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武林、三凶、十指箭
黑魈道:“废话!”
人已如一团黑气,扑向凌子影,两条臂膀,如同两道黑流墨蛇一般,映人人眼,圈出了漫空飘忽的幻影,整个的将铁捕凌子影,裹了个密紧。
凌子影猝然暴旋,斜移,身形移动的同时,一缕闪光的的暴扬,闪光透穿黑影,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那是凌子影的雪亮单刀的砍劈,劲疾的威势,使黑影猛然的扑来,变成了匆促的躲闪。
俩人中间的空隙,使得斗势缓得一致,迅疾的又互缠在一起。
黑魈的墨影,如一道道圆圈,快得如风车疾转,风车墨影的圆圈中心,一支雪亮的钢刀,随着身形的旋转,快得形成了一道中心钢柱,分不出是人是刀。
中心的凌子影,以静制动,全神贯注于黑魈的旋飞身影,丝毫不漏虚隙的抱刀凝视,随势而转,全身肌肉松弛,两臂微微内曲,形成一种既守又攻的最佳姿势,看得出这位江湖黑道,齐拳“铁捕”的年轻人,对敌之经验实是丰富之极,未虑胜而先虑败的采取了至佳的制敌之策,尤其是那突遭奇袭时的那凌厉的一刀,逼得对方不得不将“抢制先机”之势放弃,而形成了平等的对峙,沉静与机智,即给予敌人一种不敢轻视的感觉。
江湖三凶,岂是虚传,在平等的对峙之下,黑魈赫连温以其独特的旋绕步法,使周围的空气,激成漩涡气流,逐渐向内紧缩。
“铁捕”凌子影,逐渐感到一种压力,紧迫而来,机伶的一转念,蓦地大吼一声,手中刀,闪翻劈斩,光华流织,交错纵横,猛烈的削砍,如狂风骤雨,洒向黑魈赫连温的旋飞身形。
冷电墨蛇般的旋舞,突然在飞翻的刀刃犹在凝快的一抹寒光里,却猝然停止,“呛”的一声,腰间一抹乌光起处,一支乌黑的马鞭,环环连琐的回震来刀,又突的幻成一朵乌云反罩过去。
战飞羽看出黑魈赫连温使用的家伙,乃是一条三尺长的‘链子枪’十余节乌环扣连,与一般的‘链于枪,不同,他的枪尖——特粗,粗得成一个扁筒,而不是普通的梭形,这枪的枪头,唯一的解释,便是其中有不同的构造,“魈火”的外号,使战飞羽联想到这“链子枪”的构造,正是他的用途。
凌子影在激斗中,已见到了黑魈突然撒出的家伙特异之处,已万分的留上了心。
忽间,凌子影大吼如雷腾空而起,那种令人十分熟悉的雪银色光芒,已冷电流蛇般的炫快入人的眼帘,激起了漫空飘忽的莹亮幻影。
逐明、冷森、锋利,那是一种要命的闪亮,使人有种感觉——锋芒带起的光芒将无坚不摧。
战飞羽对“铁捕”凌子影又有了新的认识,无怪郭大公能放心让他接下“天下第一名捕”的重担,这种艺业,加上他刚才的机智,沉着,已可说是后起之秀了。
闪亮的光辉,倏然与森森的乌芒,隐隐晶流,猛然交缠,一种暗极的交缠,相见双方用的是内力,而非卖力。
腾空的身形,倏忽劈落,倒退五尺。
乌芒银光,同时分散,黑魈赫连温的乌色身形也同时后退五步!
赫连温乌睛凝聚,全身贯注,卓立不动,呼吸急促,紧盯对方,双手分握“链子枪”头尾,似甚激动。
战飞羽明白,他该激动,江湖三凶,是成名人物,以他的声名,与一个后生,“铁捕”凌子影激斗后,非但没有占到上风,显然的要想突破对方的防守,与凌厉的攻势,得付出无比的代价。
站在那里,凌子影纹风不动,脸色沉静,甚至连视线的方向都不变,凝重的注视,表示凌子影并未轻视于面前的敌人,然而却也并无半丝儿气怯与不安,相反的有着一种笃定的,稳如泰山的气势,那是种慑人的气势,不敢的气势。
郭大公突然道:“赫连温,说说你截击我们的目的。”
赤魅毛烈吼道:“有什么目的?找你伸量伸量!看看你天下第一名捕究竟凭什么在江湖中立足数十年而没有垮台!也看看那江湖盛传的人王神手无相战飞羽,到底凭什么在江湖中称霸天下。”
战飞羽道:“是你的本意吗?”
