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伏在暗处的白旭云听了冷晨清的话,心头是明白的,她所指的白旭云不是他自己,是指化装为他的霸王庄卧底的那人白旭云。
幽谷兰冷晨清在汾西霸王庄峰后崖洞中,险被那个假白旭云所奸污。后据蒙面少女告诉他,冷晨清又被衡山幽谷兰寻到掳去,蒙面少女知道冷晨清是白旭云的朋友,她又用计将冷晨清救了出来,放在山谷白石屋中。在蒙面少女去救白旭云所中冰寒功,转头来又不见冷晨清,只见地面上写着向个字:
“幽谷兰在幽谷兰。”
当时,蒙面少女及白旭云却认为仍然是被衡山幽谷兰所掳。
白旭云此时一想起三个月以前的事,感觉难解其中原因,怎么冷晨清现在仍是同那个假白旭云在一起?他又想到在崖洞冷晨清要被假白旭云奸污的情形,不禁心头难过已极,这么一个天真无邪的女孩,一旦毁于那个淫徒之手,老天爷对人实在不公平了。
当然,他知道冷晨清是无罪的,虽然已失身于奸徒之手,只要他自己现在出面,仍可挽回未来的惨局。
但他对这问题不无有所考虑了。是不是愿意自己牺牲来挽救这个弱女子?出面将她救下承认假白旭云即是自己而同她正在结合。这样不致于伤她的心,将她从无比的深渊挽救过来。
他知道那个假白飘对冷晨清并不是真心相爱,只是玩弄而已。
想来想去,终于叹了口气,心说我不牺牲谁牺牲,我不能眼见这个女孩子堕落中去啊?
我得救她。
其实,在汾西霸王庄后山峰洞中,冷晨清并未被假白旭云所奸污,正在紧急的当儿,却被衡山幽谷兰所救走。当时,白旭云气急昏死过去,故不得知。
到底冷晨清在山谷中二次被人掳去,是不是衡山幽谷兰所为?现在如何又同假白旭云在一起?是否被奸污?这些问题,下面自有交代,此时暂且不谈。
且说白旭云已决定牺牲自己,暂时救出冷晨清再作计较,他现时的功力知道已大进,在未学得万流教主秘笈武功前,连武林三义合力都敌不过他。
这个女魔头再厉害,功夫最多大过宇宙三奇三倍。
总还可以同她打个平手。
想到这里,胆气顿壮,正欲暴身而出,蓦地脑门一紧,忽被一只手掌扣着,接着背后命门穴亦被另一只手掌按上。
这一惊,非同小可,来人走到身边,凭他现时的耳目而不能发觉,可见这人功力不可小视。
他不敢有所反抗,知道只要自己动一下,对方双掌掌劲外吐,立时会脑浆迸裂,心脉震断而死。
先是一惊,随即稳住心神,冷静地低声问道:
“何方的高人,乘人不备偷袭,算是哪一号人物?”
背后那人冷冷地道:
“不准动,也不准多问,不听,立要你命!”
这是个女子声音,声音太小,白旭云听不出是谁来,只好不动也不开口,看她作何处置?
这时,结命草听了冷晨清的话,已是怒不可止,娇叱道:
“好狂的丫头,你以为就凭那姓白的小子那点功夫,便能同我为敌吗?既然你说他会来找我,那敢情好,我也正要寻找他,不是追寻他,我也不会将你掳来。”
说到这里,向山谷那边张望了一阵,又喃喃自语道:
“翠亭那丫头怎么不见转来,我不等她了,先将这丫头带回‘紫泉古台’再说。”
她豁然起立,一飘身就窜到冷晨清身边,接着手臂一圈,向她肩头抓来。
动作快得一眨眼。
白旭云心头大急,冷晨清这一落在结命草手里,被关进伪“紫泉古台”中,如不得人指点,一辈子休想逃得出来,但本身被人所制,也无法去救她,只有干瞪着眼着急。
那知,事实却出人意外,结命草公孙一锦这一抓,只见冷晨清身形一歪一倒,飘开五尺以外,竟然抓一个空。
结命草一怔,白旭云可也惊奇得嘴张得多大合不起来,喑地“咦”了一声,她怎么也懂得这身法?
