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江中风浪
没等幽求有所举措,水中七人齐声怪笑后一个猛扎入水,很快全都消失不见!
转瞬之间,江面上已只有几段飘浮着的圆木及杂乱的物什,在这些物什下都不可能隐藏一个大活人!
幽求武功已臻化境,生性又极为自负,不料今日却接连上当,空有一身武功却只能任对手从容离去,这如何不让他狂怒至极?
幽求长吸了一口气,方让心绪稍定.他心C忖道:“那小子会在何处?听长江七鬼的口气,是冲他而来的,而且必不会伤了他,可过江面一览无遗,他们又如何能将他带走,却不为我所察觉?难道他们会将他也从水底带走不成?”
这显然不太可能!
但如果连这一种可能也被否定了,那么就再也没有别的可能了。
一时间,足智多谋的幽求也怔住了,默默地立于船上,任凭船只随波逐流。
不经意间他忽然想到了一点:“为什么自始至终连小木的呼叫声也没有听到?小木曾说他一定会跟随自己以图报仇,那么当他落水时,应该为无法跟随自己而惊慌呀!”
即使小木不会如此想,但无论如何,一个十岁的孩子突然遇到这样的意外时,必定会不由自主地失声惊叫!
但小木却未曾如此!
推一可以解释的理由就是在变故发生之前,小木就已知情了、也许就在幽求钻出船舱时,“长江七鬼”便已把他们的真正身份及计划告诉了小木!
由此也可以推断小木其实始终都在寻找逃离自己的机会,而洞庭十二坞的人及长江七鬼的出现,等于为他提供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想到这儿,幽求心中的愤怒反倒一下于消退了不少,他的脸上甚至有了满意的淡淡笑意!
他是满意于自己的眼光,看来小木的心智还在他的估计之上!小木知道审时度势,在没有觅得极有把握的机会时,他决不会轻举妄动!
这更坚定了幽求要寻找小木的决心!
这时,他的心中浮起了一种莫名的感觉!他发现整件事情的前前后后,自己仍有些地方没有考虑清楚,但一时又不能想出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他的目光投向远方,那几艘洞庭十二坞的船只已成了隐隐约约的黑点。
修地,灵光一闪。幽求几乎失声叫了出来,他终于明白自己忽略了什么!
他忽略了一个人,这个人便是船老大!
除了他与小木之外,船上共有七名船客,这七人恰好便是“长江七鬼”,在船身倾覆之后,他们七人都在幽求面前出现过!
惟一没有出现的便是船老大!
一个摆渡的人自然不可能这么快便沉入水中遇害。那么,船老大又去了什么地方?他的消失与小木的消失,其中有没有什么联系呢?
幽求终究是幽求,他的眉头先是紧紧地皱着,渐渐地,眉头慢慢展开了,脸上甚至有了笑意。
※※※
洞庭湖。
洞庭湖位于长江中下游南侧,人称“八百里洞庭”,由于湖泊有四处与长江相通。每年都有大量的泥沙在湖泊的西北部淤积,使得湖面日益变小,淤积而成的陆地把洞庭湖分割成东洞庭、西洞庭、南洞庭三大部分一—但这是后话。
此时观洞庭,仍是烟波浩渺。
洞庭湖畔有一座山名为君山,此山在洞庭四周诸山中,算不得最高,却是极为险峻,到了半山腰,便出现了一片平坦的地势。
洞庭十二坞的总舵就设在这一片平坦开阔的山间。洞庭十二坞管辖有上千弟子;他们长年累月生活在八百里洞庭内,或是滔滔长江上,总舵虽在君山,但势力却影响至江南地区,与接天楼、伏龙堡呈三足鼎立之势。
这一切都离不开其总舵主阮十三多年的苦心经营。
权力带给人的无疑是意气风发、春风得意,但因为权力有着近乎邪异的勉力,它无时无刻都会被旁人窥视着。所以身在权力巅峰的人,几乎没有几个人是真正快乐的。
在洞庭十二坞帮众的印象中,总舵主几乎从来没有笑容,他永远是阴郁的,消瘦的脸上最多的表情就是深深的沉思。
此刻,阮十三的脸上更是乌云密布!离牧野静风定下的期限已只剩三天!三天前,洞庭十二坞麾下的怒蛟旗飞鸽传书给他,言称找到了小木的下落,他们准备利用长江天险,劫下小木;二天前,怒蛟旗的飞鸽传书又至,这一次带给阮十三的是一个大大的惊喜:怒蛟旗的人马已经成功地从幽求手中劫下小木!
