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真与假
帝恨并没有化装,看样子他是根本就不害怕君子国之中有人能识破他的身分,也可看出他对自己身分的自信。轩辕却不得不摸了摸蒙面的黑巾,此刻他却成了一个不能够曝光的阴影人物,除非他想死。在君子国中,大概比在神谷更凶险,因为这里像帝恨这般的高手不知有多少,而且在君子国内,他们完全可以全民皆兵,对于轩辕来说,的确是死路一条。
轩辕自然不想死,他已经作好了一个不行便溜之大吉的打算,这当然是万不得已的打算。
“圣女怎么样了?”帝恨发现那一群剑士又走了回来,不由得开口问道。
“啊,是骆长老,没事,一切都很正常!”一名剑士见到帝恨立刻恭敬地道。显然帝恨的身分在这里受到了极大的尊重。
轩辕却弄不明白帝恨凭什么能够在君子国中受到如此礼遇,不过,却知道帝恨很可能也是为了那薰华草而来的。
“圣女让属下叫长老过去一趟。”那名剑士又道。
轩辕心头一动,暗忖道:“看来帝恨真的与圣女之间有什么关系,那圣女本身就有些古怪,如果与帝恨扯在一起,只怕真如跂燕所说,是个假货,而且这必定是一个阴谋了。”
“好了,你们辛苦了。”帝恨淡淡地说了一声,便向西厢行去。
那群剑士便像什么事都未曾发生过一样,又继续举着火把巡逻。
轩辕并不敢轻视这些剑士,只自这群人的步伐来看,比之守城和自城门口进出的剑手们更沉稳多了,至少功底很扎实,这些人都不可否认地是一群难缠的对手。
等轩辕绕过这群剑士的巡逻时,帝恨已经消失不见。不过,轩辕并不担心,至少他知道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帝恨不可能会走得很远,那么肯定会在附近的几间房中。
轩辕选中一间灯火明亮的屋子,小心地潜靠过去。他估计,如果圣女与帝恨是一路的话,那么帝恨肯定会向圣女汇报今晚所发生的事情,那么自然不能不亮灯。这里毕竟是君子国之中,男女身分有别,虽然帝恨身为长老,但也不能不注意平时的言行举止。因此,圣女的住房之中肯定亮着灯。
“我看事情有些蹊跷!”轩辕可以清楚地辨认出这是帝恨的声音,不过帝恨将声音压得很低很低,若非他伏在屋顶之上,附耳倾听,只怕还真难听到。
“长老是怀疑有人已经怀疑我们的身分了?”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显然是那个所谓的圣女。轩辕的目光斜斜扫了一下,发现那些守护在圣女房子周围暗处的几个人犹如黑暗之中的石头,显然是圣女的心腹正在为之把风。轩辕不由暗自得意自己的精明和利落,竟能在这一群高手的环护之下爬上房顶,这大概也是帝恨所意料不及的。不过这也多亏了这间厢房的另一头靠墙所生的那棵大树,否则的话任轩辕有通天彻地的本领,也只能暗自叫苦,除非能如花蟆凶人那般遁地而行。
帝恨沉默了良久,才有些无奈地道:“我想,他们并不敢怀疑你,只不过,我的身分可能会引起某些人的怀疑,更可虑的却是,在暗处似乎有许多我们的敌人,这些人很可能会破坏我们此行的目的。”
“哼,谁敢怀疑我这圣女的身分?!”
“这是自然,这并不是说有人怀疑我们的身分,这之中很可能关系到王位的问题。”帝恨怀疑道。
“你是说柳洪在搞鬼?”圣女的声音充满杀机地道。
“这很有可能,在君子国向来都是女子继承王位,如果没有你这突然冒出来的圣女的话,这个王位顺理成章便成了他的,他乃是女王柳静和跂通的亲子,而柳静让柳洪姓柳本就有让之继位的打算。可是现在你突然出现,打乱了柳洪的计划,他自然要找我们的麻烦,甚至恨不能除掉我们这两颗眼中之钉。所以,他才会在我的房中设下这些陷阱……”
“我看他没有那么大胆,就算他要对付我们,也绝不敢明目张胆地干!”圣女分析道。
“嗯,那这会是谁干的呢?不过,我今晚去山顶试探了一下,那里果然存在着极为厉害的高手,只怕我也不能说可以稳胜,而且山头之上的虚实我们仍然未能探清,这个问题可能也会很棘手。”帝恨担心地道。
顿了一顿,帝恨又接着道:“其实,我们早就应该想到,昔日剑宗的高手岂是易与之辈?若是在这里与他们硬拼,我们只可能是死路一条。若非这里存在着许多当年剑宗的高手,只怕少昊大神早就已经将此地扫平。不过,我们现在的目标并不是那些薰华草,而是即将到来的轩辕!”
“按飞鸽传书所示,这小子近几日应该到了君子城,很可能还有另一个女子,我怀疑这随之而来的女子就是跂踵族的跂燕,绝不能让这个女人活在世上,否则的话,很可能会破坏我们的好事!”君子国圣女冷杀地道,只听得轩辕心头发毛。
“我绝不会让轩辕这小子逍遥地活着,如果落在我的手中,定要煎他的皮拆他的骨!”帝恨对轩辕的恨已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听说师妹的失踪是跟这小子一起走了,我倒想看看这小子有什么魅力,居然连桃红也无法控制自己……”
“圣女千万要以大局为重,否则圣姬会……”
“嘻嘻……”那圣女有些狐媚地笑了笑,道:“我只不过是说着玩的,你以为我真的如此不知轻重,师父要怪肯定是先怪我,还敢拿长老怎么样吗?”
“圣女知道就好,不过轩辕这小子极度狡猾,还是交给我去对付好了。”帝恨松了口气道。
“长老是怕我会败在他的手下?”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圣姬的媚功天下无敌,而圣女又得到圣姬的真传,自然不惧这小子。”帝恨悻悻地笑了笑道。
屋顶之上的轩辕越听越心惊,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所谓的圣女竟会是桃红的师姐,此刻他几乎可以肯定帝恨是为了薰华草而来,只是他却无法明白帝恨是通过怎样的手段使跂通相信这个所谓的“圣女”便是他的亲生女儿,而帝恨又怎会知道圣女这个秘密呢?这便像是一个谜。
轩辕倒很想看看这神秘的圣女究竟是什么样子,这自是出于人类的好奇,轩辕也不例外。是以,他忍不住伸手掀开一片土瓦。
这是轩辕往日从未见过的遮房子的东西,硬硬的呈一种弧状,泛着淡淡的青灰色,显然是经过火的烧烤才成形的。这不仅使轩辕感到新奇,也让轩辕感到惊讶。
君子宫给他的感觉很是不同,无论是气派,还是这种庄严古朴的氛围,都让他意外。不过,轩辕仍是掀开了那片土瓦。
“哗……”轩辕掀开了一片,却带动了另一片瓦,这些瓦本就是片片相连,大有环环相扣之势。
“谁……”“什么人……”
轩辕吃了一惊,在瓦片一响之时,他便已知道可能不妙,匆匆地只是向屋内瞥了一眼,便立刻向那棵大树上飞弹而起,这次脚下用力未曾刻意收敛,使得瓦面大响。
“哗……”帝恨如大鸟一般自窗口飞射而出,而另一道身影则自屋后的窗子射出,守在屋子四角的高手极速地翻上屋顶。但轩辕早就有备,等他们飞掠上屋顶之时,他已经以最快的速度投入了那棵大树的密叶之中。
“呼……”轩辕正欲潜去,但在密叶之中忽地多出一只手掌来,掌劲极雄。
轩辕吃了一惊,仓促之间只得挥掌相迎。
“轰……”轩辕和那偷袭者同时一震,分别向两个方向跌去。
帝恨一声低吼,长矛破空而至,他绝不允许有人窃听到他的谈话,否则只可能是死路一条。在这君子国中,他绝不能有失!
