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深夜盗人
他甚懊恼,金湘兰的确是个狡猾家伙。
金湘兰穿出闺房,窘心自得一笑,赶忙三两下收拾内衣,藏于一角,始自往外头。唐小山立在当场,冷笑道:“你比狐狸还精明!”
金湘兰冷道:“我不知你说什么。你毁了我不少东西,看你如何交代!”
“交代个屁!”唐小山口气甚硬,“是谁理亏,大家心知肚明!”此时黄圆圆已奔出。
金湘兰立即诉苦:“黄姐您看到了,他根本搜不出人,分明是诬告,您要替我主持公道!”黄圆圆呃一声,不知该如何收拾局面。
唐小山冷道:“黄夫人你也看见种种情况,她分明有鬼!”
金湘兰斥道:“我维护本庄机密,难道不行吗?搜不着人就是诬告,看你什么理由搪塞!”
唐小山邪邪笑起:“对付你,不必什么理由,咱们走着瞧!”
说完猛掠屋顶,一闪即失。兀自留下金湘兰哇哇斥骂之声。
黄圆圆轻轻一叹:“他的来路恐怕不简单,金姑娘似乎低估他了!”
金湘兰嗔道:“你到底在帮谁?”
黄圆圆道:“帮谁,你心理有数,偷吃腥也要擦嘴,没事留什么马车?”
金湘兰嗔道:“你也相信我抢人?”
黄圆圆瞄眼道:“不是吗?你认为我智商只有八十分?”
金湘兰脸面变幻莫洳,终于苦笑:“大胜庄的确需要李大师造势,我不得不出此下策。”黄圆圆道:“你和大吉庄如何斗法,我管不着,可是总不能露了尾巴,叫我出来主持正义,你想整死我不成?”
金湘兰干窘道:“抱歉,我本无此意,只是那家伙简直太贼,差点儿坏了大事!大吉庄怎会有此角色?武功不但怪异,甚至机关秘阵功力简直吓人,大胜被他一抄,恐怕也像脱光衣服的女人,丝毫藏不住了。”
黄圆圆道:“你却把人藏得很好!”金湘兰惊笑道:“若非方才来个调虎入穴,我非穿帮不可。”黄圆圆道:“你把人藏在闺房?”
金湘兰道:“闺房的床下。若非机关能手,根本查不出,后来我看罩不住了才用计叫人赶紧移走,的确险极!”
黄圆圆道:“别忘了唐小山那句走着瞧,他可能随时会回来。”
金湘兰干笑道:“多谢警告,我自会小心:却不知他是何角色?”
黄圆圆道:“我跟你一样一片空白,你自行好自为之,下次别弄成这样,否则我只有帮他的分,毕竟正义门还要撑下去,我走了,免得停留太久惹人非议。”说完,稍作拱手,大步踏去。
话已说明,到时倒帮唐小山。金湘兰自是不知其中玄机。
金湘兰送走黄肥婆后,便自叫弟兄们整理恢复一切,她则躲入秘室沉思,下一步该怎么走。且说唐小山嗔恨掠出大胜庄,才奔过转角街道,苗多财已追过来,见人急问消息。唐小山据实回答。苗多财怔愕不已:“这婆娘竟然如此厉害!”唐小山道:“不但厉害,而且是非常厉害!”
苗多财道:“她到底把人藏在哪里?”“这得问你了。”“问我?”“不错!”“何解?”
“如果你方才看见有人掠出大胜庄,那李大师可能已被带走,如果没看见,人一定还在里头。”
“没看见,我盯得紧,十分肯定。”“四面八方?”
“虽没有,但有人掠高,抑或绕行,我一定会发现。”
唐小山这才邪笑:“谅她也不敢把人移到他处,看来我们还有机会扳回一城。”
苗多财道:“你不是搜过了?”
唐小山黠笑道:“就是因为搜过,她才会把人留下,我本想再翻一遍,可是只有一人,难免在捉迷藏,何况搜到了,李大师未必跟着走。”
苗多财不解:“为什么?”唐小山道:“李大师并不认得我,如何肯跟我走。”
苗多财道:“那该如何进行?”
唐小山邪笑道:“如法炮制,她敢拦路劫人,咱们也来个深夜掳人,只要把李大师带回大吉庄,可省去许多解释,就算金三八想兴师问罪,也师出无名,她是哑巴吃黄莲,只能苦在心头!”
苗多财猛地击掌:“好极!咱们去准备大麻袋吧!”两人相视畅笑,立即隐入街巷中。此时大吉庄弟兄仍自四处寻人,唐小山并未出面相告,因为如此一来,金湘兰自会暗笑于心,因此松懈防范。
好不容易等到夜晚。华灯初上,映出繁华街景,别具一番风情。
唐小山无意欣赏,和苗多财小心翼翼潜回大胜庄附近。
两人找及街巷一株古枫,掠藏其中,从此处自可瞧清大胜庄大部分地区,勉强可监视里头活动。
未久,果然见及后院雅轩灯火通明,不断传出金湘兰敬酒声,该是设筵招待某人。
苗多财道:“会是李巧师傅?”唐小山道:“可能是吧!”
苗多财道:“现在下手抢人?”
唐小山道:“不是说好秘密行事?待散宴再说,来个神不知鬼不觉,让那金三八搞不清楚,然后像疯子一样鬼叫。”
苗多财呵呵笑道:“这也不差,等她便是……”目光四下瞄去:“却不知她家藏金窟在哪里?”
唐小山道:“后院假山中,好几箱!”苗多财道:“你不心动?”
唐小山道:“怎么动?闹大了,大吉庄岂非永无宁日?要偷,也得过了这风潮后。”
苗多财颔首,“有道理,这三八若太可恶,迟早让她吃不完兜着走!”
两人相视而笑,开始计划如何修理这三八婆娘。
不知不觉,二更己至。那宴客室终有变化。
且见人影晃动,谢声连连,随后见及金湘兰引着一群人走往附近住处,可惜过远,唐小山只能从林树缝中一窥即失,瞧不出名堂。
但可感觉出正是目标没错,心绪不由兴奋不少。
待金湘兰将人送回屋中,并派出守卫严密看守,这才甘心离去。
未久,一切渐渐平静,该是行动良机。
苗多财道:“静得很,金三八可能灌了不少酒。”
唐小山笑道:“那可就方便我们了,走吧!”
