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大理宫中
王重阳一凛,道:“原来是九指神丐洪帮主,贫道久仰大名,幸会,幸会!”洪七笑道:“道长想必就是终南山王重阳真人了!”王重阳道:“贫道正是王重阳,这‘真人’二字却是不敢当了。”
原来那日段智兴得知真经不在欧阳龙身上,只得到处探听经书的下落,在途中正好遇上洪七,洪七告诉他经书在苏不败身上,段智兴命渔樵耕读先行返回大理,自己则跟洪七结伴前来华山寻找苏不败。
忽然间只听得苏不败长声惨叫起来,王重阳、周伯通、段智兴、洪七四人俱是大吃一惊,注目看去,只见苏不败面色发黑,难看之极,而且脸上的股肉不断地发肿,裂开了七八道伤口,从伤口中流出的血是黑的,显是中了剧毒之故。
苏不败惊俱交集,颤声道:“这这是‘万蛤毒’!贼小子,你你竟然也会使这门剧毒,我倒小觑你了。”欧阳锋冷笑道:“怎么不会?《五毒奇经》上将配制‘万蛤毒’的方法说得清清楚楚,不过这门剧毒向来是没有解药的,中此毒草者必死无疑,嘿嘿,苏老贼,你今日是非死不可的了。”苏不败道:“我师哥连《五毒奇经》也传给你了,好小子,真有你的!”他说话之时,声音不停的发颤,语气中充满了妒忌、恼怒、惊惧、怨毒之意,听来极不受用。
欧阳锋呸的一声,喝道:“你这老贼害死了我师父,还配称呼他老人家做师哥么?”
王重阳等人这时才明白过来:“不知这人用了什么法子,竟令苏不败中了他的‘万蛤毒’,苏不败一生擅长用毒,事到临头,却又死在剧毒之下,这可真是报应了。”只听苏不败哇哇大叫起来:“贼小子,我跟你拼啦!”说着向欧阳锋扑了上来。
欧阳锋向右边急窜而出,苏不败一扑落空,竟自一头栽入深谷之中,这处山崖叫做舍身崖,是华山一处极险要的所在,王重阳等人纷纷奔到崖边,只听得深谷中传来苏不败的惨叫声,均知此人跌将下去,死状必是极惨,都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段智兴暗忖:“真经必定还在苏不败身上,只要得到经书,爹爹病症终有法子治愈,且待我下去瞧一瞧。”当下便要施展轻功从崖顶跃落。
欧阳锋已然瞧出段智兴的用意,喝道:“且慢!”段智兴一怔,问道:“怎么?”欧阳锋道:“你想得到真经,且待过了我这一关再说。”不待段智兴答话,展动拳法,往段智兴身上招呼,一招一式紧逼要害关节,段智兴见招拆招,丝毫不落下风。
洪七叫道:“段兄弟,你只管跟这家伙打,待我下去取经书!”段智兴心中一喜,说道:“多谢!”欧阳锋大吃一惊,向段智兴觑劈一拳,倏然抢近洪七,探手抓他后心,洪七回身便是一棒,御开了欧阳锋的招数,欧阳锋后退一步,凝神一看,失声道:“原来是你这贼叫化!”洪七哈哈一笑,说道:“不错,正是你叫化爷爷!”欧阳锋一哼,左掌翻飞,向洪七猛力劈到,洪七更不打话,看准欧阳锋的手掌,打狗棒递出,一棒接一棒地递了出去,每一棒都是点向欧阳锋掌心,欧阳锋连发四四一十六掌,洪七便点出一十六棒,将敌掌一一逼开。
欧阳锋没料到这贼叫化竟有如此武功,禁不住暗暗称奇,待得发到第十七掌之际,欧阳锋手掌倏地合拢,抓住打狗棒的一端,奋力一带,欲待将打狗棒夺过,但洪七紧紧握住打狗棒,欧阳锋如何夺它得去?蓦地里洪七手劲略松,欧阳锋脚下一个踉跄,退出四五步,洪七喝得一声:“去!”打狗棒顺势推出,登时一股强劲之极的力道向欧阳锋猛扑而至,欧阳锋大吃一惊,暗叫:“不好!”情急之下,双足使出“千斤坠”功夫,稳稳立在地下,这才不致跌倒。
这时段智兴欺到欧阳锋身旁,说声:“得罪!”发招进击。
欧阳锋以一敌二,登时手忙脚乱起来,寻思:“这两个家伙武功非同小可,大是劲敌,单打独斗倒也罢了,若是以一敌二,我休想占到便宜。”心念忽动,向黄药师叫道:
“药兄,你来帮我对付这两个家伙,崖下那部真经,咱们每人得一卷,如何?”黄药师心道:“我要的是整部真经,一卷经书我可瞧不上眼,不过先帮他料理了这两个家伙,回头再来对付欧阳锋这小子,也无不可。”说道:“好!”欺到洪七身边,玉箫疾扫而出,向江七腰胁袭到。
洪七打狗棒一封,拦住玉箫,他当日被欧阳兄弟欺侮之时,曾得黄药师相助,每每念及此事,总是对黄药师心存感激,是以不愿跟他为敌,便道:“黄兄,欧阳锋这家伙不是好人,你又何必帮他?”黄药师性情偏激,既然决定的事,自不会轻易更改,当下哼了一声,道:“我也不是好人,恶人帮恶人,又有什么不对了?”挥动玉箫,向洪七攻去,使的却是一路“玉箫剑法”,这路剑法是他当日返回桃花岛之后,独创的绝技,大是非同小可,洪七始终不肯出招迎敌,只是一味避让,身子在黄药师的玉箫之间穿来插去,并未受伤。
四人恶斗方酣,周伯通瞧得手脚发痒,早就想上去凑凑热闹,只是师兄没有开口,自也不敢擅自上前,两只眼睛却不由得向王重阳看去,只盼师兄忽然开口说道:“伯通,你上去跟他们打过。”他立时便抢上前去。然而从王重阳口中说出来的却是:“四位且住!”洪七、段智兴、欧阳锋、黄药师四人一听这话,都不由得住手罢斗。
欧阳锋向王重阳瞪了一眼,问道:“牛鼻子,你有什么话说?”
