喜,正待说此人的死与他无关时,宋谦又看着他问道,“他是不是被你吓死的?”
    一听此言,他险些晕倒在地,不满地道:“大人,这么说小人就不爱听了。我鲁达飞好歹是个富家公子,哪里犯得着害他这么一个穷莽夫?大人这么说可有证据,若没有证据……”
    “大胆!”宋谦一声暴喝,不仅吓住了鲁达飞,一旁的慕容湘儿和范巧巧、忤作及跟来的下人也吓住了。尤其慕容湘儿,暗想,宋谦哥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暴躁?
    宋谦怒目而视,“本官只是推理而已,你竟敢侮辱本官冤枉于你!好啊,给我带回去,不管你是不是害人的凶手,先去提刑司吃几个板子再说,不杀杀你的威风,不知自己是干嘛的!”
    他的话声刚落,跟来的几个衙役便上前捉住了鲁达飞,他们都是官场的老手,懂得察言观色,一见宋谦如此,便将鲁达飞按倒在了地上。
    “大人,饶命啊,小人是无辜的,范大胆的死真的与小人无关……”鲁达飞被两个衙役按得手臂发痛,立时哭着叫冤。
    这时,范巧巧走了出来,道:“大人,忤作说我哥是被吓死的,那鲁少爷应是无辜的。何况,现在是他父亲下葬的日子,不若暂且放过他,待查出证据后捉捕不迟。”
    宋谦听完,赞赏地看了范巧巧一眼,心想,真是一个好女孩,哥哥死了,伤痛之余对别人还有同情心,能替别人着想。
    一旁的鲁达飞也很是感动,连忙道:“巧巧姑娘,我愿再付一百两银子给你!”
    “罢了,看在巧巧为你求情的份上,暂时不把你带回衙内。”宋谦示意衙役松手,接着道:“但本官接下来问你之事,你须得一五一十地回答,否则……”
    “是了,是了,小人定知无不言!”鲁达飞保证道,同时想起父亲生前对他说过的话,与当官的打交道时要小心一点,果然有道理。
    于是宋谦问道:“为何你父亲死了,却找他人替你守夜,这是何道理?”
    “这……”鲁达飞一脸的为难,但看到宋谦的怒目,便立时乖乖地说了出来:“父亲晚年得子,母亲在生我之时,因难产而死,所以父亲对我很是宠爱。但我却从来不听他的话,有的时候甚至跟他对着干,没想到的是……”说到这里,他又哭了起来。
    “一个月前,我与父亲又争吵了起来,结果他气出了病,从而卧床不起,身子每况愈下,最终竟死了。临死的时候都还在数落我的不是,说做了鬼也要管着我,所以我异常的害怕,便找了城中有名的范大胆,让他替我来守夜。我愿意多给他一些银两,前提是不要将这事说出去,可谁能料想到,范大胆居然在昨晚守夜时死了,这是我黎明想要替换他时发现的,到了上午他的妹妹就找来了,剩下的大人应该知道了。”
    鲁达飞说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宋谦。
    宋谦听完后,暗叹,这鲁少爷好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真是小孩心性,其父临死前数落他,应是不放心他。与他打交道有一会儿了,宋谦也有点替其父担心他了,这样的人,以后想不遭殃也难。
    “湘儿,你去看一看有没有其他的异状。”宋谦道。
    慕容湘儿白了他一眼,有点责怪他不让自己验尸,但她也知道宋谦是替她着想。验尸不仅需要经验,也不干净,只是她想为宋谦多出点力而已。尽管如此,她还是有点不满,现在听到让她看看有无异状,这让她的心多少有点舒服,说明宋谦还是用得到她的。
    来到范浒的尸体跟前,慕容湘儿左右看了一眼,又用异术感受了一番,并没有阴气、邪气之类的气息,看来是自然死亡。于是,她摇了摇头。
    一旁的忤作很是不明白宋谦的意思,一个女子在尸体跟前干瞪了几眼,能发现个毛啊。
