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巧遇神人寻父母
乾元峰,是名列武林七绝的神龙尊者谷桑田结虞静修之地。孙兰亭在十二岁时被他父母送到峰上投师学艺,在峰上整整住了五年,始艺满出师。这时,他归心似箭,无心漫游,匆匆向秦岭奔去,进入秦岭后,又折向终南山脉翠华山,原来他家就住在翠华山小天池畔。
几天奔走,家门已经在望,他心中高兴已极,把全身功力全都使上,一阵急奔,已来到小天池旁的三间草屋前,见门户大开,不见一人,一阵不祥之念骤起心头,他急进屋内一看,立即面色大变,怔在当地。
三间屋内,空无一人,桌倒椅翻,鲜血斑斑,显然这屋内曾经过一场极猛烈的打斗。
尤其使孙兰亭惊心悚目的就是在门槛旁发现一串崩断了的珍珠项练,这项练是他母亲平日不离身,永远套在颈上的饰物。
他把项练拾起放入怀内,走进里屋一看,在地上发现一大幅破布,上面沾满血迹,他认识这是由他父亲身上撕下的衣服碎片。
这时,一阵寒意由他脚跟直升心头,霎时又变成热血沸腾。渐渐他冷静下来,忖道:由这些血渍判断,这事不过才发生不久,只恨自己晚回一步,家中竟遭此大变。
他走出屋外,在附近搜寻一遍,并未发现父母的尸体,也未发现新坟。略加思索,突然想起一事,急展身形直向小天池奔去。
这小天池不过是离他家不远的一个十余亩大的池塘,因位于山顶,故名小天池。
果然不出所料,远远的就看见一具尸体,伏在池旁草地上,他心中一紧,几个起落已到池边,但当他将尸体翻转细一辨认,却发现并非他的父亲,而是他父亲的生死至交天南钓客王若虚。
王若虚被他这一翻动,身体微颤,证明尚未死去,孙兰亭在他身上继一验视,身上并无伤痕,想是被人以内劲震伤内腑。孙兰亭不敢把他再行移动,低声唤道:“王叔叔醒来,小侄孙兰亭在此。”
连唤数声,突见王若虚须眉俱张,双目圆瞪,身体一阵剧动,断续说道:“好贼子……你这个伪……”
说至此处,似已发觉面前的人是孙兰亭,愤气一泄,又昏迷过去。少顷,他始又双目微睁,微弱的说道:“兰侄你……尔父母……无字碑……”
他渐渐不能发音,只是嘴唇开关,用手连指身上口袋,最后全身一阵抽搐,双腿一登,再也不见动弹。
孙兰亭心知不好,急连声呼道:“王叔叔,王叔叔……”
任他呼唤,也是还魂无术。孙兰亭在他袋中一摸,里面只有一个小油布包,别无他物,打开一看,里面包着一支寸余长的纯金小剑,剑身上着一个长须道人,雕精细,栩栩如生。
方才因王若虚语言微弱,孙兰亭仅辨出“父母无字碑”五个字,现又寻出这支小剑,使他如坠五里雾中,不知何意,他微一思索,将小剑包好纳入怀中,俊目含泪,双手捧起王若虚的尸体走至屋后,掘了一个坑,把他草草的葬了。
他回到屋内,把父亲那块衣襟摺好收起,想道:自己父母究竟是生是死?这无字碑是地名还是碑名?这金剑又是何物……”
一连串的问号,使他越想越糊涂。
他怀着沉痛的心情,在家中等了十天,最后下了决心,与其如此呆等,不如出去探访“无字碑”的下落。
这一探访,就探访了一年多,他问遍父执人物,均与此碑毫不知悉。又走北到南,踏遍江湖,也无所获,到大巴山向他师父请教,亦没问出个眉目。
后来,他决定到西南蛮荒之地探寻,今夜他误打误撞的在这贵州省南部云雾山中看到了这块无字碑……
孙兰亭把经过说完,抬头一看,只见那怪人正在一边听话,一边目光不瞬的注视着那美妇棺中。于是他也闪目向那棺中望去,见先前那片光已渐稀薄,已可隐隐看见那美妇仍然僵卧棺中。忽听这怪人问道:“你说了半天,你父母是谁?”
孙兰亭答道:“家父终南一叟孙伯阳,家母玉观音张淑。”
怪人目光一闪,不胜感叹的说道:“你父亲和你师父我都知道,我入此墓时,他们不过是两个毛头小子,才学入门功夫,时间好快!”
孙兰亭听说他认识自己的父亲和师父,躬身问道:“老前辈如何认识他们?”
怪人一阵狂笑,说道:“称呼我老前辈,妙,我真是老得不能再老了,我和你父亲你师父的师祖认识,但也并无深交。”
孙兰亭闻言一惊,说道:“原来老前辈是师曾祖一辈人物,先前失礼之处,尚祈原谅。不知老前辈设此‘无字碑’是何用意?”
