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琐事沾身 酒楼二逢矮脚怪 情恨未了 溪岸再遇俏丫头

  小龙旋转着凌空直上,借这旋转之际,已向四面打量了一眼,竟然发觉,除先前两名壮汉外,不知何时身后又来了三人,分站在三个方向,将他围现核心,那酒楼里匆匆避走的中年矮子,也是其中之一。
  小龙冷冷一笑,忖道:“这矮子与侯家姑娘,也不知有什么大不了的冤仇,使他一而再的邀请高手截击,就连我也不能放过。”
  书中交待,中年矮子土狗周作义,有一爱徒罗才刚,不知怎的发觉易装的侯丽珠是个姑娘,在大庭广众之下,罗才刚就对侯丽珠施以轻薄调戏,被侯丽珠当场将他打成重伤,没两天就一命呜呼。
  土狗周作义见爱徒身死,哪能不气,立即只身追了下来,中途—战,凭自己十余年的功力,竟然胜她不了。
  到得清镇县后,就遇见仙人剑史锦沦,采花贼毛香风和地埋马赵甲,毛香风与赵甲,武功平平,可是仙人剑史锦沦,却是新近名震江湖后起之秀,宫中一等待卫职务,土狗周作义遂请他协助报仇。
  没想会得遇到黄小龙,只一招即将仙人剑宝剑震飞,吓得三人屁滚尿流,连忙撒腿就跑。
  土狗周作义在走头无路之际,突然遇见多年好友金铃双煞郑混郑珉兄弟俩,交谈之下双煞已然加入青风帮,现在滇边总坛任职双煞一听土狗所说,满口答应替土狗周作义报这杀徒之仇,双煞并说如万不得已,可借青风帮威名将对方制住,如对方不识好歹,可请滇边总坛来此办事之夜游神关坤及神鹞李白龙协助出手,因二人武功在滇边总坛里已是一等高手,除坛主白雪仙子饶娥外,无人能出其右。
  金铃双煞当夜就邀请土狗周作义加入青风帮,引见过夜游神关坤及神鹞李白龙,次日三人正在谈论如何设法报仇之际,小龙正好从外面闯了进来,土狗周作义瞥见,立即一打眼色,避了开去。
  随见金铃双煞调侃人,反被人作弄,知道兄弟俩也无法将他制住,连忙闪出,求救夜游神关及神鹞李白龙。
  且说黄小龙凌空思忖后,身子灵活的在空中折转,舍却暗袭他的夜游神关坤,反朝土狗周作义扑去。
  待周作义发觉之际,风声已迫体生寒,闪避不及,逼得运足功力,挥掌相抗,拚个两败俱伤。
  黄小龙功力伤损,内伤未愈,明知中年矮子武功不高,但另外却有高手在场,那肯硬拚,猝然间右手变掌力劈,横削敌人手腕,左手迅比闪电的骈指朝矮子“愈气穴”上点去。
  突然一声惨叫,土狗周作义已经跌倒地上,身子一阵剧烈颤震,失去知觉。
  黄小龙知道中年矮子再也没法练功了,照理说,这一着实在太毒了一点,他诚朴的心微感歉然,可是却并不十分厉害,因为他曾经上过当,受过伤,他知道过份的忠厚,是会得处处让人欺侮的。
  假如昨夜他没有事先激烈地拚斗两场,没有故意的让左臂受伤,他相信不会战不过那糟老头的。
  他心里已骂他糟老头了,明知他是名震乾坤的宇内四奇之首,可是黄小龙也没把他放在心上,他如今唯一感到遗憾的是,本身内力不足,难与人家精深的功力相比拟,他要在报仇之后,择地隐身练几年,他还要和这糟老头再打一场,他一定要盖过宇内四奇任何一人,他要慰恩师无影怪侠在天之灵,他永远是无影怪侠的徒弟。
  这些事都是他刚才在酒馆里喝酒时想的,他要一改风向,敢作敢为,今天的事,他也要速战速决,然后追上那辆车子,他还要赶快的将体内未愈之伤疗好,再日夜兼程赶赴汉中武昌,打听穷家帮帮主黑蝙蝠及黑妙手的下落。
  黄小龙此刻又被四人围上了,而金铃双煞的暗器也不敢随意施放了,因为一个不巧,就会伤着自己人。
  小龙打量着四人,见他们都惊讶地瞪着他,没人再敢出手了,遂说道:“你们想怎样吧?没事我可要走啦!我也没那多的时间来和你们穷磨。”
