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妙手回春

  林峰缓缓地撑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清秀淡雅的面孔。然后却是屋顶上的茅草。
  “公子醒啦!”声音很轻柔,有一丝欣喜,正是坐于林峰身旁的那清秀淡雅的姑娘。
  林峰移了移那依然有些晕乎乎的头。低声问道:“姑娘,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
  姑娘伸出那纤细的玉手按了按林峰的额头,沉吟了一会儿道:“嗯,还有些烧,你再休息一天便会好些
  “姑娘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呢!”林峰有些虚弱地道。
  姑娘温柔地望了林峰一眼,淡淡地笑道:“这里是‘回春谷’是絮伯伯把你送过来的,你这人也真是怪异,居然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这么快便能醒来。”
  我在这儿躺了多长时间了?”林峰依然很虚弱地问道。
  “已躺了几个时辰不过你因失血过多,体内毒针刚清理,可能要在这里休息三四天才能够复原。”姑娘温柔地答道。
  “絮前辈呢?”林峰轻声问道。
  “絮伯伯有事已经走了,叫你在这儿好好养伤,你就安心地养伤吧!”姑娘像母亲一般轻柔地为林峰拉好被子道。
  林峰心中一阵感动,缓缓地吸了口气道:“敢问姑娘芳名?
  “你叫我洁琼好啦,对了,我去把药端进来。”姑娘站起来道,说完边莲步轻移。
  林峰缓缓地扭过头,发现短刃、“柳眉儿”全都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不由得想起了藏在朱家镇的“秘录”,他以超人的记忆,将之背诵在心里,此刻正好来思索修习一下,同时脑中把与黑白无常在酒肆的一战从头至尾思索一遍,这是他每一次动手之后必须做的事,这或许是在杜家偷看武学所留传下来的习惯而已。
  他已经很习惯思索,他想在江湖中真的打下一块天地。凭这点微末之技却绝对是不行的,他在学,进步。
  秘录中的一招一式,又在脑中上演,结合这几次的斗争经验。他不住揣摩那些招式的精义。
  尤过之喉结一阵滚动,满怀怨愤地把“百日搜魂丸’吞了下去。
  “好,既然尤教头这样爽快,我就给五颗解药于你、若尤教头兴趣很好的话,每三个月到我‘天龙镖局’去走一趟,到时候,自有人为尤教头解决一些必要的问题,若有什么需要尤教头帮忙的,我们‘天龙镖局’会有人找尤教头帮忙,希望我们今后合作愉快。”君情傲然道,手中倒出五颗白玉般的解药,一把塞在百叶的手中,温柔地对百叶道:“宝贝,大胆一些,把这五颗药丸送过去。”
  百叶柔顺地接过解药送到那敢怒不敢言的尤过之手中。
  “好,青山依旧,绿水长流君四少主将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相信会合作愉快,在下先告退了!”说完“咕碌”地吞下一粒解药,狠狠瞪了百叶与青桐一眼道。
  二女不由机伶伶地打了个寒颤,向君情和龙佩紧紧地依偎着。
  君情淡淡地一笑,道:“对了,我忘了告诉你,青桐和百叶已经是我君情的好朋友了,希望以后不要听说有什么人欺负她们,你在这里还挺有名气的,麻烦你帮帮忙,有什么事情便帮她们摆平,相信尤教头定不会让我失望。”君情眼中射出一抹温柔,扫在百叶与青桐两人的脸上,让她们感动得几乎就要立刻献上迷人的身体。
  尤过之立刻改变面孔,静静地道:“我会的,我先告退,不打扰君四少主的雅兴了。”
  说完迅速挤开人群,像斗败的公鸡般走了
  龙佩不由得发出一声得意的笑。
  君情脸色凝重,立刻从瓷瓶中倒出一颗白玉般的药丸,吞食了下去“君兄怎么了?”龙佩惊疑地问道。
  “这尤过之真的好阴险,居然在出刀之时偷施毒针你以为我是神仙呀,还是遭了他的暗算,只不过我比他更狠一点罢引”君情有些苦笑道。
  “哈哈……”龙佩一愣之后,立刻爆出一阵长笑。
  周围的人已经见怪不怪了,也懒得理这边的事,他们当然也听说过“天龙镖局”和“五魁门”。鸨母见事已完了,也便摇曳生花地走了过来。
  “妈妈!”几人都低低叫了一声。
  “唉呀,君公子真是神勇无敌呀,刚才把我给吓死了。”鸨母揉着那高挺的胸脯,舒了口气,有些夸张地道
  “既然这样,百叶、青桐还不为妈妈倒上两杯酒让妈妈压压惊。”君情笑道。
  “是,便由女儿为妈妈斟上两杯压惊酒吧。”两女欣然地提起酒壶各自斟上了一杯酒道。