怪人用手向那美妇一指,说道:“就是因为她,我在墓中已陪她整整五十九年,如她不能复活,我也将殉情而死,因此预设此碑,准备在殉情时再把我们的名字刻上。”
孙兰亭心想,人死焉能复活,这人无怪自称痴情居士,真是痴得近乎疯狂了。
怪人双目注定孙兰亭,朗笑两声说道:你以为我是疯狂,哈!等—下你再瞧,咱们先不谈这个,你先把那油布包拿出来给我瞧瞧。”
孙兰亭见此人眼力如此厉害,能看别人心底所想,不由暗中佩服。闻言急由怀中将油布包取出,双手递过。
怪人打开一看,面上须发一阵颤动,说道:“金剑令,见令如见人。我问你,黄山一鹤艾鹏飞你可认识?这人现在何处?”
孙兰亭答道:“我听王若虚叔父说过,是他师祖,已去世五十多年了。”
怪人脸上又是一阵颤动,长叹一声,说道:“老友凋零,不胜感叹!”
双目望着空中,沉默丁一刻,目光是那样的惆怅、哀伤。突然自言自语道:“艾老弟,这可是我错怪了你,我以为你是故意背信,那知你竟先我而去了。”
说完,脸上须发又是一阵颤动,蓦地眼中精光一闪,说道:“这就是了,我住此墓中只他一人知道。我每年腊月必定外出寻找一物,我入墓时,曾与他约定每年来此替我守墓一个月,他只来了三年,再没来过,因此我也再没有离开过此谷。我先以为他是故意背信,那知……”
他又希虚一阵,继续说道:“想是我住在这墓中的事他已告诉了他的传人,因此你那王叔父在临危时才将他师祖遗传下来的信物交给你,叫你来寻我。”
他略一思索,又说道:“这又不对了,他既知我住此墓中,就不会不知道我不能离开,难道他想叫你来替我守墓么?可是方才我看你和那四个鬼物动手,又没有这个资格呀!”
孙兰亭面孔一红,说道:“原来方才动手已被老前辈看到,这四大神魔在武林中穷凶恶极,名列武林九邪,毛前辈为何不把他们除去?”
怪人答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他们没有招惹我,我为何将他们除去。先不谈这些;我问你,你父母武功如何?”
孙兰亭答道:“我母武功稍弱,我父俱次于武林七绝,以潜龙轻功闻名武林。”
怪人哼了一声,说道:“最近武林中门道还真不少,什么武林七绝,武林九邪,我是一概不知。”
孙兰亭道:“等正事讲完,晚辈再将武林近况详告。”
怪人说道:“依我推测,你父母及我那老友传人既非敌人对手,这个敌人必非常人,你王叔父为何不叫你去求你师父报仇,想必你师父也不是仇人对手,因此他就想起了我这个……痴情居士。唔,也许他想我亲自出马,也许他想叫你来此重新学艺。小伙子,你说我这猜想对不对?”
孙兰亭闻言,面容一整,扑的跪在地上,说道:“晚辈不共戴天之仇,尚乞老前辈成全。”
怪人目向美妇棺中望了一眼,说道:“起来,我现在尚不能离谷,同时也没有心情传艺,这就要看你的运气了。”
孙兰亭并未站起,问道:“老前辈此话是……”
怪人答道:“如我这老伴能活,就是你的运气,如不能复生,我也只有空负我那老友传人的一番心意了。小伙子,起来!”
孙兰亭立觉一股潜力涌来,硬将他由地上托起,他立起后,朗声问道:“老前辈不念晚辈跪求之情,难道也不念王叔父师祖故旧之义么?”
怪人答道:“我不是不管,方才我不是说过要看你的运气吗?”
孙兰亭道:“人死不能复生,这分明是老前辈藉词推却。”
怪人面现怒容,喝道:“胡说!你敢咒她不能复生。”
孙兰亭躬身说道:“晚辈岂敢如此放肆,方才急不择言,尚请老前辈海涵。现仍乞求老前辈谋一两全之策。”
怪人面现难色,略一沉吟说道:“你过来,让我看看你。”
孙兰亭走至近前,忽听怪人一声大喝,震得他心中一跳,立时翻身栽倒,不省人事。
不知过了多久,孙兰亭始悠悠醒转,但见眼前一片昏黄,自己竟睡在一具棺之中,他心中惊道:难道自己已经死了不成!
急翻身坐起,扫目四视,见仍是在那墓中石室内,四盏油灯,正散布出一片昏黄灯光,他转头向身旁美妇棺中望去,已不见那片黑亮光华,美妇人尸体亦已不见,变成一具空棺。他想这一定是那痴情居士把自己震倒后,将尸体挟走,另行觅地隐居去了。
他一跃出棺,突觉全身舒泰,身体甚是轻灵,心中大奇,不知何故。
无意再在墓中停留,几个纵跃,已至墓道出口处,见墓门大开,那无字碑已被震碎散落一地。跃出墓外,明月当头,银辉洒地,他记得入墓时月影西斜,时近拂晓,为何这时明月又已当中,这可又是怪事。
地上月影幌动,墓旁彷佛有人,急转头望去,果见在一株松树下,正有二人在那里仰首赏月!
孙兰亭定睛一看,大吃一惊,树下二人中,有一人正是那棺中美妇,现在月光之下,更显得轮廓如画,美若天人。
另一人他不认识,这人峨冠云履,面貌清古,五绺银须,眉发俱白,神态超俗出尘,颇像画中仙人。
孙兰亭怔在当地,心想这一定是鬼,正在暗筹离去之策,忽听那白发老者呵呵一笑,说道:“小伙子,过来!”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声音竟与先前那个痴情居士一般无二,他愕愕的站在那里,并没有走过去。
那老者又重复了一句:“小伙子,你过来。”
孙兰亭头脑猛省,心中大喜,欢呼道:“啊,她复活了!”
