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忠言逆耳
乍见米友仁,王黼、梁师成、童贯等人亦持之以礼,毕竟对方只顾弄文弄画,不涉政事,附之风雅,何苦乱树敌人?米友仁亦不愿得罪当权派,打哈哈一一回礼,落个皆大欢喜。
赵佶笑道:“米卿晚来一步,朕方才正显得一幅出水芙蓉现千秋之美妙意境,尔失之机会了!”
米友仁笑道:“机会天天有,下次再逢不迟,倒是皇上欲创得十丈千鹤图,怎耍起其他名堂来了?分了心,佳作能现么?”
赵佶呃她笑道:“说的也是。方才岔了题,朕是分了心,不过仙鹤一画即留在绢上,飞也飞不掉,该无伤大雅吧?你来瞧瞧朕之作品!”带着米友仁往龙檀桌行去。
米友仁绘画火候了得,乍见之下,频频点头,“皇上好功夫,仙鹤只只骨活神从,是难得佳作,千鹤图将能留传千古了!”
赵佶闻言大喜:“当真?经卿一席话,朕信心十足,迟早将它完成!”
米友仁轻轻一叹:“千鹤之多,不知是否足够时间完成它啊!”
赵佶道:“怎会不够?朕一天画十数只,亦用不了百天光景!”
米友仁道:“希望来得及!”问道:“皇上宣臣前来,即是观赏此画?”
赵佶道:“观赏岂能如意?朕要你露一手,显显米颠传人功夫!”
米友仁道:“行么?臣已醉了。”
赵佶道:“当然行,朕早闻知,你越是醉得,所绘神韵越佳,今儿铁要让你露功夫了!”
米友仁道:“看是避不了,便胡乱画它几笔!”
赵佶大喜,道:“朕已为你备得蔷薇露美酒,你可安心作画!”已见着高俅提得两壶美酒,召唤快拿来,高俅一向狗腿,奔行甚快,眨眼绕行太液湖畔,飞奔而至。米友仁接过酒坛即拆泥封,咕噜咕噜灌起,喝得暗中潜藏之宋两利喉头发痒,暗忖此人好酒至此,不知画上功夫如何?自己倒是越醉越能画符,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米友仁灌得大半坛,醉态更显,笑道:“献丑了!”想取得画笔,却觉无处作画,高俅道:“到在下画桌吧!”反正画得火鸡难上像,毁去便是。
米友仁皱眉道:“绘画最求灵感,诸位高手在旁,友仁实是难以下笔,能否……”
赵佶得知意思,道:“诸卿退下,今日到此为止,朕要他画出东西,日后让你们瞧瞧!”
诸臣虽觉受冷落,然米友仁确是人材,且无权势之争,便由他狂去,故一一拜礼退去。
连同所绘仙鹤一并取走,一时空出数桌,任由米友仁使用。
赵佶道:“如此宽敞不够么?”
米友仁道:“够了!不过尚请皇上将那幅千鹤图先卷起收藏,免得玷污,坏了作品!”
赵佶皱眉:“怎连朕的画都要遭殃么?”还是亲自收妥,置放桌下宝箱。
米友仁道:“皇上尚请退后十丈,免得连人也遭殃!”
赵佶邪笑:“是啥画?这么猛?十丈之内不得近身?”还是依言退走十丈,宋两利但觉好奇,潜得甚近,藏于一右峰后,居高临下,倒可瞧及桌面。
米友人笑道:“醉人醉画,皇上小心了!”突又灌得几口美酒,醉态更狂之际,忽将宣纸摊开,复将砚台抓起。猛地往宣纸一倒,叭出污迹大遍,吓得赵佶怔诧急道:“米卿可别醉过头了!如此一倒,能成画么?”话声未落,米友仁抓起毛笔似若利刀砍去,喝道:“山不转路转!”这一劈下,宣纸现出一道劈痕,且尾劲扫向赵佶,吓得他闪退数步,急道:
“米卿醉啦!快休息,别胡闹!”