王重阳道:“贫道有个愚见。”段智兴道:“道长请讲。”王重阳道:“四位这么拼命,也不是法子,不如这样罢,大伙儿另约一个日期,再来这里比武论剑,咱们五人之中只要有一人的武功胜过其余四人,舍身崖下那部《九阴真经》便归此人所有,不知四位意下如何?”段智兴道:“道长这个主意甚妙,依我之见,比武之期便定在明年的今日罢,大伙儿在这一年之内各自回去修练武功,明年再来比个高下,岂不是好?”欧阳锋道:“好,就是这样。”洪七插口道:“不过在这一年之内,谁也不能擅自来舍身崖取经书,否则天打雷霹,不得好死!”众人均无异议,当下纷纷下了华山。
段智兴邀王重阳和洪七到大理住些时日,王重阳有意跟段智兴切磋武功,当下一口答应,但洪七却是闲云野鹤,兼之有要事在身,是以并未答应。
段智兴、王重阳、周伯通三人结伴而行,前往云南大理而去。
三人来到大理国境内,其时段智兴治国有方,大理境内到处繁华异常,周伯通见道旁有人卖些小孩子的玩意儿,当下缠着师兄买了个样子极是丑陋的面具,这才欢天喜地的跟着段智兴进了大理皇宫。
此后王重阳在皇宫之中,终日便是跟段智兴切磋技艺,两人于对方的武功都是十分钦服,周伯通性子好动,,见师兄终日跟段智兴比武,在皇宫中住得十分无聊,心念忽动:“是了,待我扮鬼怪,找个人吓一吓,倒也好玩。”随手将面具戴在脸上。
当下周伯通在皇宫中东游西转,宫中的侍卫知道他是皇帝的朋友,倒也没有阻拦,周伯通见东边有座花园,隐隐听得花园里传出女子嬉戏之声,周伯通心中一动,当即走了过去,定睛一看,只见园中有个女子眼睛罩着黑布,正在跟七八个婢女玩抓迷藏游戏,周伯通心道:“妙极,妙极!”童心大起,当下悄悄走到那女子身旁,那女子一把将他抱住,叫道:“我抓住你啦!”顺手将揭去眼罩一看,斗然间见到周伯通脸上的面具,吓得尖叫起来。
周伯通哈哈大笑,道:“我是妖怪,我是妖怪!”