他欢呼着,一跃上前,盯着那个白须老者紧看,他还是不相信这老者就是那痴情居士。
痴情居士一声朗笑,说道:“小伙子,你的运气不坏,她的复活,算你大功—次。”
那美妇也向孙兰亭点头微笑,她这一笑如同牡丹盛开,甜美无比。
孙兰亭迷惑的向他们望了一眼。
痴情居士继续说道:“我和我这老伴在五十九年前漫游边荒野人山地,不意遇上了万年难逢的‘伽诃毒草’,这毒草异香扑鼻,人如吸入这种香气,体内各种机能立时停止活动,昏醉如死,但这毒草却有一种特性,能使昏醉的人在六十年内肉体不坏,如在这期限内寻得解药,仍可使人复生,如过了这个期限,肉体即开始腐烂,即使再得解药也是还魂无术了。……”
孙兰亭问道:“不知需何解药?”
痴情居士说道:“解药只有两种,一种是人形芝宝,一种是蛰龙内丹,因蛰龙深藏地底无法寻取,仅闻在这云雾山后山排云洞中野生一株仙芝,所以我就移居此谷,以便就近探取。这仙芝每两千年结实一次,结实时间是在冬季腊月,我因每年须至后山碰运气,就请那黄山一鹤每到腊月来代我守墓一个月……”
说至此处,语音倏停,轻叹一声,继续说道:“三年以后,他未再来,我为守护她的遗体,未再离谷一步。因不能分身寻药,心急如焚,两年以内,须发俱白,从那时起我茶饭无心,从未梳洗,所以弄成先前那付怪相,那知吉人天相,在这限期最后一年,她竟复生,因此我也恢复了本来面目。”
痴情居士边说边转头向那美妇望去,见她也正深情脉脉地看着自己,又呵呵笑了两声,继续说道:“小伙子,若非你那粒蛰龙内丹,她可是不能复活了。”
孙兰亭突然想起他那黑亮圆球尚遗落在棺中,连忙说道:“老前辈少待,待我去棺中把它取回。”
痴情居士摇手说道:“不要去了,那蛰龙内丹遇到伽诃毒草这类奇毒,虽能将剧毒拔出,它本身也化成一股气体,渐渐消失。先前你看到的那股红雾,就是那伽诃毒气,后来棺中那团黑亮光华,就是蛰龙内丹化成的气体,小伙子,你如何会有这种奇珍异宝?”
孙兰亭答道:“这是我家传家之宝,并不知它是蛰龙内丹,只知它能避百毒,因此我们就把它叫做避毒仙球。”
痴情居士说道:“这次把你传家之宝用去,抱歉之至尸孙兰亭朗声答道:“能使这位老前辈复活,并无可惜。”
痴情居士把拇指一伸,赞道:“好小伙子,真可称得上肝胆照人四字。”
那美妇人在旁,也以一种感歉的目光向他投视。
痴情居士向孙兰亭注视片刻,点了点头,又说道:“昨夜在墓中我用本门最高玄功‘雷音震脉’大法,将你震昏,乘你内腑离位,血气逆流之际,费了一天的时间,已将你的生死玄关打通,惜你内外功候太差,不能配合,就这样,将来你的功夫也突飞猛进不少了。”
孙兰亭心中大喜,急躬身说道:“谢谢老前辈成全。”
痴情居士继续说道:“我们俩因在墓中禁闭日久,急欲遨游海外,目前无法代你寻访父母和替我那老友传人报仇,也没有功夫传你武功……”
说到此处,由腰中取出一书一瓶,说道:“这是我在墓中写成的一本秘谱,我全部功夫的练法都详细记载在上面,现在把它送给你,来,接过去。”
孙兰亭上前一步,正欲跪接,才一曲膝,只觉膝下有一股劲气,使他无法跪下,又听痴情居士在旁说道:“别跪下,你虽接受我全部功夫,但可不能算是我的徒弟,因为我俩已受过你的救命大恩。”
孙兰亭急道:“老前辈不可如此。”
痴情居士不容他多说,双目微瞪,低喝道:“别废话,接过去。如你一定要定名分,别怪我要把这秘谱收回了。”
孙兰亭无奈,只得躬身接过,书皮上写着“痴情秘谱”四字,笔势苍健,和那谷口巨石上所刻的谷名,正是同一笔迹。
痴情居士呵呵笑道:“这不就得了吗,将来再见面时,你叫我一声“老前辈”,我叫你小伙子,这样又随便,又亲热。”
他说完看了一下身旁美妇,美妇正在吃吃而笑。乃又指着手中一瓶药丸说道:“这是我俩在无意间得到一株千年何首乌,配以几种灵药调制而成的一瓶灵药。这瓶药每日一丸,可服半年,服完后可增加功力十年,同时对练本门武功,可收速成之效。因你生死玄关已通,再加这瓶药丸,练这本秘谱,三年即可有成。”
孙兰亭闻言大喜,双手将药瓶接过,和那秘谱一并揣入怀中。
痴情居士面色一整,郑重说道:“这本秘谱只许你传给你的徒弟,不准传给他人,切不可遗失。将来你武功练成后,应念上天好生之德,不得滥杀无辜,今夜之事亦不得向他人言说。”
孙兰亭急躬身应道:“晚辈一定遵守教诲,但有一事相求,不知能否答允?”
