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五度空间灵魂离体
可是,尼格酋长的失踪,如今看来,似乎和陈维如的妻子徐玉音的怪异行为有关连,原振侠实在不愿意相信这一点,他宁愿相信徐玉音是患了严重的精神分裂症,彻头彻尾地幻想自己是另一个人。可是,看来事情却又绝不是那么简单!
还有一点原因,是原振侠无法立即作出决定的,那就是他自己在问自己,黄绢和王一恒的约会,自己坐在里面,算是什么呢?
黄绢和王一恒,是同一类的人,叱咤风云的大人物,王一恒还曾经明显地回原振侠表示过他对黄绢的野心,他,一个普通的心医生,算是什么呢?
黄绢可能完全不了解原振侠那极复杂的心情,她听不到原振侠的回答,催道:“怎么啦?”
原振侠道:“我有一点事,陈维如告诉了我一个十分怪异的故事──”
黄绢不等原振侠讲完,就放肆地笑了起来,道:“别理会陈维如的故事,一个人杀了他的妻子,总会编一些故事出来的!”
原振侠忙道:“不,陈维知所讲的,还和失踪的尼格酋长有关!”
黄绢呆了一呆,随便她怎么想,也无法把一个在夏威夷神秘失踪的阿拉伯酋长,和这里的一个医生的妻子,联在一起。所以,她并不在意,道:“还是先听听王一恒的解释好!”
原振侠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你要注意,王一恒绝不会欢迎我也在场!”
黄绢又呆了一呆,道:“你是说──”
原振侠没有进一步说明,只是道:“你应该知道的,我不信你感觉不出来!”
在电话那边传来的,是黄绢充满了自信的笑声,十分动听,她道:“好,那我再和你联络!”
原振侠放下了电话,叹了一声,离开了领事馆,这时,天色已快黑下来了。
他离开了领事馆之后,直赴机场,在行李寄存处,拿到了那只化妆箱,化妆箱上著锁,原振侠也没有法子打得开它,他小心地提著箱子,在走出机场大厦之际,有两个人,向他走了过来,一个是头发半秃的中年人,一个是一头红发,个子矮小的西方人。
这两个人来到原振快的面前,那半秃的中年人问:“是原医生?”
原振侠十分讶异,只是点了点头,但是在刹那之间,他“啊”地一声,指著面前的两个人。这两个人,他虽然从来他没有见过,可是却不止一次听人讲起过他们!那半秃的中年人,是吕特生教授,而那一头红发的西方人,是温谷上校!
原振侠所不明白的是,这两个人何以知道他会在机场,但这个疑问,也立时有了答案,吕特生立即道:“陈维如打电话给我,说在机场可以见到你!”
原振侠迟疑了一下,陈维如是什么时候打电注给他的?陈维如现在的处境十分不妙,为什么他还会和吕教授联络?他是为了什么?
原振侠迟疑的神情十分明显,吕特生和温谷两人互望了一眼,吕特生道:“原医生,陈维如做了什么事,我们全知道了,所以,收到了他的电话,我也觉得很突兀,我们是不是可以先找一个地方谈谈?”
原振侠心中暗自嘀咕著,如果他知道陈维如的下落,而不通知警方,他也有罪的,他只好谨慎地道:“陈维如……有告诉你他在什么地方?”
吕特生摇头道:“没有,他只是说,他觉得我的话──我曾对他说过一些话──”
原振侠道:“是,我知道,他告诉过我!”
吕特生继续道:“他认为我的意见,值得参考,而他又有进一步资料可以提供,所以,他才打电话告诉我,要我赶快到机场来找你!”
原振侠又想了一想,才道:“我们可以详细谈谈,我们到──”
吕特生道:“到我的住所去怎么样?”
原振侠并没有异议,点了点头。他只是注意到,满面精明的温谷上校,自始至终,未曾发言,只是用他锐利的目光在观察著他。
原振侠他们三人,一起出了机场,坐上了吕教授的车子,由吕教授驾著车,一路上,三个人都保持著沉默,并不出声。
到了吕特生的住所,由于陈维如曾向原振侠形容过这地方,所以原振侠有并不陌生的感觉。吕教授将原振侠直请进了书房,坐定之后,吕教授才道:“原医生,我,我和温谷上校,都假定你可以接受一些非现代科学所能解释的现象。”
原振侠勉强笑了一下,道:“多谢你们看得起我,但是我不以为这样,以两位的身份而言,会有什么离奇的设想!”
吕教授笑了一下,道:“我是学心理学的,可是近十年来,我专研灵学。我在灵学上的研究,只有同是研究灵学的人才知道,因为直到如今为止,灵学的研究,还在摸索的阶段,而且,并未曾在科学界被肯定。”
原振侠道:“我明白。”
吕特生又指了指温谷上校,道:“温谷上校和我一样,也是一个灵学研究者!”