说完,使出龙腾九天轻功一闪数十丈,藉点高墙瓦梢,复又腾落屋顶。
如此纯熟轻功,瞧得苗多财眼睛发直,急急追来,问道:“这是什么花招?当真没得到惊天诀?”
唐小山笑道:“极乐宫主教的,满意了吧?现在还谈这些?走啦!”先行去。
苗多财呃地一声,呵呵暗笑,说着是极是极,便自跟了过去。
掠过前厅屋顶,及近目标,那是厢房尾端独立雅房,坐落花园中。
然而此时瞧来,竟然有两栋一模一样雅房,相隔不及三十丈,当时在庄外窥探,甚易混淆。
苗多财皱眉:“好像有机关,两边都守了人,你猜哪一边?”
唐小山邪邪笑起:“好个金三八,连住处都动了手脚,这叫天厅房,也就是一边有动静,另一边必然知道,它的秘密在两屋之间有一空水管相连接,所以能互相传音。”
苗多财桄然笑道:“天下真是无奇不有,还好碰上你这无奇不知之人,现你猜,他是在哪间?”
“马上便知!”
唐小山随手捏起屋上瓦片,往右侧雅房打去,叭地脆响传来。守卫急声叫道:“谁?”四下张望,不见动静。
一名守卫低声道:“会不会是……”
另一名守卫斥道:“别说些不三不四的话!三更半夜最忌谈鬼。”
那名守卫反斥:“你知道什么?我是说会不会是鸟屎滴到屋子,老想邪东西!”
另一名守卫呃地一声,斥笑起来:“什么鸟屎,这么准、这么脆?真是!”
几名守卫弄笑一阵,随又告平静。
唐小山道:“人在左边。”“怎么说?”苗多财问。
唐小山自得一笑:“要是人在右边,出了状况,左边岂会毫无反应?可见人在左边。”
苗多财道:“会吗?要是错了,怎么办?”
唐小山斥莫:“错了,便把你囚在这里吧!我去切断相连管子。”说完,潜落地面,伏行而去。
守卫根本毫无一流能手,哪能发现什么?
唐小山甚是顺利找到管子,先挖开泥土,然后弄个小洞,他并未大力切去,只不过抓来泥土,往小洞灌去,只要管子塞满,自然无法再相通。因为大意切断两边通风声音必乱容易被人察觉。
待管子塞满,唐小山始向苗多财招手,示意行了,便先行潜往左侧守卫,三两下放倒七八人,轻巧无比潜入雅房。
苗多财立即跟入。
雅房没有小厅,经查无人,两人便往房间探去。这一潜入,赫然发现两张床,两个人。
一名白发苍苍,自是李巧大师,另一名却是长发红衣,吓得两人闪向暗处那女子莫非是金湘兰?
然而瞧她几眼,唐小山但觉她年轻太多,脸型根本不像,便自窃笑:“会是……呵呵,这个老不修!”
苗多财笑道:“不会吧,她看来清清纯纯……”
“谁知道,这年头,很事不能预料。”
“可是她也醉啦!而且李老头该不会那么色吧……”
苗多财发现什么,直往女子床前包袱抓去,捏了几下,便道:“我们恐怕误会了,这女子远行而来,所以仍有包袱,而且李老头并未带包袱,所以他们应该共用,也就是共同来到京城。”
“真有此事?”唐小山不由多瞧女子几眼。
苗多财不多言,解开包袱,果然抓出李老头常用外袍。
唐小山终也信了:“可是咱们当时怎没看见?”
苗多财道:“她躲在车厢,若不想见人,谁也看不到。”
“倒也是了,当时若非李师傅掀开车帘,咱们也见不着他面貌……”唐小山道:“却不知他俩是何关系?”
两人开始注意这女子相貌,看来十八上下,长得花容月貌,漂亮可人,似是富家姑娘,只是嘴唇稍薄,感觉上或许娇生惯养吧!
苗多谢道:“会是李老头亲人?两人眉毛稍粗,耳垂亦圆,大概差不了。”对于相人术,他颇有自信。唐小山道:“就算不是,亦有关系。”苗多财道:“你的意思是……”“一起带走!”
“可是布袋只有一个。”“哪管得了这么多,你套李大师,她交给我好了。”
“为什么不把她交给我?”苗多财露出占便宜邪笑。唐小山瞄眼:“她要是发现被你这种老头扛过,不自杀才怪!”
“真是,说这话,叫人信心受挫!”
“事实胜于一切!”唐小山笑道:“为她性命安全,我只有牺牲了。”
苗多财自嘲一笑:“你不怕我告诉双儿?”
唐小山瞄眼:“说啊!将来自杀的可能是你!”
苗多财皱眉:“这么严重!”呵呵笑起:“算啦!不必冒这个险,我扛便是!”说完,行向李大师,开始套布袋。
唐小山则先把包袱套在肩上,随又抱向长发姑娘,可是方抱及身,一股淡淡体香袭来,让他窘涩。
尤其那尖耸胸脯压了过来,柔中带软,简直让人想入非非。
他不禁犹豫,把人放下,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
苗多财则已扛起李老头,转瞧此景,捉笑道:“你很棘手是不是?叫你让我扛,你偏不要,想占人便宜又不敢!拿棉被卷上吧!耽搁太久,该走啦!”
唐小山恍然,干笑直点头:“是极是极!”赶忙抓来棉被,将女子裹上,再扛起,呵呵笑道:“现在感觉像在扛肥猪肉,差那么多!”
两人相视而笑。
时间不多,两人随即探出门口,但觉毫无动静便潜出带上随后潜掠屋顶,逃之夭夭。
凭两人上乘轻功之绝妙,果然走得毫无声息。
直到掠往西域街道,忍不住放声大笑,却引来狗吠连连。两人不敢再笑,时取道掠回大吉庄。
此时大吉庄一片沉静,唯有东厢灯火未熄,唐小山猜出那大概申剑吉为失去李巧而食睡难安吧!