毛烈赤发飘飞,怒道:“战飞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战飞羽道:“这还不简单,我认为这不是你的本意。”
双眉一扬,赤流耸动,毛烈道:“战飞羽,第子不同你打哑谜!”
战飞羽悠闲的道:“道理很简单,你找郭大公,不该在这儿找,找我也不是在此时此地吧!何况,你我并不认识,你凭什么在这儿拦截我?这其中就有个道理!这道理很简单,你们不过是受人支使,让人牵着鼻子走的奴隶,来为别人当探马打头阵,说穿了牺牲生命罢了!”
暴然震怒,毛烈吼道:“战飞羽,你这个狗杂种,你狗嘴里永远吐不出象牙来,你简直是‘门缝儿看人’,把你老爷看扁了!”
喃喃的,战飞羽道:“二流货色,一流名声,江湖传言是不可以尽信的,就如同你们这三块料!就是这样!”
人魃杭汉吼了起来:“战飞羽,娘的,你横到我们头上来,是瞎了你的狗眼!”
无声的哼了哼,战飞羽道:“我熟知你们这种人的习性,狂极、粗暴,听不得一句真话。”
黑魈暴厉的道:“真话?放你妈的狗臭连环屁!你算什么东西,竟来批评我们?你也不撒泡尿照照!呸!”
古并不波,战飞羽:“不用照,早将你们的筋骨称量好了!就凭你刚刚的那点表现,你们这三块料,还不够揍的。”
突地狂笑,毛烈的红发,冲上了天,一指战飞羽,向黑魈与人魃道:“听到了伙计!这就是武林中传说的人王,枭霸,‘神手无相’战飞羽,就凭他这句话,也配?”
椰榆的,人魃道:“我看倒很配到说书场里去吹牛!”
黑魈道:“不!这是他的真本领,在江湖上能够有这大的名头,靠什么?就是靠这一张嘴,你们没听他说吗?找他不该在此时此地?你们猜我们该到哪里去找?嗯?”
略微一顿道:“我们该到死了人,或是将娶媳妇的地方找——那个拿着大喇叭的吹得同驴叫的声音的那个,就是他吗?”
“哈哈……”
“哈哈……”
没人再响应了,笑得没了劲,三个人都面面相觑,也感到无味,话无味,人也无味。
战飞羽缓缓地道:“笑够了吗?该哭了!”
面色一变,毛烈道:“战飞羽,大话说了,你打算怎样?是一对一?还是……”
摆摆手,战飞羽道:“一对一?你们?你们这三块二流货色?”
喀嘣一咬牙,人魈道:“战飞羽,行了,别光吹不练,来,让杭爷伸量伸量你,你这个无目的狂夫,看你有多大本事。”
战飞羽道:“毛烈,你该有点脑筋,如果我这样说,我会不具有这种本事吗?”
怒极冷笑,毛烈道:“那得试试,老子不信邪!更不信吹!”
战飞羽轻轻的道:“不会让你们失望的,你们现在就准备好……”
郭大公“咳”了一声道:“老弟,那不公平吧!黑魈要为白魃找影儿算旧帐呢!何况,我们也是三个多些!”
战飞羽道:“老哥哥!你已经看到了,凭他那二手三脚猫要找凌老弟算帐行吗,我们没时间同他蘑菇,打发了好办正事!”
黑魈嗔目切齿的道:“娘的,战飞羽,你等着,我收拾了这小子,我再找你!否则,我绝不与你交手!”