轩辕暗暗叫苦,刚才与之对击一掌之人的功力也极高,此刻几乎是四面环敌,他哪敢与帝恨正面交手?只得反手甩出一箭,身子尽力向黑暗之中掠去。
那圣女也一声娇叱,但却并非扑向轩辕,而是向与轩辕交手的那偷袭者攻去。
轩辕被弄得有些莫名其妙,显然那偷袭者并不是与帝恨一路的,这当然是一件好事。
帝恨不能不对轩辕甩出的那支凶利劲箭作出回应。
这一箭的速度太快,而且更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道,且几乎正是迎着帝恨所追路线而发,使得帝恨不得不作出反应。
“啪……”帝恨只能以矛头将劲箭击碎,但他也为这一箭所蕴之力感到惊讶,他想不击碎这支劲箭都是不可能的,只因这支箭太具攻击力。
轩辕再不犹豫,迅速向黑暗之中掠去,而此时已有剑士自远处迅速掠来。
帝恨望着轩辕犹如鬼魅般消失在夜幕之中时,心中涌起了一丝古怪的念头,而此时那偷袭轩辕的神秘人根本就不曾与圣女交手,只是迅速地融入黑暗之中。
帝恨和圣女本来就要迟到一步,那几名守在屋子四周的高手速度似乎要慢了半拍,也无法追袭。
君子宫内的地形似乎极为复杂,而那神秘的偷袭者更似乎是极熟悉宫内的地形,是以,在帝恨和圣女追至之时,轩辕和那神秘人已经失去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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跂燕听了轩辕的叙说,不由得为之目瞪口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所谓的圣女竟是九黎族的阴谋,但是她却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跂燕六神无主地问道。
“目前肯定不止帝恨他们这一群人来到君子国,但是眼下我们人单势孤,根本就没办法与之硬拼,而且他们早有先入为主之利,就算我们贸然踏入君子宫,其结果只能以暴露身分而告终,反而要引来九黎杀手的疯狂追杀。因此,我们不能莽撞。”轩辕提醒道。
跂燕几乎有些绝望,九黎人如此强的力量,连轩辕都敌不过帝恨,何况还有其他许多九黎族高手,甚至别的势力……如此一来,只怕她想去认父母都不可能有机会了,这叫她如何会不急?
“你也别灰心,虽然我们不能力敌,但可以智取,说不定会让帝恨和那妖女饮恨收场。”轩辕自信地道,旋又道:“不过,我们现在不能暴露身分,否则的话,我们只会成为他们的靶子!如果我所猜没错的话,今天帝恨便会有所行动,此刻的形势对我们非常有利。”
“我一切都听你的。”跂燕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做,只得服从地道。
“这才是乖孩子。”轩辕不由得笑了笑道,然后伸了个懒腰道:“我要好好地休息一下了,等我睡醒了再想办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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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城之中的气氛似乎有了些改变,或许是因为昨夜君子宫中的确发生了一些变故。
最让轩辕和跂燕惊讶的,却是帝恨领着一干手下高手离开君子城,这种场景让轩辕感到有些意外,不过却并不吃惊,如果昨晚不是帝恨,而换了轩辕的话,今天或许也会作出同样的决定。
不过,跂燕有些不解。
“他不会真的离开君子城的!”轩辕肯定地道。
“难道他还会返回来?”跂燕问道。
“他会由明转暗,暗中来对付我们或是帮那妖女完成任务,也是为了给那妖女布置后路。”轩辕淡淡地道。
“帝恨走了,我们岂不是更好去揭发那妖女的身分?”跂燕喜道。
“你错了,他走了,我们更难揭发那妖女的身分,反而有人会说你诬陷。我在想,那妖女是如何能够让你爹和你娘相信她的身分的!”轩辕微微皱眉道。
跂燕愣了半晌,突然道:“我知道了,几年前我族所遗失的圣器,肯定是被九黎人给拾去了,惟有这妖女持有圣器才会不让人怀疑。但是我族的圣器是在范林丢失的,又怎会落到九黎人的手中呢?他们又怎会知道这圣器的用途呢?”一时之间跂燕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便是跂云为之而被逐出族门的圣器?”轩辕也吃了一惊,问道。
“我想应该是吧,除了圣器之外,便只有我身上所带的这件信物了。但这些秘密只有我族中的有限几个人才知道的呀,九黎人又怎会知道呢?”
“会不会是你们族中出了奸细……”说到这里,轩辕又道:“我看先别谈这个问题,你先在房间里等我,我倒要看看帝恨想耍什么花样。”
“你要去追踪他?”跂燕吓了一跳,拉住轩辕急问道。
“不错,我倒要看看他们有什么布置,只有知己知彼,方能有更多的胜算。”轩辕肯定地道。他自然知道,此刻不仅仅是要夺薰华草,更要与帝恨这个凶人交手。否则,就算夺得薰华草也会是死路一条。
“那你小心一些!”跂燕知道轩辕所说的是事实,只得叮嘱道,此刻轩辕可谓是她惟一的寄托,但她又有些无能为力,似乎根本就帮不了心爱之人的忙。
轩辕转过身,轻搂着跂燕的肩,自信地笑道:“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跂燕只得沉重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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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追出君子城不久,轩辕便感到有些不对头,但究竟是哪里出了毛病,他却说不清楚。
帝恨出城后的行踪似乎突然销声匿迹,无从找起,这一点的确让轩辕心中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帝恨的速度自然没有如此之快,轩辕追出君子城只是在帝恨走后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而在这一盏茶时间之中,帝恨又能够行出多远呢?以轩辕的脚程来计算,此刻绝不应该追丢了帝恨,但事实却让轩辕无法解释。
惟一的解释,那便是帝恨根本就未曾走远,一出城便潜伏在城郊的某处,而这是轩辕无法预知的。
君子城外,有一片旷野,这里或许是曾经经历过一场大火,使得这方圆百里之内,没有几棵古老沧桑的树,而这片旷野之中也无甚大树,树林更是稀稀落落,无法将视线遮挡得很严密。
轩辕不得不驻足,他根本就无法得知帝恨究竟是自哪条路走的,而此刻再前行便是一片湿地,湿地之上似乎并没有脚印存在。因此,他可以肯定帝恨未自这个方向行走。