那女子回过神来,伸手去揭周伯通脸上的面具,周伯通侧脸避开,只听那女子喝道:
“你是谁?胆敢来抓弄我?”周伯通笑道:“我说过啦,我是妖怪。”一名婢女说道:
“贵妃娘娘,这人定是个疯子,待婢子把他赶走。”那女子道:“就这么放他走,那不是太过便宜他啦?”向周伯通喝道:“喂,把你的面具拿下来罢。”周伯通道:“我偏生不拿下来,你待怎样?”那女子道:“你不拿下来,我也知道你不是妖怪。”周伯通心想:“那也说得是。”顿时兴味索然,只得将面具拿下来。
那女子向他打量了几眼,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周伯通道:“我不说,你倒猜猜看。”那女子道:“是了,我知道啦,你叫做丑八怪,是不是?”周伯通急道:“你才叫丑八怪,我叫做周伯通。喂,小姑娘,你又叫什么名字啊?”一名婢子插口道:“什么小姑娘大姑娘的?她可是我们贵妃娘娘。”周伯通道:“贵妃娘娘难道便不是小姑娘么?这可奇了。”
那女子道:“我姓刘,你倒猜猜我的名字叫什么?”周伯通皱眉道:“难道你的名字也叫‘伯通’?哈哈,我叫周伯通,你叫刘伯通,妙极,妙极!”那女子呸的一声,说道:“什么刘伯通?胡说八道!”她伸出手指在掌心写了个字,问道:“这是什么字?”周伯通道:“是个‘瑛’字罢。”那女子笑道:“是啦,我的名字就叫做刘瑛。”她正是段智兴最心爱的妃子刘瑛。
周伯通笑道:“刘姑娘,咱们再来玩抓迷藏,好不好?”刘瑛俏脸一红,说道:“呸,谁来跟你玩啦?若是给旁人瞧见,那还成什么话?你快走罢。”周伯通噫了一声,奇道:“给旁人瞧见又有什么了不得?你要赶我走,我却偏偏不走啦!”他一向天真烂漫,自不知男女之防,当下从刘瑛手中抢过黑布,罩在自己眼上,大声道:“现下轮到我抓人啦!”当真跟众女抓起迷藏来。
周伯通跟着师兄在大理皇宫中住了一个多月,刘瑛见他生性天真,也就不再顾虑男女之防,是以每日或是找他来说话解闷,或是比试武功,她是段智兴众多妃嫔中最聪的一个,平日段智兴教她武功,她一学便会,一点便透,她年纪轻轻,整日勤修苦练,武功大有进境,因此颇得段智兴喜爱。
这一日周伯通见刘瑛在园中练武,心道:“妙极!”他生性最是好武,当即走上前去,叫道:“小姑娘,咱们比划比划!”不待刘瑛答话,便即发招向她攻去,刘瑛斜身闪开,左脚一招“柳絮随风”,向周伯通下盘环扫过去,周伯通右足一点,拨身上窜,顺势提腿凌空踢出,足尖点击刘瑛后心,刘瑛身形回转,右手发掌,反劈敌足,那知她手掌刚出,周伯通右足已缩,一掌自是劈空。
周伯通哈哈一笑,身子已然飘落在刘瑛身前,叫道:“小姑娘,吃我一掌!”呼的一掌劈出,向她肩头削到,刘瑛吃了一惊,面色微变,疾忙侧身斜退,让开来掌,周伯通倏然变招,一指戳出,刘瑛顿觉胁下“气愈穴”上一麻,立时动弹不得。
周伯通拍手笑道:“小姑娘,你输啦!”
刘瑛微微一笑,说道:“是啦,算你厉害!快给我解开穴道罢。”周伯通道:“如此说来,你是服气了,是也不是?”刘瑛道:“是啦,是啦。”又道:“你快把穴道解开,我有件东西要送给你。”周伯通问道:“什么?”刘瑛嫣然一笑,道:“你解了穴道再说。”周伯通道:“好罢。”他解穴的手法奇快,话音刚落,刘瑛的穴道已然解开。
周伯通问道:“你要送我什么东西啊?”刘瑛伸手入怀,取出一块锦帕交到周伯通手中,周伯通接过一看,只见锦帕上绣着一幅鸳鸯戏水图,在鸳鸯之旁还绣着一首小词:
“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
词中的含意,周伯通自然不懂,只觉对鸳鸯颇是有趣,便道:“好玩,好玩!”刘瑛粉脸飞红,问道:“你喜不喜欢?”周伯通笑道:“喜欢得紧啊!小姑娘,谢谢你啦!”
说着将锦帕塞入怀里。
刘瑛道:“你适才点穴的功夫倒是厉害得紧啊。”周伯通大是得意,说道:“这个自然。这点穴的功夫是师哥传授给我的,自然厉害了。”刘瑛道:“皇爷也有一门点穴的功夫,叫做”周伯通接口道:“叫做‘一阳指’。是不是?”刘瑛点头道:“是啊,就是这门功夫啦。我求皇上把这门功夫教给我,皇上却不答应。”她想了一下,说道:“不如这样,你来教我点穴的功夫,好不好?”周伯通道:“好啊,那有什么难了?”他伸手向肘尖一指,说道:“这儿叫做‘曲池穴’,你点一下试试。”
刘瑛当即伸指往他“曲池穴”上一点,周伯通笑道:“小姑娘,你这一指点得不大对头,劲力也用得不对,嗯,这等高深的功夫你原是不该学的,难怪段皇爷不肯教你。”
刘瑛哼了一声,说道:“你也瞧我不起么?”周伯通见她面有愠色,忙道:“不是,不是。”当下一面教她点穴的诸般法门,一面将她周身的穴道所在的位置一一说了,后来说道:“我这就点给你瞧瞧。”说着一口气点了刘瑛身上数处穴道。
刘瑛心中默默记下。
正在这时,西边倏然掠过一个人影,周伯通心中一动,喝道:“什么人?”发足向西边追去,只见那人的轻功身法极是了得,周伯通追赶了一阵,那人突然不知去向,周伯通心中大奇,寻思:“噫,那家伙跑到哪里去啦?这可奇了。”他四下搜寻了一阵,仍是不见那人的踪影,只得作罢。
他转回花园里,那知刘瑛也已不见踪影,心想:“是了,小姑娘多半是藏了起来,想让我来找她,哈哈,妙极,妙极!”他一面想一面在花园里寻找,但他找遍了整座花园,始终找不到刘瑛,只得说道:“小姑娘,我认输啦,快出来罢!”他一连叫了七八声,却是听不到刘瑛答话,忽然想到:“啊哟,乖乖不得了,难道小姑娘教适才那家伙抓了去?这可糟天下之大糕!”急忙奔出花园。
周伯通出了皇宫,兀自东张西望,只盼能见到刘瑛的踪影,但始终寻她不到,不禁大失所望,心道:“倘若找不到小姑娘,我回去怎生向段皇爷交代?唉,糟糕,糟糕!”