在话音未落时,赫连温猝然斜移,身形移动的同时,一溜乌油黑亮的细长光彩暴空,尖端透空,发出一种刺耳的呼啸,劈缠向“铁捕”凌子影。
凌子影半步不退,手中刀挥卷开去,光辉灿烂,如冷电,如流蛇,激起了阵阵雪影,一种寒森森的,阴凛凛的真正杀人夺命的那种光芒,逐出酷厉的,慑魂裂胆的气息,阵阵扩散。
战飞羽轻轻的道:“杀人刀……”
凌子影的刀飞劈而下!
赫连温猛一仰身,手中枪“唰”的直点敌人咽喉!
飞劈的刀刃,犹自凝快那一抹晶莹隐流的寒光,却已猝然回翻,“呛”的一声,震开了来枪,又突然的幻成一片光雨,反削过去。
赫连温一手执枪,一手突握枪尖,迅快捷魈的闪晃,急抬速至,如电般拦截。
凌子影在第一波攻势余力未竭之际,已倏旋向右,连串的刀影流射,猛的弹跃而起,虚空一百零八刀斩劈而下,布成了漫天的刀芒,狂泄之下,阻住了对方的退路,更似凌空落下一片刀雨。
眨眼间,赫连温,连挥九十八招,倏地贴翻滚,链子枪飞舞中,环响如注,不随骑波纹,圈圈扩散,防身的擒旋,如同涡流,向中心收缩。
一时之间,但见银雨乌光,交激闪耀,光辉流灿,黑白相映,连串激越,金铁撞击,声溶火星,人影一上一下,倏然分耳
嘴角噙着一抹惨酷的笑容,凌子影斜睨着黑魈赫连温,意味着:你还不够资格为白魑复仇。
赫连温左手紧握枪把,撑地而起,右手执着扁筒形的枪尖,遥指凌子影道:“臭小子!再来!”
大吼声中,赫连温骤然腾跃而起,“链子枪”倏闪已下,抖得笔直,对准凌子影天灵盖,暴刺而下。
凌子影,钢刀横架,猝然带起一条虹光似的匹练,当匹练映显,他的身子已然一个倒翻,倏忽弹起,刀刃流射,宛如千百颗陨石,彗星的流泄,在尖锐的啸声里,卷向了赫连温!
“链子枪”急回快翻,细长的乌影,黑蛇,连连点戳,频频飞击,在迷茫的乌光掠掣中,同流灿而来的银电交触,于是光影混乱,密响连串——
蓦地一声厉吼——
火光触发如一蓬红云,蓦然已裹向凌子影的光芒,赫连温的黑花翻落,肉色赤红,凌子影的身影如鬼魅般穿出火云,身形如白影追魂似的紧追而下。
就在这时——
斜刺里人影暴掠,两溜冷芒,突刺向凌子影背脊!
倏忽间——
灰影飘闪,如飞鹰,如闪电,将斜刺里的两溜冷芒,卷入一阵紫雾之中。
那是战飞羽的双袖,隐约问,那一双苍白的手掌,将猝袭的赤魅毛烈,与人魃杭汉的飞刃,收进袖中。
“哇”的一声厉叫——
赫连温踉跄的,跪地吐血!链子枪无力的倒拖地上,胸腹问,红渍满身,翻裂着二条长长的血痕,无力的,颓然倒地,一双白多黑少的眼睛,自黑衣裹头里,露出一种怨毒至极的寒芒,逐渐消散,消失!终于“嘭”的一声,倒地不起!
凌子影,抹一抹脸,眉毛烧得有点焦味,望着弃于地上的链子枪枪头,道:“好狠毒的家伙!”
眶眦欲裂,毛烈瞪着战飞羽道:“战飞羽,狗娘养的,你们二打一。”
战飞羽眸瞳赤寒的射向毛烈,冷酷的道:“三打一怎么不说?”
毛烈粗暴的:“这小子已伤了人,还要落井下石!”
战飞羽道:“受伤反噬,用的是见不得人的魈火!你是对方,怎么办?”
杭汉道:“战飞羽,来吧,该我们了!”
点点头,战飞羽道:“这还像句人话!只是不用客气,你两个一齐来吧!”
