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三绝三阴
程怀火道:“根据刚刚四个目击者的口供,你觉得是不是能并案?”
我摇头道:“应该不是同一起案件,虽说犯案手法大致相同,但细节差别很大,主要有两点,第一,同样开膛破肚,林伟业林大仙被开膛破肚的凶器是不明物体,张洁被开膛破肚却是普通利器所造成;第二,林伟业没有中毒,而张洁中了毒。我觉得这更像是一起嫁祸案,杀害张洁的凶手想把罪名推到杀林伟业的凶手身上,这种想法更合理。”
程怀火不太同意我的观点,他道:“四个目击者都看见老太太怎么解释?四个目击者都看错的可能性有多大?”
我反问道:“你看见过鬼魂没有?那为什么四个目击者能看见?你好好想想。”
“你意思是装的?凶手耍的鬼把戏?”
“有可能是这样,凶手想的倒是好,但就因为想太好而露出了破绽。”
“那是不是说凶手是女人?”
“不确定,我们找到的烟灰先不管化验结果,据我所知村寨里抽烟的女人不超过三个,而且都是老年人,看他们形容老太太走路的步伐,应该是年轻人,所以更大的可能是一起犯案,就是说凶手至少是两个。”
“你也是猜测而已,为毛你的猜测你觉得可能,我的猜测你就觉得不可能?”
“因为我们是警察,首先我们就不能那么猜测,你那么猜测案件还需要查下去?国家要你干嘛?”
“这种事确实存在,我们要承认。”
“我不否认,而是常规思维逻辑帮助不到破案,我们才打破思维逻辑,不能刚开始就把自己弄乱明白吧?”
“行行行,你放个屁都香,我说不过你。”程怀火整个人显得很郁闷,猛猛抽了几口烟才又道,“就按你的思维方式整理整理这个凶案,你觉得是共同犯案,而凶手至少是两个人人,最可能是一男一女,男的抽烟。从现场留下的痕迹看,凶手应该是预先潜伏在死者家里,等死者睡过去了才动的手,是这样吧?”看我点头,程怀火继续道,“就说我们现在的调查方向主要有两点,一,从死者身边展开调查,死者得罪过谁?和谁结过仇?谁想她死?她的死对谁最有利?逐个排查作案时间、作案条件、作案动机。二,寻找毒药来源,但你还没告诉我村寨里有没有对应的下毒的人。”
我苦笑道:“我刚刚没回答你是因为对应的擅长用毒,既了解蛇的习性又能捕捉到蛇的人村寨里一抓一大把。”
“靠,你们这儿蛇乡呢?”
“还真的是,尤其十多年前,蛇随处可见,所以基本上村寨的每个人都具备捕蛇的技能。”
“草药制毒呢?”
“山里人草药应用深入吧?被什么类型的蛇咬伤要用什么类型的草药医治,什么类型的草药有什么效果,毒性如何、药性如何,苗药举国闻名,别以为只是噱头,这都是从各个苗寨收集到的古方,根据不同病情病理和病类研制出来的疗效药。反正我从小到大就没有见过村寨里有正规医生,村寨里有人生病就不去外面看,都是自己搞定居多,我爸生病都是自己熬药,我以前生病就他给我熬。”
“你们这鬼地方真的很邪门。”
“没办法,边远山区,贫穷,身染疾患无钱医治,除了就地取材之外别无它法,以身试毒、尝遍百草别以为是开玩笑,是真事。”
“那到底谁最厉害?你们这总有自己的医生吧?”
“以前叫药师,不叫医生,没医生,只有药,以前的病要简单些,基本看就能看个大概,既然能看出个大概就知道基本的用药。”我把已经抽到头的烟掐灭,拍了拍有点疼痛的额头又继续道,“至于谁最厉害,如果论对毒性的了解,我只能说我妈认第二就不敢有人认第一。”
程怀火愣住:“你妈这么厉害?那她对蛇的习性……别误会,我不是说你妈犯案,她不是在山里吗?没有作案时间,但她能帮到我们忙,她估计知道中的什么毒。”
“先不说了,睡觉,你睡我房间,我睡我妹房间,这案件越来越大,估计明天领导又会给我们压力,我们要有个好的精神状态才能应付。”
程怀火脸色古怪道:“我看见你们这的房子心里就直发毛?要不一起睡吧!”
“你基佬呢?”
“我是真的怕,我看你房间挺大,要不你把椅子搬进去睡椅子?”