闻得此讯,阮十三立即派出麾下天鹰旗的人顺江而下,接应怒蛟旗。
按理,怒蛟旗与天鹰旗应该在昨夜或今晨返回总舵了,但此时已是日偏西山,两旗人马仍是寥无踪影!
阮十三本就是多疑之人,此时更是心中疑虑重重!
他甚至想到了怒蛟旗的人马会不会借洞庭十二坞多事之秋,设法摆脱洞庭十二坞的约束!
怒蛟旗原为长江上的一个帮派,名为怒蛟帮,后为阮十三所吞并,改为怒蛟旗,为了安抚人心,阮十三让怒蛟帮帮主史浪做了该旗旗主,但在阮十三的内心深处,最不放心的就是怒蛟旗。没想到这一次怒蛟旗不但第一时间寻到小木的下落,而且成功将之劫下!这让阮十三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但无论如何,欣喜之情是主要的。
但怒蛟旗久候不至,阮十三疑云顿生!他醒悟到如果怒蛟旗劫下小木后,悄悄隐匿遁走,却暗示幽求此事是洞庭十二坞所为,那么幽求势必对洞庭十二坞不利,而怒蛟旗却可以借此机会,成功摆脱洞庭十二坞的控制,重新成为独立的帮派……
阮十三不敢再往下想了,他本就消瘦的脸庞在短短的几日中,又瘦了一圈,双目却因此而显得格外精亮,那眼神中有不安、惊疑,以及疯狂!
他没有再派人手去追查怒蛟旗的下落,因为他还有另一层的顾虑;他不能让总舵力量空虚!
阮十三清瘦的身躯深深地陷入议事堂北向的那张大交椅中,他座下共有六旗,此时在座的共有四位旗主。
四位旗主不经意中发现一向爱着白、蓝两色长衫的总舵主,今天却一反常态,身着一件黑色的衣衫!
黑色,岂非代表着死亡?
众人的心情不由更为沉重!空气沉闷凝重至极!
倏地一阵鸟翼扑腾之声传入众人耳中,众人精神齐齐一振。抬眼望去,只见一只银色的飞鸽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从议事堂正门穿掠而入,略作盘旋,轻盈地落在了阮十三的肩上!
阮十三本是略显病态的苍白脸上顿时有了红晕之色!他直起腰来,小心翼翼地取下信鸽足上所缚的纸条!
纸上仅有廖廖数字:欲见天鹰旗主,可至堂外相见!
阮十三的身子不易察觉地一颤,脸上的红晕迅速消退,变得更为苍白!
这绝不会是天鹰旗主所书写的信笺!
阮十三极为缓慢地从交椅上站起,他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仿佛他的身上正承受着千斤重压!
四大旗主意识到事有突变,纷纷站起。
阮十三扫了其属下一眼,然后径直向议事堂门外走去。四大旗主不敢房慢,紧随其后。
在阮十三跨出议事堂正门的那一刹间。他的身子突然僵住了。
议事堂外的广场上立着两个人,一个倚着广场中心的旗杆,头颅低垂。头发披散一一但阮十三仍是一眼就认出此人正是天鹰旗主洪后城!
静立于洪后城身边的人高大伟岸,白衫飘扬,目光狂傲不可一世!