  “多谢公子关心。”鸨母向君情大抛一个媚眼嗲声道。
  “何用谢我,是我使妈妈受惊的,当然要作一个小小的赔偿啦!”君情哂然一笑道。
  “不错,若不是我们妈妈将青桐和百叶二位美人叫过来,就会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啦!”龙佩也插口道
  能为二位公子做事,奴家心甘情愿。”鸨母娇媚地道,同时也向龙佩抛了一个几可把他给融化的媚眼,使得龙佩不由得心猿意马。
  鸨母豪爽地饮下两杯酒,脸颊上两片红云,那种不胜酒力的妖媚劲添上那成熟的风韵,不由得使君情与龙佩食指大动。
  “春妃的节目何时出场呢?”君情柔声问道。
  “还有一盏茶左右就要出场了对了,奴家还要去为春妃姑娘准备一下,恕娘家不能陪二位爷喝酒了,就由百叶和青桐好好地陪二位爷吧!”鸨母媚声道。
  “妈妈有事先去忙吧,女儿会好好地陪二位公子的。”青桐、百叶齐声娇应道。
  “妈妈你去吧,二位宝贝非常让我满意。”君悟亲了身边的百叶一口笑道。
  “好。奴家先走了!”鸨母转动着那苗条的腰肢带着一阵香风和很多男人的目光走了开去。
  “君公子,奴家真的好感谢你哟你要奴家怎么报答你都行。”百叶偎入君情的怀中,在众目睽睽之下以那迷人的胸脯挤压着君情那结实的胸膛,双手搂住君惰的脖子陶醉地道。
  弄得君情心火大旺,不由得有些尴尬,轻轻地推开百叶的上身,柔声道:“让我想想怎么报答才好后,再告诉你。
  百叶不禁有些失望地望着君情那充满桀骜眼神的眼晴。
  君情大为怜惜,不由得在百叶那有些粉红的额头亲了一口。
  君兄,刚才耍尤过之的那一手真叫是大快人心,叫人心服口服呀!”龙佩紧搂着青桐由衷地赞道。
  “这叫算人者,人皆算之,‘胭脂露’的确是天下剧毒,我君家早就对它有所研究,但却研究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却可以仿制出沾有胭脂露那毒针的模样,其样子几可以假乱真,但不仔细看,根本就不能分别出哪假哪真,但却是丝毫没有毒性,这本来只是拿来做个样子却没想到在今天派上用场。”君情毫不隐讳地笑道。
  “君兄的胆量真是惊人之极,能交君兄这样的朋友,我龙佩死亦无憾了。”龙佩钦佩地道。
  “哈,我只不过是赌他一把而已,其实心里却也慌得紧只是不敢露出来而己。”君情不由得豪爽地笑道,说完,缓缓地闭上眼。
  龙佩知道不易打扰,便与青桐、百叶二女互相嬉戏,也不亦乐乎。
  岳阳门陷入一片至哀之中,早有人将刁龙的死讯以飞鸽传书的形势报告了回来。
  岳阳门并不是一个很小的组织,在江湖中己可列入前十位的大派,八百里洞庭湖为岳阳门提供了辽阔的发展天地。
  在各大门派中,水上发展的只有青龙帮与岳阳门和黄河帮,青龙帮与岳阳门在长江水域,黄河帮却是以黄河为发展基地,其中岳阳门水陆两路发展都很有潜力。六大长老十大舵主,使岳阳门的势力在湘、鄂、赣、两广都有所发展。
  此时六位长老、十位舵主都尽数赶向总坛岳阳,为死去的刁龙致哀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却是门主之位所归何人,没有人不想控制这如此庞大的机构,没有人不想当上这个职位。
  六大长老是最先聚于总坛,他们并未分散得很远,很快便已赶了回来。
  入黑,岳阳门大门口并排走出几人,这是刚开完长老会,正返回自己行庄的权豹、吴青峰及他们下属。
  权豹的块头很大五十许,一脸沧桑掩不住剽悍之气,浓眉大目,方耳阔嘴,不英武,但却看得出霸气凛然,江湖中有‘水中猛豹”之称。
  吴青峰相比之下却显得消瘦了很多,如刀削般的脸上。其沧桑之气掩不住斑斑黑点的麻子,眉目细长。颧骨高耸衬得鼻梁有些塌陷,但几缕美髯却搭配得颇有仙凤道骨之气。
  权豹脸色很不好,像是刚才正受了气的样于
  “权长老在会上说的确不错,我们怎能让掌门令牌落在外人之手谁知道他是否是暗害门主之人,令牌落在这样的人手中,只会为本门增添很多危险,我们作为长老岂能袖手不管。”吴青峰说起话来自有一种慷慨激昂之气“可笑,费长老他们却毫不以为然,我们还能做什么呢?”权豹冷笑道“十位舵主在明天、后天将相继赶回,到时候,我们可以让他们作出决定,我就不相信费长老他们能够逆众而行”吴青峰有些不满地道“哼,没用的十位舵主,至少有六位是站在费长老那边,听小姐的吩咐,而小姐却始终是站在费长老那一边,说明了我们只不过是外人而已’权豹苦笑道吴青峰的脸色微微地变了一下,冷哼一声,道:“可我们也是靠自己的本领拼打上来的这岳阳门也应属于我们的,岳阳门的兴衰成败,我们也要担负起一部分责任,权长老难道会眼睁睁地看着本门的前程毁于一旦吗?”