    “宋大人,我……”鲁达飞心里忐忑地站在那里,虽说范浒不是自己害死的,但毕竟死在了自己这里,而且尸体也是他第一个发现的,旁边又无人证,一些事情实在说不清啊。若是对方强要说自己有罪,到时连一个证人也没有,只怕他真会成了冤大头,想伸冤也无处可冤,只得任人宰割了。
    于是,他不由得去猜测宋谦这么做的目的,马上想到了,难道为得是自己的家财……
    “鲁少爷。”宋谦叫了一声,让胡思乱想的鲁达飞回过了神,他看着宋谦,静待下文。
    宋谦看着他,语重心长地道:“好好想想你父亲生前对你交代的话,他所做的一切可是为了你好啊。”说罢,安排了一下,带着一行人离去了。
    范浒的尸体没有直接抬出去,而是吩咐鲁达飞待他们离开后,派人用隐蔽的方式将其送到范巧巧家中。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掩住鲁达飞雇人守夜的恶名。
    鲁达飞明白了宋谦的用意后,感激涕零。
    …………
    范巧巧跟在宋谦的身后,时不时望一眼那高大的身影,刚出了鲁家的时候,宋谦问她家在哪里。
    这让她疑惑不解,但还是说了出来。
    没想到宋谦说了一句:“我们过去帮你料理一下你兄长的后事。”说完后,便让忤作和几个下人回去了,一起来的只有他和慕容湘儿、刀逍遥三人。
    现在已是中午,宋谦为了帮她验尸,还未吃午饭,现在却二话不说又要帮她料理哥哥的后事,她如何能不感动。看着前面的那高大英俊的身影,她的心里不由荡起了涟漪。
    “巧巧,你怎么了?怎么看魂不守舍的样子?”一旁的慕容湘儿发现了她的异样。
    “没有,没有。”她连忙摆了摆手。
    快到家的时候,范巧巧叫住了宋谦。
    宋谦回过头,见她欲言又止,便宽慰道:“宋某身为朝廷官员,给百姓做些事是应该的。兄长的死,请你节哀顺变。”
    旁边的慕容湘儿道:“我与巧巧挺有缘的,不如让她来提刑衙门帮个闲吧,这样一来,她也能自力更生。”
    “好,极好!”宋谦道。
    范巧巧犹豫了下,终于下定决心,道:“宋大人,民女有一事隐瞒了你……”她咬着嘴唇,很是内疚。
    宋谦没有生气,而是鼓励她说出来。
    范巧巧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我哥哥范浒胆子不大,反而很小。”
    “什么?”宋谦吃惊地道,城中有名的范大胆竟然胆子不大。
    慕容湘儿也瞪大了眼睛,如果胆子不大,怎么可能传得满城都是,让人送他范大胆的的外号?
    在两人疑惑的目光下,范巧巧想起了什么,悲痛地流下了眼泪,“我哥哥虽然长得身强力壮,看上去很勇猛,可是他的胆子与他的外表完全相反。去年的时候,他还让我陪他在一个屋子睡觉,否则害怕得睡不着,只因为我渐渐长大,他为了避嫌,才不得不一人睡觉。所以,白日里时常睡觉不足,我问他是不是一个人害怕睡不好,可他却哄我没有。
    他能有范大胆的外号,乃是前几年的酒席上,有人下赌注,若哥哥敢在城外西北角的坟场睡一夜,便给他十两银子。那时候家里穷得快揭不开锅了,哥哥为了生计,便接受了这个赌,于是赢到了十两银子。后来,有人听说了,又下赌注,让他去义庄过夜,他又答应了。如此,时常有人拿这个戏弄哥哥,哥哥为了家里,基本上都答应了。”
    宋谦听完后,摇首长叹一声,不由想起了范浒死前的模样,眼睛暴睁,嘴巴大张,定然是看了什么恐怖的情景。至于,看到了什么,只有死者清楚了。
    范大胆,之所以胆大,一切都是生活逼的。最后,也因为大胆而丧了性命,实在令人嗟叹
《大明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