痴情居士道:“何事?”
孙兰亭道:“晚辈已投身神龙尊者谷桑田门下,如不征求师父同意,偷练其他武功,乃犯武林大忌,可否准许晚辈将此事禀告师父,否则,晚辈愿将两物奉还。”
痴情居士闻言,肃然说道:“好,君子不忘本,这正是你的长处,我准许你。由徒弟可推想到师父,我想你师父定可替你保密。”
孙兰亭十分严谨的说道:“如此老前辈请受晚辈一拜。”
痴情居士双手将他拦住,说道:“怎么着,又犯老毛病了,告诉你,你接受了我的武功,我和你父亲和王叔父他们的师祖又是朋友,这辈份很难说得清楚,反不如马马虎虎好些。”
那美妇在旁久未开口这时,娇声说道:“孩子,别太迂腐了,你没听人说过吗,恭敬不如从命。你过来,我也送你一件东西。”
说着她已玉手递过一物,孙兰亭双手接过,定睛一看,却是一支碧色凤簪,不知何物琢成,上面雕着一支彩风,灵活欲飞。
痴情居士呵呵一笑,说道:“这凤簪虽不能避伽诃毒草的奇毒,却能避一般百毒,你带着它,将来在江湖上,对你必有帮助,小伙子,现在你把现今武林中情形扼要的说给我听听。”
孙兰亭脑筋中略一整理,说道:“据晚辈所知,现武林中有三奇、七绝、九邪、双凶;另外还有各大门派。”
痴情居士问道:“他们何人武功最高?”
孙半亭答道:“据说三奇最高,但他们已于二十年前隐迹不出,究竟是生是死,无人能知;其他全是各有专长,颇难判定。”
痴情居士问道:“这三奇是否良善之辈?”
孙兰亭道:“据师父说,他们个个任性怪僻,好坏颇难论断。”
痴情居士又问道:“昨晚那个姓夏侯的又是何人?”
孙兰亭答道;“他名叫夏侯云,因他行为为武林所尊崇,故列七绝之首。”
痴情居士哼了一声,说道:“他昨夜躲在石后,鬼鬼祟祟,绝非正人君子。”
孙兰亭急分辩道:“他侠名远播,武林中称他为‘仁义侠王’,为人光明磊落,轻财仗义,老前辈不可错怪了他。”
痴情居士冷哼一声:做为答覆。又问道:“依据称号,那九邪、双凶一定是凶恶之徒了?”
孙兰亭答道:“正是。”
痴情居士又哼了一声,说道:“这些人虽是凶恶之徒,凭他们能接受这些坏称号,尚不失为坦率二字,最可恨的就是那些做坏事,得美誉的伪善假君子。”
孙兰亭不知他意指何人,未敢答言。
痴情居士说道:“好了,这些事谈多了烦人。那后山的人形仙芝不知在这五十几年内是否已经结过实,现在我们要它无用,每年腊月你可来此查看一次,如赶上结实,不妨把它服下,据说它除能克制伽诃奇毒外,尚有无穷妙处。”
孙兰亭问道:“不知其他有何妙用?”
痴情居士道:“这个我亦不知。不过这种灵物,有缘者得之,不可强求。”
孙兰亭道:“排云洞我亦不知何处?老前辈可否领晚辈前往一观。”
痴情居士白眉一扬,说道:“好,咱们马上就去。”
语音一落,孙兰亭立觉被人拦腰抱起,耳边风声呼呼,其疾如电,瞬眼间已直升到墓后一座五十多丈高的峰头上。
痴情居士把孙兰亭放下,孙兰亭回头一看,那美妇正在那身后含笑而立。他心想就凭方才他俩这一手轻功,在当今武林中,就无人能望其项背。
痴情居士呵呵一笑,说道:“小伙子,随我走。”
三人不疾不徐的,—路轻登巧纵,转过几座山头,渡过几道深涧,山势愈行愈高,痴情居士指着前面一座高峰断崖说道:“那排云洞就在那座断崖上,它虽名称排云,实际并不能排云吐雾,只因山势甚高,常有些流云停在洞前,它就因此得名。
孙兰亭抬头向那断崖望去,正有数缕白云在崖前徐徐而过,并不见有什么洞,只是稀稀落落的长着几丛茂草和矮树。
说话间他们已渐向那断崖接近,山势越走越险,一边高不可仰的笔直峭壁,一边是深不见底的山洞,脚下仅容足,并且断断续续,尽是些断沟裂隙。再加上山风甚烈。
不时将崖顶碎石吹落,行走的人,顾下又要顾上,一不小心,便会粉身碎骨。
不久,他们已走到那座断崖之上,渐渐没入云中。这时,视线模糊,行走更难,只见眼前白茫茫一片,无法辨别脚下高低。
孙兰亭深恐落后,提气急走,蓦的脚下一空,身体飞泄而下,两耳风声顿起,瞬间已落下十余丈深,眼看就要坠落涧底,死于非命。
他心知不好,急提气轻身,将落势缓了一下,突觉上面涌下一股极强吸力,竟将他落势吸住,不再下坠。
少停,吸力逐渐加强,他身子缓缓上升,霎肘已上升了约三四丈高。
正当这时,忽听“卟噜噜”一声,他立觉双腿一紧,似被一物紧紧缠住。
这缠腿之物,冷冰冰,软绵绵,颤巍巍地缠劲甚大,不知是何怪物。
