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展奇功魔踪初现
梦,甜甜蜜蜜的梦!
突然之间,却传来一阵“叮叮当当”急促而又响亮的铃声。
打破了寂静的夜。
冲散了甜蜜的梦。
小流浪首先在左边房里大梦初醒的声音道:“阿恨,外面好象有动静?”
阿恨揉一揉睡眼,道:“是铃声。”
“怎么会有铃声?”
“笨啊!自然是示警。”
“示警?有入夜闯日月宫!”
“你这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问。”
“本使者还是要问,咱们要不要出去助他们一臂之力,好好表现表现?”
右边房里的虎妞道:“一动不如一静,咱们稍安勿躁,相信日月官的人定可应付自如。”
过了片刻工夫,始终未闻任何动静,小流浪忍不住嚷嚷道:“怪事,怎会动静全无,是不是日月宫已经被人全部吃掉了。”
虎妞也忧心仲仲的道:“事情的确透着古怪,咱们出去瞧瞧吧。”
阿恨想一想,道:“也好,趁此机会,正是我们离开日月宫的最佳时刻。”
三人毫不迟疑,当即推门而出。
外面,皓月当空。
天色,行将破晓。
整个日月宫静悄悄的,沉寂如死。
没见到半个人影。
没听到半点声音。
顷刻之间,日月宫似已变成一座空械,死城。
“老婆!”
“少宫主!”
“明宫主!”
“老太婆!”
四处寻找,声声呼唤,始终未见朱明媚、朱明月与失明英母女祖孙三人现身答话。
甚至连王婆、宫女、警卫、仆役等人也奔走一空,偌大的日月宫,真的成为一座空城。
小流浪道:“妈的,他们在搞什么飞机?”
虎妞亦道:“该不会是闹瘟疫、黑死病吧?”
恨天生道:“八成是有强敌夜袭。”
小流浪不同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干嘛要夹着尾巴逃?”
阿恨道:“也许来敌太强,老太婆不愿硬拼,下令撤走避风头。”
虎妞道:“哼!软骨头,没有出息。”
阿恨道:“也许是老太婆另有锦囊妙计。”
小流浪傻呼呼的道:“也不对呀,并未见有半个来袭的强敌?”
恨天生目注前方道:“来了,来了!”
是来了,就在前方不远,刚刚才翻墙而入。赤膊,胸前剌着一条龙,手里拎着一把刀,正是前此在百香园所见,跟假唐诚沆瀣一气,蛮横凶顽,打起来不要命的那一群刀客的同路人。
阿恨的脑筋动得好快,一瞬间便筹得一计,告诉了虎妞、小流浪。
刀客的速度也不慢,已蜂拥而至,其中一个黑帽子大汉抡起大刀来晃一晃,声若焦雷似的道:“此处可是日月宫的老窠?”
阿恨不假思索,吐出来一个字:“是!”
“你们是日月宫的爪牙?”
“错!”
“那是什么人?”
“自己人。”
“自己人?”
虎妞上前一步,指着他的胸膊道:“一条龙!”
黑帽子大汉神色一紧,接口说道:“走四方!”
小流浪做了一个不喜欢喝酒的姿势:“不喝酒!”
黑帽子大汉挥着大刀,砍了几下道:“爱打架!”
发出一声夜枭似的狞笑,接着又道:“果然是自己人,三位怎会在此?”
阿恨坦然的说:“我们是奉命来卧底的。”
黑帽子大汉道:“奉何人之命?”
“老唐。”
“老唐?哪个老唐?”
“就是曾经占据唐家堡的那个假唐诚嘛!”
“哦!是他,巴总。”
巴总是何许人物,三小根本莫宰羊,也不敢问,一问就会拆穿西洋镜,露出马脚来。
不过,还是大有收获,总算弄明白假唐诚的真正身份是“巴总”。另一名满面刀疤的汉子,以怀疑的语气道:“三位在此卧底的事,巴总怎未提及?”
