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养尸地

    朱晨逸本就是一心软之人,再加他三天前就算定年轻人家中必定有事发生。是以,年轻人一番哭诉,哀求,他便走上前去,将其扶了起来。

    纯阳子见他准备管此闲事,眉头立即皱了起来。阴阳八卦合一,可开洞府,以证大道。从得到阳八卦时起,他心中就暗自思量着出了地穴,立即赶赴河南,打开那座沉重的石门,揭开流传千年的秘密。

    可变化永远大过计划,他原先拟定的计划,随着年轻人的出现,立即被打乱。不过,他也没有阻止朱晨逸的行为,佛经上讲:力强为因,力弱为缘。佛家讲随缘度化,道家讲道法自然,从见到这名年轻人,再到他找来靠山村,纯阳子就zhī道,逃脱不了因果guān系。

    没有了来自纯阳子的阻力,一切显得顺利了许多,朱晨逸装模作样的思考了一番,最后才勉强的答应了下来。其实他内心早就乐开了花,这个年轻人找来早已在他的预料之中,也是他行动计划的一部分。

    从张老汉,准确的来说是张大成。从张大成说林村危害一方之时,他就动了一番头脑,要想铲除为恶一方的林村,唯一的办法就是破掉这个村子的风水,而破风水就必须要割掉骚牯牛的两个牛蛋。是以,年轻人的找来无意中给朱晨逸冲当一把神棍的机会。

    只有神棍,而且具有真材实料的神棍,才能令林村心甘情愿、信以为真的将骚牯牛地的风水破掉。

    年轻人那里zhī道朱晨逸真正的想法,他见朱晨逸答应了下来,当即激动的一连磕了几个头,这才爬了起来,冲靠山村的村民一番致谢后,带着朱晨逸和纯阳子两人朝林村的方向赶去。

    在路上,他将zì己的情况介绍了一下,他叫张春田,今年十八岁,家中有四口人,父亲张天玉,母亲李翠花,还有一个十岁的弟弟叫张奎。

    说到弟弟张奎时,张春田脸上涌起了复杂的情绪。一个月前,他弟弟张奎,在山中玩耍之时,不小心跌下山沟死亡。于是按照山里的习惯,随便找了一快荒地葬了下去,可没想到刚葬下去七日,也就是民间所说的头七,家中立即出现了一些反常的现象,先是夜里狗叫不止,屋里经常这里一声爆响,那里咕咚一声,点灯看时,却什么都没发现。

    一开始家里人也没有注意,因为在山区,狗叫太过稀疏平常,连只耗子,兔子跑过,狗都会叫。甚至有的傻狗,对着一根树桩,都能叫上一个晚上。至于屋子里响声则更好解释,在山区土房子嘛,有老鼠,黄鼠狼和蛇弄出点响声也很正常。

    到了第二日,就开始闹的厉害了,家里人竟然无法安睡,刚开始谁也没有注意这事。可是,到了后来,越来越厉害,只要太阳一下山,四周一片漆黑,家里就开始这里响,那里响,父母时常有种毛骨悚然的gǎn觉。

    随着时jiān的推移,到了第五日,只要天一黑,那怕是人坐在旁边,屋里供桌上的香炉和蜡台就会自动倒下去,甚至连刚刚摆上去当贡上的水果,吃食,一夜间都会腐烂,变臭。

    到了深夜则更为过分,只要人一躺下去,就néng够听到屋子里摔碗声,桌子倒地声,闹的那可是天翻地覆,夜不能寐。

    最后家人一合计,准备到庙里请个和尚或道观找个道士来看看。就在他们准备第二日去请人之时,村子里刚好来了两个游方和尚。

    俗话说,请先生不如遇先生。他的父亲张天玉本就是个老实巴交的村夫,他见两位和尚颇有几分高僧的样子,再加上这两人一进村子就大放厥词,于是他就将和尚请到家中,把情况详细的描述了一遍,和尚听了,不可置否的点点头,然后往那里盘膝一坐,从脖子上取下念珠,口中念念有词。半响之后,睁开眼睛,说是阴鬼作祟。

    一听说阴鬼作祟,张天玉吓了一跳,他本就是相信神鬼之人,再一联想起家中发生的事情,当下他连忙向和尚讨教。和尚笑而不语,张天玉连忙奉上钱财,并备下酒席,没想到这两个和尚荤腥不戒,甚至连酒也照喝,并拿出济公活佛爱吃狗肉,且喝酒的说法提前将众人的嘴堵上。

    最后,两人有了七分醉意,这才摸摸肚皮,留下两张驱鬼、镇邪的灵符,扬长而去。

    张天玉将和尚留下来的灵符当做了宝贝,按照和尚的吩咐贴在家中大门上。可是没想到到了夜晚,屋子里不但闹,而且闹的更凶。

    第二天一早,他随父亲张天玉一起来到附近的道观,将和尚留下的那道符给道士一看,顿时气的七窍生烟。按照道士的说法,不但符头画的不对,甚至连主事神佛都没有。总的一句话,这符是假货,而且道士还说,这个画符的人根本连符是什么都不zhī道。