  小龙说了这两句话,才算打破这陷入的沉寂,也将夜游神关坤和神鹞李白龙惊醒,二人互打眼色,各自一声嘿嘿怪笑,运掌如风,直朝黄小龙欺身进击。
  小龙一见二人同时发招,心中就有气,瞧他们一身功夫,也不可能是江湖无名之辈,暗袭围攻,什么都做得出,还能是什么好东西?遂喝了声,身形迅捷惊人,而且招式极快,掌指兼施,一招数式,同时发出。
  关坤与李白龙一见对方出手,就知道凭眼前四人之力,也绝难讨得好去,还亏二人身子溜滑,轻功了得,也只勉强接得数招,就感到越打越心慌,招式零乱,不能随心所欲,性命也大有危险。
  就在这一刻工夫,二人招乱神骇之际,蓦的对方人影一散,倏的变成十七八个人影,反将二人给困住,二人不禁大为惊骇。
  一连两声惨叫,二人肩头上各中了一招,衣服被抓开一大幅,肩头连皮带肉,给抓伤了不少。
  经此一险,二人同时冷汗涔涔,脸色气苦万分但到底是久经大敌之人,中了二招,受了一惊,反而打得比先前更为机警,攻守进退之间,招招谨慎,沉稳多了。
  可是黄小龙这一招,手下已然留情,要不俩人左肩背骨,那承受得黄小龙抓石如粉,铁指一抓之力。
  小龙见二人并不知难而退,心中更火,一咬牙施展开“剑底游龙术”身轻如燕,来去如飞兔起鹘落,矫捷如龙。只两三个照面,就将二人点倒地下,这一来,可真惊坏了金铃双煞。
  也可说是金铃双煞二人命运较佳,就这一刹那间,风声飒然中“飕飕”的从空飞下来两条人影象是兄弟两人,年纪大一点的也只有二十三四岁,年轻的二十岁左右,俱都长得十分英俊潇洒。
  金铃双煞郑琨郑珉一见来人,心中高兴万分,恭敬异常地抢前对其中年长的行礼,口中称呼道:“少帮主……”
  这被尊称的少帮主只微微点下点头,问道:“关师傅与李师父被人点了穴道吗?还不赶快上前替他们解了。”语态威严至极。
  金铃双煞满脸羞惭,到场中替夜游神关坤,神鹞李白龙解开穴道,可是二人在场中扭扭捏捏了好半天,急得浑身臭汗直滚,依然未能将二人弄醒,甚且根本不知二人何处穴道被点。
  黄小龙今天还是自学武以来,第一次施展点穴手,他这一套点穴手法,实与常人不同,可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只记得“人皮宝衣”上曾说,点穴手法名为三阴手,诡密轻绝,常人不易解得。
  少帮主见金铃双煞热汗满头满脸,连忙自行趋前察看,他可没动手,可是当他脸红耳赤地惊讶时,金铃双煞二人反倒汗也止了,脸上羞惭也消了,因为即连少帮主也感到惊讶,他俩人还有什么说的。
  但是,只眨眼工夫,又被少帮主一句话问得怔怔的哑口无言,终于逼得无法,将此事前因后果一说,少帮主听完,恨恨地瞪了两人一眼,瞪得俩人寒毛直竖,心中频抖,因为这是有违帮规的。
  少帮主得知原委后,趋前对黄小龙抱拳行礼道:“阁下贵姓高名,在下青风帮姚光,敝帮对阁下无理之处,在怔这厢陪礼,请阁下高抬贵手,将敝帮二人饶过,回总坛后,敝人再启诚帮主,处以应得之罪。”
  小龙见少帮主二人从树梢飞下时,轻身功夫都十分佳妙,而且又英俊挺拔,不觉猩猩相惜,今见其礼貌周到,言词有条有理,更加欢喜,逐也,还礼不迭,微笑着答道:“在下金元龙,并非有意与贵帮作对,实出于无奈始将二人点住,我这就替他们解开。”
  随见他在二人胸腹背上,三四处一捏一按,在后心一拍,二人咯的咳出一口浓痰,苏醒过来。
  二人苏醒后,一见少帮主突然驾到,连忙爬起,必恭必敬地行过礼后,退站二旁,因为少帮主姚光,非但武功高强,且还兼掌帮内刑事之职,人见人怕,没人敢在他面前放肆。
  黄小龙将二人穴道解开后,随对少帮主说道:“如今事已了结,金某尚有急事待办,就此别过,日后再图相会。”
  语毕,正待纵身退去,倏听一声娇喝:“慢着!”
