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牢头

我和文闯扮成小鬼,本来想要打探木夯的消息,没想到,没有抓到鬼魂,却碰上了成精的蛇,一左一右,被他押送到一间黑漆漆的屋子里面。
这屋子虽然可怕,但是里面却关着不少孤魂野鬼。我和文闯同时出手,带着狠劲抓住了一个。
然后,脸上又是痞气,又是凶恶的说:我们想打听点事。
我们俩之所以要装成小流氓,无非是想镇住他,让他老实交代罢了。
没想到,这个瘦弱的小鬼居然面不改色,只是把脖颈上的手推开,淡淡的说:问吧。
我和文闯被对方的胆识唬得一愣,然而随后就意识到,现在我们两个是小鬼,一身惊人的功夫都使不出来,在他眼里看来,不过是十几岁的小流氓罢了。
不过,对方的态度倒也不错。于是我们问道: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独眼龙,开着车,拉着一具黑棺材?
这个特征很明显,如果小鬼们见到了的话,肯定记得。
果然,那小鬼点点头:见过。紧接着,他又加了一句:你们两个是王庄的?
我和文闯点了点头:没错,我们是王庄的,那独眼龙去哪了?快告诉我们。
小鬼嘿嘿笑了一声,居然换了一副脸色:想知道?那就客客气气的问。
这小鬼让我们客客气气的问,可是他自己的神色却并不客气。
我和文闯年轻气盛,自然咽不下这口气,双双向他扑过去,嘴里骂道:客气?老子打到你说实话。
没想到,那小鬼居然丝毫不怕我们。脸色一变,身子暴涨,猛然间大了两三倍,青面獠牙,一口向我咬过来。
本来我一个转身就能躲开,可是偏偏速度提不上来。眼看这张大嘴就要咬到我的脸上,幸好身后的文闯猛地拉了我一把,我一下坐倒在地,躲了过去。
我诧异的看着文闯:不应该啊,我身手没这么差。
文闯指了指不远处的灯笼:你忘了?咱们两个现在是小鬼。本身的阳气就被限制着呢。
这小鬼傲然的看着我们,叉腰而立:你们两个小东西要是能把我放倒了,今天我就告诉你,不然的话,就给我磕头赔不是,让我教教你们这里的规矩。
其余的小鬼也跟着起哄:你们两个把他打趴下了,咱们这里的牢头就归你们了。
我和文闯这才明白,原来这小子是牢头。
忽然,我又想起关于监狱的种种传闻来了。那些犯人中,最狠,最强壮的就是牢头,相当于土皇帝。而新进去的犯人要被老犯人挨个欺负一遍。没想到,这些家伙做了鬼,居然还流行这一套。看来,不见棺材不掉了的俗语可要好好改一改了。
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和文闯冲了上去。
这一下打起来,我才发现,鬼打架和人打架完全不是一回事。
人打架比的是谁手脚灵活,力气大,抗揍。鬼则不然,它们靠的是怨气,谁身上的怨气重,谁就是恶鬼,谁就最厉害。
我和文闯是假扮的小鬼,哪里来的怨气,我们两个合计了一番,决定靠阳气。
阴烛装在白纸灯笼里面限制了我们的阳气,现在,我和文闯在那小鬼周围绕圈子,脚下一边走,嘴里一边大声的呼喝。我们都跟着各自的师父练了一段时间功夫,自然知道怎么把阳气逼出来。
这样走了几个圈子之后,我感觉到我身子周围越来越热,而这间屋子里面却越来越暗,那两盏灯笼被我们体内的阳气压制着,渐渐的越来越弱,最后只剩下一灯如豆。
这灯笼一旦灭了,我们两个的把戏也就拆穿了。所以我紧张的看着那灯笼,尽量控制住。
幸好,这时候那小鬼被我们两个的阳气所逼,渐渐的支持不住,身子软软的倒在地上,低着头认输:你们两个厉害,我服了。服了。
我和文闯得意洋洋:服了就好。快告诉我们,那棺材去哪了?
小鬼在地上喘气,心有不甘的说:你们二位,恐怕不是真的鬼吧?难道,是道上的?
我轻轻的说:我是王二的侄子。
那鬼听了之后悚然一惊,连连点头说:难怪,难怪。今天是我唐突冒犯了。
我蹲下来:你快点告诉我,棺材去哪了。
那小鬼点点头:对对对,那棺材啊,我还是前两天
小鬼话说到一半,忽然目瞪口呆,不再动了。
我奇怪,问他:怎么不说话了?