虎妞镇静如恒的道:“开玩笑,此乃机密大事,只有傻蛋才会公开宣布。”
小流浪大发宏论道:“外行,外行,只有外行人才会说这种外行话,我们干的是间谍,间谍是最神圣,最神秘,最伟大,也是最危险的工作,断断不可以暴露身份,一曝光就会死翘翘,你们知不知道?懂不懂啊?
哼,乱来!”
好家伙,反客为主,训起人来,训得众刀客一愣一愣的,谁也搞不清楚他吃几碗饭。
阿恨小心谨慎的道:“巴总现在何处?”
黑帽子大汉道:“正在调集大军,准备全面攻击。”
“今天的行动不是总攻击?”
“只是试探,也是侦察。”
“总攻击的日期可曾确定?”
“待将探察的结果携返后便可定案。”
本想继续追问下去,被刀疤汉子打断了,道:“真他妈的邪门,日月宫的警觉性怎么这样差?”
虎妞道:“他们正在睡觉。”
“该不会是设下了陷阱吧?”
“绝对不会。”
“未见得,事情太反常,一路通行无限。”
“桩卡早已被我们拔掉,自然通行无阻。”
黑帽子大汉道:“好极了,老虎瞌了眼,只有挨杀的份儿。”
小流浪扮了一个鬼脸,道:“先杀老的还是小的?”
刀疤大汉道:“统统要杀,赶尽杀绝,鸡犬不留!”
黑帽子大汉道:“听说日月宫的明媚少宫主风华绝代,艳冠群芳,最好留在后面,先乐乎乐乎再送她上西天。”
阿恨心中暗道:“大胆的王八羔子,竟敢打我老婆的主意,你今天是死定了!”
表面上则满脸堆笑的道:“可以,高兴怎么干就怎么干,日月宫现在已经在咱们的掌握之中。”
小流浪神气活现的道:“走,先去杀那个明英老太婆,再去杀那个寡妇明月,最后才去收拾明媚少宫主。”
刀疤汉子眉飞色舞的道:“这个主意不错,走!”
“走!”
五六名杀气腾腾的刀客,在阿恨、虎妞、小流浪的引领下,放步而去。
朱明英、朱明月、朱明媚深闺何处,三小根本一无所知,况且此刻空城一座,也见不到人。
一迳将刀客领至他们所居住的独院来。
阿恨指着:中州四怪所住的房间道:“老太婆就住在里面,你们哪位愿意杀第一刀,立第一功?”
一名黑脸:大汉高举着大刀,趋前道:“我!我!”
虎妞道:“最好一刀毕命。”
黑脸大汉道:“保证不用砍第二刀。”
小流浪道:“千万别发出任何声音来。”
黑脸大汉粗犷的道:“只闻砍头声,绝对听不到惨叫声。”
阿恨道:“如此甚差,祝你好运,请!”
其实,这一番话主要是说给偷张、赌李、酒仙、丐王听的,好叫他们知所准备,静待杀人。
黑脸大汉不明就里,真想杀第一刀,立第一切,耀武扬威的,也轻手轻脚的,撬开房门,闪身而入。
咔嚓!听到刀声,骨碎肉裂。
扑通!不知是人头落地,还是尸体倒下。
果不其然,并未听到半声惨叫。
那黑脸大汉亦未及时退出。
等了一会见工夫,刀疤汉子有些急了,道:“这小子存搞什么鬼?”
阿恨好机灵,随机应变道:“可能在搞女人。”
黑帽子大汉怔神道:“一个死老太婆,怎么会。”
小流浪鬼头鬼脑的道:“这可不一定,三年不玩女人,见了猪八戒赛貂蝉。”
刀疤汉子道:“没有的事,大家伙昨天还在徐州妓馆‘趴’过哩!”
话毕,横刀在胸,朝房门行去。
阿恨赶忙追上去道:“老兄想干嘛?”