各位定以为冷晨清适才那一歪一倒的身法,施展的是神拳铁臂及百变鬼影所教的颠倒七星北斗步法,其实错了,如果冷晨清施展的颠倒七星北斗步法,白旭云哪有看不出,何致惊讶哩?
原来,冷晨清施出的,竟是白旭云在伪“紫泉古台”的得万流教主秘笈所载的怪异身法。
冷晨清居然也懂得这怪异身法,怎不叫白旭云惊异哩?
结命草可不懂这身法,只是被冷晨清这怪异的身法所惊骇,这是万想不到的。
冷晨清避开过去,伸手理了理散乱的鬓发,温和地道:
“你别认为了不起,在山那边,如果不是你乘我不备偷袭,我不定就会落在你手里,我们无冤无仇,何必来作对哩?我要找我白哥哥去了。他要不见我,会焦急不安的,再见!”
话音未了,结命草已拦在身前,此时,她脸上可挂不住了,冷冷地道:
“想不到这丫头还有两下,我倒要见识见识!”
白旭云知道结命草是徐翠亭的师父,徐翠亭的功夫已是了得,结命草更是厉害自不待言。
冷常君适才虽露了那一手怪异身法,若凭真实本领,绝不是结命草的敌手,因此焦急非凡!
乃向身后之人轻声道:
“你到底是谁?假如你是个人物,放开手让我将那同伴救下后,再来凭真实本领当面了断。”
他身后之人,只是冷哼一声,没作回答。
他冷哼之中,带着无比的幽怨凄惨,白旭云心头一动,无意之间,脚掌向后一抚,便触到身后之人足踝上。
触到这处,有一个冷冰冰的铁圈,套在那足踝之上。白旭云猛然一怔,不禁轻轻“咦”
了一声,说道:
“是你!”
身后之人冷冷地道:
“你还未忘记我这只铁圈?”
白旭云沉默了半晌,才道:
“我傲面君子向来是恩怨分明,姑娘救我逃出霸王庄,岂能忘怀你的大德?”
原来,身后之人,即是徐翠亭。
徐翠亭是个多心计的女娃,自从受了情感上的挫折,便变得冷削狠毒。她寻得枣红骝后回转头来,则发现了一个人隐伏在她师父身旁崖石后,感觉奇怪。以师父那样深厚的功夫,身边有人隐伏在竟未能发现,那人的功夫必定很高,心头一动地,将枣红骝放在草地,施起极高轻功掩来。
来到近身一看,可令她又喜又怒,此人正是她们所要寻找的白旭云。
这时白旭云正全神注意着冷晨清及结命草身上,加之徐翠亭现时轻功绝高,故未令白旭云发觉而被她所制。
徐翠亭的双掌仍未离开白旭云的天灵命门两穴,冷哼一声,道:
“私自逃跑,即应得死罪……”
顿一顿继续道:
“那丫头是谁?适才你们在山谷那边表现得倒十分恩爱哩?”
白旭云听她盛气凌人的话,心头不乐的闷声不响。半晌,陡然想起小声问道:
“你说什么?我同谁在山谷中亲亲热热……”
说到这里,顿然醒悟了“哦”了一声,接着道:
“徐姑娘你又上当了!”
徐翠亭不明白他的意思,冷冷地问道:
“你说什么我不懂?”
白旭云也冷削地道:
“你今天也寻找意中人,明天也寻找意中人,会着了真正的意中人你却放过,而偏偏不放过我这个假意中人,真令人可叹!”