大堂内的五人都未见过此人,但在这一刻,他们都已经知道,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一定是幽求!
唯有身具这般气势的人,才能力挫牧野静民那等绝世高手!
阮十三觉得手心处变得一片冰凉!他听到远处有惊呼声、示警声、刀剑出鞘声……显然,洞庭十二坞本是极为严密的防守,在幽求面前却根本不值一晒!当幽求已进入总舵的核心时,环守四周的人才回过神来!
阮十三以眼角的余光看到他的弟子正从四面八方向这边涌至,刀剑之刃在夕阳的照射下,泛出如血一般的光芒!
阮十三的心中忽然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自己惶然扑至的属下非但无法对幽求构成威胁,此时此刻,反倒成了对幽求的衬托!
那数以百计的洞庭十二坞属众扑向幽求时,不过如同凶狠地扑向巨礁的海浪而已,气势再如何的磅礴,终是无法撼动对方分毫,反而会将自己撞得粉碎!
阮十三生平第一次感觉到成百上千的属众,原来并不等于强大!
幽求锐利如剑的目光落在了阮十三的身上,缓缓地道:“如果没有你的手下旗主引路,也许我无法赶在怒蛟旗之前,到达这儿!”
顿了一顿,义道:“你的旗主贪生怕死,我想你必定欲杀了他,故我已代劳了。”
阮十三的目光一跳,却并没有再看倚在旗杆上的天鹰旗主洪后城,而是道:“你独闯洞庭十二坞,未免太高估了自己!”
连他自己都觉得此言极为苍白无力!
幽求傲然一笑!
他的笑,让人觉得他就像天空中的一片孤傲云彩,根本不是凡夫俗子所能够明白、能够触摸的!
※※※
与长江相接通的一个不大的湖泊上停着二艘船,一大一小。大船上站满了人,不在三十名之下,无论高矮胖瘦,皆有一股悍然之气,显然,他们不会是普通渔人。
他们的目光全都落在远处小湖与长江相连的湖口那边,神情焦虑,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终于一个小小的黑点落入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众人顿时有了兴奋之色,齐齐把目光集中立于大船船头的一位面色焦黄、高额塌鼻的中年人身上。
高额塌鼻的中年人吁了一口气,对早已静立于小船上的四名剽悍男子挥了挥手。
小船立即如箭射出!
不一会儿,小船已经靠近那个“黑点”,此时已可以看清它,原来是两只竹制的鸡笼子!
小船放慢速度,向在湖面上一沉一浮的鸡笼子靠去。
倏地,“哗啦啦”一阵响,与鸡笼相隔不过一丈之隔的地方猛地冒出一个湿淋淋的脑袋!
几乎同时,在鸡笼四周又先后浮现出六个人!
小船上人却并不意外,而是大声道:“成功了吗?”
“快将这小子提到船上吧!那白发老鬼的武功高得可怕!若非我们几人功夫了很,只怕早已去东海做龙王女婿了!”
说话的赫然是长江七鬼之一,那文弱书生模样的人。长江七鬼冒出水面,皆显得有些兴奋。
听得此言,小船上的人亦是喜形于色,他们赶紧将在水中浮沉的鸡笼子提上船,随即飞速向大船返回,长江七鬼各展水上绝技,尾随其后。
两船甫一接近,小船上的人立即将两只并作一处的鸡笼子拆开,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并不是鸡,而是湿淋淋的少年小木!
原来在幽求钻出船舱的一刹那,与小水紧挨着的文弱书生就迅速封住了小木的哑穴,与其他穴道。小木本就感觉到船上有些蹊跷,所以对此突变,并不十分惊讶!
在老婆子的帮助下,文弱书生利索地将小木套入两只鸡笼当中.鸡笼显然是特制的,小木置身其中,除了感觉漆黑一片之外,倒也并无不适!