轩辕只得转身向来路行去,但是,在他转身之时,却感觉到一股浓烈的杀机,已经弥漫了这片荒野。
也许并不是弥漫了整个荒野,而只是弥漫在轩辕存身的这片空间,当然,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杀气本身的存在。
轩辕驻足,但他却无法找到这股气息的来源,抑或可以说,在刹那之间,杀气又全部收敛,像是这个世间从来都未曾存在着这股气息。但这短暂的一切根本就无法瞒过轩辕的触觉。
虽然轩辕并不知道对方究竟是谁,但那种充满敌意和仇恨的气息却无法抹去轩辕心中的戒备之意。
林间有风,枝叶轻摇,沙沙的枝叶摆动之声使得林间显得异常静谧。
这是一个春末,野花倒也灿烂,在这鸟语花香的静谧林间,居然潜伏着致命的杀机,或许有些大煞风景。
其实,轩辕并无意观赏风景的雅致,所谓的风景,只是人的一种心态,何为美景?何为丑景?当灵台一片空明之时,所有的景物全都变成虚幻,实实在在存在的只有体内奔涌的生机,只有大自然之中涌动的生机。
每一株草所代表的不是一片景色,而是一种生命,一点生机,景色只是一种视觉上产生的主观概念,真正让人感动的并非景物,而是生机。正如有人为戈壁之中一株独生的小草而感动得哭泣一般,让他们震撼的并非外在的景象,而是这顽强不息的生命力,是这种可歌可泣的精神……
轩辕便是在大自然怀抱之中成长的生命,在这原始的世界之中,美景已经麻木了人的视觉,他们也真正能够深切地体会到生命的力量,生机的震撼。
轩辕依然无法发现敌人身在何方,那暴露出杀机的敌人,似乎在陡然之间化成了这片林子的一部分,已经将生机融入了这片花草树木之间,使人根本就无从分别。
轩辕露出一丝冷笑,大步向来路上行去,似乎根本就不知道这些危机的存在,更在不经意间折下一根狗尾草,轻松地把玩着。
他只走了五步,刚好五步,似乎经过精确的计算,然后弹出指间把玩的狗尾草。
其实,随在狗尾草之后弹出的并不只是狗尾草,更有一根细小的铁刺。
目标,只是一棵极不起眼的大树树干。
那棵树并不是特别古老,灰褐色的皮质上长着一个个木疙瘩,密密的树叶,如蓬头垢面的疯女。但轩辕并不在意那密密的枝叶,而是只注视了那根粗壮的树干。
“轰……轰……轰……”
那根树干爆裂而开,之间竟似是空心,空心之中却藏匿着人。
不仅如此,轩辕立身周围的地面也在突然间爆裂而开。
弧光闪烁,寒风大作,雪一般银亮的刀光在虚空中交织成无结可解的罗网……
轩辕立足之处竟然开出了一条美丽的大莲花,在阳光的辉映下,闪烁着灿烂而让人心悸的寒芒。
其实,那并非真的莲花,而是数十柄圆弧状的弯刀所拼成的楔角。刀锋半入土中,半在土外,每一柄刀上扬的角度都是那么精致,那般优雅,那么有规则,便使得这一组合犹如破土而出的白莲。
花开之时,轩辕隐而不见,自然不是被这数十柄弯刀剖削成碎片,否则地面之上至少会出现一堆碎肉,但地面之上并没有这些。因此,可以肯定轩辕没有死。
轩辕的消失让所有自泥土或树干之中蹦出的杀手们一阵错愕。
便在这一阵错愕之时,轩辕出现了,出现在这群杀手们最不希望对方出现的地方。
轩辕的刀锋如雪,在阳光之下,并不比那弯刀拼成的莲花逊色,但在轩辕的刀气中,更多了一股无法抗拒的霸杀之气,犹如怒潮汹涌的海啸。
轩辕认出了其中两个花蟆人,那两人脸上的七彩花蟆便是最好的标志。其实,他早就知道这之中有花蟆人,惟有花蟆人才能够潜匿得如此深沉,使人根本就无法觉察到他们的存在。当然,轩辕是一个例外。
其实,这群杀手并非只有花蟆人,还有一群黑衣人,那种黑色让人联想到黑夜的死神,那绝对不是一种舒服的感受。
当然,死亡并不用去感受,但当一个人面对这群黑衣人之时定会心有所感,原来死亡是如此的接近……
轩辕也联想到了死亡,是自这群黑衣人的身上,这群黑衣人所代表的,似乎便是这个世界的阴暗一面,没有任何阳光感,这与他们的兵刃存在着极不相称的矛盾。
让轩辕吃惊的是这群黑衣人的目光,与之相视的那种感觉便像是陷入了一个无法自拔的黑洞中。那种邪异的感觉使得轩辕也无法不为之松弛了心神。
轩辕失神之际,刀光再闪,虚空之中似乎又弥漫出一片苍茫的雪花,那些插于地面之上的弯刀竟然反射而回,再次锁定轩辕。
黑衣人只有八个,但却能够同时驱动数十柄弯刀,这一点便足以让人心惊。其实,轩辕根本就没有心惊的机会,也没有任何时间去吃惊和思索,弯刀已自四面八方向他包抄过来。对手似乎想在虚空之中,以弯刀为他做一个封闭的囚笼。
轩辕低啸,这是勉力而为的低啸,他的思绪已经陷入了那群黑衣杀手的目光之中。是以,他必须以最强大的意志将自己自噩梦之中解脱出来,然后再挥刀。
轩辕的速度虽然极快,但在他回过神来之时,仍然迟了一些,这不是他的错,但这确确实实是一种无奈。
“叮叮……”轩辕借弯刀的反击之力,犹如飞鸟般向另一棵树上跃去,但却并不能完全挡开这些以弧形轨迹飞行的利器,是以衣衫尽裂,鲜血四溅,犹如铩羽之鸟踉跄地斜掠上一旁的树身。
“啸……啸……”那些弯刀竟然全都似富有灵性般盘旋追至,似乎不杀轩辕势不罢休。
数十柄飞旋的弯刀,便像是数十张极速滑动的银盘,显得格外绚烂,而且每柄弯刀所取的角度和方位都不相同,使一切变得更诡异,更让人心悸。让人心悸的,是那交相辉映的银芒,使得天地之间一片苍茫,根本无法辨清在银芒之中潜藏着什么样的凶险。
轩辕的眼睛也被迫眯得很小,在这种强光的刺激之下,的确会让人产生许多错觉,但任何错觉都是足以致命的,这一点轩辕心中十分清楚。
血,仍在流。第一个回合,轩辕便受了伤,这对于轩辕来说,不能不算是一个意外,一个让他愤怒而又无奈的意外,他甚至不知道这群黑衣人是什么来历。不过,这群黑衣人与花蟆人有关系,那是可以肯定的。也就是说,这群黑衣人更有可能便是帝恨伏于城外的杀手。这对轩辕而言,的确是一件倒霉的事情。
倒霉,但未曾倒下,只要未曾倒下,轩辕便必须出手,必须战斗,为生存而战!其实,没有谁会愿意死。
轩辕再次弹身而起,他所栖身的树已经枝飞叶散,满天满眼竟是泛滥的绿影,还有银色的光润。
轩辕终于发现,这数十柄弯刀全是被一些细绳所操控,因此才能够隔空而动。其实,这之中有些像是魔术,这群黑衣人竟然能够凭借一根根丝绳以一双手操控如此多的弯刀,更将这些弯刀使得出神入化,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
这当然是不能不信的事实,轩辕在空中倒翻数个筋斗,双足落于另一棵巨树之上,那两名花蟆杀手也自底下飞扑而至。
轩辕并没有驻足,而是将身子迅速弹起,在升上半空之时,还刀拔剑,更蓄气一声暴吼。
剑出,在如雷鸣般的暴吼声中,化成满天丝雨。
不,并非满天丝雨,而是在刹那间抽干了虚空中的空气,凝成了神魔结界般的巨网,让人窒息的杀气在剑气的锐啸之中张狂地冲撞、喧嚣、沸腾、扰动、打旋、撕扭、交缠……
整个虚空似乎在刹那之间扭曲、变形,轩辕的身子也消失,像是被风吹散的雾气,像是被烈日融化的冰。其实,什么也不是,消失便是消失,或许正是因为虚空的扭曲。
虚空真的扭曲了吗?