徐翠亭仍不明白他的意思,问道:
“我仍不懂你的意思。”
白旭云望了崖石前一眼,见冷晨清同结命草正斗得激烈。结命草掌影如山,将冷晨清包围着,冷晨清只是一味地施起怪异身法,在掌影中倒来倒去,只是闪避而不还招。
白旭云虽十分担心,却看出冷晨清一时间还不会被擒,心头略放宽心。
徐翠亭也感到惊讶,怎么这个小丫头,哪来的如此怪异身法,竟然能在她师父掌下逃避,这真是不可思议之事。仍冷然道:
“你别作意,如果我师父要想伤害她,十个小丫头都完蛋了。”
白旭云知道徐翠亭所说的不是假话,结命草如果施起真功夫,冷晨清仍难逃过。心头一急道:
“告诉你,你在山谷那边所见的那个白旭云,才是你的真意中人,我是被你所擒囚在“紫泉古台”中的白旭云不是你意中人。赶快放手,告诉你师父去追那个白旭云吧!”
徐翠亭愕了一愕,接着向白旭云鬓发间一看,没有发现那颗红痣,知道他是被囚禁在“紫泉古台”中的白旭云。
白旭云在伪“紫泉古台”一逃跑,她便将真情禀告师父结命草。结命草对于徐翠亭十分喜欢,于是便替她作主来寻找。三个月起遍各地,没有发现白旭云踪迹,这天本想回到伪“紫泉古台”略事休息再作计较。
哪知一到达山谷中,即发现了假白旭云同冷晨清二人恩恩爱爱的在一起。
徐翠亭将白旭云囚在伪“紫泉古台”时,早已知道他不是她那个意中人假白旭云。
但他现在对于真假白旭云都抱着怨恨态度,一个破她的贞操,骗取了她情感弃之而去,一个是舍生将她救出霸王庄而忘恩负义的不理一走了之。
因此,她仍将真白旭云囚禁在伪“紫泉古台”中。
在小谷中,同她师父发现了假白旭云同冷晨清在一起,她没想到这个白旭云即是她真正的意中人,而仍将他视着被霸王庄囚禁的白旭云。
现听真白旭云这么一说,忽有所动的问道:
“此话可当真?”
白旭云冷冷地答道:
“信不信由你,我向来不打诳?”
徐翠亭忽想到一问题,道:
“你怎么也认识这个丫头,她是谁?”
白旭云道:.
“我一时也同你说不清,简单地告诉你吧……”
他于是将认识冷晨清的经过,及冷晨清被假白旭云所骗,在霸王庄红峰后崖洞中所见等情,概略地告诉了她,最后他说到:
“徐姑娘对我白旭云的恩惠,终生不会忘记,必有一报。你能再放过我及那位小姑娘,我更是永记你的大德。”
徐翠亭沉吟半晌,乃道:
“别想得太开心,你同那小丫头,我们都不放过,那个白旭云我们也不放过。”
白旭云心头火起,但他无法反抗,只得按捺着性子闷声不语了。
这时,结命草公孙一锦施出极高的轻功,想将冷晨清擒下。但交手数十招,冷晨清的怪异身法愈来愈奇,无论结命草掌法如何威猛迅捷,终不能沾上她一片衣襟。冷晨清身形歪歪倒倒,轻若无物的随着她掌风飘闪,像具幽灵似的,令人不可捉摸。
斗了一阵,结命草心头火起,在三十年前即已名震江湖人物,现在连一个黄毛丫头都收拾不下来,哪有脸见人。
当下一声娇叱,身形腾空,双爪其张,一张艳美的面孔顿变得其丑无比。
白旭云徐翠亭同时一惊。
白旭云被惊得叫怪不迭,怎么一副娇美的玉容,眨眼会变得鬼魔一般,令人心寒?
徐翠亭可纳闷已极,师父怎会竟施出不遇着极强的敌人,不施出的幻魔功来哩?