“进去瞧瞧。”
“也想分一杯羹?”
“只是想证实一下同伴迟迟未出的原因。”
不能拦,一拦就会出纰漏。
刀疤汉子没再多言,仗刀入屋。
猛可间,只听刀疤汉子大叫一声:“有诈!”
以下的话还来不及出口,便身首异处,魂归离恨天。
尸体倒在屋内。
人头滚到门外来。
形藏已露,阴谋已败,没有再继续遮遮掩掩的必要,阿恨亮出了七杀刀,张三元、李东云、仙人跳、王不留亦皆闪电纵出。
小流浪竖起了大拇指,对四怪吆喝道:“赞!四位的表现出色,配合的天衣无缝,阿恨教主一定会加你们的薪水,升你们的官!”黑脸子大汉目注七杀刀,再听听这一番言语,马上恍然大悟,声色俱厉的道:“狗娘养的,原来你们是七杀教的那几个魔崽子,该死的雏儿,老子正纳闷,日月宫既有间谍卧底,何须派人来打探侦察。”
虎妞道:“马后炮,晚啦,今夜你们是死定哟!”
恨天生道:“冲啊,杀人不必偿命!”
小流浪道:“杀啊,死后不用棺材!”
虎妞道:“宰啊,送他们回老家去!”
刀客仅余四人,七杀教共有七个,以七对四,以众凌寡,立刻展开一场惨绝人寰的混战!恶战!屠杀!
人数虽然不多,刀客个个皆身怀绝技,功夫了得,在众寡悬殊的情形下,仍然斗-志昂扬,奋不顾身,使七杀教遭遇到顽强的抵抗,费了不少力气,周旋了五六十个回合,方始结果了他们的性命。
小流浪这时咋呼道:“坏啦,坏啦!咱们犯了错误。”
阿恨怒斥道:“你那条筋不对劲。”
小流浪道:“我是说正经话,别狗眼看人低。”
“你说呀,小王在听。”
“咱们不该赶尽杀绝。”
“有何歪理?”
“该留一个活口查一下‘巴总’的来龙去脉。”
一语提醒梦中人,虎妞娇叱道:“是该留下一个活口,你怎么不早说?”
小流浪傻笑道:“我也是刚刚才……”
言犹未尽,异事陡生,独院之外又有激烈的打斗声传来,当他们急勿匆的赶至现场时,恶斗已至尾声。
只见地上躺着两名刀客,身中数刀,已开瞠破肚而亡。
另一名刀客,正在跟那位疑似黑肚肠,面蒙黑布的神秘客打得难分难解。有十几名蒙面人在一旁掠阵观战。
“刀下留人!”
“刀下留人!”
虎妞、小流浪的话说晚了,余音未尽,那名刀客已人头落地,倒地了帐。
小流浪怒冲冲的道:“岂有此理,叫你刀下留人,为何不听号令?”
神秘客默不吭声,一个蒙面人代言道:“臭小子,别不知好歹,爷们是在帮七杀教的忙啊!”
虎妞冷笑道:“算了,不谢,这不是帮忙,是帮倒忙。”
蒙面人粗声大气的道:“娃儿休得无礼,何谓帮倒忙?”
小流浪道,:“笨蛋,帮倒忙你也不懂,本教想要一个活口,查一些机密之事,结果却被你们这位头头灭了口,实在可恼,可恨,又可恶!”
阿恨拎着七杀刀,刀刃上还淌着血,一瞬不瞬的死盯住神秘客道:“说,你是谁?”
神秘客的眸子转了两下,没开口。
仍由那蒙面人代答道:“是你的大恩人。”
“姓什么!”
“恕难奉告。”
“叫什么?”
“你不必知道。”
“扯下你们的遮羞布来。”
“没有这个必要。”
“你娘,不听命行事,就叫你们吃七杀刀。”
虎妞道:“命丧七杀刀,做鬼也不冤!”