不,那只是一种错觉,致命的错觉。其实,天地间本不存在任何实物的陡然消失,只是由一种形式变成了另外一种形式,但它依然存在。
的确,轩辕依然存在,包括他的剑,他仍存于虚空中的每一寸,存在于每一个应该存在的空间里。其实,那群黑夜杀手听到了轩辕的声音。
轩辕的声音似乎来自于遥远的九天之外,又像发自深远的地府之中,抑或可以说那是一种被割碎的声音,碎得有些模糊,但依然可以辨出是“天变”两个字。
天变,的确,天地已变。虚无空洞,了无生机,像沉睡了千万年的死神倏然苏醒,在呻吟中毁灭一切!
八名黑衣杀手与那两名花蟆凶人几乎为这突然而起的变化给惊得呆住了,这是什么剑法?这是梦还是现实?或许,这正是那缥缈之声所陈述的两个字——天变!
除了天变,实无其他解释。
十名杀手退,他们几无半点战意,在这灭天毁地的气势之下,他们的神经几乎已经麻痹,他们能够做的便是挣扎,拼死挣扎!虽然每一寸肌肤都在忍受着犹如罡风刮削的痛苦,可求生的本能让他们作出了最后一击。
“轰……”一声巨爆,剑气犹如怒潮般四散射涌而出,方圆十丈的花草树木犹如摧枯拉朽般地翻倒。
天空之中,扬满无法挥去的尘土木屑,每一寸空间都变得嚣乱混沌,所有的生命似乎也在一刹那之间瓦解崩溃……
尘落已是那声巨爆的半盏茶之后,灰暗中,仅有数根秃了枝叶、去了皮毛的木柱孤立在这毁灭的范围之中,这里便像是被泥石流冲击了的废墟。
轩辕跪立于废墟之中,像残喘的病人。这是一个连他也未曾想象到的结局,他居然能够使出惊煞三击之中最具威力的“天变”,更没想到的却是“天变”竟有着如此狂野而又无法控制的杀伤力。
轩辕轻轻地呕出一口鲜血,与这灰色的尘土和绞碎的绿叶、红花夹杂在一起,更有着一种异样的凄惨。
伤人伤己,看来他并不能完全驱驾这惊世骇俗的一招,所幸此刻他的功力比之当初与帝十三那一战时已有不可同日而语之别,否则,只怕今天最先死去的人会是他。至少,那股回冲的劲气会将他自己炸得粉碎。
轩辕深深懂得,惊煞三击之所以威力惊人,便在于它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凝聚体内和身体周围所有的力量,然后在最巅峰之时突然爆发而出,在出击之前绝不会外泄半点劲力。因此,施招之人能将自身的力道和借来的力道得到最有效的利用,而不会有任何的损耗和泄露。但这也必须要求发招之人自身的承受能力,如果自身的承受能力不行的话,只会让自己先一步爆裂成碎片。
当然,惊煞三击最厉害之处,是可以借任何外力,甚至是虚空之中的阴阳两极之气。施招之人在击出此招时,其身体便像是一个不知满足的容器,无休止地吸纳外力,从而击出最狂最野的一击。只有像青云那般功力已达到巅峰的高手,方能够收发由心,操控自如。
轩辕与青云之间存在着极大的距离,这是不可否认的,但轩辕并没有死,只是受了伤,内伤。其实这一切也有吸血鬼的功劳,日前轩辕在与吸血鬼一战之后,其功力几乎激增了一倍,这才能够击出“天变”而不死。
其实,使出“天变”,这是一个很冒险的举措,但轩辕实已被十名杀手逼得急了,不得不使出这最为可怕的杀招。
这十名杀手,实是他所遇杀手之中最可怕的,尤其是那八名黑衣杀手,武功诡异得让他心悸,比之神谷的杀手和花蟆杀手几乎是不可同日而语。最为可怕的并不是他们各自的武功,而是他们整体的配合,完全是一个天衣无缝的组合,要胜过他们,便必须以硬碰硬,绝对没有半点余地。是以,轩辕不得不冒险击出惊天地、泣鬼神的绝杀之招“天变”!
“咳咳……”轩辕轻轻地咳了几声,这被绞碎的尘末的确有些呛人,但轩辕不想动,只是想以剑拄地静静地休息片刻。
他的确有些累,那或许可以叫是一种虚脱的感觉。人都会有一个疲劳极限,轩辕也不例外。所以,他只想静立,根本就不想去多管其他的闲事。
尘土渐落,阳光依然明媚柔和,这片废墟的土地似乎更为光亮,因为再也没有密叶相遮,那静立的几根光秃秃的树杈,看上去极为怪异,也有些滑稽。
地面之上,断树、断枝,一片狼藉,但轩辕身子周围方圆三丈之内没有半根杂草,连泥土都被剑气给震得细碎而柔软。
那数十柄弯刀似乎也变成了一块块晶亮的废铁,在阳光的辉映下,依然闪烁着银色的光泽,依然让人有种心悸的感觉。
断肢、残臂被渐落的尘末给掩盖,那喷洒于泥土之上的血迹依然斑驳苍凉。
之中的过程,并没有几人能够明白清楚地说出来,亦不会有人能感受其细节的内涵,死亡便是死亡,毁灭便是毁灭,根本就没有任何异议,有的,也许只是个人的情绪,只是一种苍凉的氛围。
轩辕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迹,眼里也有些茫然——这是自己一手制造的杀戮。当然,他绝不会后悔,也不会手软,即使是历史重演一次,他依然会选择使出这最具杀伤力的杀招。
“哗……”一只手突地破土而出,倒吓了轩辕一跳。
这是一只血淋淋的手,依然有鲜血流淌而出,但这却是一只活生生能够动的手。
轩辕给呆住了,他看到了那几乎已经没有皮肉的五指在地面上吃力地伸缩了几下,然后地面那儿已有些蓬松的泥土动了动。
轩辕从来不相信鬼神,但这一刻他禁不住想起了鬼,自地狱之中窜出的恶鬼,他甚至怀疑自己刚才的那一剑是不是已打破了阴阳两世的界限,而使阴世的厉鬼得以逃出。
“哗……”又是一只流血的手破土而出,但与刚才不同的,这是一只左手,而刚才是一只右手。然后两只手间的泥土松动了一下,那两只手便在泥土松动之处吃力地抓动着,犹如两只破茧而出的蛾虫,虚弱地动着。
泥土再次松动了些,自泥土之中竟缓缓探出了一颗脑袋。
这是一颗已经秃了顶,而且头顶仍有交错数道剑痕的脑袋,便像是一个雕了花的蛋壳,又是泥,又是血,倒让人感到一阵毛骨悚然的寒意自心头升起。
轩辕心神一紧,手中更紧地握住剑柄,他并未见到这颗脑袋的脸,他甚至在猜想这会是怎样的一张脸。
这颗脑袋只距轩辕四丈而已,并且缓缓地扭头四顾。
“呀……”那颗脑袋在看到轩辕之时,突然发出一声凄长的惊呼。
轩辕一时未想到这颗脑袋叫声如此凄长,竟吓得连退三四步,而此时,他也看清了这颗脑袋的面目,那竟是花蟆凶人的头颅。但此刻,这颗头颅已经变得更难看,更恶心,让人看了几乎想吐。
那花蟆凶人的双手在地上一撑,如受惊的蛤蟆一般跃出土面,似乎有些疯狂地背向轩辕狂奔而去。