  小龙停身凝目,见是发至与少帮主同来之少年,不禁暗奇道:“好好一个男子汉,怎的这般娇嫩的嗓音,莫不是侯景阳第二呵!”
  随也拱拱手道:“阁下将金某唤住,有何指教?”
  少年微微十笑,道:“你真姓金吗?我瞧你很象我一个朋友,所以我将你唤住,请不要见怪。”
  少年的微笑,使黄小龙一怔,两句问话号使黄小龙惊异万分,那亲切嫩嗓的问话语态,就更使小龙楞愕痴呆了。
  好—会工夫,黄小龙才算想通了,说道:“兄台贵姓大名?”
  少年微笑摇头道:“你假如不说,你就也不要问?”
  小龙又是一怔,他就想不起记忆中有这么一号人物,而自己相识的也就是有限的这几个人。
  总过了半盏热茶工夫,小龙依然扑捉不到这个影子,虽说这微笑,在他印象中是这样深刻,但他却无从判断五年前模糊不清的影子,他甚且自己心中在说,就是自己的妻子金燕站到他面前来,如不告诉他是谁的话,他也会不敢认的。
  想到金燕,他不禁深深地凝视对方,不象,一点也不象,正待开口,他想否认,不认识对方之际。
  少年已笑着走前来了,道:“你不认识我吗?可是我从你紧皱的双眉里更认出是你无误,现在让我来告诉你,我是谁?”
  语未毕,倏然翻掌前推,快如闪电,劲道十足。
  黄小龙猝然间不愿出手相抗,只得闪避开去,就这刹那工夫,少年已然拔剑在手,追着黄小龙分心便刺。
  小龙即惊少年的快疾,又感叹这起手式的平淡,可是只一转眼,招式立变,“错杂交征”“回旋反升”威势如猛浪,劲疾如烈涛,怪招连绵攻到。
  如不是小龙轻功超卓,“飞花散影”鲜绝—时,闪避得快,而又知道剑招路子,恐怕真会受伤呢!
  小龙一见这怪招,即认出系长耳哥哥的六招飞凤剑,立刻想到对方是金燕,连忙用苗语叫道:“金燕,真是你吗?”
  少年见小龙笑着问话,立即收招,微笑摇头,因为他根本听不出小龙说的什么话不过他知道小龙是看出来了。
  小龙见对方不应,心里直嘀咕,疑惑异常,金燕绝不可能把苗语也忘了,这……逼得没法,小龙惨哀的叫道:“金燕……”只说了两个字,少年脸色倏变,泪珠儿扑簌簌落了满腮,只听他凄声说道:“黄相公,你真的把婢子给忘了吗?”
  此刻,那少帮主走近少年跟前,柔和而细声的说道:“雪妹,你是怎么啦?你真认识他吗?”
  少年见少帮主姚光行近,哭得更伤心,竟然扑在他的肩臂上,抽泣出声。
  黄小龙记忆再差,这时也该想起她是谁了,连忙走近叫道:“姐姐!姐姐!你怎么不早说呢?唉!我真该死!”