他甚快掠去,然后撞门而入。
书轩前,果然见及一脸樵悴的申剑吉倒在书桌旁。忽闻声音,吓得他惊叫谁?一边急抓金边眼镜,一边想找武器防卫。
唐小山呵呵笑道:“是我,唐小山!”站立当场,将姑娘置于椅上。
申剑吉怔叫:“你?”
戴上眼镜,这才瞧清,惊心方去,焦心又起:“你混到哪儿去?不是要你去找李大师?你却中途开溜,到现在才回来!”
唐小山笑道:“我们正是去找李大师啊!”
申剑吉道,“找到哪儿去?人可找到了?”
唐小山笑道:“当然找到,看!”把棉被扯下一角,笑声更得意。
申剑吉急急瞧去,吓得哭笑不得:“李大师会是女的?你神经有毛病到处抓人。”
唐小山呃地一声已发现错误,自己一直以为扛的是李大师,却忘了另有女子,干笑道:“误会误会,大师在那里,这是他的女人。”
说完指向苗多财。
苗多财已将布袋置于太师椅上,呵呵笑道:“正品货在此,请看!”拉下布袋,大师脸面现形。
申剑吉见及,怔吓当场,“怎会?怎会?真是大师?哪里找得?大师在上受小弟一拜!”说着当真喜极欲拜。
唐小山笑道:“庄主别急,他已被点昏穴,暂时难醒,你拜他无用,还是先安排地方让他住下吧。”
申剑吉这才发现失态,窘喜而笑:“我太高兴了,竟然失态,抱歉抱歉,是该安排住处,你们怎会找到他?传言是被大胜庄劫走,可有此事?你还去闹过了?”
唐小山笑道:“不错!金三八不承认,我只好趁夜把人扛回,让她阴谋失败!”
申剑吉欣笑道:“多谢帮忙,终于人归原主。”忽又担心,“金姑娘会找来或抢人吧?”
唐小山道:“恐伯会,但她师出无名,只要大师不走,谁也抢不走!”
“是极是极!”申剑吉这才又欣笑起来:“大师乃受我们邀请,自是请之不走,放心,我会好好招待他!”
唐小山道:“那我就放心了。”
“该安排到何客房呢?”申剑吉打转着,忽而想及那女子,急问:“这是……”
唐小山笑道:“他的亲人,要住在一块儿,免得大师不快,也就是一间房,两张床之意。”
申剑吉恍然而笑,“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呸呸呸,不该有此想法,我自会安排,加床便是!”
说完已想出住何处,便引领两人往清幽庭院行去,找到一间坐落池边雅屋,这本是行馆,老实说平常乃为唐小山父亲唐大祥所准备,毕竟唐家占有大吉庄一半股权,留此行馆,亦自应该。
行馆分两层,唐小山考虑过后,也就让李师父及那女子各住一间,省得搬床麻烦,毕竟同住一栋已交代得过去。
安顿妥善之后,申剑吉复找来家丁看管。
唐小山但觉或有被掳走可能,遂决定摆下阵势。
于是走出行馆瞧去,竟然发现四周庭园、石灯、古树,早被设置于阵眼之中,这分明自成阵势,只是并未引动而已。
他仔细探瞧,终也发现出自唐家手笔。看来这行馆是唐家前来查帐,关心大吉庄事业时所住之所吧!他遂把阵势发动。
瞧及哪株古松枝干该砍,便摘下,复在石灯里头倒入冷水,说也奇怪,竟然冒起淡淡雾气,十余盏石灯这一冒气,四周登时变得朦朦胧胧,果然具有保护伪装功能。至于屋后全是水池,分隔空间,可省去不少防范。
如此一来,纵使敌人闯入,恐怕也得费上不少时间吧!
苗多财瞧在眼里,啧啧称奇,道:“我要是搞懂了,天下已无我偷不着之东西了。”
唐小山自得一笑:“你慢慢学吧!将来有一天自会如愿以偿!”
苗多财干笑:“可惜老啦,学到出师,说不定已迸棺材矣!”
唐小山笑道:“给自己一点儿信心嘛!”
钱多财笑道:“我当然有信心,我的方法更聪明,即是找你合作,省去数十年努力。”
唐小山道:“不过如此,你得分出一半甜头给我哩!”
“值得!”苗多财笑道:“一定值得!有了你,我的营业额一定不只高出一倍,说来太划算!”
申剑吉这才注意到苗多财,拱手笑道:“敢问侠士是……”
苗多财呃地一声,笑道:“在下苗多财啦!人称神猫,专捉老鼠,唐兄弟想找李大师,便把我找来,幸不辱命!”
唐小山笑道:“他找东西着实厉害,就算庄主把元宝吞入肚子,他照样能挖出来。”暗示着死要钱。
申剑吉惊笑道:“这么厉害!实是奇侠,在下感激您把李大师找回,实在太感激!”说完伸入口袋,拿出银票,就要给赏:“小小意思,请您收下。”
苗多财一愣:“这是……”
申剑吉笑:“小小意思,请您收下!”倒是一脸虏诚。
苗多财窘声笑道:“不必了,我本义务帮唐兄弟之忙……”
唐小山见及银票有百两之多,便伸手接下,笑道:“我先收下,待他后悔时,再赏他不迟。”收得心安理得。
苗多财一愣,心头直道:“这是什么名堂?谦虚又反吃大亏!”
申剑吉对于打赏之事从不心疼,见状自也笑道:“如此甚好,能尽心意,实是快慰不少,侠士有空儿不妨多到大吉庄做客,也好让在下尽地主之谊。”
苗多财干笑道:“有空儿一定来!”心道:“可千万别带唐小子来,否则似乎分不到什么好处。”
唐小山笑道:“银子都赏了,庄主可安心啦,已是三更过头,该回去休息啦!也好有精神好好招待大师。”
申剑吉猛头:“是极是极!得好好睡一觉,明儿才有精神。”
唐小山笑道:“如果雾多,进来时得点火把或烛灯,否则不小心掉入水中,我可管不着!”
申剑吉欣笑,“我懂!”忽想到什么,便道:“小唐呵!我看你便住在庄内,明儿也好帮忙接待大师,我怕一人应付不来!”