轩辕不由得呆住了,怔怔地望着那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花蟆凶人,他竟不知道追,只是缓步来到那花蟆凶人破土而出的地方,那是一个像曾经埋下一个巨大的萝卜,但萝卜又被拔走之后所留下的坑,而在坑边的土壤里,还渗入了缕缕血丝。
这是一个幸存者,这人居然在那充满了毁灭气息的一剑之下活着,这完全是一个意外。当然,这也不能不说明这的确是一个极为机警的人,竟能在危险逼临之前借遁地之法潜入泥土之中,而躲开了轩辕绝杀的一剑,但他的手却因护着头顶而被割入泥土之中的剑气削得皮肉尽裂,甚至连头皮也被割开了数道剑痕。由此可见那一剑的杀伤力是如何的强大,连泥土之下的生命都无法免受伤害,不过,这人的头发一定是在潜入泥土之前被剑气绞削干净。
轩辕不由得笑了,笑得有些莫名其妙,也许,连他自己也读不懂这笑容之中的涵义,只是在顿首苍穹之时,蓦地多出了无数的感慨,而这种感慨正是他笑的原因。
笑,更因为他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解脱的轻松。毕竟,他这一剑杀死了九名敌人,更吓退了剩下的一名敌人。那幸存的花蟆杀手惊叫时的表情,便像是见到了噩梦之中见过千百次的魔鬼,充满绝望和疯狂,显然是轩辕那一剑已在他心目中种下了无法抹去的噩梦。
轩辕笑了之后,缓缓地转过身来,竟轻轻地叹息一声,脸上的表情也在刹那之间变得深沉冷漠,或许可以说是一种无奈,深沉的无奈。
但他又能如何?也许,这就是命,不可逆转的命,这一切,只是因为帝恨的出现。
帝恨悄然出现在轩辕身后的七丈之遥,脚下正在轻拨着那杂乱的枝叶,每一步都是那么沉缓,像是在敲击丧钟,将一切的基调置之于一种哀婉而郁闷的情绪之中。
帝恨出现于轩辕最不想他出现的时候,这也许正是帝恨的战略,正是帝恨所想要的——杀人者,从来都是会把握机会的人。
帝恨是一个杀人的高手,所以他比别人更会把握机会。因此,他此刻的出现,不是个意外,而是在意料之中,只是在这之前,轩辕着实让帝恨吃了一惊,这一惊绝对不小!
帝恨吃惊轩辕那惊天动地的一剑,惊讶轩辕居然能够击杀那九名一流杀手。其实,他在神谷的那片迷阵之中,便知道轩辕有一手极为可怕的剑招,正因为这可怕剑招的存在,所以帝恨才会受了那般折辱,也因此而恨透了轩辕,但那个时候,他知道轩辕根本就没有力量使出这可怕的剑招。不过,轩辕此刻却是毫无阻隔,而且将这可怕的一招发挥得超乎了他想象的可怕。如果刚才换了不是那十名一流杀手,而是他,他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避开这无与伦比的一击。
帝恨只是轻轻地踢开那些倒地乱七八糟的断枝碎木,似乎只是计算轩辕刚才那一击的可怕力量,而并未注意到轩辕的存在。但轩辕却知道,接之而来的便是他所面临最为严峻的考验,而他此刻的状态,根本就没有可能再使出惊煞三击。不仅如此,此刻的功力大概还不到正常状态下的五成,而帝恨却是生力之军,他又如何能够胜过对方?抑或是在帝恨的手下离去?
轩辕迅速盘算,他该如何去面对这场战斗,更以最快的速度恢复功力。他绝不能死,但帝恨肯定不愿让他活。轩辕甚至明白,自他追出君子城之时,便一直坠入了帝恨的算计之中,这也是他为何一出君子城便有一种极为不祥之感的原因。只不过帝恨怎会知道他一定会跟着追出君子城?不过,他已经没有心情再去考虑这些问题。当一个人面对生死之时,周遭所有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何保命!惟拥有生命,才会思索更多的问题。
“好霸烈的一剑,了不起,真是后生可畏呀……”帝恨不知道是在赞赏抑或是揶揄。
当然,轩辕并不想计较这些废话,不管帝恨此刻说什么,下一刻照样会有另外一个结局。
“也许这只是一个意外!”轩辕轻轻地笑了笑,望着缓步逼近,立定于三丈之外的帝恨,满不在乎地道。
“也许,不过,你能够杀死渠瘦八煞,已经是了不起的表现,你可以为之感到骄傲了。”帝恨意味深长地望了轩辕一眼,又扫视了那满地狼藉的残肢碎刃,淡淡地道。
“渠瘦八煞?”轩辕也有些意外地问道。他这是第二次听说渠瘦这个名称,第一次是在沼泽之中听跂燕谈到这个神秘的部落,当时他并没怎么在意,这一刻方知那八名黑衣杀手竟是最为神秘的渠瘦族人,这的确有些意外。
“不错,他们可以算得上是渠瘦杀手中的二流人物,你居然能够将之一举击毙,的确有值得骄傲的本钱!”帝恨淡淡地道。
轩辕再惊,刚才那八名杀手的联击犹让他有些心有余悸,却没想到这群人只是二流角色,那渠瘦的一流杀手该是怎样的可怕呢?当然,这不是他此刻所要考虑的问题,他此刻所考虑的问题是,该如何应付眼前的帝恨。
“其实我真的有些不忍心杀你,只可惜,你太惹人嫌了,更是我九黎人不可饶恕的罪人!”帝恨不无遗憾地道。
轩辕笑了笑,不免有些得意,能够让九黎人受到那么惨惨的损失,他的确有资格骄傲,他也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很是满意。虽然这也许并不是一件好事,但作为一个生存这弱肉强食的年代的一分子,这一切又是必不可免的,也是自然的法则。为了生存,便必须斗争,也许不仅仅只是为了生存,在轩辕的心中,或许还有其他别人无法明了的情绪。
“笑吧,此刻不笑,以后就不会再有机会了!”帝恨无情且冷漠地道,在他的心中充满了恨意,虽然轩辕是一个不可否认的人才,可惜也是一个可怕的对手,但正是因为轩辕使得他失去了神谷总管之职,更颜面大失,而且花了几个月时间才将自身的伤势养好,功力恢复。是以,他对轩辕可谓是恨之入骨。
“你未免也太自信了。”轩辕不置可否淡漠地反问道。
“这不是自信,而是事实,我想不出今日你还有什么继续活下去的理由和能力!”帝恨自信地道。
轩辕又是一笑,但眉宇之间透出一股强大的自信和斗志。
帝恨也感到了来自轩辕身上的气势,但他只是不屑地笑了笑,他根本就不相信轩辕还会有什么战斗力,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他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包括轩辕呕血的场面,他都一丝不漏地捕捉到了眼内。
轩辕绝对不会向任何人屈服,对于帝恨则更不会。战,是无条件的。
废墟上空再次起风,席卷着杀机的风,轩辕的破衣无风自动,像是一块长满水藻的石头,在激流中存身。