冷晨清突然见结命草变了容貌,大吃一惊,正在她惊愕之际,结命草右掌已临到她顶门不过五寸,左爪已抓上一把青丝。
白旭云被惊得险些昏了过去,正要拼着一命暴身而起,哪知天灵命门两穴一紧,人即软弱无力,动弹不得。
冷晨清吓得香汗淋漓,整个身子被一股极大无比的压力罩着,心头又对那一张极丑极怪的面孔吓着,一步也不能移动,眼见不要命丧幽谷。
正在危急之际,结命草不知怎地将下降的身形,陡地飘高三尺,嘶地一声,冷晨清的青发拔去一束。
结命草身形向上飘高三尺,冷晨清顿感压力减轻,虽然青发拔掉一束痛人心脾,但仍未失去灵慧,此时不逃,等待何时?身形一飘,就是数丈,向山谷中逃窜。
结命草适才身形下降,一掌抓上冷晨清青丝,一掌已抓上她头顶不到五寸,满以为冷晨清无法可逃出她掌外。
哪知正在此时,忽然一股极柔软的真力,凭空射来,即将她下降的身形向上逼开五尺。
心头暗自一骇,她还以为是冷晨清本身所发。这姑娘以发出如此无形罡气,功夫那还得了。
她正愕然间,冷晨清却拼命的逃脱了,她心头一转,暗忖:纵令她有高深的功夫,经验仍不够,我既同她结下梁子就放她不得。
心意一定,闪身追了下去。
白旭云也看不出-其中原因,结命草明已得逞,怎么会凭空五尺放过冷晨清?若说有心放过,就不应又追下去?他百思不得其解。
徐翠亭可也是感觉奇怪,也怔然地望着师父背影发呆。
正在两人发呆之际,蓦地里侧面射来两团黑影,快如疾星,一击白旭云面门,一击徐翠亭章门穴。
两人均不是等闲人物,白旭云不慌不忙伸出两指,即将暗器夹着,一看,原是一个纸团,他来不及打开来看,忽觉天灵命门两穴一松,心头大喜,借机向前一跃丈余。
原来,徐翠亭见有暗器射来,不经意地冷哼一声,想抽出左手来接,但那如铜钱般的暗器,破风之声甚疾,心头大惊,知这发暗器之人手劲特强,若用手接,一条胳膀恐怕要卖给人家了。无法只得先求自保,松开近在白旭云天灵命门两穴双掌,后退闪避。
因此白旭云被解了危困。
白旭云向前纵开丈余,转身过来,见徐翠亭呆若木鸡的动也不动。再抬眼向前看去,见十多丈远,有个白发老人,隐没于山谷之中,身形快极,他轻叹一声,将纸团打开一看。
纸团上写着几个简单的字,道:
“冷晨清完壁无暇,不可负心,速去救她。”
字体豪放,龙飞凤舞,傲面君子白旭云一时也想不出是谁所写。从这人一出手,用小小的暗器,竟能轻轻将徐翠亭击退,解他危困,功夫必然了得。
他抬头朝四周打量一眼,没见一个人影,只见徐翠亭怔着的站立那儿,如痴呆一般。
原来徐翠亭被这个神秘的人物震惊了,白旭云望了她一眼,默然地转身朝冷晨清夺逃的方向追了下去。
徐翠亭这才醒悟地一闪身含尾疾追不舍。
且说幽谷兰冷晨清自三月前度落于衡山幽谷兰之日,来到河南伏牛山,在一座野庙中停下来。冷晨清天真地投在衡山幽谷兰怀中,亲切地问道:
“老前辈,我们相处这些日子,还不知道的你尊号呢,请告诉我,君儿是无父无母的孩子,前辈能不能把我当作亲女儿一般看待。”
冷晨清虽是天真未凿,但心思灵慧,这女魔数度不放弃她,必有原因。她还以为父亲过去同她结有仇恨,果然父亲同她结有仇恨,父亲母亲之死,同她必有关联。
她既然同我父母有仇,为了斩草除根,何必多费气力将我掳去衡山呢?后来她才知道是为了神拳铁臂所藏“紫泉古台”地图,才将她掳来,但我同神拳铁臂及“紫泉古台”又有什么关系呢?