自从唐小山连办几件棘手事之后,申剑吉已对他器重到变成倚赖程度,少了他,似乎毫无头绪,始会有此言。
他又道:“我看你们干脆搬到这里住下,这里空房不少。”
唐小山笑道:“在下会考虑,至于明天之事我会赶来,现在还得回去办些琐事,明儿见如何?”
如此一说,申剑吉亦不便久留,直道快去快回,房子随时腾出等等真心话,听得唐小山颇为受重用而倍感虚荣直笑。
随后,唐小山告别,领着苗多财返回住处,于双儿早就倚门而望,忽见心上人归来自是高兴,便要两人吃顿消夜。
唐小山难撩得意杰作,便边吃边说,听得于双儿颔首叫好,直道哪天也该换她表演一番。
唐小山满口答应,乐得她鲜汤、美酒一一送来,吃得两个男人不亦快哉。
已快天亮,自该休息以应付清晨事。
两人遂匆匆盥洗,随后和衣而眠。
唐小山仍想着李巧师傅及那名女孩,不易入睡,干脆盘坐床上,运起惊天神功,慢慢调养。
功行三周天后,东方已吐白,他已精神百倍,遂收功,准备返往大吉庄。
于双儿亦跟着醒来,想弄早餐,唐小山却说不必,大吉庄仍有事,于双儿只好作罢。
唐小山忽地想欺身吻人,吓得于双儿赶忙躲闪,没被亲着,下巴却被勾了一下,心头泛窘但甜,轻斥道:“色狼吗?”
唐小山转笑着:“是又如何?”于双儿斥道:“那我就打!”
唐小山黠笑:“我先逃,回来收拾你!”说完他这才闪身出门,逃之夭夭。
于双儿追前几步,呵呵笑起,摸摸下巴,那甜味仍上心头,自从跟了唐小山,她从无悔意,甚且今生今世将满足矣。
唐小山亦似乎渐渐忘记仍有个未婚妻安玉人,而把心思全放在双儿身上,谁知将来会是何局面?
唐小山根本忘记此问题,他只想弄清李巧师传和那女人关系,快马加鞭,奔返大吉庄。
此时朝阳己爬升山头,清晨更显清朗。
唐小山赶往行馆那头,只见得雾气更浓,托得雅朴行馆勉强见及形貌而已。
他立即奔往石灯,倒出里头水液,雾气渐散,终能见及四周轮廓,苍松乍现,更显清新。
守卫已知唐小山光临,便告知庄主睡在客厅,唐小山但觉想笑,终也推门进入,果真见及申剑吉四平八稳躺在两张太师椅合并之间。
他前去叫人,吓得申剑吉仓皇醒来,见及唐小山怔叫着天亮了?复见窗口光线射来,便自干笑,果真天亮了:“失态失态,大师醒来没有?我得快去盥洗,你先照顾一下!”说完,匆匆赶去。
唐小山自也落得轻松自在,本想前去探探大师,但想想,还是作罢,免得误闯姑娘闺房,引来误会。
大约盏茶光景,楼上传来干咳声,敢情李大师已清醒,他怔声便道:“奇怪,房子怎不大一样?难道醉酒,看错了?欣儿呢?欣欣你可在?”
他急忙穿出房门,随又敲向另一房间。
姑娘声音果然传来:“起来啦!哇,昨晚喝了什么酒?到现在还晕着呢?”
李巧闻声欣笑:“没事便好,金姑娘太热情了,实叫人无法婉拒,看看,真是服侍周到,连盥洗清水都弄来了,快起来盥洗吧,别让人看笑话啦!都已太阳照床头哩!”
“知道啦!爷爷就是爱管人!”
那女子亦推开窗,笑声传来,接着盥洗声已传出,该不会再倒头睡去了吧!
唐小山闻及两人谈话,恍然暗道:“原来是祖孙,难怪如此献依为命。却不知他家人是否安在?”
心念方起,复又觉得此事太遥远,自不在思考范围,暂且放弃便是。
他想着要如何把金姑娘之事解释清楚?
说金姑娘只不过是大吉庄派出来的司客姑娘?可是将来碰上了,岂非穿帮?
隐瞒可能留下不好印象。
如若说是金姑娘接错客人,事后又送回?
这也不妥吧?哪有三更半夜送回之理?而且要是金姑娘找来,照样穿帮。
想着想着,忽闻楼梯响声,传来姑娘欣喜声:“爷爷你看,外面有湖还有白雾,好美哩,我去看看!”脚步声快急,带着俏皮。
只见淡红人影一闪,美丽姑娘已现楼梯,唐小山已笑脸而立,等在那里。
姑娘忽见奇异男子,甜俏笑容顿僵,唉呀想钤躲,复又觉不该认输,挺胸斥来:“你是谁,胆敢拦我去路?”
唐小山但觉她果然带有富家女子泼辣劲,便拱手笑道:“路在那边,我可不敢挡,姑娘误会了。”
那女子这才发现他立于左侧,乃是自己面向他,方觉去路被挡,虽是理亏,却仍斥道:“不管,吓到我,就是有罪!”
“那在下向您赔罪便是!”“随便说说就算赔罪?”
“那姑娘待要小的如何?”“跪下,磕三个响头!”“是,遵命!”
唐小山当真雄赳赳,面带光荣跪了下来,就要叩拜。此举吓得红衣姑娘惊惶失措:“等等!你当真要跪?”
唐小山恭敬道:“心甘情愿已极!”当真仍跪。
那姑娘突被逗得呵呵笑起,“算啦!真是奴才。连下跪都那么光荣伟大,真是气人!”
唐小山恭敬笑道:“能为姑娘做任何事情,乃是在下光荣。”
直觉上,对付李巧大师,倒不如对付这嫩姑娘来得容易多尤其想探出龙吟宝剑下落,对她更是马虎不得。
那姑娘斥笑道:“看你人模人样,怎会一副奴才心性?”
唐小山道:“狗儿尽忠亦值得尊敬,人能尽忠,更可贵,这便是我的奴才想法。”
那姑娘更笑得快掉泪水,斥道:“好吧,你想当就当个够,叫何名字,在这里是干什么的?”
唐小山道:“在下唐小山,未来会变成大山,在此司职宝剑设计师,暂时派来招呼姑娘及令爷爷,李师傅早就是小的偶像,在下以侍候大师为荣!”