帝恨没有动,轩辕在蓄势而击,竟使帝恨找不到半点可以攻击的契机,虽然轩辕可能有伤在身,但却令对手找不到半点可以攻击的破绽,使得帝恨一时之间也无从下手。他感到,自己无论自哪个方位攻击,都只会引来对方最为无情的反击,是以,帝恨没有动。
对峙,轩辕的目光和帝恨的目光似乎可在虚空之中擦出火花,双方都没有半丝回避的念头。
轩辕无畏,早已置生死于脑后,在他的心中、眼里,便只有敌人,只有帝恨。于是,帝恨的每一点细微表情、动作,都深深地锁在轩辕那空灵的灵台之中。
帝恨立如古松,意态轻松地望着轩辕,这曾经的大仇人此刻似乎真的有很多改变,无论是在气质和仪表上,都已经趋近成熟,趋近完美。那当然是一种感觉,帝恨的感觉,这也让帝恨诛杀轩辕的决心更大。他绝不能让轩辕继续活下去,这样一个顽强的对手实在太可怕了,而且在轩辕身上似乎有着无穷的潜力,其武功似乎每天都在飞跃式的进步,这样一个对手对他来说,“存在”本身就是一个极大且不可改变的威胁。是以,帝恨绝不能让轩辕再继续逍遥而活。
帝恨的脚步缓缓向轩辕逼去,他要打破这个对峙的僵局,首先,他便想打破距离的僵局。
轩辕没有动,只是十指不自觉地收紧,或许只是因为帝恨那紧束的气机在收紧,但不可否认,轩辕已经准备了全力一击。只是,此刻他仍需要机会,一个全力出手的机会。他知道帝恨的可怕,因此他绝不能贸然地将先机让给帝恨,那几乎是等于将自己推上死亡之路。轩辕不想死,所以他必须待机而出。
帝恨终于出手了,轩辕也在同时发动进攻。但轩辕的速度似乎比帝恨更快、更绝。
轩辕出招的速度让帝恨有些吃惊,这种速度几可与叶帝出剑的速度相提并论,快得让人无法以肉眼去细察。
轩辕并不与帝恨硬拼,反而只是一味地游斗,以快打快,甚至不与帝恨的长矛接触,他自然明白,此刻他的功力根本就不能与帝恨硬拼,只好采取游斗方式。但这样一来,他的体能消耗将比帝恨快多了,此刻的表现只不过是在饮鸩止渴。当轩辕力竭之时,也即是他的死期。
帝恨自然明白轩辕这种打法的意图和结果,是以,他并不急,只是稳守方寸之地,与对方干耗。
轩辕心中有苦难言,帝恨的防守几乎是滴水不透,他一口气攻出七百多剑,竟没有一招可破入对方的矛影之中。他本想借“快”在短时间内取胜,但眼下看来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而且此刻轩辕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只要他的速度一慢,帝恨的攻势将会如同泄洪的潮水般破入他的剑网,那种结果不想可知。是以,轩辕此刻几乎只能不停地攻击,直到力竭。
帝恨心中的得意之情却渐冷,并不是因为轩辕的表现,而是因为他感到又有一股冷肃的杀意自身后传来。
不,并不只是一股,而是数股!帝恨的心神一直都保持着异常的警觉,是以,他清晰地捕捉到了那掩至的杀机。
绝望中的轩辕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亮彩,有兴奋,有欣慰,本来渐弱的斗志竟在刹那间高昂起来。因为他看到了一个极为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人,不!不只是一个,应该是四人。
这的确是个意外,但正因为这个意外才让轩辕拣回了一条命。
救下轩辕的竟是青丘国的两大长老和另外两名高手。
在五人的围攻之下,帝恨只好含愤而去,他并不明白这是哪里钻出来的高手,虽然这些人单打独斗没有一个是他之敌,但是五人联手,那力量却又强横得让他吃不消。
死里逃生的轩辕却有些不解,为何竟能在这里见到青丘国的长老们?不过,只要能先保住命就是万幸。
“谢谢几位的救命之恩,若非几位赶到,只怕轩辕惟有客死荒野了。”轩辕诚恳地道,他其实并不知道这几人的姓名,但却可以肯定是青丘国中的重要人物,尤其那两位老者,正是青丘国三大长老中两位。
“如果你还感激我们的话,便将圣器金铃交还给我们。”一名年长的长老冷冷地望了轩辕一眼,沉声道。
轩辕大愕,讶异地向那老者望了一眼,奇问道:“什么圣器金铃?”
“你别装傻了,盗走了我们青丘国的圣器,居然……”
“丘武!”一名长老低喝了一声,打断那正在说话的中年汉子。
那汉子有些不服气地道:“事实本就是这样,定是他们所盗。”
“我不知道你们所说的圣器金铃是什么东西,是不是你们弄错了?”轩辕有些莫名其妙地望着这四名青丘国的高手,惑然道。
“你……”那被唤作丘武的中年汉子似乎极为暴躁,见轩辕否认,便又要发作,但却被他身边的人给拉住了。
“我的确没有听说过什么圣器金铃,也没有见过这种东西……”
“你的另一位同伴呢?”那年长的老者突然打断轩辕的话,淡然冷问道。
轩辕心头微动,忖道:“又是一件圣器,难道真的跟跂燕有关?”但他却不得不道:“这里不是说话之地,帝恨可能很快便会带高手前来,因此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你逃不掉的!”
“我为什么要逃?”轩辕有些气恼地反问道。
“我们今次之来,主要是追查圣器金铃的下落,只要你能够交出圣器金铃,我们依然是朋友,我们的首领还让我谢谢你所送的礼物呢。”那最年长的老者淡淡地道。
“敢问长老如何称呼?”轩辕诚恳地问道。
“老夫柳相生。”那年长的老者自我介绍后,又指着他身边的老者道:“这是柳杨。”当他将手指指向一旁那个一直未曾开口、神情冷峻的汉子之时,那汉子冷硬地迸出两个字:“斗鹏!”
“这位便是丘武兄了。不管你们相不相信,我没有见过圣器金铃这是事实,如果我真的知道的话,绝对不会隐瞒各位,人生在世,敢作敢为,顶天立地方能无愧七尺之身。是我做的,我绝不会否认!作为同进退的朋友,如果你们相信我,我很愿意为你们找回圣器金铃。”轩辕激昂地道。
“多好听的话,谁……”
“丘武!”柳相生出言阻止丘武继续说下去,目光定定地望着轩辕,半晌才“哈哈”一笑,道:“但愿斗老大没有看错你,有你今日这番话,我相信你是一个守诺的君子,我希望你记住今日所说的话,回去问一下你的那位朋友。因为她可能是知情者,据我们的分析,那晚只有她才能够轻易地自首领房中拿走圣器金铃。”
轩辕一怔,对柳相生的信任他倒有些感激,但他真的不知道圣器金铃为何物,不过,看柳相生的表情,应该不会是在说谎,不由问道:“你们的圣器金铃便是那晚失踪的吗?”
