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武林双钦
这个“是”这字是什么意思?连他自己听了,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短叟武显先是一怔,接着纵声大笑起来道:“老弟,你似乎根本就不相信老夫是‘短叟’……那老夫是谁呢?”
扭头望着自己少了一条手臂的半片身子,若有所悟地“啊!啊!”惨笑两声道:“人倒霉的时候,黄金作供土,老夫不过阴沟里翻了一次船,你小子也就跟着狗眼看人低了?来!来!
来!老夫叫你看看老夫的功力。”话声中,右手一挥,扔出一股无形劲力,向着白剑送去。
白剑双掌一翻,也想试他一掌,哪知掌力发出之后就如泥牛入海,半点反应也没有,接着,只觉身子一紧,被一种力道凭空抛起一丈多高。一丈多高没有什么了不起,七八岁时,他一顿足就能跳起一丈多高,最要命的是,他全身四肢似被叠绑了起来,一动也不能动、更不要说提气飘然下降了。这一跌下来,也许跌不死他,但如跌个狗吃屎,臊都要被臊死了,将来还有面目在江湖上?白剑心中一急,身子已急迅地落回地上,突然,下降之势被一种力托,没叫他丢人,把他送回原来立身之处,分毫不差。白剑长吁了一口气,脸上却是一下子烧得鲜红,半天才讪讪的笑道:“老前辈,你好大的脾气。”
短叟武星满面认真的神色道:“你相信老夫就是‘短叟’了么?”白剑若笑道:“在下根本就没说不相信呀!”短叟武显一笑道:“那是老夫错怪你了。”白剑暗付道:“你没怪错我,是我自己想错了。”心中这样想,一双眼睛还是望着短叟武显失去了手臂的肩关,皱了一下皱眉道:“那三个蒙面人是什么路数,怎么那样厉害?”
短叟武显道:“说功力,他们三人合起来,也不见得能胜过老夫多少,只是他们手中有一种‘夺命阴磷’,老夫实在有点害怕。”白剑脑中现出李四死时的惨状,心中一悸道:
“那李四身受的可就是那‘夺命阴磷’?”短叟武显道:“正是那要命的东西。”白剑道:
“可是,你老前辈这只手臂……”短叟武显道:“老夫这叫‘壮士断腕’自己砍下来的。”
白剑一楞道:“老前辈嫌手臂多了。”短叟武显笑道:“可不是,老夫要是舍不得这条手臂,便只有身受‘阴磷’炼魂之苦而死了,就这样,老夫身上也是中了阴火之毒,要没有‘冷泉’,也活不成了。”
敢情他那条手臂中了‘夺命阴磷’,不得不断臂求生。白剑一想,这都怪自己,自己要不多管闲事,也不致连累此老几乎死于“夺命阴磷”之下,一种自责愧作和不安,又涌到了脸上,恨恨地道:“老前辈知不知道他们的底细?”短叟武显长叹一声,讪讪地道:“老夫跑了一辈子,江湖上的人和事,不说全知道,也能清出个十之七八哩!说来惭愧,这班人老夫意没能弄清他们是什么来路。”白剑沉思了一下,道:“老前辈从‘夺命阴磷’上追索过没有?以这‘夺命阴磷’的歹毒,在江湖上必有线索可查。”