那姑娘呵呵笑起,“原来是打铁的?不简单,这么小就当上师傅了!”
唐小山笑道:“在下已不小,比姑娘大了呢!”
那姑娘笑道:“会吗?我看不见得吧!”
此时大师李巧已慢步走下楼梯。
虽然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看来七旬开外,他仍目光带神,神韵含劲,未若想象中老态,适中身躯亦未发福,两只手掌特大,挂着不少疤痕,让人想象得出,那是铸造无数宝剑后所付出之代价。
他方现身,唐小山立即大礼拜来:“在下唐小山,久仰大师大名,能随身侍奉实是与有荣焉。”
李巧大师淡声笑道:“免了吧!听说你亦是铸剑师?”显然他已听及方才谈话。
唐小山拱手道:“不敢当,和大师相比简直班门弄斧,茌下自该向大师多多学习。”
李巧淡笑道:“你太抬举我啦,老巧只不过平庸之徒而已。”
唐小山道:“大师别客气,您若自称平庸,那在下岂非笨蛋一个?天下谁人不知大师所铸之剑,简直神兵利器!”
李巧淡笑:“过奖了!”对唐小山马屁功夫已领教,不敢再多扯,便问:
“不知金姑娘可起来了?”
唐小山道:“金姑娘已睡在天边。”“睡在天边?”李巧祖孙同感惊讶。
唐小山暗笑于心,表情仍认真说道:“不错,她一向如此。”
那姑娘急道:“这是什么意思?难过她随便耍一招便走了?”
唐小山道:“她一向如此。”
李巧道:“能不能说明白些?”
唐小山道:“其实也没什么,老实说,大师要见大吉庄邀请之人对不对?”
李巧颔首:“没错,还是四川唐掌门介绍,老夫始来此。”
“这就是了。”唐小山笑道:“可是大师却跑错地方,溜到大胜庄,还好我们发现得早,才把大师给接了回来。”
李巧怔愣:“这是什么意思?你说我们跑到大胜庄?金姑娘便是大胜庄庄主?”
唐小山颔首:“正是。”
李巧更愣:“怎会?怎会如此?金姑娘为何一点儿不吭声?”
唐小山道:“大胜庄和大吉庄一向死对头,他们哪肯让师傅知道一切,老实说,还是大胜庄派人把大师劫到他们那儿,手段卑鄙。”
李巧怔愕:“怎会?金姑娘看来一点儿都不像坏人……”
唐小山道:“要是她长着一张坏脸,大师岂会上当?”
李巧道:“呃,说的也是……”
那姑娘忽然想到什么,嗔叫道:“她把我们劫去,你又如何把我们弄回来?也是用劫持的?趁我们酒醉之际劫回?”
想及可能被抱过,不禁窘红且嗔怒。
唐小山早有准备,笑道:“在下请了个姑娘,小心翼翼才把您接回。”
那姑娘斥道:“我不信!”
唐小山笑道:“在下随时可以带您去见她,我们知道您是大师掌上明珠,怎可能任意污损呢!”
如此一说,那姑娘安心不少,然仍见怒气:“偷偷把我们带来就是不对!”李巧亦显意见。
唐小山轻叹道:“还请两位原谅难处,时下大吉庄若明目张胆要人,自必引起斗殴,若有伤亡何等不幸,故只能暗中和金姑娘谈判,然后把两位接回,毕竟大师乃是我们遨请之人,如若大师觉得大吉庄不够资格,那大吉庄又怎敢亵渎两位呢?”
如此一说,倒见严重,李巧虽觉此法不妥,然金湘兰已错误在先,或许只有如此,才能将事情伤害消弭到最低程度。
他本是铸剑工作者,心性较纯朴,怎肯让大吉庄下不了台,便叹声道:“罢了,若非误会在先,也就不会发生此事,欣儿何苦再责备人家?”那姑娘还想再斥,唐小山便说:“在下跪行大礼,难道还不足以赎此罪吗?”
那姑娘想及唐小山方才趣态,已自呵呵笑起道:“暂时原谅你,要是让我发现什么。到时就算跪断腿也饶了不了你!”
唐小山见已摆平此事,乐于心头,又自拱手道:“在下随时愿意为姑娘跪断腿!”
那姑娘呵呵笑斥:“真是一副奴才样!”李巧道:“欣儿怎可如此说人?”
那姑娘笑道:“爷爷有所不知,他以当奴才为荣哩!”
唐小山欣笑:“是忠心的奴仆,在下乐意为两位服务。”
李巧闻言亦觉想笑,对于唐小山之忠心,已然升起好感,轻轻一叹道:“有此忠仆,大吉有福了。”
唐小山神态光荣道:“两位不嫌弃,在下带您去见庄主便是,老实说,他昨夜一直睡在这里,只是方才被在下唤醒,急急前去盥洗,以免失礼,他应该马上过来才是。”
光闻及庄主亲自睡于此,李巧又自轻叹:“庄主太抬举在下了,实是罪过,快去快去,老夫得亲自谢他便是。”
正待催促,唐小山已指向门外,笑道:“敝庄主已来了,戴金边眼镜,满斯文地。”
只见得申剑吉一脸慌喜,快步奔来。
李巧见状,极欲出门相迎。申剑吉乍见此景,吓得更慌,快奔过来,干声直笑,“大师傅请里边坐!”
李巧笑道:“庄主多礼了,莫折煞老夫矣!”
申剑吉怔笑:“哪敢哪敢,若得大师抬爱,乃是大吉庄无上光荣!”
直觉似乎一切误会已解释清楚,想了一夜说词恐怕用不上了吧?
唐小山则笑道:“禀庄主,大师已知误入大胜庄之事,他已谅解一切,至于这位乃是大师孙女儿,长得实在漂亮动人!”