米友仁笑道:“醉中之画方够神妙!”干脆手掌沾墨,猛往宣纸打去,随又见得手脚并用,乱笔涂鸦,简直若疯子糊抹乱涂,毫无章法。
赵佶瞧得怵目惊心,惨不忍睹,直道佳笔宝砚全让疯子给糟蹋了,幸好自己躲得快,否则一身龙袍恐也不保。瞧至后来已难睹恶境,干脆闭上眼睛,不敢再瞧,直道:“米卿你是在鬼画符么?怎弄得如此章法!”
米友仁仍自狂笑,糊抹乱涂不断。宋两利暗道,若乩童乱画,恐也是如此神态吧?忽见米友仁一笔勾去,喝道:“妙极!”灵笔一顿,一切直若秋风落定,浑然无声,米友仁忽地大笑道:“成啦,尚请皇上过目!”
赵佶睁开眼睛,未见着画,先见着这醉人,不但衣衫尽是墨迹,连脸面皆斑斑若丑,不禁谑笑,道:“要朕瞧你大花脸么?连胡须都染得黑溜溜,返老还童么?”
米友仁笑道:“作画若能返老还童,岂非人人皆成仙了?画在桌上,祈请御览!”
赵佶这才敢步前观瞧,原不怀希望,谁知乍瞧之下,两眼顿直,只见得山峦叠翠,云树烟袅,湖光山色,氤氲灵现,方才乱劈乱砸处,竟化奇岩、幽径,毫不唐突,笔法似乱而逸,泼墨似长而韵,简直神来之作,无懈可击。不禁惊叹道:“好个米卿,竟能泼墨作画,其功力直追你爹米颠,朕该对你米狂么?”
米友仁道:“我即我也,狂或不狂有何差别!”
赵佶笑道:“说的也是,何需朕封你?狂即狂也!唯此图神妙,可题为‘巫山云雨’么?”
米友仁道:“俗!应题为‘江山不保’,顿化云烟!”说话时,两眼已正、更无醉态。
赵佶一愣:“米卿所言何来?”
米友仁道:“皇上只知风花雪月,不知人间疾苦!”
赵佶道:“米卿言重了!”
米友仁道:“一点也不重!江山难得,却易失,皇上可曾到外面听听百姓心声,尤其金国大事举兵,您却仍在此诗画作乐么?”
赵佶道:“朕一向听民意,诸臣回报皆喜事,米卿可能误会了。”
米友仁道:“一点也不,金人正兵分两路,直取燕京及太原城,此事举国皆知,唯皇上不知!”
赵佶道:“朕亦有闻,然童贯身经百战,何惧于金,且金人只取叛将张珏首级,将军已如金所愿,自该没事,米卿多虑了!”
米友仁道:“皇上三思!”
赵佶脸色一沉,道:“看是李伯纪(李纲字伯纪)要你这醉鬼糊涂虫胡乱奏得,朕岂会不知天下事?不谈这些,军情大事交予童贯处理,你只顾画得精品杰作,何需顾得江山安危?”
米友仁叹道:“江山不保,皇上怎能得千鹤之图?”
赵佶道:“看来你是有意,朕注意就是!”
米友仁拱手-:“多谢皇上抬爱,能纳奏言!”
赵佶笑道:“不谈它!谈谈朕的千鹤,你有何看法?”复将千鹤图再之拿出。
米友仁道:“神韵天成,唯鹤眼比起那‘芙蓉锦鸡’神态较弱,不知皇上有何秘招?其所点睛之物,似非墨吧?”
赵佶自得一笑,道:“不错,非墨也,墨怎能现光泽?你猜朕是用何物,让灵眼活现?”
米友仁道:“传言皇上另有秘法点睛,微臣研究芙蓉锦鸡多次,似有东西凸出,应是生漆点的,是也不是?”
赵佶笑道:“正是生漆,唯有生漆方能生光泽,点于灵禽异兽,平添灵性,此乃朕大胆尝试,妙么?”
米友仁道:“皇上的确绘画天才,若将此能力用于治国,那该多好!”
赵佶瞄眼:“米卿又来了?朕治国之道有何不好?国泰民安,个个知书达礼,以诗书绘画娱乐,何等闲逸;战争之残酷,你可知之?朕之所以不愿大事军争,即在消灭杀戮,并非真的昏庸到无知地步。”
米友仁道:“已燃眉之急,皇上难道仍不知?想以笔墨挡刀戈么?”