因此想解开这个谜,故对衡山幽谷兰表示亲切之感。
衡山幽谷兰名叫阴山花,年有四十七八,外表看来不过三十许人,三十年前即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王。因狠毒太过,才被黑白两道逼得在江湖上存不得身,隐居在衡山潜练武功。
她的武功极高,不在徐翠亭师父结命草公孙一锦之下,而且善于化装变化。她的化装术要在百变鬼影门幻真之上。
她在衡山隐居三十年,不知怎地久静思动,就在这时,又听得吕梁山神拳铁臂握有“紫泉古台”地图之消息。因此,不远数千里来到吕梁山。
她一到吕梁山,便发现冷晨清。但她并不认识冷晨清,只是从破庙中偷听冷晨清向白旭云谈话时,知道这个丫头是三十年前名叫重一时的金羽茑的女儿。
金羽茑同她并无恩仇,但她对金羽茑却十分熟悉,知道金羽茑即是神拳铁臂佟浩的妻子。
因此,灵机一动,才将冷晨清掳来,以便要胁神拳铁臂以地图来交换他的女儿。
神拳铁臂三十年前,同金羽茑发生了一点误会,因此一气出走,来到吕梁山。
他到吕梁山时,无意之间,得着了“紫泉古台”地图,大喜地就在吕梁山依图寻找,虽然寻到了那个地方,得见了“紫泉古台”,但终于不得其门而入。
在他出走到吕梁山,又曾经回到家中同金羽茑相处一些时日,终因他性情急躁,火粟子脾气,同金羽茑又闹翻了,再度回到吕梁山。
就在夫妻再度相处的这些日子中,于是便有了冷晨清。金羽茑姓冷名卿,性情十分傲慢,在冷晨清生下后,因气神拳铁臂佟浩便将她的姓氏改为她的姓,因此冷晨清姓冷不姓佟,并告诉冷晨清父亲已死。
冷晨清在吕梁山铁翅鹰不知道她是他的女儿。
后由白旭云无意之间透露出来。才知道冷晨清自己亲骨肉。但是这时冷晨清已被衡山幽谷兰阴山花掳去。
衡山幽谷兰阴山花是个情场失意的人,半生潜居,则感到情感有孤寂之感,现见冷晨清天真无邪,灵慧可爱,如小鸟依人的投入怀中,几句甜密的亲切话,精神突然一振。
她叹了口气,将冷晨清搂在怀中,道:
“孩子,你太好了,太可爱了,我收你为义女好不好?”
接着将掳她来的心意告诉了她,现在完全打消原意,不再将她作为人质去换取神拳铁臂“紫泉古台”地图。
冷晨清一听说神拳铁臂是她的亲生父亲,才醒悟母亲临死时吩咐她到吕梁山寻找神拳铁臂之意了。
她感到无限的伤感,立跪在阴山花面前叫了一声娘。
阴山花虽是四十六七岁,但还是个未出嫁的老姑娘,禁不住脸一红,心头可高兴极了,搂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一来,阴山花打消回衡山的原意,掉转头又转到吕梁山,想将冷晨清领去见她生父铁翅苍鹰佟浩。
那知,神拳铁臂佟浩,却早已同傲面君子白旭云约定,赴衡山寻找幽谷兰解救冷晨清去了。因此错过,父女仍未得见面。
冷晨清同她义母阴山花没有寻着父亲,焦急万分,整天在乱山中奔窜,她们绝未想到铁翅苍鹰已离开了吕梁山。
一日冷晨清一人信步来到一座山谷之中,忽然遇见一个须发皓白的老人,他打量了冷晨清一半晌,问道:
“小姑娘,你一人怎来到这深山之中?”
冷晨清一见这位老人慈祥可亲,乃恭敬地答道:
“我来寻找我爹爹的,老公公你可知道一个叫神拳铁臂的老人?”
白发老人“哦”了一声,笑道:
“你原是神拳铁臂的女儿,他已不在吕梁山,听说到衡山找你去。”
冷晨清心头一动,向白发老人一打量,只见他白发鹤颜,双眼精光炯炯,原是个高人,心说他怎会知道我爹的呢?不由问道:
“老公公你是谁?”
老人笑了笑道:
“荒野之人,不用姓名久矣!”
冷晨清天真地道:
“老公公不说出尊号,我可知道你是什么人了。”
老人一怔,急问道:
“你知道我?我是谁?”