“不错,每天我们首领都会在黄昏之时检查圣器,在你们入我青丘国那日的黄昏,金铃依然在,但在第二天黄昏取出宝盒时,却失去了金铃的踪迹。而在这段时间内,只有你的那位朋友深入了首领房中,所以我们都怀疑是你们拿走了圣器金铃。”柳杨也道。
“圣器金铃对于我们青丘国有着神圣不取代的地位,因此,我们绝不能有失,希望轩辕公子能够认真以对,因为我们已经将你当作了朋友!”柳相生说这话的同时坦诚地伸出手来。
轩辕心头一阵激动,这两个青丘国的长老的确有着让人感动的魅力,竟然在这种时候仍能够保持着如此温和而坦诚的态度,这让任何虚伪之人脸红。轩辕不自觉地伸出手与之相握在一起,沉重地点了点头,道:“不错,我们是朋友!”
柳相生和柳杨都露出了一个坦然而真诚的笑容,他们自然知道轩辕这番话中的分量,也知道这句话的含义。其实,他们绝不想多轩辕这样一个敌人,因为他们自花蟆人的口中,也隐隐听到了轩辕在黄河之畔与九黎人相斗的故事。是以,他们自然希望能有一个这样的朋友,而非敌人。而且他们前来君子国之时,三大长老之首斗天鹤便一再叮嘱要小心处理,更断言轩辕会是一个很守信之人,只因为轩辕冒死杀入花蟆人的营中,为青丘国送上礼物这一点,便可看出其存于骨子之中的豪气和傲气,而一个自傲的人绝对不会做出不要脸的事。在青丘国中,斗天鹤不仅武功是三大长老之首,更有着一双别人所不能比拟的眼睛,看人看物都极准,是以,青丘国之人对听他的话向来言听计从。
柳相生之所以相信轩辕,还是因为轩辕刚才那充满豪气的话,更感受到了那来自内心的坦诚,这才使他不得不赌上一把。并且此刻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跂燕在何方,就算对付轩辕也是无济于事。是以,他们倒不如做个好人。
“我的那位朋友已经到了城中,那我们便一起入城吧。”轩辕诚恳地道。
“哦,你怎会一个人来到这城外的荒野?”丘武似乎仍有些不领情地怀疑道。
轩辕也不生气,只是很平和地笑了笑道:“我只是追踪帝恨而来,想看看他究竟要玩什么花样,谁知却反被帝恨给算计了。若非你们及时赶到,只怕我今日还真是在劫难逃。不过,其中的细节一时也说不清楚。”
“刚才那人便是帝恨?”柳杨问道。
“不错,他曾经是神谷的总管,现在似乎又是九黎族的长老了。”轩辕点头道。
“难怪武功如此可怕!”柳相生也不由得恍然,刚才虽然他们逼退了帝恨,但却费了五人很大的力气,之间的凶险也非三言两语所能解释。他知道,如果是单打独斗的话,在青丘国中大概只有那么一人或是两人可以与之抗衡。是以,他又怎能不吃惊?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入城再说吧。”柳杨出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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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实不敢在城外过多地逗留,谁也不知道帝恨在城外伏下了多少杀手,此刻的他,的确已经经不起对方的第二轮攻袭,他必须找一个安全的安身之所休养,以应付即将到来的威胁。
他之所以与柳相生握手言和,也是出于一种战术上的考虑。在君子国,轩辕可以说已经孤立无援,但如果能争取青丘国的支持,至少便多了一分力量,也就会多一些机会。至于什么圣器金铃对他来说,却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何况他本就知道有这劳什子的存在。因此,他并不介意去为其追查这件圣器,不过,他却希望能够在夺薰华草时,得到这些人的相助。
柳相生和柳杨很识趣,竟不与轩辕一起去见跂燕。当然,这是表现出对轩辕的一种信任,但也是出于其他各方面的考虑。也许,让轩辕独自去询问跂燕效果会更好一些。
其实,柳相生也不知道自己凭什么要相信轩辕,但他总感觉到这是一个可以相信的人,也许,只是因为轩辕本身所存在的气质使他们生出一种连他们自己也无法明白的感情。
在轩辕的身上,似乎有一股自骨子里透出的霸气,正如轩辕所说,那也许便是顶天立地的男人气,让人不得不信服。是以,柳相生并不想将轩辕逼得太紧,不过,他不相信轩辕能够逃过他们的追踪。这当然是他们的神秘技能之一,外人根本无法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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跂燕并不在客房中,这让轩辕大感意外,不!说实在一些,其实应该是跂燕失踪了。
是的,房中显得有些零乱,却并非是经过剧烈争斗的迹象。
轩辕找到了跂燕落于地上的一只发髻,跂燕本有两个,很精致,这只能说明一个结果——跂燕被人掳走了。以跂燕的武功,根本就不会有什么抗拒力,是以,这里并没有很明显的打斗痕迹,但却呈现出一片零乱。
轩辕感到从未有过的心乱,这个结果实在让他感到意外,也有些沮丧,此刻方感到人单力薄的痛苦,可是事已成如此之局,他又能够说些什么呢?
跂燕究竟是死是活?究竟谁是凶手?
轩辕有些茫然地抓起地上的发髻,竟半天未曾回过神来。当他回过神来时,却又在盘算,究竟谁是凶手?
“难道这一切也全是帝恨所安排的?”轩辕猜想,但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帝恨则太可怕了,那也就是说,自己的任何举动都未曾逃过帝恨的监控。可是帝恨也没有必要再将我引出君子城呀,以他们的实力,如果能够知道自己的准确位置,便足以将两人置于死地,根本就没有任何必要去做一些太麻烦太无聊的事情。
当然,帝恨也可能是怕自己借这君子城之中复杂的地形和并不规范的房子逃生,而在城外完全可借花蟆人和渠瘦杀手干掉他,更可以减少君子国之中的嫌疑,这样做亦无不可。
难道真的是帝恨所为?他又是如何知道自己的行踪呢?这根本就不可能,如果说对方在他前往追踪帝恨等人时才发现他的住处,这还说的过去,可事实上全不是这样。
也可能并不是帝恨所为,而是柳相生诸人带来的青丘国高手所为,轩辕不能排除这个可能。
虽然柳相生表现得那般大度,那般友善,但那或许只是为了掩盖他们掳走跂燕的事实,而让轩辕不会怀疑到他们的头上,否则为何柳相生不愿与他一起到这里来一观?
“可是,柳相生为何要救自己呢?他大可待帝恨杀死自己,然后一了百了,根本不用承担掳走跂燕的风险,又何乐而不为呢?”轩辕不由得头脑有些发热,他无法理清这之间的头绪,或许是因为他本身受了伤,心中已乱的缘故。
“或许,柳相生觉得自己还有可以利用的价值,这才救下自己,但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他们有掳走跂燕的理由,就因为丘犍喜欢跂燕。也可能正如他们所说,还有关于那圣器金铃的事,是以,他们便掳走了跂燕,如果就只是因为这些,他们便没有必要救自己。”想到这里,轩辕脑中灵光一闪:“是的,他们并没有在跂燕身上发现圣器金铃,所以认为金铃被我藏起来了,这才不想我死得太快!”