激动,狠厉地,赤魅毛烈道:“战飞羽,你是个狂言的匹夫,说大活的狗屎,天下的好话叫你说尽,坏事让你干遍!你不用害怕,武林三凶,向来不以多为胜!你安下心,不用跳动,宰你这种狂徒,还用不到费劲!”
冷静的,战飞羽道:“不错,我说大话,你说的是实话,怎么样,毛烈,你先来?”
战飞羽那种双手笼袖,双臂抱胸的挺立,犹如一座冰山,挺立天地之间,那股寒凛酷厉的眸瞳中的寒光,直射得毛烈自心底里发毛,全身都起来了一层层的暴栗,一阵阵的寒意!
事到临头,就是刀架在脖子上,武林人也不会低头,何况是出名的武林三凶?
毛烈由寒心转为极端的愤怒,愤怒战飞羽那种吃定了的态度,与挑畔式的揶揄说话,那是一种极端的,难以忍受的侮辱,这种侮辱比杀了他尤为难堪。
首先,寒栗变为绷紧的暴栗,毛烈的双目,首先射激出一股怨毒的红光,眉毛耸翻,两耳扇风,耳窝中的两撮红毛,扭结成一把小小的扇子,两耳一前一后的扇动,与那冲天而立的红短头发,形成了一幅巡海夜叉的长像,显见得他心中的怒意,到了极点,将怯意驱除净尽。
只见他一步一脚印生生的踏向地面,走向战飞羽。
距离五步,毛烈停身。
红毛毵毵的长臂一指战飞羽,毛烈道:“战飞羽,你这三等猪狗,九等畜类,混世魔王,不世的妖孽,今天要你挺尸!”
点点头,战飞羽嘉许的道:“很好!毛烈,你骂得痛快,也希望你的手底下,能与你的嘴巴一样的干净利落。”
毛烈振吭大吼:“你就要尝到!”
到字犹在舌尖上打转,毛烈的双臂一伸,双手中已多了两柄金光灿烂,同他的肤色近似的匕首,匕芒金光交织成的线条,倏然映凝穿舞,宛如烟火银花爆烈的刹那间的璀璨,飞掣流闪,形成了层层刀浪,叠叠光圈,围刺削劈向战飞羽的前身。
强劲的刃风光芒,破空透戳,但战飞羽的身形,宛如失去了重量,仿佛飞絮一般,随着对方的刃芒晃动,跌荡,银芒刃尖,急遽的刺进,却就只差那么一丁点儿的距离,够不上部位。
使毛烈吃惊的,却是战飞羽那双手笼袖,双臂环胸的姿势,却一点也没变,尤其是那双寒凛的眸瞳,更加放射出暴凛的煞光,凝视着毛烈的赤目,瞬也不瞬,任你刃尖如何的急烈,快速,就是刺不上敌人的胸膛。
毛烈暗里吃惊,越发的愤怒,长身而起,双臂匕首陡然的挥动,一排半弧似的扇骨般直泻而下。
战飞羽突然挺立不动,右手猝翻,袍袖飞扬,没见着他的任何招式,与右手掌指的动作,只见苍白的光影一闪,就只那么一闪,快,准,狠,稳,一连串的“嚓嚓”微响中,全部过去,融为一刹,半着不失的,通通将毛烈的招式阻了回去。
身形猛沉,毛烈的匕首,双双挺进,悍不畏死的飞刺向战飞羽的咽喉。而行动的快速,逾电光石火。
战飞羽突然回旋——明明向左,却一下子到了右边,飞动的袍袖,神出鬼没的臂掌,白芒一闪之间。
毛烈突地“吭”了一声,一个跟斗翻了出去。
“哇”的喷洒出一口口鲜血。
恍如电硕般,那冰寒感触又突然袭上心头,毛烈恐惧中杂着僵意,神情木然,人就像泥塑,像木雕,口角的鲜血,汩汩外流与他的发肤,无何大多的异样,只是那双呆滞的眼神,却给人一种傻怔的感觉。
战飞羽淡淡的注视着毛烈,他的双手,又已隐于袍袖,双臂环抱胸前。
面色冷森,毫无表情的,战飞羽道:“毛烈,你还有话说吗?”