    说到这里,张春田歉意的冲朱晨逸和纯阳子两人笑了笑,连忙解释出村子里痛恨和尚的原因,因为那两个和尚在林村不但骗了张春田家,而且还有几家被骗去了大量的钱财,甚至连村头的张寡妇,差点都被诱奸。是以,村子里人对和尚是特别的憎恨。

    朱晨逸和纯阳子两人相视一眼,摇头苦笑,这才zhī道为什么当初一进林村,立即遭受到村里村民的一致反对,继而遭到攻击的原因。

    张春田见朱晨逸和纯阳子并没有露出任何不满的情绪,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接着干咳两声,继续往下说。

    和尚既然是假货,他父亲张天玉立即就跟道士救助。道士听他将事情讲完,立即掐指算了算。当即断言,说是邪魔作祟,要买黄表纸、香烛类的东西,画上符去送汤七。

    一听说又要花钱买香烛、灵符类的东西,上过一次当的张天玉本欲拂袖而去,但又想起来家中每天晚上闹腾的厉害,于是咬咬牙奉上了钱财,换回了一大堆东西。

    回到家中,按照道士的方法,一家人又是摆香案,又是弄贡品,再烧了一大堆纸钱,做完整个送汤七的法事。

    没曾想,刚送完汤七,家中到了夜里还是一样,闹腾一点没有减弱,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迹象。转眼过了二十天,家里闹的不能住人了,以前是天一霎黑就开始闹,现在是太阳一擦山边就开始了,屋里是阴森森的,有时睡在床上就能gǎn觉有人在脸上吹冷气,有时gǎn觉有人掀被子。

    张天玉大怒,立即意识到是被骗了,当下纠集村中的一帮汉子,准备第二日前去道观,找道士算账,索要赔偿。说来也是奇怪,当天晚上他们家就安静了下来,不但没有听到任何响动,甚至连狗叫,猫叫,老鼠的叫声都不见了。

    就这样又过了数十天,一切都正常了下来。是以,朱晨逸在路过林村时,说他们家三日内必发生血光之灾他才会勃然大怒。

    风水先生可以骗人十年八年,但朱晨逸断言三日内必有事发生却是并非虚言。就在昨天晚上,年轻人张春田看daò弟弟回家了,而且是看得十分真切。弟弟的相貌依旧未改,昔日在石头上撞破的脑袋,已jīng逐渐愈合。唯一不同的是眼中闪动着绿色的光芒,嘴角有两颗凸出来的獠牙。

    看daò这个情形,他吓的是脸色煞白,捂住被子瑟瑟发抖。而他弟弟张奎,却是径直朝他走来,值得庆幸的是家中养的一条黑狗冲了出来,将他弟弟惊走了。是以,第二天天刚亮,他就找到靠山村,求爷爷告奶奶,说了一大通好话,甚至不惜使上两块银元,这才得知朱晨逸和纯阳子两人在黄塘里。

    听完张春田的叙述后,朱晨逸当即皱起了眉头,从张春田的话中,他得到了两个信息:一个是养尸地,第二个是僵尸。至于游方和尚,和道观的道士,都是敛财的神棍之流,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虽未亲自去勘察张春田弟弟张奎的墓地,但从张春田的话中,而且家中发生的诸多事情上,他可以判定张奎的墓葬在养尸地中。

    养尸地,无论是《葬经》、《葬书》、《地理指蒙》还是《三龙经》或者是民间的葬理辨龙经中都有详细的记载,误葬入养尸地的尸体,不但人体肌肉和五脏六腑不会腐烂,而且毛发、牙齿、指甲等还会继续生长。尸体因夺日月之光汲取天地山川精华,部分身体机能恢复生机,有如死魄转活便会幻变成僵尸,四处游荡吸人的精血为生。

    张春田看daò的那个有獠牙,双眼发出绿光的张奎就是僵尸,他的出现再次佐证了朱晨逸的猜想。

    朱晨逸néng够想到养尸地和僵尸,纯阳子同样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他看了一眼脸色煞白,一脸惧意,犹自颤抖不已的张春田,沉声问道:"你弟弟死了多长时jiān了?葬在什么位置?"

    死亡的时jiān长短,以及下葬的时jiān,跟僵尸的法力强弱有关。纯阳子问这句话的目的,就是想弄清楚这个僵尸的法力到底如何,是强是弱,方能做到知己知彼。

    张春田一个普通的村夫,那里懂得纯阳子话中的含义,当下他老老实实的说道:"我弟弟张奎葬在村西的山坡上,大概有一个多月的时jiān了吧。"

    "一个多月?"

    朱晨逸心中一突,脸色微变,连忙问道:"具体是多少天?"

    朱晨逸的话刚落,纯阳子接过话茬,同样叫道:"好好想想,具体天数,不要大概多少天。"

    两人一前一后,相继问了出来,再加上两人的表情十分严肃,语气也略显急促。张春田吓了一跳,暗道:"莫非死亡时jiān还有什么讲究不成?"

    他心中虽是这样想,但表面上却不敢表露分毫。歪着脑袋,扳着手指算了算,最后叫道:"从我弟弟下葬到现在一共是四十七天。"
《地师之命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