  权豹楞了愣无奈地道:“那有什么办法,吴长老有什么高见吗?这之中若真的能挽回本门这一劫,我怎样也会支持”
  吴青峰眼珠一转,不由得暗骂一声“老狐狸”,但还是沉声应道:“难道权兄就没有想到将令牌拿回来由长老会处理?”
  权豹这次丝毫没有犹豫地激昂道;‘当然想过,可是我独自行动,岂不会让人猜疑说我有夺掌门之心,我权豹虽然自认不是这种卑鄙小人,但人言可畏,也不想淌这样的混水。”
  吴青峰顿了一顿,道:“若我愿意支持权长老的行动。那又如何呢?”
  权豹突然刹住脚步,大眼中精芒暴射地望着吴青峰。
  吴青峰丝毫没有示弱,细长的眼睛,露出比刀更锋利的神光,毫不回避地迎上权豹的目光。
  “哈哈哈,吴长老,权豹今日谢谢你的支持,走,到风雨园去,权豹与你把酒夜话。”
  上豹立刻打了个哈哈笑道,同时伸出右手
  “好!那我也就不客气了。”吴青峰也伸出右手握住权豹的右手笑道。
  春妃阁里一片欢呼,男人们粗野的吼声,兴奋的狂叫,但瞬间即归于寂静。
  静得听不到酒杯轻放的声音,静得所有人的呼吸全都能清楚地捕捉到,急促而兴奋,但却没有任何噪音,因为在鸨母宣布完节目开始后,春妃便出来了。
  君情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两指从腰间钳出一枚细若牛毛,但却带有淡淡红润的针,这便是天下闻名的“胭脂针”,射入君情的体内,君情以纯正的内力逼出体外。
  他也发现了异样,不仅因为静;还是因为那傻痴痴的龙佩。
  龙佩的目光有些呆痴,定定地行注目礼
  君情很快便明白是怎么回事,春妃出场了,他的目光轻移,立刻一阵震撼。
  这是一张绝对精巧绝美的脸;秀眉细长,斜向两鬓挑起明若秋水的眸子那让人心碎的幽怨,秀发轻拢并没有作任何刻意装扮,几朵珠花看似凌乱,却将那一脸的慵懒淡雅的丰神淋漓尽致地烘托出来,一身精心裁剪的冬装使那颀长秀美的身材,显得无比动人;未施脂粉,给人一种自然而清新的淡雅,无论是谁见了,都不禁会在心头产生一股淡淡的温柔,这是一种让人怜惜,让人呵护的气质,这是一种让人震撼,让人顶礼的美。
  绝对不会让人想到庸俗这个词,每一个移步,都是这样轻盈柔美,飘逸若御风,每一步都似踩着一个绝美的音符,有说不出的让人心动。
  君情也被眼前这个具有独持气质的美女所震撼,有一种强烈的欲望想将之拥入怀中的冲动这让君情自己也有些奇怪,为何此时却完全没有想念师妹的意图。
  春妃走至那搭起的铺上了腥红地毯的台前温柔而优雅地福了一福,轻启朱唇,以如金珠落玉盘的调子吐出让人神醉的话语道:“春妃累大家久等了。”
  所有人都为之神醉、倾倒,包括那些浓妆艳抹的妇女们,很静。
  春妃举起玉手轻拂了一下轻拢散披的秀发,每一个动作都是那样自然优雅,然后便轻启朱唇唱道:“绿回春尽,飞絮绕香阁,晚来翠眉宫样,巧把远山学,一寸狂心未说,已向横波觉,画帘遮匝,新翻曲妙,暗许闲人带偷掐前度书多隐语;意浅愁难答。昨夜诗有回文,韵险还慵押,都待笠歌散了。记取留时霎,不消红蜡、闲云归后,月在庭花旧阑角。”
  她的歌声清丽、圆润、甜美、婉转动人,高越之处,直插九天云外徜徉不去,低沉处,若处汪洋之底,与万鱼丝语,每一语每一句都含了浓浓的深惰,自有一种自怨自怜的情调。
  所有的人都已完全陶醉在这一曲之中,没有人能形容出那种回肠荡气的享受,这个世界一切都并不存在了没有自己,没有春妃,没有美酒,没有寒热之分,只有感情,本是那样虚不可度的抽象感情,在此时却是那样的真实,那样动人,像春水在流,像秋雨在洒,像冬雪在飘这感情完全不是自己的,而是春妃的那首歌。
  这本是晏几道的《六么令》但曲调却全变,给人一种想都想不到的震撼,歌声刹止,所有的人都未曾苏醒在每一寸空间依然颤动着那美妙的音符每一寸空间依然弥漫着那让人迷失的感情。
  良久,良久才有人醒来,君情也醒了来,却发现春妃已失去了踪影,走了!
  有一种惆怅一种失落徘徊在众人的心底。醒来的众人依然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呆呆地坐看,痴痴地想着,那一拂袖,一移步,一皱眉,那幽怨的眼神和那绝妙的歌声竟似是最完美的搭配。
  君情望了望还依然发呆的龙佩不由得发出一声由衷的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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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