毛烈的脸孔扭曲得红毛翕张,一张脸变成了猪肝色,眼神突然由呆溃变为惊恐,由惊恐变为羞愤,胸腹间连连鼓盈,起伏不停,口齿问阵阵粗壮的喘息,夹带着血沫,一进一出,双臂颤微微的抬起,指着战飞羽道:“你……你……”
“哇”的一声狂喷出一大滩血块!
“噗”的一声,诺大的躯体,突然扑地不起!寂然不动!
人魃走了过去,将一赤魅”翻了个身,仰脸向上,只见本是红色的面容,毛发,此时已变紫涨!七窍流血,显然是活不了!
人魈杭汉冷酷的向战飞羽道:“战飞羽,你的神手原来是毒手,无怪你是江湖上横行,却原来在交手之时,使着无比下流歹毒的散毒动作,你配在人前扬威,在武林行走的吗?”
淡泊地,战飞羽道:“杭汉,将你那一对狗眼,睁大一点,他死了,是我下的毒吗?”
狠毒的,咬牙切齿,杭汉道:“你没下毒,他为什么七窍流血而死?”
战飞羽冷冷地道:“因为他的心肺都已糜烂,而在战前却说了大话!当我问他‘还有话说吗’的时候,他气怒攻心,催发了内伤,你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他脸上是紫的,他的身上可没有紫,这毒只攻他的脸,哼!”
郭大公道:“杭汉,你听说过战飞羽会用毒吗?”
突然,一种拣软的吃的意念浮起胸臆,杭汉蓦地勃然暴怒道:“老狗,你不用在那儿狗仗人势,有种出来,同杭爷对上一招!”
郭大公蓦地上前一步,道:“固所愿耳,不敢求也,一招,百招,都是一样。”
杭汉蓦然弹一弹双手上的长指甲,道:“你能不能受得了我的指箭百招,那要看你这天下第一名捕的名头是不是虚传得了!”
郭大公道:“你倒是学乖了,不那么猖狂,大言不惭!”
狠狠的,杭汉道:“郭大公,还没有交手,不用那么笃定!”
点点头,郭大公道:“向来都不敢笃定,刀口上舔血的事,谁也没那么把握!”
这种话,出自郭大公口中,在武林三凶的人魈杭汉听来,可就极为诧异,要知道,武林人物,可就是一口气,不服输、明明艺不如人,嘴巴上可向不服人!而郭大公竟然认为没有把握,当然,他并不只是说他没把握,而是包括了敌对的双方,虽然这是事实,然而,杭汉听来却有些不入耳,甚至有点刺耳!
气氛由血腥酷厉,顿时转变为低沉!
战飞羽暗暗的佩服郭大公不愧是公门的第一名捕,能在一两句话中,就改变局势,使敌人由狠毒的心情,转变向“茫茫然不知所以”。
武林三凶,江湖中凶名久著,心理的影响只是暂时的,那日已积聚的乖戾之气,与当前的仇恨,血淋淋的事实,使他在一时的低沉后,又转向狠恶。
杭汉狠暴的道:“老小子!你少摆这些玄门道,咱们之间,明摆着的事实,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郭大公道:“我知道,只是你犯不着未交手而发怒,这样会影响你的功力的!”
暴然震怒!杭汉道:“你他妈的假仁假义什么?老子就是喜欢这个调调儿!那岂不是正可让你占个便宜?”
郭大公道:“三死其二,我实不忍心赚你这个便宜!”
勃然震吼,杭汉道:“真在那儿一厢情愿啦!老小子!你……”
“铁捕”凌子影,突地虎吼道:“杭汉,你这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家伙,假若你再嘴巴里不干不净,我就先割你的舌头!”
杭汉道:“你算什么东西……”
凌子影道:“不用管什么东西,能宰了你就行!”
郭大公道:“大人不犯小人过,影兄,你退下去。”
杭汉道:“不用啦!我一人对你们师徒二人也是一样,那样会更干脆点!”