“轰”地一声响之后,小木但觉身子向下直落,随即便感到笼子在水中一浮一沉!最初的惊骇过去后,小木发现他的头部正好枕着一物,无论如何沉浮,江水至多只能浸湿他的身子。却不会影响他的呼吸!
小木心中稻定,暗忖这一行人对自己多半没有恶意!既然已落入对方手中,他索性静下心来,随波逐流。
此时,小木乍一见阳光,不由眯起了眼睛,便有一人将地拦腰抱起,纵身一跃,落在大船甲板上!
船上顿时响起一阵欢呼声!他们正是洞庭十二坞怒蛟旗的属众,见业已成功劫下小木,都兴奋莫名,纷纷上前围观被搁置甲板上的小木!
被这么多人饶有兴趣地观看,其滋味当然不太好受。好在这时那塌鼻高额的中年人排众上前,将小木被封的穴道—一拍开。
小木看了他一眼,慢慢站起,并不开口,脸上也找不到劫后余生的害怕!
便有一人叫道:“小子,还不快谢过我们旗主的救命之恩?”
小木低头看着不断从身上滴落的水珠,却不开口,心中暗忖道:“你们与我素不相识,却出手救我,多半是有所图,我又何必谢你们?”
众人见他沉默不语,皆是一怔,复而笑骂道:“这小子多半是吓傻了!”
小木心中冷哼一声。
这时,湖中“哗啦啦”一阵响,随后船身一颗,却是长江七鬼齐齐跃上船来。
高额塌鼻的中年人乃怒蛟旗旗主史浪,当他还是怒蛟帮帮主时,长江七鬼亦在帮中,与他甚为投缘,但后来洞庭十二坞吞并了怒蛟帮后,长江七鬼便退出了怒蛟帮。这一次,他们是冲着与史浪的私交才出手的。
史浪赶紧迎上去,拱手道:“若非诸位出手,只怕兄弟我是无法劫下这小子的。”
书生模样的人乃七鬼中的“梭子鬼”刁辟,他道:“阮十三知悉帮主你找到这小子的下落,却未派人来接应,分明是想借刀杀人!”
史浪赶紧道:“我不再是什么帮主了,刁兄弟切莫如此称呼。”长江七鬼不止一次劝他反出洞庭十二坞,但均被他婉拒了。
刁辟见他对此事如此敏感,心知阮十三已在他心中形成积威,暗叹一声,道:“事已办妥,我们也不便在此久留,以免给阮十三落下口实,说你勾结旧部,有所图谋.只是有一事还想提醒兄弟你:此次赶赴总航,切莫走水路,一则那白发老鬼极可能会在水路守候;二来也许阮十三已另派人手在上游等候、到时也许这一功劳又会被他人分去一勺,阮十三生性多疑,兄弟你对他忠心耿耿,但他仍是没有把你视作心腹,他绝不希望你的功劳太大。”
史浪苦笑了一下,不曾开口。
长江七鬼相视一眼,向史浪道了一声:“后会有期”!随即齐齐倒掠,直落水中,在水中划出七条水线,飞快地朝湖岸射去!
史浪看着湖面上渐游渐远的长江七鬼,出了一会儿神,方转身沉声道:“弃船,走旱路!”
小木被怒蛟旗的人挟裹其中,沿旱路向西而行,众人见小木沉默寡言,又是如此年幼,故除了防备他逃走外,言谈时倒也不避开他.从众人的言语问,小木对怒蛟旗劫救自己的原因已大致明白、他一直被安置在一辆马车中,两侧窗帘低垂,又有两名怒蛟旗的弟子一左一右坐在身边,所以他根本没有逃遁的机会。
行至第二日,一直未曾开口的小木突然对自己身旁的两人道:“我要见你们旗主!”
说这话时,他的目光根本不曾落在他身边的两个人身上。
两人齐齐一怔,复而怒极而笑!其中一人道:“小杂种,口气倒是不小,还真把自己当小少爷了!”