短叟武显闪动了一下眉梢道:“老弟,你过去知不知道‘夺命阴磷’的历史?”白剑道:“在下以前从未听人说地。”短叟武显点头道:“这就是了,这‘夺命阴磷’绝迹江湖已百多年了,你想,从它身上翻长帐有什么用?”白剑沉默了片刻,突然一仰头道:“老前辈,你看他们为什么要追杀史姥姥?”短叟武显看了白剑一眼,似笑不笑地道:“你还问我,我想你该比谁都最清楚。”白剑呆了半天,眉梢耸动之下,这才哑然而笑道:“老前辈,你老是有点生在下的气了,看来在下非得表白一番不可了。”短叟武显淡淡地道:“你如信不过老夫,老夫劝你还是不说的好。”白剑苦知了一声,抱拳一礼,道:“在下先讲过失礼之罪,然后请老前辈听在下慢慢道来。”短叟武显面容一舒,笑道:“老弟,你也不要怪老夫小气,你想,彼此各怀鬼胎,我们这个朋友还交得下去么?”武林双逸长短叟是武林中出了名的血性老人,哪有信不过之理,别的不说,单以他舍生引走那三个蒙面人,以卫护白剑来说,其侠义心性,便可想而知。白剑被他说得脸上一红,讪讪地把自己的出身和目前的处境都告知了短叟武显。短叟武显耳中听着白剑的叙述,脸上的表也随着白剑所说的内容,越变越激动。当白剑说到白英奇临死重托,要他仪义相助之处时,短叟武显已是大喝一声,跳了起来道:“你答应了他们的请求没有?”看他那着急的神情,似比史姥姥当时还胜几分。白剑见他这份古道热肠,暗想了一声“惭愧”,点头道:“在下知不量力,一肩承担下来了。”短叟武显望着白剑笑了一笑,又聚精会神听了下去。白剑不好意思自高身价,说出史姥姥已经代乾坤大侠收自门下之事,并告诉了短叟武显关于那牙功秘籍及史姥姥把他逐走之事。短叟武显听得只是摇头,大骂史姥姥“混帐”不已。白剑把自己心中的感想说出,道:“老前辈,你想想,其实这完全是史姥姥的一片苦心。”短叟武显一怔,道:“苦心?
什么苦心,见小不见大的小心眼罢了。”白剑长叹一声道:“当时我也是这样想,只气得肚皮要都要爆炸开来,恨不得离开她越远越好,因此留下她孤单单一人与那些恶徒周旋,说起,我当时真是太笨了。”短叟武显翻动了一下眼皮道:“你是说,她那时已发现了来敌,故意把你激走的?”白剑道:“在下正是这般想法,而后来事情的发展,不也很明显么!”
短叟武显冷哼一声道:“那她为什么把铁木奇剑和那铜牌金戈也收了回去?你说得出道理来么?”白剑确被短叟武显问住了,双眉一皱,吞吞吐吐地道:“这……这……”这了半天,实在难以自圆其说,只好付之一阵苦笑。
短叟武显显望着白剑挠头一叹,关怀地道:“不要难过了,那种无知之人,原本不值一谈,现在,我再问你一句话,今后你准备采取什么态度?”白剑毫不犹豫地扬首朗声道:
“在下身受白公子知遇这情,哪能因史姥姥一时短视,而借口食言,自是义无反顾,除恶方体。”正气凛,说出来的话也掷地有声,只听得叟爱武显暗中点头不止,大为赞赏,蓦地一掌拍在白剑肩头上,只打得白“唉哟”一声,几乎跌倒地上,双眉一竖,方叫得一声:“老前辈……”短叟武显的朗笑声,已是掀天而起,一竖仅有的一只大指拇,佩侃地说道:“老弟,真要得,做人就要这样,大丈夫一诺千金,永不悔改,才是真正的男子汉,老夫完全赞成你,放心,你人手不够,算上老夫一份。”