这么一夸,那姑娘已甜笑于心,暗自斥了一声“马屁精”却甘受人拍马屁。
申剑吉闻言欣笑不已,复又一脸歉意:“冒犯大师、小姐了,还请见谅。”
李巧笑道:“老朽才汗颜,竟然走错地方仍不自知。”
两人不断客套自责,随又相互喧寒问暖,并介绍那姑娘,始知她叫李欣欣,对铸剑功夫一窍不通,却喜欢舞两招,可惜剑法更差。
申剑吉直道唐小山招式不错,倒让李欣欣斜目相看,似有掂掂斤两之意,唐小山只能谦虚表示烂得很,未敢当场示范。早膳即在行馆食用。
唐小山破例获准共同进食。
此间,申剑吉大略说及将招开宴会,邀来名人侠客为李大师接风洗尘,大师虽说不必如此,但在申剑吉坚持下,他也就顺其自然。
他最关心仍是李欣欣,便向申剑吉表示孙女刚到京城,凡事透着新鲜,有空儿不妨派人带她出外走走,申剑吉目光落向唐小山,他欣然笑称没问题,李欣欣余眼瞄来,虽说不愿,但看她笑意仍浓,恐怕求之不得。
申剑吉干脆好人做到底,笑道:“唐世侄,你现在就带李姑娘前去走走,天桥、八大胡同都是极佳地区,李姑娘必定会大开眼界。”
唐小山一楞:“这么快?”
李欣欣嫩脸一拉:“怎么?你还以为我愿意?”
唐小山心念一转,立即笑道:“姑娘误会,在下是说要去也得等您吃饱再说,在下一向以服务姑娘为荣。”露出一副尽心尽命模样。
李欣欣瞧不出真假,露出战胜笑容。
方至街道,李欣欣果然如刘姥姥进大观园,凡事透着新鲜,除了走马看花浏览外,甚且东问西问。
唐小山干笑回答,他知道的也不多,李欣欣这才明白他原来比自己多来十天半月,土包子遇上土包子情境使她畅笑不已。
就此,她反而露出少女纯真一面,逛得更为自在开心。
唐小山亦自陪她四游。
现在,他就怕遇上于双儿,到时又将如何解释?如若解释不了,回去该不会跪算盘吧?
花了一个早上,足足狂遍西城区,或许艳阳高照,李欣欣已显疲备,遂要找间茶馆休息。
唐小山不知何处有名茶,便在附近江记茶行坐了下来。
他有模有样叫壶铁观音。
茶行另有小菜,顺便点个几样就算中餐啦。
他想这女人看来任性,若到酒楼,说不定来个大吃大喝,不陪死才怪。虽说回去可报公帐,但申老头的钱一半亦是唐家的,怎么算都划不来。
李欣欣喝过凉茶,舒服许多,便找话题聊开。
她道:“你可曾听说京城有个正义门?”
唐小山稍愣:“你怎知这种事?”
李欣欣笑道:“消息可多呢。前几天,有个中年妇人搭我爷爷便车,她即说受了一位大户人家欺负,硬把她家女儿强娶过门。后来她向正义使者申冤,立即得到协助,她女儿也安全嫁人,她说我们要是有冤屈,亦可找正义门申冤,我听得有意思便记下啦!”
唐小山暗斥:“什么正义门?还不是红包进、正义失!”淡笑道:“不错,你喜欢可去喊冤。”
李欣欣笑道:“真有此事?那我可要扰机会瞧瞧了!”
唐小山道:“要不要我打你一拳?”
李欣欣一愣:“什么意思?”
唐小山讪笑道:“打了你才有机会申冤啊!肿在脸上最为敏感!”
李欣欣忽而嗔斥:“你敢?不必申冤我必收拾你!”
唐小山笑的暧昧:“我哪敢,说着玩的,别在意。”
李欣欣这才笑起:“别的不扯,扯到我头上,实在讨打。”
唐小山笑道:“我是有问必答嘛。”
李欣欣道:“既然有问必答,那你说说看,京城最近有何精彩故事?例如说,哪里有人火拚死了不少人之类……”
唐小山皱眉,“你好像对江湖事特别感兴趣?”
李欣欣笑道:“谁叫我爷爷是铸剑的,他总会说出某把剑曾经经什么战役,死了多少人。我虽然不特别感兴趣,可是爷爷年事已高,不再涉入江湖
我是说打探江湖消息,这责任只好落在我身上,如若我知道了也好跟他闲聊,否则他人生已无多大乐趣可言了。”
唐小山道:“原来你另有用心啊!可惜我来京城不久,知道不多,倒是你爷爷必定说过许多名剑事迹,说些听听如何?”
他有意套及龙吟剑之消息,若能问出这才够好。
可惜李欣欣说了不少名剑故事,就是未谈及龙吟剑,他好生失望。
唐小山道:“你爷爷可曾说过百年前的宝剑,例如……红伶剑、青霜剑…
…就是不敢说出龙吟剑,免得露出痕迹。
李欣欣笑道:“红伶剑才不是百年前的名剑,它乃三百年前红伶仙子所铸青霜剑更久,大概在五百年前铸成,两剑已沉入涧中,恐怕永远无法见天日,百年前大概只有一把龙吟剑叱咤武林,结果亦消失无踪,可惜得紧。”
唐小山但闻消息,暗自欣喜,问道:“却不知龙吟剑是何模样?有何威力?”
李欣欣道:“当然是削铁如泥,至于是何形状恐怕无人见过。”
唐小山道:“连你爷爷也没见过?”
李欣欣道,“大概吧!爷爷常说如若见着龙吟剑,说不定铸造功夫会更进一层,可惜他未曾见过。”
唐小山虽感失望,但想及此事较为神秘,李巧就算知道,也未必会告诉孙女,待日后再行打探便是。
他顾忌谈剑太多,徒起疑心,便将话题转向铸剑方面,李欣欣却不爱听,有一句没一句搭唱着,她无聊啜饮名茶,目光注视街道。
突然发现穿着镶金衣衫女子,已自欣喜叫道:“金阿姨!”竟然还起身招手。
唐小山闻言瞧去,果真见及大胜庄主金湘兰,她似早就知人在此,态度讪牙欲笑般行来,唐小山暗道可麻烦了。
金湘兰忽见李欣欣,亦自高兴招手:“李姑娘你可把我急死了!”急奔过来:“你怎会在此?”
李欣欣娇笑道:“他带我来的啊!”
“他?”金湘兰冷目盯向唐小山,邪邪一笑:“又是你!”
唐小山谑笑道,“今早没哭死吧?”