小鬼连忙做了一个捂嘴的动作,然后两只眼睛使劲的使眼色。
这时候我也发现,原本闹哄哄的小鬼们,一个个噤若寒蝉,尽量瑟缩在墙角。
我看了看身边的的文闯,却看见他正在盯着我的后背。
我心里一凉:不会是我身后有什么东西吧。
想到这里,我慢慢的回头。然后,我看见一颗头,头上五管模糊,只有模模糊糊的一个轮廓。倒是一张嘴,分外分明,正在我背后来回晃动。
我把拳头使劲往嘴巴里面塞。尽量不发出声音。
然后,这张脸慢慢的伸出来,我发现,是一颗巨大的蛇头,身后,还跟着蛇的身子。
这条蛇冲黑暗中爬出来,然后,慢慢的在屋子里面游走,那些小鬼个个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动弹,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那条蛇慢慢的盘踞在屋子里面,巨大的蛇头左摇右晃,终于,它慢慢的接近了地上的灯笼。
挨着灯笼的那一圈小鬼无声的逃开了。
然后,我看见这条蛇长大的嘴巴,像是要把灯笼吞下去。
我心里已经:这可了不得,灯笼没了,我和文闯不就白忙活了吗?
我心里这么想着,人已经窜了出去,和文闯一人一个,把灯笼抢了回来。
然而,这么一动,已经被那条蛇发现了。
它开始追着我们两个,满屋子乱窜。
我对文闯说:不行了,干脆把灯笼扔了吧。
文闯摇摇头:不行,这灯笼不能扔。
我们两个始终在屋子里面转圈子,周围的小鬼战战兢兢的等着。
终于,有的小鬼开始不耐烦的说:你们两个让它吃了吧,它吃饱之后就不会再来了。
有一个这么说之后,剩下的开始纷纷附和。
我和文闯一听这话,顿时下了狠心,随手抓住一个小鬼,打算向那条蛇扔过去。
然而,这时候我却忘了。我现在是小鬼,论功夫,并不比它强多少。
所以,我的手揪住了它的脖子,非但没有把它扔出去,反而被它抱住腰,两个人扭打在一起,同时滚落在地。
周围那些小鬼全都四散逃开,嘴里还在幸灾乐祸:这下可以吃个饱了,两天不会来了。
文闯也急了,大呼小叫的跳过来,打算把我和那小鬼拉开。
刚才的牢头一见这场面,也跑过来,嘴里大呼小叫:你消停点吧,他是王二的侄子,等你出去了,吃不了兜着哎呦。
牢头的话说到一半,忽然大叫一声,紧接着,是痛苦的呻吟。
我惊恐的从地上抬起头来,然后发现牢头的下半截身子已经在蛇的嘴巴里面了。
那张巨大的嘴,正在有条不紊,一截截得把他吃下去。
我看着这一切,被惊得目瞪口呆。
那牢头痛苦的长着嘴巴,然后对我们两个说:两位兄弟,你们想找棺材,先要找到祖母
然后,他就再也没有了声息。
我身下压着小鬼,文闯蹲在旁边,仍然保持着要把我们拉开的姿势。
我们全都呆住了,谁也没有说话。
那条蛇把牢头吞下去之后,开始绕着屋子转圈。这一次,它没有再张开嘴,而是像在检视自己的猎物。
然后,它慢慢的缩回到黑暗中去了。
那条蛇一走,众小鬼又恢复了神气。这些人纷纷庆幸:妈呀,幸好不是我啊。
然后,不知道谁提议的,他们又开始比武,打算选出新的牢头来。
我让了让身子,让身下的小鬼钻出来。
我冲他握握手:兄弟,不打不相识。
那小鬼也握了握我的手:不打不相识。
我问他:那条蛇怎么回事?我见过蛇吃老鼠,吃人,就是没见过连鬼也吃的。
小鬼摇摇头,紧张的说:谁知道呢?这条蛇专门吃鬼,我们在这呆了三天,一天一个,都让他给吃了。
我点了点头,又问他:你知道刚才牢头说的祖母是怎么一回事吗?
小鬼摇摇头:不知道啊,指的是不是牢头他奶奶?
文闯疑惑的说:那他就直接说问他奶奶得了,在这咬文嚼字的说什么祖母干嘛?
我摆摆手: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线索。牢头叫什么?他奶奶是谁?
小鬼惊诧道:你不认识牢头?他是二闷。
我也很诧异:我为什么要认识他?二闷是谁?
文闯捅了捅我:二闷就是三闷的哥哥。
我疑惑的说:这小子死了多久了?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也不见三闷提起。
《鬼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