叹了口气,顿时愁眉苦脸起来,转念又想:“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找到小姑娘不可。”
想到这里,精神一振,又到处寻找起刘瑛来。
这时天空乌云密布,不消片刻,天下便下起了大雨,周伯通找不到刘瑛,正自满肚子气,心中暗骂:“他妈的,我今天可够倒霉的了,怎么老天爷也来跟我作对?真正是岂有此理!”四下张望之下,见东首有座庙宇,也不多想,便即奔了过去,刚刚来到庙门口时,忽听得庙里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你是谁?抓我来这里干么?”周伯通一凛:
“是小姑娘的声音!”当下大步走进。
果然见刘瑛倒在地下,身旁站着一个黑衣男子,刘瑛斗然见到周伯通,自是又惊又喜,叫道:“伯通,这家伙欺侮我,你快帮我教训他!”周伯通双手向腰间一叉,向那黑衣男子喝道:“你这家伙是谁?胆敢来欺侮小姑娘,活得不耐烦了么?”黑衣男子哼的一声,说道:“你理我是谁!”呼的一声,一掌劈出,掌风劲急异常。
周伯通骂道:“你奶奶的,讲打么?好啊,我便陪你打个痛快!”
话音未落,掌招已出,跟黑衣男子对了一掌,跟着提腿向他小腹踢到,黑衣男子以手腕挡开周伯通这一踢,左掌递出,猛力拍到,周伯通侧身一闪,敌掌一拍落空,他乘着对方尚未变招,右手一撩一拨,将黑衣男子逼得向后退开,险险跌倒,周伯通叫道:“吃我一拳!”这个“拳”字刚刚出口,他的拳头已然招呼过去,砰的一声,打中黑衣男子面门,左脚飞踢出去,踢得黑衣男子向后直飞出去。
周伯通占了上风,大是得意,哈哈大笑,说道:“兀那臭贼,还打不打?”黑衣男子又惊又怒,当即耸身跃起,纵身向周伯通扑到,双掌齐发,周伯通见敌掌来势凌厉,心中一惊,叫道:“好家伙,真有你的!”双掌平平向前推出,砰砰声响,两人身子都是一震,同时倒退出去。
周伯通道:“你这家伙原来是铁掌帮的,难怪掌法这般厉害!”黑衣男子正是铁掌帮帮主裘千仞。
原来裘千仞当日败在段智兴手下之后,心中愈想愈怒,一直想找段智兴报仇,但他自知不是他的对手,是以心存顾忌,到得后来,他终于忍耐不住,径自潜入大理皇宫之中,他得知刘瑛是段智兴最宠爱的妃子,心想只要将刘瑛俘走,段智兴势必心神大乱,自已剩此机会发难,定然大占便宜,当下先行将周伯通引开,随即将刘瑛俘出宫来,那知事到临头,始终还是被周伯通找到,自是大出裘千仞的意料了。
裘千仞自知敌周伯通不过,已然无心恋战,当即展开轻功,向庙外飘出。
周伯通解开刘瑛身上的穴道,说道:“小姑娘,你没事罢?”刘瑛笑道:“我没事。
谢谢你救了我!”她说着向外面看了看,见天色已暮,但倾盆大雨却仍下个不停,说道:“咱们今天可回不去啦。”周伯通道:“是啊,不知段皇爷要怎么担心你了。”刘瑛道:“皇上整日只顾修练武功,他才不会担心我呢。”她说到这里,目光忽然停在周伯通脸上,两人目光相接,周伯通见她玉颊浮起两朵红云,心头竟是怦怦乱跳起来。
庙外的大雨哗哗啦的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