金湘兰行入茶铺,冷斥道:“你敢闯入大胜庄偷人!”
唐小山冷笑道:“是吗?他们在大胜庄吗?你金姑娘不是说明人不做暗事,还找正义使者前来证明你的清白,原来全是演戏啊!”
金湘兰一愣,随即恼羞成怒:“那又如何?对付你这个小人,不用点儿手段行吗?”
唐小山讪笑:“事实证明你还是不行,还有脸来此见人。”
金湘兰冷斥,“还好,我见的不是你,否则会吐血,李姑娘,你说是吗?”
唐小山道:“李姑娘,别忘了她曾经骗过你和你爷爷!”
“我……”金湘兰冷斥,“那是让你和你爷爷知道大吉庄的人有多狡猾!”
唐小山冷笑起来:“金三八,你别逼我生气,否则后果自行负责!”
金湘兰又反斥:“怎么,敢恐吓我?大家走着瞧,李姑娘又不是你的人质,她爱跟谁就跟谁,你管不着!”
转向李欣欣,笑道:“李姑娘你不是想逛京城?我带你去,保证比他好玩一百倍。”
李欣欣怔喜:“当真?”跃跃欲试。
唐小山急道:“李姑娘别忘了你爷爷己受大吉庄聘请,你不该再跟大胜庄往来,这不是威胁,而是道义上问题。”
李欣欣道:“可是,我觉得金阿姨为人很好啊!”
唐小山道:“老鸨子对刚进门小姑娘一向不错,等到她要逼小姑娘接客时,狰狞面目立即露出来,你千万别上她的当。”
金湘兰不由嗔斥:“你说我是老鸨子!”
唐小山讪笑道:“你要承认我也没话讲!”
“可恶!”
金湘兰猛地一拳捣去。
她怒极而发,威力非同小可。
唐小山根本不闪不避,眼看那拳将要捣中胸口,他才使出惊天武学“神龙探爪”,那速度简直匪夷所思,明明见及怒拳已沾肌肤,照样被扣得死死,金湘兰唉呀惊叫,想抽回,却无能为力,急得尖叫:“非礼啊!”四处食客尽往此处瞧来。
唐小山根本不理,邪邪一笑,“我非礼你?你的手脚在我胸口,到底谁在非礼谁?”
此语一出,食客哄然笑开,金湘兰己窘得满脸通红。抽又抽不回,喊又喊不出,尴尬已极。
李欣欣突然嗔喝:“你还不放手,难道你一向如此对待女人吗?”气冲冲站立而起,直往外头行去。
唐小山一愣,已自松手,急道:“李姑娘!”想追却急着付帐。
李欣欣怒斥:“不准过来,我没你这朋友!”
金湘兰藉机奔向她,拱手道:“多谢姑娘解危。”
李欣欣竟然含笑回礼:“不必客气,我没想到他那么粗鲁,否则死也不会跟他出来。”
金湘兰笑道:“没错,他不但粗鲁,而且狡猾、恶心,甚至无赖到家,你离开他是正确选择。”
唐小山好不容易付帐完毕,急追出来:“李姑娘你请留步……”
李欣欣怒斥,“别过来,否则我连爷爷都带走,我不想再跟你一起,你滚吧!”
她催着金湘兰,两人奔行更快。
唐小山怔愣当场,没想到李欣欣任性到这种地步,难道为了对方是女性,就可是非不分吗?
他虽然顾及李欣欣安危,亦考虑过李师傅,然而对于李欣欣任性、毫不讲理行径,根本无法接受,再跟下去恐怕仍自找难堪,不禁心下一横:“去吧!
吃了苦头,可别回来找我!”
他决心不跟去,可是,如此一来又如何向李巧师傅交代?
为了李欣欣,李大师说不定当真会倒戈投靠大胜庄,到时大吉庄岂非落入下风?
“难道世上全是些不守信用之人吗?”
唐小山当真横了心,他己决定,如若李巧跟去大胜庄就让他去吧!反正无情无义,留他无用。至于大吉庄所有损失,他会想办法从大胜庄弄来,甚至盗光对方宝库也在所不惜!谁叫对方用的全是卑鄙手段。
李欣欣已不在身边,唐小山一时交不了差,只能流浪街头,心想混晚些再回去,说不定李巧已经睡着,倒省了种种解释。
不知不觉中己夕阳西下。
唐小山这才知道,计算着时间过日子竟然如此难煞,虽只过半天,却如三日之久,实在不易打发。
好几次,他将走入大吉庄,却又中途抽身离去,毕竟找不到好理由喟!
越近夜晚,他越是心焦。
正待找向小餐馆,先填饱肚子再说。
忽见红影一闪,有人喊道:“喂!”
唐小山回头望去,怔诧不已,“是你?”竟然是蛮横离去的李欣欣,此时还有脸面笑首迎来了
他冷道:“你不是得道升天,现又回人间干嘛!”
李欣欣娇声一笑:“怎么,你生气了?”奔得更近。
唐小山冷道:“不敢,粗鲁之人不会生气,只会非礼女人!”
李欣欣笑道,“唉呀!当时我只不过临机应变而已,你别在意,我向你道歉,没那个意思!”
唐小山瞄着她,不知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当时明明划地绝交而去,现在又奔回道歉,其中转变实非常人所及。
“你的金阿姨没有把你带去勾拦院花天酒地,爽它三天三夜?”
李欣欣斥笑,“我是女的,哪来这套!”
“找午夜牛郎啊!”
“神经病!”李欣欣斥笑道:“别再挖苦我,我是真心回来向你解释,当时你若跟金湘兰打起来,事情闹开,对大吉庄自是不利,至少是双方受损,她的目只是我,所以我才决定跟她走,再则,我也想逛逛京城,而且她昨天对我不错,我总不能不理她吧!”
唐小山皱眉,这家伙看来一脸任性会想那么多?冷道:“你明知她是大吉庄死对头,还跟她走。”
李欣欣笑道:“那是你跟大胜庄之事,和我并无多大关系,也就是说,我和她是私交,不会妨碍大吉庄任何事情,我现在回来就是证明,你不会连我的私生活。也要干涉吧!”
唐小山讪笑道:“一副自以为老江湖模样,希望你永远罩得住!”