赵佶冷道:“你醉了!回去睡醒再来!”唤得太监送客。
米友仁仍极力谏言,赵佶虚与应对。直道知了知了,太监终仍把米友仁送走,唯远处传来叹声,扰得赵佶心烦,道:“只谈风花雪月不成么?老是谈军事?李伯纪这厮未免好战,真是无事生非!”无心作画,要太监收拾干净,随又把童贯、王黼、梁师成、蔡攸等人唤来,劈头即问:“金国当真出兵攻我大宋?”
童贯道:“岂有此事?是谁胡言?难道是米友仁胡言么?”
赵佶不想让米友仁沾上麻烦,道:“不是他奏的,是朕闻得秘探传话,是否真有此事?”
童贯道:“皇上何时设得秘探?”
赵佶瞪眼:“朕之事,还要你管么?”
童贯登时拱手拜礼:“奴才不敢,只是兹事体大,奴才有责查明。”
赵佶道:“不必查了,只需告诉朕,金军当真敢进兵大宋么?”
童贯道:“绝无此事!大宋和金国订有盟约,且张珏之事已了,双方友好至今,看是有心人故意挑拨!”
蔡攸道:“或许微臣父亲杞人忧天,胡乱放话,微臣回去必定纠正,微臣父亲年事已高,行事未免容易出错,尚祈皇上赐罪!”
赵佶道:“他是该退休了,两眼昏花,连奏文都写的漏洞百出!”
蔡攸暗喜,私自窜改奏文,果然奏效,道:“微臣愿代父受过!”
赵佶道:“你俩别凑在一起,朕岂会是非不分?”
蔡攸应是,心神更爽,看来自保已无问题。
赵佶随又问道:“外头最近有何风声?”群臣直道一切太平无事。
赵佶冷道:“莫要欺君,朕迟早会亲自出巡。”
童贯道:“皇上随时可行!”
王黼道:“百姓安居乐业,皇上英明!”
梁师成道:“若京城有事,岂会如此宁静祥和?早闹翻天了,皇上切莫受谣言所惑。”
赵佶一向以京城富裕祥乐而自得,闻得诸臣所奏,且外头的确常闻笙歌庆典,显然太平盛世,那米友仁虽正直,然应是受得李纲等人惑言,毕竟有些臣子最是过敏,老以范仲淹之先天下之忧而忧,只稍风吹草动,即紧张兮兮,自己乃一国之君,岂可胡乱跟他起舞,当下心神宁定下来,道:“童太师刚大胜回来,蛮夷怎敢乱动,显是谣言,朕要诸位前去找出造谣之人,免得掀动民心,弄得乌烟瘴气,此非大宋之福!”
童贯大喜,拱手道:“奴才必定克尽职守,护国卫民!”
蔡攸道:“传言甚可能出自李纲,可要抓他治罪?”
王黼道:“不错,李纲一向自以为是,独唱反调,皇上可解其兵权,以防万一。”
赵佶道:“早解他兵权,但那些谏官日夜不停胡谏,简直烦死人,找机会调至边疆,倒也省事。”
梁师成道:“此法甚妙,皇上英明!”心想只要自己拟得圣旨,准把李纲等人整垮。
童贯道:“此等小事,微臣处理即可,毋需惊动皇上万金之躯!”
赵佶摆摆手:“去吧去吧!朕最烦此俗事,去弄点高雅事情。也好让朕快活些!”
蔡攸道:“皇上可要到延福宫、繁华街?臣早已安排天龙戏凤这出戏,等着皇上享用!”
赵佶眼睛一亮:“好名堂,快去快去,朕得解闷呢!”