“但是,这之间的时间也不够呀,柳相生他们怎么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得知跂燕身上并无圣器金铃?并且能够如此迅速地追上自己,以解自己的生命之危呢?”轩辕不禁浮想联翩。
“抑或他们只是想双管齐下,是以在自己遇到危险之时,他们不得不出手。而此刻他们之所以不前来见跂燕,是因为他们早就知道跂燕的失踪。想必这时他们定是去与另一伙人汇合了,询问圣器金铃的下落,然后再定下计划来对付自己,一定是这样!”轩辕越想越怒,越想越心惊,但以此刻的状态,根本就不可能胜得了青丘国的高手。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便是,不是帝恨干的,也不是柳相生干的,而是居住在附近的某些人发现了跂燕的美丽,这才将之劫走。他们根本就不存在任何的目的和意图,只是垂涎跂燕的美色。如果是这样的话,跂燕的情况将会更加可虑,也更难以入手去查。轩辕心中很清楚,如果真是第三种可能的话,他所要调查的范围也太大了,几乎是在大海捞针,不仅如此,他还必须去面对柳相生,甚至不知道如何向柳相生解释。一个不好,他可能还会与青丘国翻脸成仇,那时他在君子国可真是处处是敌,寸步难行了。但轩辕必须去面对一切!他也无法逃避自己的责任,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跂燕,他都没有任何理由逃避。当然,这之中会涉及到方式和手段的问题,怎样去处理好这件事的确是一个头大的问题。
轩辕不怕死,到了这一刻,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身处险境,他已经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
正当轩辕思忖之际,窗门突地无风自开,轩辕扭头之时,却发现一纤瘦的男子自窗口钻了进来。
轩辕想也不想,迅速出剑,这莫名其妙的来敌,让他立刻联想到掳走跂燕之人。是以,他不想让这人好活。
“请住手!”那汉子面对轩辕的怒剑却没有半丝慌乱的表情,只是有些急促地呼道。
轩辕的剑硬生生地顿在距这汉子咽喉的五寸处,只要他稍用力,便足以将对方置于死地。
那汉子似乎也没有到轩辕的剑竟如此之快,使得他竟没有丝毫的反抗余地,甚至连准备都没有,不过,当轩辕的剑顿在他咽喉之外时,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你是什么人?”轩辕杀意不减地冷问道。
“你就是轩辕?”那汉子不答反问道,神情极为平静自若,似乎根本就不知道轩辕只要稍一动手,便足以置他于死命一般。
轩辕也对这汉子的镇定感到微微惊讶,但他却并没有顺其意而行,只是将剑尖斜斜一挑。
“哧……呀……”那汉子一声痛呼,轩辕竟然毫无征兆地在他身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剑痕。
“这是对你居然胆敢不先回答我问题的惩罚!”轩辕冷酷地道,此刻他心中本就蕴有极大的怒火,而这汉子如此轻忽的样子更激怒了他,所以一开始他就给了对方一个下马威。
那汉子的脸色果然变了,他感到胸前有血在流,而且轩辕剑上透过的那抹森寒剑气似乎已经侵入了他的骨髓,也更为轩辕与生俱来的霸烈气势所慑,不由微微惶恐地道:“你敢伤我,一定会后悔的!”
轩辕冷冷一笑,剑尖再挑,他眸子里闪过比狼还凶狠的神采。
“呀……”那汉子又发出一声惨叫,轩辕比他想象中还要狠辣和无情,竟然又在他的胸膛上交叉地划了一道剑痕。
“我最恨人威胁我,如果你会让我后悔的话,我也乐意奉陪,这是给你的教训!”轩辕冷杀地道。
那汉子脸色都青了,但仍咬紧牙关不敢稍动,眼里闪过一丝恐惧。
“你会后悔的!”
“哦,是吗?”
“除非你不要你同伴的命!”那汉子一听轩辕这种语气和那变得更为凶狠的目光,不由急呼道,他知道若再不说话,轩辕的剑又会有所动作。
“你是什么人?”轩辕其实早就明白跂燕的失踪一定与这人有关,但他却不想让对方看出他对跂燕的关心。
“我叫尤响。即使你杀了我也没用,因为我只是代人传讯而已。”那汉子终于无法再逞强,在轩辕那冷酷的眼神和强大的气势压迫下,几近崩溃。
“现在你可以说了,我的同伴在哪里?”轩辕冷冷地问道。
“你只要跟我走,就会知道的!”尤响有些惧意地望着轩辕,小心翼翼地道。他不知道如果惹恼了这个煞星那将会是怎样一个后果,但他必须尽量不去惹恼轩辕。本来,他还以为自己一直掌握着先机,可是当与轩辕相见时,他却发现自己一下子先机尽失,变得极为被动。
“我凭什么相信你?”轩辕冷漠地道。
“你看了这个就知道了。”尤响小心翼翼地自袖中滑出一只精致的发髻,似生怕轩辕怀疑他有不轨图谋而狠下杀手一般。
轩辕一震,这的确是跂燕之物,与刚才他自地上拾起的那只发髻一模一样。
轩辕不再怀疑尤响所说的事实,跂燕真的落在了他们的手中,但是这些人又是什么来头呢?为什么要抓走跂燕?而将自己也诱去,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呢?但跂燕在对方的手中,就算有什么阴谋,轩辕也不得不去。
“是帝恨让你来的?”轩辕突然问道。
尤响一怔,一脸惑然地反问道:“帝恨?”
轩辕仔细审查对方的表情,尤响倒像是真的从没听说过这个人,是以,在他问出这句话之时,尤响便显得一片茫然。
“你的主人是谁?”轩辕又问道。他总不能稀里糊涂地跟着尤响走,虽然此刻先机已全都捏在对方的手里,但若能够多了解对方一些,自然便会多一丝胜算。
“你去了就知道。”尤响并不想太早地回答。
“哼,你当我是傻瓜吗?如果我数三声你仍未答出来,别怪我剑不留情!”轩辕冷酷而不屑地道。
尤响咬咬牙,轩辕却已开始数数:“三……二……”
“好,我说!”尤响的额头上都渗出了汗珠,终于屈服了。他根本就无法捉摸轩辕的心态,更不敢拿自己的身体去做赌注。
轩辕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其意似有些残酷,但也无法否认其中的得意成分。
“是我们长老派我来的,其他的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长老只是让我将你带到东宫塔,其余的事情就不关我的事了。”尤响惊惶地道。
“东宫塔?在什么地方?”轩辕不由得微愕,冷声问道。
“在城东七里外。”
“你敢骗我?!那里根本就没有塔!”轩辕对别的地方或许不是很清楚,但是城东七里外却是他曾去过的几个地方之一,因此,他才有此一说。
“我没有骗你,没……”尤响只觉轩辕剑尖一紧,似欲刺透他的咽喉,不由急得大叫道。
“是,那里是没有塔,但在我们君子国,都将那高高的土丘叫做东宫塔,我真的没有骗你。”尤响急忙分辩道。
“就是那形状极为奇怪的土丘?”轩辕又问道。
“不错,其他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长老只是吩咐我将你带去,自然会有人接应的。”尤响道。
“就是那与圣女一起来的骆长老吗?”轩辕冷问道,心中却在盘算着,如果真的是帝恨和那妖女所布下的圈套,那该怎么办?
“不,不是他,是我们君子国中的尤长老。”尤响一怔,解释道。
“哦,到了那里,你们怎么联系?”轩辕又逼问道。
“根本就不用联系,那里本来就有人在……呜……”尤响的话刚说到这里,便被轩辕一拳砸晕过去。
轩辕望了一眼软倒在地的尤响,又扫了室内一眼,立刻将该准备的东西全都备齐。然后向远处柳相生诸人存身之处望了一眼,却不知道该不该向他们打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