  书中交待,来人是黔滇镖局史总镖头家的女婢,名叫雪梅,为了黄小龙的失踪,为了寻找黄小龙,她在镖局里候了三天,就潜逃出昆明,四处乱找,到处漂泊,可是到底年岁太轻,江湖经验太少,没几天功夫,就被人给骗了,非但把身上银子金叶骗光,差点还给卖进窑子里去。
  还好雪梅福星高照,竟让一个怪老头给救了,雪梅自小玲珑乖巧,善伺人意,这会怪老头告诉她给人骗了,她对怪老头就感激万分。
  怪老头问起她何以年纪轻轻的要离家时,她就把找小龙的事情说了,怪老头人虽怪,但对雪梅就象有缘份,一见就喜爱,还带着雪梅在滇、黔、川三省,找了半年之久,没发现小龙一点消息。
  可是在这半年之中,雪梅对怪老头,待候得服服帖帖,怪老头喜欢喝两杯,雪梅就每天亲自下厨弄些拿手小菜,每每使怪老头津津道好,赞不绝口,终于怪老头忍不住,传了雪梅两年武艺,然后将她送到青凤帮帮主毒纯阳姚震天处寄养,自身则四外游山玩水去了。
  雪梅在青风帮里一住又是两年余,与少帮主姚光,日夕相处,研讨武艺,不知不觉中情素已生,可是雪梅依然念念不忘黄小龙,不过,这种感情却非爱情,只象姐姐怀念弟弟般的。
  这次突然相逢,雪梅是从他那轮廓上,及脸部微笑的表情上,捕捉到一点影子,可是一问之下,小龙惊讶的怔态,立即又使雪梅姑娘证实了十之七八,最后小龙闪避开她疾迅的,突然的飞凤六剑时,雪梅姑娘完全了然了。
  书怪南子是青风帮帮主的挚友,也曾传授姚光数年武艺,可是姚光竟然接不下雪梅姑娘的飞凤六剑,每次都是险险受伤,还是雪梅姑娘自己先行撤剑,或是临到危急时突然慢了下来,姚光始能从容闪避。
  如今一旦证实确是黄小龙时,她反倒哭了,不过这种哭有所解释,她是太兴奋了,多年压在心头的一点怨结,突然地消解了,别说是哭,很多人更会因此而卧倒床上,生起病来呢!
  且说,黄小龙叫了两声“姐姐”后,见其依然哭个不止,心里更急更恨,恨自己不长眼睛,认不出这个雪梅姐姐,害得她哭得如此伤心。
  总有一盏热茶工夫,雪梅姑娘才收了泪,擦净了脸,问小龙数年来之所遭遇,如今往何处去?
  问这些,小龙却不便回答,这种事他只能尽情地隐瞒,他可不能随意乱说,因为这还有很多外人哪!
  黄小龙怔了—会,还是雪梅问口道:“又是不便说,是吗?那以后再说吧,不过你现在到那去,总可以告诉我吧!”
  黄小龙脸上一热,粉红的脸上更加红了,说道:“我现在有点急事,要赶列鄂省武昌去。”
  雪梅一听笑道:“武昌我住了两年多,青风帮总坛就设在那里,现在我有点事,不能陪你去,不过我大概十来天也就回来了,希望那时你到总坛找我,你先找他……”说到这,玉手指了指边上的少帮主姚光,接着道:“他就会带你来找我,你愿意等吗?”