温谷上校扬了扬眉用手拨了一下他那头大红的头发,道:“和我的职业不是十分相称,嗯?”
原振侠摊了摊手,道:“简直不可想像!”
温谷上校道:“其实,那和我的职业,有很大的关系。我的职业,需要对许多谜一样的事,展开彻底的调查,在许多事件中,我发现有许多事,是完全无法解释的,逼得我要向另一方面去寻求答案,像尼格酋长失踪的事,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原振侠知道温谷已经说到了正题上,所以他只是点著头,并不打断温谷的话头。
“尼格酋长神秘失踪的经过。真是不可思议,从任何角度来看,都是无可解释的!”温谷上校扬著手,语调之中,仍然充满了疑惑。
原振侠道:“由于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已经知道了全部详细的经过,也知道你是负责调查工作的。”
温谷上校笑了笑,重演了原振侠的一句话,道:“偶然的机会?”
原振侠怔了一怔,温谷上校已然道:“黄绢一出发到东南亚来,我们便已经有了情报,知道他的真正任务,是负责调查尼格酋长的下落,也知道她到了之后,和王一恒取得了联络,和你也取得了联络!”
原振侠“嗯”地一声,道:“你们的情报工作做得很不错,什么都知道。”
温谷上校的神情,像是有点歉意,道:“你已经知道的事,我们不说了,只说你不知道的。尼格酋长失踪,我尽我所能去调查,结果仍然一点头绪也没有,那就使我想起,我用的调查方法错了,我不能用常规的方法来解决这件事!”
原振侠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温谷吸了一口气,道:“我作了一个大胆的假设。“
原振侠扬了扬眉,仍然不明白,温谷搓了一下手,加强他说话的语气,道:“我的假设是,尼格酋长连人带车,在刹那之间,进入了另一个空间,或者说,在那一刹间,空间和时间,发生了我们全然不知道的变化,所以,令得尼格酋长连人带车,彻底在我们习惯的空间之中消失了!”
原振侠皱著眉。四度空间,甚至五度空间的理论,他多少也知道一些。但那些,全只不过是一些人提出来的假设,是不是真的另外还有空间,谁也没有法子确切证明。温谷上校的推理倒是最省事的,因为完全找不出尼格酋长失踪的原因来,所以,就委诸于另一空间!
原振侠并没有说什么,但是当他在这样想的时候,他自然而然,现出不以为然的神情来。
吕特生和温谷互望了一眼,吕特生挥了挥手,道:“另一个空间,这本来是很玄妙的事情。但是像尼格酋长这样的失踪案,历史上有记录的,超过二十宗。只不过发生在夏威夷,还是首次而已。”
原振侠道:“我知道,所谓大西洋百慕达神秘三角或魔鬼三角,就有不少船只和飞机无缘无故失踪的记录。”
温谷接著道:“对,在印度,有整队士兵出去步操,结果消失了的记录。在马来亚的金马伦高原,著名的泰丝大王,晚饭后出去散步,就永远没有回来。这些神秘的失踪案,除了他们突然之间,进入了另一个空间之外,简直就没有别的解释!”
他讲到这里,略顿了一顿,又强调了一句:“不管我们对另一空间知道多少──实质上,还只好说是一无所知,但是我们必须在观念上接受这一点!”
原振侠有点讥讽似地道:“在没有出路的情形之下,假设一条出路?”
温谷上校立时道:“是,如果你能假设出另一条路来的话,请讲我听!”
原振侠呆了半晌,摇了摇头,道:“我想不出──”他向温谷作了一个手势,不让他插言:“好了,就算尼格酋长达人带车,忽然之间,进入了另一个空间,那么,他和万里之外的一个医生的妻子,又有什么关系?何以徐玉音会以为她自己是尼格酋长?”
温谷和吕特生又五望了一眼,像是商议如何措词,才能使原振侠接受。他们静了一会,吕特生道:“是的,这个现象,比较奇特一些,是两种奇特现象的一种复式的组合。”
原振侠一时之间,听不懂对方这样说是什么意思,他道:“复式组合?听你这样说,倒有点像是什么彩票的赌博方法!”
吕特生苦笑了一下,道:“别开玩笑,我所说的两个特异现像,一个是空间的转移,另一个,是灵魂和肉体之间的转移!”