白怀只觉热血一阵沸腾“啊!啊……”连声道:“老前辈你这话可是真的?”他倒不是不相信短叟武显无比热诚,而怕高兴过份说错了话。短叟武显听在耳中,可恼了,双止一瞪,道:“你在江湖上,几时听说武林双逸的话打过折扣!”白剑待解释谢过,忽听一声冷哼从一声岩石之后传了出来,白剑一怔旋身望去,只见眼前多了一个比短叟武显谪了不止三尺的长瘦老人。不用说,但凭长像,白剑就知道上此人是长叟文彰了,白剑抢前一步,行礼下去道:“在下见过文前辈。”长叟文彰爱理不理地一摆手道:“有用多礼!”好大的架子。白剑耸动了一下望头,没趣地望了短叟武显一眼,讪讪地退回原处。短叟武显一皱眉头道:“文老大,来!来!来!小弟替人介绍一位武林……”长叟文彰冷冷地道:“不用介绍,我知道他只不过是红柳庄主许介野身边的一个小厮罢了。”说罢头一场,又冷冷笑了一声。短叟武显征了一怔,道:“文老大,你今天怎么了,可是吃了生米饭?”长叟文彰的话越说越难听,只见他板着面孔,道:“我倒没有吃生米饭,我只是见了那招摇撞骗的东西,心里有点难过。”这话,已是等于指着白剑的鼻子骂了。白剑也是年轻气盛之人,修养的火候,自然还没有到唾面自干的程度,这时只觉一股怒火冲脑而起,剑眉双挑,大笑一声,双手抱拳,道:“在下久仰武林双逸侠肝义胆,哼!哼!今天算是开了眼了,武老前辈咱们后会有期了!”话落身转,头也不回,大步向山下走去。短叟武显横了长叟文彰一眼,大叫一声,道:“白老弟,等老夫一等.老夫和你一起走。”白剑心中对长叟文彰不高兴,可并未因之影响他对短叟武显的观感,短叟武显既然要他等一等,他虽不好意思回头,脚下却慢了不少。长叟文彰沉声道:“武老二,你要干什么?”白剑听得出来,短叟武显一定是被长叟文彰拦住了。只听短叟武显道:“老夫的事,你管不着。”长叟文彰道:“武老二,我只是告诉你,不要上了那小子花言巧语的当。”短叟武显没有马上跟来,显然耳朵有些软了,只听他道:“此话怎讲?”长叟文彰道:“你可知道追捕史姥姥的正是乾坤大侠么?”白剑只听短叟武显“啊”了一声,便没有了下文,而他自己却有如被人当头击一棒,大叫一声,振臂纵身飞奔而下。白剑在武林双逸眼前,很快地就走得不见了踪影,长叟文彰却忽然望着他去的方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短叟武显也不是三岁小孩子,闻叹而会意,苦笑一声,道:
“文老大,你这是捣什么鬼?”长叟文彰微微笑道:“玉不琢,不成器,我怕你是这人热心过分,犯了那‘拔苗助长’的毛病,结果反而害了他。”短叟武显抓了一下头发,嘻嘻道:
“文老大,这次你可看走了眼,我根本没有那打算。”长叟文彰哈哈一笑道:“你心中没有那念头?可敢和我打赌?”不论短叟武显心里是何念头,反正又没有事实佐证,任谁也敢打这个赌,可是短叟武显却是眉一攒道:“我才懒得和你打赌,你那一套还能叫我上当么?”
此地无银三百两,短叟武显的心事,果被长叟文彰猜个正着。长叟文彰也只点到为止,哈哈一笑而罢。短叟武显想了一下,嗫嗫嚅嚅地道:“喂,你刚才说,那批追捕史姥姥的人是乾坤大侠派出来的,不是信口胡言的吧?”长叟文彰道:“绝对不是。”短叟武显怔,道:
“那史姥姥为什么说乾坤大侠被害了。”长叟文彰又点头道:“她也没说错。”短叟武显愕然道:“文老大,你这话怎样说得通?”长叟文彰朗笑一声道:“武林中的事,有几件是说得通的,就拿我和你来说吧,你明明其笨如牛,但你那两手绝活、我却一辈子也练不成,这说得通么?”短叟武显一笑道:“你脑子岔道太多,专爱胡思乱想,哪比得上我专心一意地实践覆行。”长叟文彰哈哈一笑道:“几十年的老朋友了,我竟看错了你,你原来不笨呀!”两人哈哈一笑,顿足长身而去,不远之外,白剑却疾疾地呆住了。