蔡攸立即引路,赵佶畅快跟去,霎时将国事抛至脑后。王黼、梁师成奉陪到底,童贯则作样前去追查谣言,实则探探李纲那伙,在耍何名堂,也好有个应对。
宋两利暗叹昏君当道,难怪国运不济,不把他彻底洗脑,恐无法令其改邪归正了。
见得赵佶往延福宫行去,宋两利盘算着仍潜去瞧瞧。
延福宫分新旧二殿,旧殿延续前朝模样,变化不大,新宫乃扩建而成,规模庞巨,亦呈大手笔工筑,除了穆清、成平、会宁、睿谟、凝和、昆玉、群玉七殿外,东西另置十五阁,共三十阁,这且不止,徽宗仍觉不够,复建酒肆、村居野店于湖光山色间,俨然江浙风景,此时蔡攸所提“天龙戏凤”即在酒肆,其要妙龄宫女扮店家,赵佶佯装酒客戏闹一番,忒也情趣无限。
此时戏码已展开,数名冶艳宫女店家伺候赵佶及蔡攸、王黼、梁师成等人,赵佶则依惯例,先来一段吟诗唱乐,方和宫女打情闹俏,而那宫女全是精选,个个容貌佼美,身材艳丰,实对尽赵佶胃口,戏得春意连连,好不快活。
宋两利赫见今日女主角正是先前落水之秋月女婢,蔡攸原未安排对方,然那幕出水芙蓉实也打动赵佶欲望,蔡攸临时起意,仍把她唤来当主儿,秋月倒也抓紧机会,使出浑身解数以博君欢心,君臣、宫女闹成一团,忒也欢乐无限,荒唐已极。
宋两利只想确定今夜赵佶将找谁作伴,也好准备下手,此时瞧来,该是秋月婢女无误,倒是省了不少功夫,暗道:“暂时让你逍遥几时辰,到了晚上,便叫你改邪归正!”始潜往暗处,等待夜晚赵佶落单时,再付洗脑不迟。
宋两利潜往神霄金宝殿附近之九龙宝鼎,心想乘此机会躲入鼎中,多多练习通灵大法,以便更形精进。于是摸向“音光鼎”躲入里头,敞开脑门,运行练功。三周天下来,忽觉极乐圣王入侵,吓得宋两利赶忙斩断通灵大法,不敢吭声。
极乐圣王的确去而复返,他原眷恋大宋万岁山之奇石异宝,尤其九龙宝鼎,竟然能发出强波,震伤自己,不将它夺回大金国,岂能安心?每有空处,必前来窥瞧。以-身手,进出大内万岁山,简直无人能挡。
极乐圣王一向低调处理,潜往音光鼎附近,仔细品味此神奇宝鼎,借以神游一番。然宋两利却感觉对方逼近之威胁,心神突地缩紧,不知该如何是好,但就此异样抽缩,极乐圣王顿有感应,怔道:“宋两利,你躲在此?!”
宋两利更自紧张,差点承认现身投降,情急中,绿龟法王突又现形,弄笑道:“亏你修得五方法门,乃天生超强灵力,何惧于极乐圣王?别让其淫威唬住,记着万相皆空,唯心浩瀚!”
宋两利心头默问:“可是他如此之近,定是发现了……”
绿龟法王道:“若发现,直截了当找来不就得了?何需猜疑?何况就算发现,又何惧于他?你可是我的小分身!”
宋两利苦声道:“你当然不怕,我可不同了……”
绿龟法王道:“何时你才会成长啊!”说完幻影消逝不见。
双方谈话之际,极乐圣王更形逼近,已至音光鼎下,声音挑逗,道:“宋两利出来吧!
咱好好谈谈!”
宋两利吓得冷汗直流,然却躲无去处,死马且当活马医,立即施展十数方法门,将脑波扩散四处,随又从远处弹返回来,意念想着:“我是躲在附近。你却未必找得了我!”
极乐圣王虽修行多年,通灵大法亦臻火候,然宋两利遗传自绿龟法王,且是先天通灵,早已保有道行,随又经鬼域长生胎鼎冼炼,以及音光鼎淬炼,其通灵大法已渐渐追向极乐圣王,甚至颇有超越之态,只是他常被圣王淫威所摄,而自认为不敌,故始终不敢全力以抗,此时情急之下,逼出通灵大法之虚无法门,硬将脑波分成十数道波流折射出去,任极乐圣王亦以脑波追逐,然双方伯仲之间,他始终未能捕捉对方真正位置,不禁诧然而笑:“宋两利你的功夫又精进不少!实是佩服!出来吧,本-只想跟你谈谈,别无他意,何况我已知你身藏何处!”