小木淡淡地道:“此事关系着你们的性命……”
“小子信口雌黄,大爷我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另一人吼了一声,挥起蒲扇大的巴掌就往小木扇来!他们为了一个十岁小儿疲于奔命,心中本就窝了一肚子火,此时再也忍耐不住了。
那人巨掌眼看就要重重扇到小木脸上时,倏然发现小木并指如剑,由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直戳他手腕的“大陵穴”!
其手法之精妙快捷,大出那人的意料之外!那人大惊之下,强行收势,却觉眼前一花,小木的左手已准确无误地戳中他脸上“承沽”、“四白”二穴!
这两个穴位皆非要穴,却与脸部神经息息相通,此人但觉眼前金星四冒,鼻子酸涩无比一时间,泪涕齐下,颇不好受!
狂怒之下,不顾视线已被泪水模糊,挥起巨拳就向小木击去!
“砰”地一声巨响,刚猛一拳已被人生生挡住!
那人一愕之下,透过朦胧泪眼,发现挡下自己全力一击的竟是自己的同伴!只听得他道:
“若是这小子有个三长两短,老兄你有十条命搭进去也不够!”
这时,外面响起史浪的声音:“谁若伤了这小儿,我就要他的命!”
吃了亏的汉子总算冷静了些,积怨无从发泄,一时气喘如牛,恨不得将小木生吞活剥!
小木心中暗叹一声,忖道:“我本是想提醒你们此时匆匆赶回总舵,等候你们的极可能是那白发老儿.既然你们不肯听,那也只能怨你们命短了!”
史浪担心途中会有什么闪失,故中途几乎从不打尖住宿,马不停蹄地向西而行.只是他们常年累月生活于水上,对旱路甚为生疏,中途有不少迂回,故起至洞庭湖时,比走水路所花的时间尚要多一些。
第三天晨曦微露时,君山远远在目,因连日奔波而疲劳不堪的怒蛟旗属众精神为之一振!
史浪一直悬着的心这才稍稍落定.前几日长江七鬼的话对他触动颇大,暗忖如果小木在自己手上走脱,只怕在阮十三看来,会是功不抵过!
他看了远处晨雾缭绕的君山一眼,朗声道:“兄弟们振作点精神,待交了差,我们去东寨找点乐子,由我请客!”
话音甫落,一时欢呼声四起,一个破锣般的声音高呼道:“老子半个多月没开荤了,那水月楼的娘们儿……啧啧……哈哈哈……”
另一个尖细的声音道:“即使老六现在见了一头母猪也是双眼皮的……”
被称作老六的人骂道:“拿老子开心,看老子不把你这只醉描扔进酒缸中淹个半死!”
“醉描”大吸鼻子,边啧嘴边道:“世上哪有能淹死我的酒?”
另一精瘦汉子笑道:“不错,别人是有奶就是娘,而你却是有酒就是爹。”
“醉描”与此人挨得颇近,冷不妨在对方坐骑上猛抽一鞭,那马突受奇痛,长嘶一声。
如箭射出!精瘦汉子猝不及防,吓了一大跳,叫了一声“妈呀”,一把抱住马脖子,死不松手!
“醉猫”与众人齐声大笑起来,眼见一人一骑绝尘而去!
马车上的小木听到外面的喧闹,隐隐感觉多半是洞庭十二坞的总舵快要到了。
忽又听得前方有急促的马蹄声向这边快速逼近,随即听到车外众人高声打趣道:“喂,老吉,怎么还紧抱着马脖子如此亲热?”
哄笑声中,车内看守着小木的两个人顿显坐立不安,只想也出去胡闹一番。
马蹄声已在几丈开外!
倏地,外面所有的哄笑声齐齐嘎然而止!
剩下的唯有马蹄声与车轮辘辘声。
如此变化来得太过突然,以至于显得有些诡秘!
车内两人齐齐色变!小木也暗暗心惊!
随即听得“醉猫”有些扭曲失真的声音响起:“他……他……死了!”
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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