原振侠一听得吕特生这样说,不自由主,“咯”地吞下了一大口口水。他瞪著眼,道:“所谓……灵魂和肉体的转移,意思是──”
这时侯,他只感到了极度的迷惑。实际上,吕教授的话,他是明白的,但是他必须再听对方解释一次。因为这种事,实在太玄妙了。
吕特生沉声道:“我们从事灵学研究的人,有一个根本的大前提,这是近年来才形成的。那就是,我们不是去研究灵魂的是否存在,我们都绝对肯定了灵魂的存在,然后,再去研究灵魂存在的形态,活动的方式,和肉体的关系,等等。”
原振侠深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说什么。
吕教授又道:“可以证明确然有灵魂存在的实例太多了,这方面的记录,出成专书的,在普通的书店之中,就可以买得到,其中牵涉到人的前生,托生,灵魂脱离肉体后单独存在的情形,冤魂转移肉体的情形,等等,灵魂转移肉体,中国有一个俗称,叫作『鬼上身』,想你必也听说过!”
原振侠不禁苦笑,想起陈维如告诉他,第一次发现妻子的异行之后,去找精神病医生的事,当时那位老医生向陈维如开玩笑,想不到吕特生真的这样解释!
原振侠缓缓地道:“这类事情,也有很多实录,我也听说过,例如一个英国的农夫,忽然会用希腊文来写诗之类,也有很多了!”
吕特生道:“是的,这种情形的实录非常多,在灵学研究之中,已被普遍接纳成为事实,而不当作是什么神秘不可思议的怪事!”
原振侠苦笑了一下,伸手在脸上用力抚摸著。
他自己也不知道这种动作是什么意思,像是想自己从极度的迷惑中清醒过来。
他道:“两位知道,我是一个医生──”
他的话还未曾讲完,温谷上校已接口道:“对,你学过解剖学,把人体的每一部份,都剖开来看过,找不到有什么灵魂,对不对?”
原振侠想说的,正是这两句话,既然已被温谷抢先说了,他只好点了点头。
温谷转向吕特生,道:“教授,我的意见是,我们有必要向原医生介绍一下,如今世界各地灵学家研究的初步结论!”
吕特生道:“是!”
他回原振侠望来,原振侠的心中,仍是一片茫然,他只好等对方说下去。吕教授侧著头,想了一想,道:“现在的假定是,灵魂是一组电波,这组电波,由人体发出的生物电积聚而成。人体的活动,会发出生物电,这一点,是已经由实验证明的了!”
原振侠点了点头,吕教授又道:“假定,人脑在活动之中,不断放出生物电,这种生物电,形成组合、记忆,那一组虚无飘渺的电波,实际上就是人的灵魂。”
原振侠“嗯”地一声,仍然没有表示什么意见,他不是灵学家,也根本没有意见可以表示。
吕教授继续道:“这一组合,根本一直是在人的身体以外活动,原医生,你学过解剖学,可曾有人在人体中找到过人的记忆、思想?而人有记忆、有思想,这又是不容否认的事!“
原振侠只好挥著手,吕特生的话是合乎逻辑的。问题是他的逻辑,全建立在“假设”上。
吕教授又道:“这种组合,在绝大多数的情形下,都只跟随特定的一个肉体,或者说,只跟特定的一副人脑,发生作用。举个浅显的实例来说,等于一个电台,发出一极特殊波长的无线电波,只有一具收音机可以接收得到,而且这具收音机,是无法仿制的!”
吕教授说到这里,向原振侠望来,原振依又点了点头,他在想:这种说法,黄绢一定十分有兴趣。黄绢和王一恒已经会面了吧?他们会面的情形不知道怎样?当原振侠一想到黄绢的时候,他有点心不在焉,以致没有听到吕教授的几句话,他忙请吕教授重说一遍。
吕教授道:“可是,在非常特殊的情形下,另外有一副人脑,也可以和这组组合发生联系,那么,这组组合,就可以在这个人的身上,发生作用。”
原振侠“啊”地一声,张大了口,道:“灵魂的转移或鬼上身?”温谷高兴地道:“他明白了,关于这方面,还有一个浅显的比喻。”
温谷上校忽然向原振侠指了一指,道:“听说你对音响,相当有兴趣!”
原振侠愕然:“你们的调查工作真是无所不包!”
温谷耸了耸肩,道:“那你一定有录音座?录音座,像是人的身体,而录音带,就是那种组合。放什么录音带进去,就播出什么声音来,录音座并不决定一切,决定的是录音带!人活动的情形,也是一样。决定的,是和人脑组织发生感应的那组组合”“原振侠来回走了几步,道:“这一点,我明白了。”
吕特生道:“好,你明白了。我就可以解释复式组合这回事了。尼格酋长,忽然之间,基于不明的原因,进入了另一空间,在那个空间中,他的思想记忆组合,又和他的肉体分离,灵魂离开了身体之后,又再回到我们的空间来,那可以说是迷了路,而那组迷路的组合,和徐玉音的脑部,发生了感应!”
吕特生在讲了这番话之后,顿了一顿,又强调地道:“整个事件,就是这样。所以当日,陈维如对我一讲,我就通知温谷上校,说我已找到尼格酋长了!”