极乐圣王想引诱宋两利做出任何反应,如此随时可测知其位置,进而逮人。
然若圣王在远处喊话,宋两利或将中计,但圣王即在宝鼎旁,且向外头喊话,分明并未发现人躲在鼎中,宋两利惧而不笨,立即猜出状况,仍不吭不应以对,任那圣王喝喊,他始终不肯现身。
极乐圣王的确喊得不悦,原想再施展摄心魔功迫人出来,然身在大宋内宫,若引得他人注意,实也不妥,终于放弃,道:“你虽通灵大法进步神速,却也未必能只手撑天,大宋江山迟早要亡,你该知天命,莫要做无谓之争。咱可抛开俗事,成为忘年之交,相互切磋通灵大法,又如绿龟法王和我一样,如此何等快事,你以为如何?”他的确颇为心动,毕竟为大金一统江山,只是尽尽国师之责,至于通灵大法,那探索天人之界之神奇妙境,比起任何武学皆来得更使人着迷,打从绿龟法王坐化后,圣王已难找切磋对象,如今宋两利出现,又燃起他一窥登峰造极境界之心,故其不断挣扎于摧毁宋两利,亦或栽培他成长,藉以炼得更高法门。先前他的确做出摧毁事件,然宋两利却奇迹逃脱,恢复强功,更引他好奇,故切磋之念又起。
宋两利可不再上当,心想圣王心绪善变,他日若藉自己炼得超强法门,必定反过头收拾自己,那将万劫不复,倒不如现在好好把握通灵大法跟他对抗,至少仍可周旋一二,反正绿龟法王在世已不屑跟他比斗,纵有夜惊容关系,自己亦万万不能落入陷阱,故仍闭不吭声,任他喊话便是。
极乐圣王唤得几声不得回应,心知宋两利有意躲闪,虽是不悦,却隐藏于心,笑道:
“看你是被吓着了,不过没关系,日子一久,你便知我心。不打扰了,来日再见!”说完掠身而去。
宋两利此时已汗湿背脊,体僵若石,他实无法想像,和极乐圣王只差半丈之近,竟然未被发觉?简直神迹再现,其实极乐圣王应可从许多迹象中发现宋,又如心跳声,亦或流汗可能渗出之味道,然圣王却一味寻求通灵搜寻,进而忽略常有之判断,始让宋逃过一劫,实不幸中之大幸。
宋两利仍不敢乱动,免得极乐圣王去而复返,他甚至干脆运起胎息大法,以让圣王更无迹可寻,反正洗脑徽宗赵佶之事乃在夜晚,多的是时间,足可耗上数时辰之久。
此次对抗,让他感到安慰者乃是能在无声无息中逃过圣王追搜,如此看来,自己通灵大法已是不差,日后毋需再如此畏惧圣王了。当然,对于武功又是另码事,不能混为一谈,否则迟早仍将落入圣王手中,后果堪虑。
就此,宋两利闭目练起胎息之功,宛若进入长生胎鼎中,静静修行着。这一入定,忽觉星天来感应传至,她仍殷切问候,近况好么?虽未说明希望返回,表情却隐现无遗,宋两利安慰道:“处理完事情,自会折返。”
星天来唯能默默接受。她生性单纯,且世上只剩宋两利亲人,故依赖在所难免,宋两利对她善良心性,当然义不容辞照顾,且得安抚她莫要踏出鬼域一步,否则天下坏人忒多,她武功又是天下无敌,若被逼急而开杀戒,该如何是好?幸得星天来总也乖巧,甚是听话,让他安心不少。
在招呼星天来后,一切又沉静下来,极乐圣王未再返回,想是当真离去,宋两利并未现身,仍隐藏宝鼎,通灵大法偶往徽宗赵佶摄去。
就此熬至夜晚,那赵佶已是等之不及,不让秋月女婢回到乔贵妃寝宫,而是将她安排于延福宫之“瑶碧阁”准备今晚幸了她。
宋两利住过大内多日,自知位置,抬头盘算时辰,业已不差,始又探往四周,感应极乐圣王不在附近,始敢溜出音光宝鼎,往“瑶碧阁”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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