上面那股吸力并未停止,逐渐加强,缠腿之物,亦不放松,缠得更紧,上吸下拉,竟将他身体定在空中,变成上下不得。
孙兰亭虽危不乱,百忙中似见身前有一黑影,用手一摸,却是一块突出尖石,急忙张臂抱住,双腿力挣,仍未将那缠腿之物挣脱。
这样相持约盏茶时间,云雾逐渐飘散,月明星稀,光明如昼。
孙兰亭低头一看,只见尖石下面有一个丈余深的凹洞,里面伏着一支七八尺长的大晰蜴,丈余长的长尾,正把自己双腿缠着。
那晰蜴也在全身蠕动,四肢用力,深恐被他挣蜕。
这时只听痴情居士在上面说道:“小伙子,沉着气,有我在这吸住你,它把你扯不下去。”
孙兰亭抬头一看,距离崖上不过五六丈,如无这个怪物缠着双腿,凭着这突出的尖石,自己就能跃上身去。
痴情居士站在崖边,身体半蹲,双目神光电射,两手向他连招,却已不见那美妇的踪影。
忽听身后一声娇叱,急回头一看,见那美妇正在空中向他一步一步走来,她人在空中,被风吹得衣带飘拂,秀发飞扬,真好似凌波仙子,奔月嫦娥。
这种蹑空渡虚的功夫,孙兰亭只听他师父说过,连他师父都没见过,现在他亲眼目赌,不由惊得目瞪口呆。
那美妇现已走近,一声娇叱:“好孽障!”
纤手微指,“嗤”的一声,一缕尖风直向那晰蜴射去,击得它全身颤动一下;但它仍不肯放松长尾,猛一回头,张开巨口,呼的一声,一点红星,直向美妇射到,美妇玉掌轻挥,一阵劲风把那点红星卷向一边,撞在旁边的岩石上。
事情还真巧,那红星撞在岩石上,余势未衰,竟反激回来,直向孙兰亭射到,孙兰亭正张口瞠目的在那里观战,那红星不偏不倚的恰射入他的口中,他猛然一惊,囫囤的竟把它吞下。这时听那边美妇又是一声娇叱:“孽障快滚!”
接着又听“嗤”的一声,孙兰亭顿时觉双腿一松,上面那股吸力也同时停止,急向那晰蜴望去,见它已循着笔直峭壁,游走如飞,转瞬已逃得无影无踪。他立刻双腿一登,直立在那块尖石之上,脚尖轻点,飞身到达崖上,抬头一看,美妇已先到达,正站在旁边与痴情居士讲话。
孙兰亭见地形狭窄,无法叩谢,只得说道:“多谢两位老前辈救命之恩。”
痴情居士向他呵呵笑道:“这可真是缘份,那千年晰蝎的蜴宝竟被你吞入腹中,它能使人在暗夜中视物如同白昼,是武林中梦寐以求的一件奇宝。”
孙兰亭闻言心喜,向美妇问道:“老前辈为何不将那晰蜴除去?”
痴情居士在旁代她答道:“这种东西本性善良,方才它怕你伤它,才缠着你的双腿,小伙子,将来你对敌人也要分别善恶,不可一意滥杀,须知‘无心为恶,虽恶不恶。’能辨别是非,才是大英雄、大豪杰。”
兰亭见他说得认真,急肃容敬谨受教。
他们又向前走了数百步,来到一丛矮树前,痴情居士霍地止步,指着那丛矮树说道:“排云洞就在树后。”
他当先领路,双手将矮树分开,在树丛中又走了约十余步,已到峭壁,果然树后露出一个洞口,高约五尺,洞上刻着“古排云洞”几个大字,因年代久远,字上苔痕斑斑,如不细看,几乎无法认出。
他们举步入洞内,洞风并不大,宽约五尺,深约七八丈,洞顶垂着十余根钟乳,颇为干燥,洞口内约两丈处,地上生着一株独嘎兰草,高约两尺,青翠欲滴,阵阵暗香,醒人头脑。
痴情居士说道:“还好,尚未结实,一经结实,它必自行枯死。小伙子,这就看你将来的缘份了。”
他们把这株仙芝略加观赏,即鱼贯而出,这时天已黎明,东方霞光万道,映着几片红云,十分好看。
痴情居士一手扶着孙兰亭肩头,一手指向东方,说道:“小伙子,你虽不是我的徒弟,却是我武功的唯一传人,在本门武功未练成以前,不准以之与人动手,免贻失败之羞。这东方的朝气,正象征着你的前途,我们要走了,后会有期。”
说完以后,又向孙兰亭面上注视片刻,一声轻叹,孙兰停只觉眼前一花,已不见了两人踪影,就没看出他们是怎样走的。
一阵孺慕之情,使孙兰亭黯然的站在那里很久,最后他一声长叹,茫无目标的向前走去。
后山深处,万峦重叠,影物幽遂,一片原始森林,密压压的盖在山上,山上如同穿上一件绿衣。
朝日初上,树叶上的露珠,反射出七彩闪光,绚烂得如同粒粒真珠。
一缕炊烟,由林边山坡上一座草屋顶上袅袅升起。
在这草屋前,正有一个少女,全身紧装,手持长剑在那里慢慢地舞动,剑势虽不迅疾,剑尖却了出嗡嗡之声,足见她的功力非凡,真力已可灌注剑上。
这时,由屋内又跑出一个小姑娘,约十一二岁,生得粉装玉琢,极为活泼可爱。她用小手向远处山坡上一指,说道:“师姐,你看,这一大早谁来了?”
