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人名与地名

我们在死亡之地上行驶,速度极慢。
    四周没有任何景物,除了盐壳还是盐壳。我总有一种错觉,其实我们始终原地未动。
    有人说不喜欢海洋,海洋无边无际,令人绝望。
    真正令人绝望的,其实是罗布泊。

海洋里生长着各种各样的生命——动物,植物,巨大的,微小的。
    可是,罗布泊上只有死去的生命。
    我们这11个鲜活的身体,会不会成为它最新的祭奠呢?
    不知道。
    网上说新疆和内地只有两个小时时差,我觉得不对,现在都晚上9点了,罗布泊刚刚进入黄昏。
    车队在一个低洼处停下来。
    跟昨天一样,我们把车停成一排,在车的西南方向搭帐篷,搭厕所,埋锅垒灶,准备晚餐。
    四眼变得异常警惕,一直竖着耳朵四处张望。
    这地方不可能有狼虫虎豹。也许,盐壳下有什么特殊的气味,引起了它的恐慌。
    我把大家聚到一起,简单开了个小会:
    “我们现在进入罗布泊了,这是我们第一步的胜利。大家都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很容易送命,因此我强调几点,第一,任何人不要离开队伍。如果在营地附近转悠,必须保证两个人以上,而且要拿着对讲机,绝不能超出5公里的范围。第二,要节约用水,女孩子也不要在房车上洗澡。第三,谁车上有不必要的重物,尽量扔掉,减少耗油,也避免轮子陷住。第四,从此一切听向导的。”
    布布赞许地点着头,似乎没听出第三点是在暗示她。
    我从房车上取出那把刀具,交到了魏早手上:“你负责安全。”
    我更信任这个退伍兵。
    他接过去,颠了颠,装进了口袋。
    张回静静地看着魏早的那只口袋,毫无表情。
    白欣欣很嘲讽地说:“这地方没有人,也没有野兽,甚至都没有蚂蚁,你拿刀子干什么?”说完,笑着看大家。
    我说:“以防万一。”
    然后,我把脸转向了张回:“你说呢?”
    他赶紧低下头,说:“是是是。”
    在这个团队里,最不好摆弄的人是白欣欣,最顺从的人是张回。
    大家再没有像昨天那样喝酒唱歌,吃完晚饭,天就快黑了,大家各自回到了帐篷内。罗布泊充斥着死亡气息,没有那种狂欢的氛围。
    我依然和浆汁儿睡一顶帐篷。
    铺睡袋的时候,她说:“在路上,我想到了一件事儿。”
    我看了看她:“什么事儿?”
    她说:“你觉得,我们这11个人,好像都和罗布泊有着某种关联。换句话说,好像命中注定我们要来这个地方。”
    我说:“什么关联?”
    她说:“你琢磨琢磨每个人的名字……”
    我想了想,还是不明白她的意思。
    她说:“我们这些人的名字,几乎都包含了罗布泊和罗布淖尔的笔划!”
    我一愣:“真的?”
    她说:“先说我,浆汁儿。”
    我用手指在地上写了写,果然找出了一个“夕”,一个三点水,一个“十”。
    她说:“你。”
    我又写了写:“我没有啊。”
    她说:“再看看。”
    没错儿,我的德字中有个“四”!
    她说:“白欣欣。”
    白欣欣包含一个“白”,一个尔字头。
    她说:“孟小帅。”
    孟小帅包含了一个“小”,一个“巾”。
    她说:“衣舞。”
    衣舞藏着一个“夕”。
    她说:“魏早。”
    魏早至少包含了一个“十”。
    她说:“包括帕万。”
    帕万包含一个“巾”,一个“白”。
    她说:“号外。”
    号外包含一个“夕”。
    她说:“他的狗。”
    四眼!包含一个“四”!
    她说:“布布阿姨。”
    布布就不用写了。
    她说:“徐尔戈。”
    徐尔戈至少包含一个“尔”。
    我越来越震惊了。
    我忽然想起了张回,于是说:“不对,张回的名字就没问题啊!”
    浆汁儿说:“他的名字里确实没有任何相同的笔划……”
    我忽然想起了黄夕离开之前说的话,他说我们这些人将遇难,只有一个人能走出去……
    说不定,他也想到了人名和地名的诡异巧合,因此才退出了。
    浆汁儿说:“张回没有身份证,鬼知道他是不是真名字。”
    我马上想到了张回说的那个逃犯——章回!
    如果,他就是章回,那么就吻合了,严丝合缝!章回这个名字包含着一个“日”,一个“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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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布泊之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