白剑虽被长史文彰所得怒火中烧,掉头而去,其实他的神智并没被气到昏乱的地步,他身受白英奇遗言重托,听到有关史姥姥的话,哪有弃之而去,不回来听人究竟之理。白剑呆了一阵,站起身来,悠悠地吁了一口长气,胸中那股怒火,算是消失于无形了,因为他已听出长叟文彰并不是真心砂恶他。但,长叟文彰为什么要对他来这一手呢?这一点确实使他困扰迷惑之至。他想了半天,也得不出自己满意的结论,最后只好摇头苦笑,也飞身沿着河道而下。他现在何去何从呢,心中没有一点定见,只是盲目地走着,他从遇见短叟武显的地方,转上了山径,又越过一座山峰,突然,耳际传来一丝轻音细语,叫了一声:“白少侠……”那是史姥姥的声音,白剑心弦一怔,脚步也停顿了一下,史姥姥的话声,又适时传来道:“不要望,不要停,随时注意路旁老身的暗号,前来与老身相会。”白剑心中一阵激动,随又举步向前走去。起初,他还保持着原来的速度,走了一阵,脚下渐渐慢了下来,两只眼睛却像猪一样,搜来搜去。突然,他眉梢一喜,脚下故意打了一个踉跄,苦笑一声,道:“真有点支持不住了。”路旁正好有一块石板,身子一倒,就躺在那块石块上,合目养神起来。一觉醒来,天色已近黄昏,白剑就近打了一只山鸡,找了一些枯枝,把那山鸡烤得香香的吃了个饱。他实在太疲倦了,吃饱之后,倒头又睡。
又量个风高日黑的夜晚,远处传来二三声夜鸟之声,白剑翻了一个身,静止了一下,再一翻身,人例滚下了石板,双手一摔进面,爬过一片蒸蒸日上地,身形疾射而起,迅快无比,息刻之间,已转入了一片莽林之中。白剑一入莽要,便见迎面掠来一人影,心头不由一阵跳动,轻声道:“是史姥姥么?”来人也激动地叫了一声:“白少侠……”蓦地,就在他俩身不锭之处,又传来几声夜钫声,史姥姥全身一震道:“快随我来,我们还是被人发现了。”拉着白剑,身形一伏钻放入林木深处。两人屏息伏地,静观了半天动静,觉得要以放心了,白剑才又忍不住叫了一声:“史姥姥……”史姥姥截口道:“你的感受我知道,我们没有时间说那些,现在你听我说……”“没关系,有话尽可慢慢说!”猛里有人接口答上腔。史姥姥与白剑不由同是一惊,喝道:“谁”,来人应他们身边,白剑功力较差,听不出还则罢,连史姥姥也未觉出来,这一来,可把她的魂都吓掉了,她根本就没听清“武显”两字,暴喝一声:“恶贼,老婆子和你拼了!”双掌一翻,已补了过去。白剑一见是短叟武显,心神方一松,还没来得及说话史姥姥双掌已经递了过去,他急得只叫了一声:“史姥姥……”但听“轰”的一声,史姥姥以掌已击在实物之上,接着“哗啦”一声,一株大树,迎头向他们压了下来。这两掌好厉害,把一棵大树也连带击倒了。白剑似是无睹于在树的压顶鹏上,大叫一声,向那树下扑去。他心急短叟武显的安危,竟忘了自己的生列同时,只见史姥姥急叫一声:“你疯了么?”右臂疾探,陡地扣住白剑右腕,把他拖过。大树“轰”然一于,倒在他们身边。白剑悲呼一声,道:“姥姥,他不是坏人啊!”“哈!哈!老弟宽心,老夫还不想死哩!”忽见短叟武显从另一株树之后转了出来。史姥姥一惊,道:“啊!