暗想凭她也要跟狐狸精金三八斗,恐怕迟早被收拾都搞不清。
李欣欣斥道,“不然,你以为我混那么多年是假的?我早和金阿姨说好,不管两庄怎么争,不要给我和爷爷添麻烦,她已答应,所以这件事也不必告诉我爷爷。”
唐小山瞄眼:“好厉害的交际手腕,我该多向你学习!”
李欣欣娇笑:“少损我啦!你功夫好像很高,改天教我几招如何?”
唐小山冷道:“再高也是跑腿的,你可找错人了,我劝你要学真功夫到峨媚山去吧!那里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李欣欣笑道:“你要我当尼姑!”
唐小山道,“不敢,学功夫不一定要当尼姑,不过你喜欢我也支持!”
李欣欣笑道:“你这人就是坏,不跟你扯了,天色已晚,爷爷一定挂心我,不管你原不原谅,总得带我回去吧。”
唐小山瞄眼邪邪笑起:“看来你倒是只小狐狸,早就在计算我了!”
李欣欣笑道:“随你怎么想啦!走呵!”
唐小山终于引路回行。
然满脑子却对这位看来天真骄横,实则诡计多断的家伙百思不解,烛到底是何种人?怎生喜欢江湖事。
他想不透,只好把人原原本本带回大吉庄。
大师李巧见及孙女回来,已自安心不少。
祖孙俩随即聊得津津有味,李欣欣除了遇上金湘兰一事未说之外,其他全盘说出,果真让李巧心怀大开。
唐小山则移步行馆外头,准备再把石灯加水,发动阵势。
申剑吉随后行来,先是道谢唐小山尽日招待李欣欣,唐小山直道别客气,心想收了百两银票,怎么说都是值得。
申剑吉随后又说:“其实大师傅此次入京,除了帮助大吉庄铸剑之外,他另有一桩心愿未了。”
唐小山道:“是何心愿?想把孙女嫁掉?”
申剑吉笑道:“倒非此事,而是……他想找一个人。”
“找人!”唐小山道:“他曾来过京城?他想找谁?”
申剑吉道:“一位救命恩人,傍晚时分我跟他聊天,他始说出一段过去。
原来是在二十年前,他曾在五台山过到歹徒抢劫,后来有位侠士出现相救,他使能活命至今,事隔二十年,他对此事仍耿耿于杯,不断想报答此恩。”
唐小山道,“他倒是知恩图报之人……那人是谁?可有名号?或可帮他找找。”
申剑吉道:“难处即在此,他只知那人姓常,长有粗胡子,如此而已。”
唐小山想笑:“这是什么线索?要我把全天下长胡子姓常的家伙全找来?”
申剑吉干笑:“我也摸不着边,我想你出自唐门,可能对江湖事较了解,或许你跟大师谈谈能找出线索,可能的话,就替他完成心思吧!”
唐小山瘪笑:“简直大海捞针呵!”
然而他想若答应此事,大师自必更对大吉庄有所向心力,较不易被大胜庄挖走,也就欣然接受。加满石灯水液之后,已和申剑吉再返行馆。
此时李欣欣却已发现石灯开始冒出水气成雾,惊喜叫道,“怎会如此?你们在石灯里头加了什么,怎会冒出雾气?”
唐小山道:“加水而已,百灯下有热炭,就冒气了,有空儿你可以去煮蛋。”
李欣欣呢地一声:“原来如此……”有些失望,唐小山并未客气,立即拜向太师椅上的李巧,道:“听庄主说大师傅正在找一位常姓侠士?”
李巧稍怔:“申庄主您说了?”
申剑吉洪手笑道:“只要能替大师分担之事,大吉庄必定全力以赴。”
李巧感恩道:“实在给您添麻烦了。”
申剑吉笑道:“哪里,为大师服务,与有荣焉。”
唐小山再问:“那姓常侠士,大师怎会想到在京城?”
李巧缅怀过去,道:“当时在五台山……我受了难,那侠士前来搭救,事后我极欲报答,他却说路见不平不足挂齿,便离去,我急问他姓氏,他则说出姓常。我再问何名,他却笑而不答,径往京城方向行去,我复追问侠士可是京城人士或住在京城,他则颔首说声‘大概吧’,虽是大概两字,但我认为他并无欺骗之必要,所以才认定他住在京城没错。”
唐小山皱眉:“可是事过二十年,说不定他已搬走了呢?”
李巧轻叹:“如此只有全凭运气了……”一副失望模样。
唐小山见状不忍,笑道:“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他就在附近呢!大师且说说他有何待征?除了一把胡子,人有多大?身材如何?脸上可有记号?”
李巧回忆道:“当时他看来三十上下,如今大概五十开外,身躯适中,肌肉结实,至于脸面嘛……可惜时间甚短,根本无法认真辨识,只见得他满腮粗胡,如此而已。”
“就这样?”唐小山倍感棘手道:“他用何兵刃?大师该对兵刃甚内行吧!”
李巧道:“是峨媚分水茨,我记得,那是弯勾的双兵刃。”
唐小山颔首:“这还好办些,有了兵刃,自可缩小范围……”
大师轻叹:“就怕他把兵刃给换了!”
唐小山道:“大概不会吧,当时他已三十岁,且把兵刃带在身边,可能是惯用兵刃,只要练武人习惯之后,便甚难再改变了。”
申剑吉欣声笑道,“如此该能找出那人啦!大师尽管放心便是。”
唐小山道:“如若把人找来,大师能辨认他吗?”
李巧道:“该可辨认吧!我对他神韵记忆甚深。”
唐小山道:“那就好,否则找错人岂非闹笑话!这件事就交给在下办理,一有状况立即回大师消息。”
李巧拱手道,“多谢帮忙。”
唐小山笑道,“哪里,为大师服务,甚是光荣!”
接着,唐小山又问些似是而非问题,李巧并未能回答任何有用线索,倒是李欣欣对此颇感兴趣,说了一大堆,照样不管用。
她的目的大概想和唐小山共同出寻,唐小山察觉,送把话题引开,免得惹来麻烦。
随后,晚餐已开宴,唐小山受邀,但他吃个几口已起身告辞,匆匆赶回住处,那里还有双儿大餐等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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