少女闻言,立将式停住,秀目闪动,抬头向对面山坡望去,果见一人慢慢向这个方向走来。她心中奇道:这后山之中,向罕人迹,连山农猎户都从未来过,这入是谁呢:
她说道:“桂儿,快去禀告师父。”
屋内—声苍老声音问道:“霜儿,有人来了?”
少女在外面答道:“是的,已看出是个男人。”
屋内出来—个老婆婆,面色红润,如同初生婴儿,一双灰白色的长眉,配着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头上用一条绢帕把头发包着,看她面上的轮廓,年轻时一定非常美丽,她手持龙头长杖,走到少女身旁,说道:“不错,是个少年人。”
旁边那个小姑娘跑过来,用小手抓着老婆婆的手臂,问道:“师父,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老婆婆看了她一眼,答道:“傻孩子,这时我怎会知道?”
说话的功夫,那少年已走上她们这个山坡,他也发现这座草屋,信步一路寻来。老婆婆现已看清少年面貌,暗中喝采道:“好像貌,好根骨!”
同时,一种疑念陡起心头,她想这山中久无行人,难道这少年是来此窥探或者另有企图?
少年走近,仅瞥了她们一眼,就循着林边向另一座山坡折去,老婆婆一声轻叱:“年轻人,站着!你是干什么的?”
少年听她对自己叱喝,抬头向她望去,见她一身农妇装束,但语气态度又不像个农妇,不由向她多看几眼,信口答道:“行路之人。”
语罢,仍继续向前行去。
老婆婆见他心虚,疑念更深,又高声喝道:“叫你站住,听见没有!”
旁边那小姑娘也娇声喊到:“他一定是个坏人。”
少年闻言立时止步,俊目电闪,说道:“不知老婆婆有何见教?”
老婆婆双眉一皱,说道:“我在此处住了十年,向无闲人经过,你在这万山丛岭间乱闯,必有企图。”
少年答道:“我确系行路之人,老婆婆不可多疑老婆婆问道:“此地既非通路,又无住家,你别处不走,为何偏走此地?况现在天亮不久,你昨夜必已在山中走了一夜,如无企图,为何深夜行走山中?如不说个明白,你今天休想离开此地。”
少年心地诚实,不愿将自己的事告诉陌生人,又不善于说谎,闻言一怔,口中低声说道:“这个……这个……”
老婆婆见他言语支吾,认定自己判断不错,又喝道:“快说实话!”
少年心中一急,说道:“没有什么说的,你们准备怎样?”
老婆婆转头向旁边少女喝道:“霜儿过去把他拿住。”
那少女在旁正向少年面上凝视,听师父命她拿人,“啊”了一声,面有难色,但师命不敢违,只得把手中剑一紧,一跃而出,说道:“你这个人呀,说实话不就完了吗?”
少年闪目向这少女面上一望,顿觉眼前一亮,方才他因脸向老婆婆,并没注意到这个少女,现在这一注视,这少女竟美得惊人。
她身着一身翠绿土布衣裤,不胖不瘦,长短适中;一双大眼,挺直的鼻梁,配上一对醉人的酒涡和雪白的贝齿,真可称得上全身上下,无处不美。
少年被她容光照得向后退了一步,少女也被他英俊潇洒的态度怔着,两人相对凝视,忘记了所以。
这少年就是由排云洞前信步走来的孙兰亭,他转过那座山峰,走了约半个时辰,看见这座草屋,不由向这屋前行来,那知到了屋前,却遇上这几个女人,现见这少女向他凝视,心中想道:这女子虽美,却如此不知礼数!
他心中这样想着,那知嘴里也无意说了出来:“不要脸!”
那少女因自幼在荒山中长大,心胸坦荡得如同一张白纸,她并没想到男女私情上面去,她只觉得对方是她生平所遇到的最美的人,故不由盯在他脸上仔细观赏。心中暗想:平日来找师父的男人都是满嘴胡子,想不到男人中也有这样不长胡须的漂亮人物。
她正在暗想,听对方张口骂人,气得面孔一红,娇喝道:“哟!你竟敢骂人,待我把你拿下。”
孙兰亭被逼得心头火起,喝道:“你们休要欺人太甚,看小爷空手接你几招。”
他才说完,说见眼前如同电闪,一道白光直向身旁一株大树干上飞去,“卟”的一声,长剑没入树中半截,只听少女娇喝一声:“凭剑胜了你不算英雄,接招!”