原振侠的脑中,紊乱得可以,吕特生的话,其实已经说得再明白也没有了,但是,他却实在无法一下子就接受过来。
他举起手来,道:“等一等,等一等!”
他怕吕特生再一口气说下去,他更消化不了。然后,他把吕特生的话想了一遍,整理了一下,道:“我有三个问题!”
吕特生和温谷,一起作了一个“请问”的手势。
原振侠一口气地道:“一、是不是尼格酋长已经死了?二、徐玉音原来的灵魂呢?三、如今,尼格酋长的灵魂──那种组合,又到哪里去了?”
吕教授苦笑了几下,道:“你这三个问题,我真的无法全部回答。尼格酋长的灵魂分离,是发生在另一个空间中的事。我们对于那另一个空间,一无所知,自然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原振侠道:“如果是发生在我们生活的这个空间呢?情形怎么样?”
吕特生十分小心地回答道:“首先,是次序的问题,绝大多数的情形下,都是人死了,灵魂离体,而不是灵魂离体之后人死。当然也有例外,中国古代的小说笔记之中,就有很多关于『离魂』的记载,离魂之后,人也可以不会死亡的。”
原振侠想不到吕教授会引用古代的传说,他吸了一口气,道:“对,古代的笔记,有关离魂的,大都是美丽凄幻的爱情故事──主角之一,太思念他的爱人,以致魂魄离开了躯体,去到他爱人的身边。”
原振侠在这样说的时候,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黄绢,也自然而然长叹了一声。
温谷和吕特生显然不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是为什么在烦恼。吕特生继续道:“你第二个问题,我的解释是,在开始的时候,尼格酋长的灵魂,只不过是对徐玉音的脑部进行干扰,在干扰的过程中,徐玉音的那种组合弱,尼格酋长的强烈,结果,就由尼格酋长的灵魂,全部占据了徐玉音的脑部!”
原振侠失声道:“照这样说,在某种程度上而言,徐玉音早已死了!”
温谷立时向原振侠望来,缓缓地道:“据我所知,没有一个法庭会接纳这种辩护的,何况就算这种说法成立,杀了尼格酋长,一样是杀人!”
原振快的神情极其苦涩,道:“作为一个不幸的丈夫,陈维如是早已知道的,他一再说:『她已不是她!』陈维如是早已知道的!”
这时侯,原振侠是无论如何不应该发笑的,可是他却有了强烈想笑的感觉,虽然他发出的笑声,结果是如此之乾涩。他道:“想想看,陈维如的妻子,是一个阿拉伯酋长,而那个阿拉伯人,却可以随便欣赏抚摸他妻子的胴体,换了任何人,也会杀人的!”
吕特生把他的眼睛,紧紧地闭上了一会,才又睁了开来,他显然不愿讨论陈维如那种可怕的处境,他道:“第三个问题是:我不知道。尼格酋长的灵魂,可能又遇上了第二个会对他发生感应的身体,可能回到那另一个空间去了,也可能仍然在我们这个空间之中,漫无目的地飘荡。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原振侠半晌不语,温谷上校道:“原医生,这样的剖析,你满意了吧?”
原振侠道:“我们的假设,只不过是假设,陈维如说,徐玉音每天都用阿拉伯文字在写一些什么,他已取了全部她写的东西。照你们的假设,这应该全是尼格酋长写下来的东西?“
温谷道:“可以这样说!”
原振侠道:“那我们就来看看他写些什么,岂不是可以得到进一步的证明?”
吕教授道:“当然,我们来机场找你的目的,正是如此,但是我们必须先使你对发生的事,有一个概念,才能作进一步的了解!”
原振侠提起那只化妆箱来,温谷上校的职业,使他必须是一个开锁专家,弄开一只普通化妆箱的锁,对他来说,实在容易不过。化妆箱打开,先取出了一大叠报纸和杂志,全是有关尼格酋长的报导。然后,便是用各种各样纸张写成的记录。
记录全是用阿拉伯文写的,三个人苦笑,他们全不懂阿拉伯文字。原振侠道:“这件事,必须让黄绢知道,她一定看得懂,而且,她是代表阿拉伯国家,来寻找尼格酋长的!”
温谷上校并没有表示异议,只是喃喃地道:“我怀疑她如何向那些只知道石油可以换美金的阿拉伯国家领袖去解释尼格酋长的失踪!”
原振侠道:“那是她的问题,我们是不是去找她?两位也可以和陈维如作造一步的详谈。”
吕特生和温谷都没有意见,原振侠将一切仍旧放进化妆箱,仍然由他提著,一起离开了吕特生的住所,直趋那个领事馆。
他们到了领事馆,试图和黄绢联络时,得到的答案是意料之中的:“黄部长正和王一恒先生在会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