  小龙点了点头,心里头却似万分为难般的,因为此刻他突然想起了穷家帮帮主所以失踪的理由,是被青风帮给打伤了,如今他又和青风帮拉上了极微渺的关系,这就使他难办了。
  穷家帮与自己有密切的关系,黑蝙蝠帮主,更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在未遇到雪梅前,他心中毫无忌惮,不管你是什么人,只要招惹上他,他可以酌量下手惩戒,如今他为了雪梅的原故,不能不略作顾忌,任意随心所为了。
  与雪梅姑娘,少帮主姚光互道珍重别后,黄小龙展开绝顶轻功,往下追赶车子去了。
  小龙是心急,可不是存心卖弄,但是一掠十余丈的距离,把在场众人都惊骇得呆住了。
  雪梅姑娘是高兴,少帮主姚光暗中心折,可也妒忌,瞧着心上人对小龙的亲密状态,心头更有一股酸溜溜的滋味。
  且说小龙赶上车子后,—坐下行功,就发觉自己内伤又加重了点,本准备今夜就将车子回了,连夜兼程赶路的,这一来,他却不敢大意了,他必需在到达武昌前,将内伤疗好,养足精神,斗斗那能将穷家帮帮主黑蝙蝠打成重伤的高手,因为,能将黑蝙蝠及黑妙手打成重伤的,绝不可能是泛泛之辈。
  车把式小老儿,见黄小龙安然无恙归来,也为他欢喜,鞭子—扬,把车赶得如飞而去。
  车过湘省,经洞庭,数日昼夜急赶,终于来到湘鄂交界之地,黄小龙内伤自疗已愈,心急如焚,在羊楼司,将车子回了,小龙展开轻功,急急如飞而去。
  人家是快如奔马,小龙是比马更快,但见一缕轻烟,象流星飞矢般,—掠十余丈,眨眼工夫就去得远了。
  郓省以南,近武昌一带以湖泊,沼泽最多,水路四通八达,生意异常鼎盛,而江湖上的三教九流,更足龟龙混杂。
  黄小龙赶了大半日工夫,已来到武昌县附近一个名叫土地堂的市镇上,这一路行来,小龙就没发现一个可以探问消息的穷家帮帮众,可是,当小龙走进这个市镇时,就感到情形有着两样。
  这不大不小的镇上,东也有三两个乞丐,蹲着,西也有四五个乞丐挤着一堆,围着抛骰子,喝五吆六在赌博。
  黄小龙觉得情形有点反常,这小镇上那来这么多的老老小小的乞丐,倏然的,小龙眼中闪过一个熟悉的影子,古铜色的皮肤,精壮结实的体魄,圆滚滚的黑眼珠,正在一堵门墙下,抱膝坐着。
  因为他脸型没变,所以轻易的就让小龙认出了。
  黄小龙走近他身边,那乞丐根本爱理不理,反而用双臂把头脸都抱住了。小龙见了想笑,可没笑出声来。
  突然,一个念头起在脑际,他要和这乞丐开个玩笑,小龙挨着乞丐坐下了,那精壮结实的乞丐依然没理他,小龙手指已然骈拢了,正待出手之际。
  倏然想起,这是什么时候?怎还有心情来开这种玩笑?
  就在这个当儿,精壮乞丐猛然拍头,双目铜铃般的朝小龙—瞪,精芒也十分威厉。
  小龙心知事体重大,不能玩笑,遂轻声叫道:“小铜神。”
  不想这三个字刚出门,精壮乞丐腰腿一挺,跃身离开半丈,铜铃般的眼睛瞪得更大,说道:“你址谁?”
  小龙在对方跃开时也同时站了起来,见对方这一站起身来,竟比他高出了半个头,遂微笑道:“小铜神,我没叫错吧?要知道我是谁,就随我来。”小龙说完,也不管对方来不来,掉首翻身就往一小巷里走去。
  小龙慢条斯理的,刚转进小巷没多远,竟然发现小铜神已伫立在另一个巷口了,小龙心想,小铜神的武功也精进不少了。
  小龙从怀中掏出小黑葫芦,在手中微一摇晃。
  精壮乞丐一见小黑葫芦,似乎也忆起了什么,纵身跃前,扑地跪倒,叫道:“不知小爷爷是你,小铜神该死!”
  小龙连忙将他搀起道:“这又何必!我只要你认识我,以后我俩无需这般多礼,今天这里足怎么回事?”
  小铜神脸露惊异道:“小爷爷,你不是专为此事来的吗?”
  小龙道:“我来的原因足为了黑人哥和二哥两人受伤失踪的事,难道是和这件事有关吗?”