一招“拂花手”,已挟锐风迳向孙兰亭玄机穴拂到。
孙兰亭原没把她放在眼内,现见她出手就是武林正宗“拂穴”手法,心中一惊,急忙后退一步,说道:“好个拂穴手法。”
少女听她夸奖,心中怒气全消,说道:“怎么,不敢打啦!”
孙半亭答道:“你这两下,吓不倒我,因你是个女子,让你三招。”
少女见他又有对自己轻视之意,气道:“不要你让。”
她轻迈莲步,左手“兰花槌”,右手“兰叶迎风”,一片掌影,分拂孙兰亭身前天井、气门、将台、七坎、期门五处大穴。
孙兰亭因已夸口让她三招,明知来势厉害,也不能说了不算。牙—咬,展开家传潜龙身法,几个滑步,勉力将她这招让开。听旁边那老婆婆哼了一声,说道:“终南一叟的徒弟,竟敢到我这里来撒野。”
孙兰亭闻言,心中怒道:我又没有招惹你们,还说我来撒野,真乃岂有此理!
那少女见他又将这招让过,心中气极,不稍停,双臂一圈一伸,一招“漫天兰雨”,掌影翻飞,幻出朵朵兰花。又向对方迎头罩下。
孙兰停被她这招把全身罩定,无法再让,无奈何,只得双臂齐举,施出师门绝招“云龙舞爪”把全身护住,“叭”“叭”几声,硬将对方双掌开。
少女一声妖笑,说道:“看你还让不让。”
孙兰亭俊面一红,答道:“虽没让过,但我并未还击。”
他们虽在说话,彼此并未停身,少女又是一招“幽兰吐蕊”向对方身前几处大穴袭到,孙兰亭不敢怠慢,立将师门绝艺“神龙掌法”施出,只见他双掌翻飞,疾如闪电,劲风阵阵,力沉势猛;再配以家传身法,进退飘忽,不愧名家之后,威势确是非凡。
少女这是第一次与外人正式动手,心中高兴已极,立将自己最熟练的“飞兰飘香神掌”配合着“兰花拂穴二十八手”施出,只见蓬蓬兰花,时隐时现,出手之速,拂穴之准,确是了得。
二人这一全力动手,不大功夫,百余招已过,两人全是气定神稳,一时难以分出胜负。
旁边这个老婆婆,自孙兰亭施出神龙掌法后,面上怒容全消,不住点头,心中想道:这小子原来是神龙尊者的后辈。
场中两人又是数十招过去,全打得性起,各自用出险招,令人惊心悚目。
老婆婆在旁见他们以生死相拚,恐有差错,一声大喝:“停手!”
孙兰停和那少女虽已听见老婆婆喝叫,因已到生死关头,谁也无法先行抽身停手。
老婆婆见他们不肯停手,心中一怒,将手中龙头杖一横,临空向他们中间一杖挥去,喝道:“你们敢不听话!”
杖头发出一股劲风,呼的直向两人中间撞去,两人各被撞得向后跄踉了三四步,二人同时一愕,孙兰亭心中惊道:“这老婆婆好深的功力,看来是难以生出此山了。”
少女在旁娇呼道:“师父你别管,非和他见个胜败不可。”
老婆婆喝道:“你敢不听话,你们都过来。”
少女不敢再行倔强,只得撅着小嘴走到老婆婆身旁,孙兰亭却站在那里没有动,老婆婆和颜说道:“小子你也过来,我有话问你。”
孙兰亭无奈,只得向前走了两步。
老婆婆突然面色十分难看,向孙兰亭问道:“神龙尊者谷桑田是你父亲还是你师父?”
孙兰亭答道:“正是家师。”
老婆婆又问:“你师母是何人?”
孙兰亭答道:“家师终身未曾娶妻。”
老婆婆舒了一口气,面色也缓和下来,问道:“孙伯阳是你何人?”
孙兰亭面色一戚,答道:“正是家父。”
老婆满面关切之情,问道:“你师父近来可好?’,孙兰亭躬身答道:“托福粗安。”
孙兰亭见她对自己师父颇为关心,突然想起有一个人,是师父平日避免提及而又十分关心的人,那时他总觉得这人与师父之间必有一段不平凡的关系,每想向师父探明真象,师父总是一声长叹,摇头不语。
想到此处,他一双俊目不住的向这老婆婆头上搜视。
老婆婆见他向自己头上紧看,不知何故,问道:“小子你看什么?”
孙兰亭答道:“我看老前辈的头发。”
老婆婆眼睛一亮,问道:“是不是听你师父说的?”
说着右手一抬,已把罩发手帕取下,只见她满头金发,在朝阳之下,闪闪发光。
孙兰亭答道:“老前辈果然是名列武林七绝的金发蛮婆孟玉珍老前辈,家师每谈及前辈,总是连声叹气,面有戚容。”
孟玉珍闻言,面色一惨,仰面一声轻叹,双目向空中凝视,不言不动,目光是那么空虚,帐惘。
少女在旁惊道:“师父,你怎么了?”