原来是……”她这才看邮来人是短叟武显,但见对方只有一条手臂,又不敢相认了。短叟武显直趋史姥姥身前,道:“云姑娘,想不到十年不见,你不这是那样冒冒失失,出手就想置人于死地。”史姥姥双目凝光,怔怔地望着短叟武显道:“你真是开大侠?”白剑插口道:
“姥姥,你真是唬在侠。”史姥姥忽然一声冷笑道:“你阴魂不地跟着我们干什么?”短叟武显一怔,哈哈一笑道:“云姑娘,你可错怪老夫了,要不是老夫兄弟把那跟踪你们的人引走,你们的相会可正中了人家的心愿呢。”史姥姥依然冷冷的道:“谁相信你的鬼话!”白剑忙替短叟武显分辨道:“姥姥,你真是错怪了武老前辈……”史姥姥冷笑一声,截口道:
“白少侠,老身自有主张。”短叟武显摇头苦笑道:“好!你不相信老夫,老夫走就是。”
说走就走,也没跟白剑打一个招呼,一闪身就走。白剑一蹩眉,道:“姥姥,他实在是诚心来帮我们的忙……”史姥姥轻叹一声,道:“我知道。”白剑大感意外地一楞道:“那你……”史姥姥轻轻地道:“我不愿他听我们的谈话。”白剑听得眉头一皱,暗叹一声,忖道:“这样下去,只怕朋友都要被你得罪光了。”史姥姥喟然道:“现在我们暗中都有人蹑上了,今后我们也不便在一起了,以后的一切,全靠你独当一面啦。”白剑道:“姥姥放心,我不会中途变志的。”史姥姥脸上泛起一片笑容,道:“你的为人,老身绝对相信,法这人心不古,你可要特别小心别人。”白剑点道:“交朋友,我以后特别注意就是。”史姥姥道:“那武功秘籍,你记熟了没有?”白剑道:“完全记熟了,唉!说到那秘籍的事:我真是抱歉得很。”史姥姥道:“你不要把它放在心上,别人得去了毫无用处,其中另有决窍,不知其中奥秘之人,一辈子也莫想领悟。”白剑道:“还有什么奇巧?”史姥姥忽然就着白剑的耳边说了几句话,而后道:“你明白了没有?”白剑道:“明白了。”史姥姥双从怀中取那铜牌和小金戈交给白剑,道:“这两件信物,现在交还给你,你暂时不要带在身上,找一隐秘之处藏妥,至于这把‘铁木奇剑’则仍由教材身喧在身上,以分散他们的注意力。”白剑接过那铜牌的小金戈,沉吟了一下道:“他们既然发现了我们,为什么不干脆把我们杀了以绝后患?我想,他们要杀我们灭口,应该不是一件困难的事。”史姥姥道:“此中当然有道理,不过我现在不参告诉你,你知道了反而畏首畏尾。不能放开来做事了。”白剑慨叹一声,道:“姥姥说的是,我不问就是了。”史姥姥忽然伸手压在白剑肩头上,颤声道:“多谢你这样相信我。”白剑激动的道:“姥姥,我现在说这些干什么?”
史姥姥轻轻一叹道:“我们这一别,不知还有没有再见的机会了?”白剑猛然一怔,道:“不,我们当然还要再见……”他以为史姥姥有了轻生的念头,所以说出这种话来。史姥姥一笑道:“你放心,我自己当然不愿死,怕只怕,唉……”一叹而止,停了一停,又接道:“不论将来情势如何,你千万要注意等我另外一件信息。”“你还有什么事情?现在不能说么?”“不能说。”“那还有别的嘱咐没有?”“唉,要说的话太多,一时哪能说得完,不说也罢!”白剑只觉一股凄凉的感受,一下子充满了整个心胸,鼻头一酸,目光一垂。史姥姥忽然道:“你那黄金狮子没有失落吧?”白怀中不自觉地摸了一下怀中的那只黄金狮子,点头道:“没有失落。”“你要记住,这黄金狮子万万失落不得,它对你将来非常重要。”白剑方待追问这黄金狮子有何重要性时,史姥姥忽然一笑道:“别多问,你记下我的话就是了,我要走了……”“了”字一出口,人已双肩一晃,没入夜色之中。
白剑独个人发了一阵呆,摇头一叹,接着叫了一声,“武老前辈!”夜风习习,短叟武显也没有回声,现在,只剩下白剑孤零零的一个人了。“我现在该到哪里去呢?”“远尘山庄”!这四个字飞快地进入他脑中,占住了第一个意念。“对!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现在能知道多少,远尘山庄说不定就能给我很多启示。”白剑心念一决,随即顿足长身,连夜向远尘山庄赶去。