  小铜神急道:“不对!不对!帮主及祖师叔受伤后,不知在什么地方隐藏起来了,结果帮里三位长老来一直到现在还没有音讯,不过三位长老巳从帮主留的暗记中,知道帮主平安,正在休养中!”
  小铜神说到这,略顿又说:“这件事和帮主受伤完全是两回事,而这件事却是真正的关系着小爷爷身上的事,所以……”
  小龙一听,有关本身的事,这倒有点怪了,遂插嘴,将小铜神说话打断,道:“这怎会与我有关,你先说给我听听。”
  小铜神道:“小爷爷,你的‘人皮宝衣’呢?”
  只这一句话,小龙已恍然大悟,可是他也惊奇,“人皮宝衣”来得好快啊!遂说道:“人皮宝衣怎的?”
  小铜神掉首身后打量一眼,轻声道:“人皮宝衣近数日已整个传遍了鄂省,震惊了长江两岸,据说为一武林后辈所得,不敢据为已有,且又测不透其中奥妙,故此将他献与曾对他有恩的宇内四奇之棋神,棋神老前辈就住此镇上,为此事棋神老前辈将大开宴席,遍邀亲朋好友,共同一睹这遍传江湖,历经数千年的“人皮宝衣”。
  小龙不禁“啊!?”的叫了一声,道:“这位棋神前辈倒还慷慨呢?”
  小铜神道:“非只如此,他还说,届时何人有缘,就将“人皮宝衣”奉赠与他。这种气度,更使人佩服。”
  小龙知道棋神前辈的大量,不觉又记起琴侠之小气,同是名列四奇人物。这有多大的区别呵!
  遂道:“小铜神,你来此是什么意思?”
  小铜神笑笑道:“棋神老前辈为鄂省第一首富,良田千顷,家财万贯,每逢喜庆,大排宫席,三流九教不管认与不识,均可入席一醉,如略具威名的,更是食宿俱全,事事周到,我穷家帮每逢老前辈家有事,照例十桌,从不少缺,今日这一干众,多是喝酒来的,只少数几人,是专为人皮宝衣的信息来的。”
  接着又道:“小爷爷,你‘人皮宝衣’真的丢了吗?”
  小龙略一沉吟,道:“丢是丢了,可是没多大关系!”
  小铜神不由奇道:“丢!而又没多大关系?这话什么意思?”
  小龙又复沉吟,因此事对小铜神实没有说明的必要,小铜神见他吞吞吐吐的,欲言又止,连忙说道:“小爷爷,时已不早,棋神前辈家中,想已开席,小爷爷何不也趁机一往,此种际会,可能会让你见到很多新奇的事,遇到不少江湖上难得一见的奇人,更可从此看看宇内四奇人物。”
  小龙心中暗笑,忖道:“宇内四奇之首,我还曾与他激战百数十回合,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不过此种场合,错过也可惜,而且,还要取回那‘人皮宝衣’呢?借机会认识这宇内四奇的慷慨先生也是好的。”
  小龙思忖毕,随将头微点。
  小铜神见他应允,心中也自高兴,可也有点担心,担心这位年轻轻的小爷爷缺少江湖经验不懂事,会惹出想象不到的麻烦,遂边行边叙述些在这种场舍应注意的礼节,可能出现的人物,这些人物的长象脾乞个性。
  快到时,小铜神略一指点,就自行走开了。
  小龙看那大门,人潮出出进进穿流不息,车马更是摆如长龙,门庭若市,小龙缓步行近,见门楼上仆从如云,来来往往,正有应接不暇之慨。
  小龙正待进门之际,倏的北面街头,烟尘起处,如飞般纵来三匹长程健马,马来得快,街道上的人闪的也快,只一眨眼工夫,三匹马先后纵到,第一骑马上人—勒缰,“希聿聿”一声长嘶嘶,健马人立而起,随后两匹,照样画葫芦,二匹马来得快,停得也不慢。
  小龙先看马,后看人,马如蛟龙,人若古松,二个人都是七旬开外的老头,白须骤飘,青衫微摇,就好象兄弟三人般的。
  门上的仆役及来往的各人,仿佛对三人非常熟悉,俱都恭敬异常,哈腰连连将三人拥进门去。
  小龙待他们进去后,始慢步随后跟进,刚没走得几步,倏的眼前闪过一人,将小龙去路阻住,抱拳行礼道:“阁下莫不还有同伴吗?”