“你爸当初怎么不把你射墙上?生的你如此胆小。”
总归,我还是睡进了自己的房间,真是百般滋味在心头,在我自己房间我还得睡椅子,但我想说幸好是这样,否则我的命运或许会是另外一番模样。
第二天九点钟,我起床推开窗,发现外面没再下雨,还隐约有阳光,心情别提多舒爽。
我洗漱完做了两份早餐才把程怀火叫醒,这家伙精神状态特别差,吃早餐都没有什么胃口,随便吃了点就机械地跟着我出门去金族长家。金族长已经把人员集中起来,一百多个壮丁,各自手里都拿着棍子锄头镰刀等等农具准备出发去找老太太的尸体,还有金十八的尸体,我们只能假设金十八已经遇害。
这一百多号壮丁分成四个队伍,每个队伍由一名派出所警察带领,分别负责寻找四个不同方向。而因为村寨三面都是山,而且都是比较原始的大山,工作难度真的很大,所以他们需要背上干粮出发。没办法的事情,工作就要这样进行,金族长亦想尽快破案,让村寨归于安宁,这是他的责任,并不是程怀火说的是给我面子才同意组织寨民提供帮助。
四个寻找队出发以后,小马刚好从县城赶来,不但带来毒药化验结果,还有各种证物的化验结果,还带来一位姓铁的大仙。铁大仙有六十岁的年纪,穿民族服饰,头巾上面插着一株绿油油的野草,看上去很是高深莫测。诡秘的是,刚下车他就把注意力集中在程怀火身上,在程怀火身边打转,观察。
程怀火茫然道:“大仙,我有什么不妥吗?”
铁大仙道:“左手伸出来。”
程怀火机械地伸出左手,铁大仙在他手腕位置捏了几把,然后在他背上推了起来。
我们都很疑惑的看着,不知道铁大仙玩什么把戏?吓人的是他刚抽回手,程怀火就一口黑血狂喷出来,接着一头栽倒在地。我问他把程怀火怎么了?他说天机不可泄露,啥跟啥?太吓人了吧?我没时间问清楚,忙碌着把程怀火弄醒,然而一切的努力都徒劳无功,我甚至不知道如何描绘他的状态,他到底是清醒还是不清醒?说不清醒吧,他嘴里一直在念叨,说清醒吧,念叨的内容完全听不懂。
最后我们只能选择送程怀火上镇医院,是小马和张子辰负责送,我要和铁大仙去研究竹林那块地,不是我不管程怀火的生死,而是铁大仙时间有限,不乐意等到我们搞定程怀火才给我们看地,我只能搞定这边的事情再去汇合他们。
看警车开远了,我连忙带着铁大仙往西头的竹林走,路上我继续追问铁大仙程怀火到底怎么了?铁大仙还是做出相同的回答,天机不可泄露。这种神秘感让甚感不安,因为我想到两个可能性,诅咒和巫蛊,只有这两种东西才会让他们行内人忌惮,或者更正确的说,这种忌惮其实是一种规矩,看得懂象的人一定对天地万物都毕恭毕敬,因为知道得越多越知道敬畏,越知道敬畏就越不敢发言。
带着一份乱七八糟的心情来到竹林边,我道:“铁大仙,就是这块地,你给看看,实话实说。”
铁大仙早已经在看,他目光主要落在坟坑四周,良久才转移到整片竹林,然后随手在地上挖起一把泥土,看了看、嗅了嗅,摇头晃脑的神色令人心里发毛,他说话口吻都不是平常的节拍,显得极其的诡异:“你确定要我实话实说?”
我严肃的点头道:“确定,其实我亦对这方面有点研究,只是研究不深,怕看错,所以才请德高望重的你老来一趟。”
“那你看见什么?”
“极阴。”
“你没看错,此地东、中、西三面环山有三峰,背阴而向,在风水上称三绝三阴之地,而以中峰最阴,此处恰好处于中峰之下,向北看群山成弧形,弧口朝南,往山势缓缓下降至这里,此为玄武噬月。东北山中有水流出,蜿蜒盘旋,宛如开屏之羽,水位阴之物,汇集成湖,风水中这被称为朱雀饮黄泉。东面,山脉往南延伸为多座小山,绵延不断,此为龙殇,实则是风水中所说的青龙避日。西面的那条山脊地势低是虎啸,风水中为白虎啸天,此地虽然四象俱全,可皆为绝阴之地,左右护砂,环抱拱卫,溪水分流,阴气蕴集于此终年不散,以至于土黑发臭,实乃大大的不详之地,人葬于此不出三代断然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