冷晨清上前一步,恭敬地行了个礼,才道:
“我知道老公公是个异人,异人是不愿意将姓名告诉人家的。”
老人还未会意过来,又问道:
“你说知道我,我到底是谁?”
冷晨清笑道:
“我不是说过吗?你老人家是个异人呀!”
老人哈哈一笑,道:
“你这女娃倒也聪慧,你只知道我是个异人,但并不知道是谁。”
冷晨清道:
“你老人家不说出来,我当然不知道你的姓名,只知道你是个异人。”
老人看冷晨清天真之态,高兴极了,又是哈哈一笑道:
“你练了几年武功,跟谁学的?”
冷晨清回道:
“跟我娘学的……?”
暗想,他是怎样知道我练过武功,接着问道:
“你老人家怎知道我练过武功?”
老人笑道:
“这有什么奇怪,没练过武功的人,怎么能进入深山之中?你将武功表演一下让我见见火候如何可好?”
冷晨清心想这老人却考验我来。也好,我得让你见识一下。
心头打了转,反手拔出长剑,施起颠倒七星北斗步法,将长剑舞了开来。
她的剑法太平凡,但配上奇怪步法,以长补短,却也使得有声有色,威猛无比。
老人一见,面现微笑,在她一趟剑法舞完,居然脸不红气不喘。
老人拂髯笑道:
“可惜!可惜!姑娘资质虽不错,但未遇明师指点,又受身体先天缺陷限制,功夫太平凡,只是你这颠倒七星北斗步法倒练得不错,可惜,目前不管用了,对付一般高人尚可。大概是你爹传给你的吧!”
冷晨清对天玄上人所创武林一绝颠倒七星北斗步法,崇拜万分,现听老人说这种步法不管用,只能对付一般武林高手,心头就不乐,她问道:
“你老人家既知道这个步法,当然知道这个步法是天玄上人所创,这种绝技武林中能懂得人寥寥无几,你老人家若以轻视眼光来看,小女子不敢苟同。”
老人听她之言,心头更感高兴,笑道:
“我不是轻视……不谈这个,我想另传你一轻功,可乐意学习?”
冷晨清早见这老人气宇不凡,心想他既愿意教我另一种轻功必定高过这颠倒七星北斗步法,我不如学习试试看。当下盈盈一礼,道:
“小女子先谢老公公栽培之恩了!”
老人拂髯一笑道:
“好个聪慧的女娃,你受身体先天缺陷限制,不能练其他高深武功。专练轻功倒挺合适的,我这一套轻功传给你,就是武功差一点,也不妨事,在任何高手之下绝能保身。”
于是,老人即将这套怪异轻功仔细传授给她。
冷晨清因绝顶聪慧,一经指点,便全部领会,立感到这轻功却比颠倒七星北斗步法玄奥何值千倍?
将这套步法学会已是半天时间过去,冷晨清高兴极了,恭敬地道:
“老公公这轻功却比颠倒七星北斗步法玄妙太多,不知道叫做什么名称?”
老人道:
“这叫做‘飞絮舞’,无论敌人掌力剑法多凌厉,你会借着他的力道转动。这种‘飞絮舞’没有一定的法度与规则,全凭心灵与身法运用,娃娃好好练习,对你一生受用无穷!”
老人说完,身形一闪:人影已杳,冷晨清还以为是遇着神仙,愣在当地痴呆一般。
半晌,才醒转过来,又高兴又失望,不知这老人到底是什么门路,可惜没有弄清楚。
在她回到居处山崖穴洞,忽见有一个蒙面五短身材的人,手执着一把红色长剑,正同她义母阴山花打得激烈。那人剑法奇异凌厉,剑剑不离心窝刺去。阴山花的剑法却也不等闲,但仍被杀得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但招架也极其狼狈,手忙脚乱了。
冷晨清大骇,这是何人能将我义母杀得如此大败?奇怪那人攻来攻去始终是那一招,剑剑不离心窝。无论阴山花如何闪躲,或用剑搁,但敌人的剑仍是运用一招蹈虚乘隙向心窝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