孟玉珍叹道:“三十多年过得好快,老了。”
她突然转身一把抓住孙兰亭的手,说道:“走,到屋内去。”
孙兰亭随她进到屋内,见里面虽然陈设简朴,却是纤尘不染,十分洁净。
他们坐下后,孟玉珍用手向那少女一指,说道:“她是我的大弟子王梅霜,八岁就随我学艺,现已整整十年,我想最近叫她下山去闯练闯练。”
又指小姑娘道:“她叫李桂芳,是一个孤儿,我虽是苗人,她俩可都是汉人,你的名字叫什么?”
孙兰亭答道:“晚辈孙兰亭,老前辈如何认识家父和家师”
孟玉珍答道:“我虽是苗人,但在汉人区域长大,我师父也是汉人。我艺成离师后,就和你师父一同行道江湖,因你父和你师父是莫逆好友,所以我们也常见面,这已是三十年以前的事了。”
孙兰亭问道:“老前辈在此山中已住了三十年了?”
孟玉珍道:“没有。后来因和你师父发生一场误会,我们离开后,再没见过面,我自己又东闯西荡的过了二十年,因收梅霜做了徒弟,才定居在这山中,到现在才不过整整十年。”
孙兰亭试问道:“不知老前辈与家师有何误会?”
孟玉珍反问道:“你师交没有向你提过?”
孙半亭答道:“没有。”
孟玉珍叹道:“这事不谈也罢,现在才知其错在我,我是苗人,所以那时才有那种自卑的心理。唉!六十多岁了,老了。”
孙兰亭见她不肯说,心想你不说我也推想得出来,还不是因为男人的事,他正在想着,忽听孟玉珍又问道:“你师父现地是否仍常涉足江湖?
孙兰亭答道:“据师父说,已二十余年未离大巴山了。”
孟玉珍又是一声轻叹,半晌未语,由她面色上可看出她心情激荡,情思紊乱。
一阵沉默过去孟玉珍问道:“你今日何事经此地?”
孙兰亭面容一戚,随便把他父母失踪的经过说了一遍,但没有说出断肠谷中所遇各事。
孟玉珍听后,说道:“幸亏你找到此处,我知道那无字碑在于何人。
孙兰亭以为她也是指的是那墓前石碑,问道:“这碑是否在一个山谷中?
孟玉珍摇头说道:“不是,就在离此不远的一座树林内。
孙兰亭听说又有一块无字碑,心中一惊,想道:在断肠谷孤墓中难遇凝情居士,但对自己父母生死之谜及仇人,究是何人却未获得任何线索难道王叔父所指的无字碑,是这另一座“无字碑”?
他急道:“老前辈请领晚辈前往一看。”
孟玉珍笑道:“你别忙,停一下我叫梅霜领你去。”
孙兰亭道:“晚辈心急如焚,盼能马上领我前往。”
孟玉珍道:“好,那森林中猿猴甚多,去时你们却不可伤害他们,梅霜,你就马上领他去吧!
那小姑娘在旁叫道:“师父,桂儿也去。
孟玉珍把眼一瞪,说道:“不许你去。
王梅霜在旁娇笑道:“那里好多猴子,好玩极了,咱们走。”
二人走出屋个,王梅霜走到方才插剑那株树前,双手一抬,唰的一声,已将长剑拔出,向身后一插,娇喝道:“随我走!”
她是存心想和孙兰亭较量轻功。孙兰亭是急于想看那另一座无字碑,两人全把身形展开,其疾如箭,顺着森林边缘向另一座山坡奔去,霎时已到那山坡之上,两人跑了个首尾相衔,不分上下,正跑间,王梅霜倏然停住,用手向树林一指,说道:“到了,那碑就在这林内,我说,你好俊的轻功呀!
孙兰亭道:“如与姑娘相比,还差得甚远。”
王梅霜鼻子一绉,说道:“哟,你怎么不自称小爷了。
孙兰亭面孔一红,无言答对,只得说道:“这个,这个……”
她噗吓一笑,说道:“别这个这个了,咱们进林去罢。
他们进入林内,光线骤暗,大树密集排挤,虬枝般结,遮天蔽日,积叶甚厚,越往里走,光线越暗,一阵阵树木的香气,混着潮湿腐叶的气息,更增加了这林中的神秘及阴森。蓦的,一阵轻风向孙兰亭脑后提到,他心是中一惊,急俯身低头,一招“卧看巧云”劲风已控身而过,挤上另一株大树。
孙兰亭仰面一看,见树上蹲着五六支猿猴,正有一只攀在树上,向他眦牙‘吱’‘吱’直叫。王梅霜在旁娇笑道:“吓了一跳是不是,再往里猴子更多呢!
他们继续往树林深处走去,一路‘吱’‘吱’之声不绝,孙兰亭无心逗猴戏耍,向她问道:“无字碑在那里?
王梅霜往前方一团光亮处一指说道:“那树木稀落处就是了。”
孙兰亭迫不及待,几个起落越过王梅霜,直向那亮光处奔去,来到近前,原来是林中一块空地,阳光由上空投下,特别耀眼。
他闪目一望,果然在地面突出一块大石,天然生成,高约丈余,其形似碑,老远就看见上面刻着四个大字:“无字神碑”
走近一看,碑后尚连着一块巨大石,在碑面四个大字的左下文,另刻有一行小安,因苔痕布满,很难辨出是何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