  小龙以为身后有那巧合的,被人认为同路的,遂回首察看,身后人虽不少,可没有站住的,正感奇怪。
  阻路人已开口笑道:“阁下误会了,我们廖府如若遇到生人,而没有熟人引见,唯恐失礼,另有招待。”
  说完也没等小龙答话,告罪一声,前面转了个弯,领着小龙来到一间,非常精致的书房里。
  此刻,书房里当中摆了张大八仙桌,上面一长条白缎,顶前面写了三个大字“请签名”下面小字注有派系门第。
  那人一摆手,黄小龙再不用说,已知什么意思,随将笔提起,见前面写着很多某某派某某人,遂顺手一挥。
  但见他写着“无影怪侠司马再光门人黄小龙。”
  黄小龙见今日的气派,知道要想扬名,就在今朝,如今他的想法,又自不同,他学武艺,也不单只为报仇了,当然报仇是大前题,而后,他要找琴侠再打一架,他要为恩师稍吐胸中怨气,为武林伸张正义,为百姓做些有益的事。
  可是,当那领他进来之人,看到这个名字后,眉头不禁微皱,不过小龙还没发觉,他已舒开了,说道:“原来的司马前辈高足,失敬!
  失敬!”
  黄小龙见这人礼貌谦虚,谈吐不象下人,连忙回礼道:“尊管家,贵姓高名,黄某初山茅芦,尚诸多赐教益。”
  那人哈哈一笑道:“岂敢!岂敢!在下吴不识,江湖送个匪号神目,我只要见过一面,即能道出此人姓氏来历,也就因此,才知阁下与我还是第一次见面,以后就省却这些麻烦,可以自由出入了……啊呀!时间不早了,阁下请随我来。”说完领先出屋,绕了几个圈子,来到一座宽敞的大庭上。
  此刻,在这大厅上,烛火亮如白昼,厅里已摆下了六七十桌酒席,人也都坐齐了,只是还未开席,因为正中厅上一大圆席上,还是空无一人。
  神目吴不识,领着黄小龙,在人群中钻来钻去,尽往偏静的桌上为小龙安插座位,小龙也毫不在乎,可是待找到了座位时,小龙始发觉离正中桌子已很远了,在这种乱轰轰的吵杂声下,别说听到正中席上的话声,等坐下后,连看也看不见了。
  小龙此来,可不是专为吃喝的,他有他的目的,他要夺回“人皮宝衣”,他要显露两手,要为无影怪侠在江湖上重整名声。
  于是,他不能安于此偏僻的角落,那神目吴不识刚转身走了,他也就站了起来,自行慢慢的逐桌往前找座位。
  一直快走到正中厅上了,还没找到一个空座位,很多人都注目望他,神目吴不识也看见了,双目精光炯炯的远远瞪着他,使他感到十分尴尬。
  正当此时,一声金锣声响,将令场人的说话声都镇住了,这才发现当中厅上,已端立着一位古稀老者。
  瞬息,一桌桌的人都站起来,小龙借此机会反把尴尬场面遮盖了,也就不客气地颠起足尖,从人头上往外打量。
  忽见那古稀老人向四外行了礼,开口说道:“老朽廖元,承蒙诸位抬爱,屈驾光临,蓬毕生辉,今日为“人皮宝衣”再度出世,老朽已是入土之年,不愿埋没这件千年稀世珍宝,愿以它奉赠有缘人,如今,有一微小的比试,谁自认有此功力的,就请上座,然后,再另定名目,来评定人皮宝衣谁属,现在,请诸位英雄好汉注意……”
  
《剑底游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