郭大公突地冷哼一声,摆摆手,示意凌子影出手,他转身退到车前,理也不理杭汉,这是一种轻蔑的表现。
凌子影突地道:“说大话虽不费力气,动上了可就不那么容易,不用师徒俩人,你只要能将这个做徒弟的收拾了,自有我师父来陪你!”
杭汉道:“臭小子,你来正好,我给赫连弟兄复仇!”
陡然间,杭汉长指倏展,如同十指尖锐的利箭,分射向凌子影,灰中带白,白中透亮,尖中带削刃,刃利如剑,只这一刹,就如同十支锋利的剑,刺戳向凌子影。
凌子影身形暴旋,神鬼莫测的突然旋到对方的后侧,动作之快菲夷所思,闪晃之下,一把钢刀,业已到了杭汉的颈头。
倏忽前仆,躲过了钢刀的临颈之危,大转身,双臂蓦然如同一排弧形的扇骨,如一排尖利的剑锋,横削向凌子影的胸腹。
略顷身,钢刀一竖,刃面迎向十指,凌子影的动作干净利落之极。
堪堪十指指甲与刀刃接合的刹那,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双臂后收倏扬,分指向凌子影的双睛。
疾然地轻摆钢刀,又是一式简简单单的“开门见山”,凌子影的钢刀又迎向了十指了。
蓦地一声怒哼,冷冷地,杭汉道:“小子!让你尝尝指箭的滋味!”
话未落,十指中的食中四指,一叠一弹,双臂猛收的同时,杭汉的四指指尖,在一弹之后,如流星,如闪电,突然脱指飞射,指尖的寸许,齐齐折断后,疾然弹向凌子影的面前,两取双眼,一取鼻下人中,一取咽喉。
晃闪的刀光,“叮,叮,叮”的连响中,震飞了双眼与咽喉的指箭,一仰脸,凌子影张口硬接指箭,含在口中。
身形急偏,凌子影的“钢刀”狂紧狠削,在旋回的冷电交织卷舞里,在前式的光华照映中,刀刃晃飞,猛的砍向敌人头顶。
十指箭,倏忽形成一面长扇的弧形,箭气破空,发出“咝咝”彻响,冷芒精电,辉辉生璨,森寒的招式,立时将凌子影的攻势封住。
凌子影,顿臂力挥,急骤的狂雨暴雪,十指箭已被阻在空中乱了条法,快速的挡削,锋利箭刃,倏伸倏缩,始解了眼前的危机,杭汉已是被劈得心中发火!
蓦地里,一声劈啸,身形猛然腾空,杭汉如同一只愤怒的鹰隼,倏上倏下,身子未落,十指暴弹,寸寸指甲,迸裂如箭雨,骤然罩向凌子影。
傲立不动,凌子影的钢刀,挥舞成一片光幕,急光流灿中,“嚓嚓”之声,不绝如缕,指尖被刀幕挡得落满身前!
一声怒嘿,十指并齐,杭汉头上脚下的插向凌子影的面门!
倏然疾退,一仰头,“呸!”的一声,一指指尖,如流光音星的泄尾,倒射向人魃劈箭的面前!
“轰”的一声,身形如一支竹杆,双臂曲弯,十指齐根插于地中,头触地面,身折后仰,“叭哒”摔在当地,杭汉连“吭”一声都没有,即时断了气。
指箭自凌子影口中射出,无巧不巧的,正中杭汉的天门!穿脑入髓,一丝儿血渍都不现的将敌人杀死!
摇摇头,战飞羽道:“他想不到你口中的那截指箭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凌子影余悸犹存的道:“这家伙,是豁上了性命,想同归于尽的,假若没有那块指尖,这时地上恐怕要多上我的一道尸身!”
笑笑,战飞羽道:“没那么严重吧,你的绝活还没露呢!”
郭大公道:“影儿,死者为上,入土为安,你同詹、倪两位就把他们埋了吧!”
“不用的,姓郭的,有人会处理的!”
这是道士的声音。
郭大公一听,沉静的道:“那么我们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