乾坤大侠名满天下,远尘山庄虽然无离嚣尘,却未能还俗,就是三岁儿童也能道出它的所在地,荆门山北,面临长江,有一条狭长绿地,林中环绕中,面对着对江虎牙山,有一座土墙灰瓦的老式庄宅,这就是天下知名的远尘山庄。滚滚长江水,曾日夜歌过远尘山庄激扬天下的英名,但现在,这老式的庄宅,却显得很苍老了,青苔爬上了台阶,那是说这里久已无人居住打扫了。大门上,还保留着乾坤大侠那张告别式的隐居启事,只是纸色变得黄中副业灰,纸上字迹非竭尽目力,也看不出来了。黄昏时刻,庄前来一位远客白剑。他自离开史姥姥后,一路行来,就没有理遇上任何不遂心的事,没有任何人来狙击他,也没有发现任何人跟踪他,真是出乎意料之外,他竟平平安安地到在了目的地。
他望了大门的乾坤大侠的退隐启事一眼,用手推了一下,大门,大门里面闩着,推之不开,他一拧腰,越墙进入了屋内,几天来的自我紧张,这时突然松驰了下来。他用完在最近一处市集上买来的干粮,天也就人黑了,时间有的是,也用不着急于查看,几天的旅途辛劳,似乎休息应该列于第一,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找了一张大床,倒头便睡。朦胧中,忽闻一阵马嘶之声传来……
他一惊而醒,接着,便听大门被敲得像打鼓一样响“嘭!嘭!嘭!嘭!”震撼着神鬼皆惊。白剑犹豫了一下,点起一盏灯,走去开了大门。当门站着两个汉子,年纪都在三十左右,劲装疾眼,背插单刀,一脸标悍之色。其中一个汉子,劈头一句便道:“你听到我们叫门没有?”这种态度,实在欠缺礼貌,白剑皱了一下眉头,只好点头道:“两位有何贵干?”另一个汉子比先前说话的那汉子可和气得多了,他先笑了一笑,道:“对不起,我们因人生地不熟,迷失了路途,请朋友方便一下,容我们兄弟借住一宿。”白剑一笑道:“没关系,两位请进。”他身形一侧让两个汉子进来。那不大客气的汉了,一脚踏门内,张目四望了一下,眉峰一蹙,“啧!啧!”两声,粗声精气道:“你从来不打扫屋子么?”白剑火了,道:“朋友,你要是嫌脏请另找别家如何?”另外那汉子一见白剑发了火,连忙一旁陪笑道:“朋友,请不要生气,我兄弟的脾气,就是这样,口直心决,请你给我们安排一个房间就感激不尽了。”白剑心关火气刚熄了下去,那粗暴汉子却又“哼!”的一声,道:“好好把我们的马看好,明天多给你银子!”白剑冷笑一声,道:“对不起,在下一向不爱银子……”另外那汉子又笑着道:“朋友,请你帮帮忙,我们没有带饲料,那两匹马……”白剑自己都刚来,纵使想帮忙也帮不上了,自然无法答应,头刚一摇,那脾气大的汉子一鼓道:“真想不到乾坤大侠的家乡……”另外那汉子猛喝一声,道:“老二,你不说话特不行。”白剑暗忖道:“看来这两人,是有所为而来。”一念及此,那脾气好的汉子,又堆起满面笑容道:“朋友,你这坦克高远尘山庄还有多远?”白剑暗“哦!”了一声,心忖:
“敢情你们也是找远尘山庄来的。”口中忙道:“两位大约没有来过远尘山庄吧?”那汉子讪讪地笑道:“不错,我们是第一次前来贵南。”白剑道:“两位到了附近,也没找人打听一下?”那汉子道:“我们现在不是向朋友打听么?”这两人沿途不愿打听,其中一定有文章。白剑心中动了一下,话声一朗道:“两位已经到了远尘山庄了。”那两办同时一楞,那位脾气大的忽然跳了起来,嚷道:“胡说,远尘山庄会是这破房子?!”
白剑了一字一顿道:“本庄就远尘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