小流浪道:“神刀出鞘,无血不归!”
白搭,神秘客吃了秤铊铁了心,不说话就是不说话,当下挥挥手,率众如飞而去。
阿恨大怒,边追边吼:“黑肚肠,少装蒜,骨化灰飞小王也认得你。”
虎妞如影随形,叱声如雷:“不要跑,把命留下来,杀人偿命,这是天公地道的事。”
小流浪的话也不好听:“好汉做事好汉当,有胆子杀人,也要有勇气挨刀子!”
“杀啊!杀掉这个土匪头!”
“宰啊,宰掉这个大流氓!”
“今天要大开杀戒!”
“今天要大义灭亲!”
一面呼喊,一面追赶,恨满心头,志在必得。
然而,神秘客等人却一概相应不理,发足狂奔,一霎时便已翻墙而出。
偏巧一无和尚又飘然而现,声急语快的道:“恨教主,别再追赶神秘客,快去截杀刀客去吧,表现的好,老宫主说不定会改变主意,无条件的把少宫主送给你做老婆!”
阿恨错愕一下,道:“刀客不是已经死绝死光了吗?”
一无和尚道:“死了一批,又来一拨。”
“在那儿?”
“后院外面。”
“日月宫的人呢,怎么一下子全消失不见了?”
“本来设下了十面埋伏,准备张网以待。”
“那怎么龟缩不前,动静全无?”
“是你们烧包,抢了他们的锋头。”
虎妞四下望一眼,不悦道:“好,那咱们就撒手,且作壁上观,以免人家说七杀教多管闲事。”
一无和尚环目一顾,小声道:“非也!非也!贵教正该藉此机会好好展示一下实力,免得被日月宫的人看扁了,对贺老头也好处多多。”
小流浪愕然道:“和尚,这事跟老烟枪搭不上边吧?”
一无和尚笑道:“岂止搭得上边,而且关系密切,只要你们的实力够强,表现够好,老太婆一高兴,贺老头或许还有重温旧梦,重拾旧欢的机会。”
英雄所见略同,阿恨立道:“本教主亦有此同感,好,且在日月宫演一场戏,给老太婆瞧瞧,好叫她知道七杀教的厉害!”
和尚之言非虚,确有另一批刀客潜入日月宫。
是从山上溜下来的,鬼鬼祟祟,蹑手蹑足,行踪诡秘,谨慎异常。
共是七人,为首者是阿恨在百香园见过的那个红帽子大汉,已越过院墙,进入后花园,正在向日月宫的心脏地带摸索。
小流浪是个猛张飞,一声不吭,从暗处冲出去,被阿恨把拉住了,道:“且慢行动,小王想到一个绝妙好计。”
虎妞道:“什么绝妙好计?”
阿恨道:“老太婆蛮横无礼,将咱们当作囚犯来软禁,实在可恨。我们不如暂且放他们进去,让他们瞎冲乱闯一通,咱们也乘机助纣为虐,一方面给老太婆一点教训,一方面看一看日月宫究竟有何神奇之处。”
小流浪诡笑道:“这叫做趁火打劫!”
虎妞一扬眉道:“也叫做浑水摸鱼!”
恨天生道:“刀客的行为最好狠一点,进行破坏,甚至放火烧房子。”
小流浪道:“这样咱们就更有机会大闹特闹,闹他个鸡飞狗跳,乌烟瘴气。”
虎妞道:“然后再换一个身份,挺身而出,救苦救难,救火杀人,表演给老太婆看。”
阿恨道:“只有这样才能吐出这口窝囊气!”
小流浪道:“也只有如此才能显现出七杀教的手段来!”
想法的确很美,可谓一箭双雕,气出了,必然还会得到日月宫的赞赏与感激。
但是,事实却大谬不然,七名刀客深入不远,便觉出苗头不对,红帽子大汉沉声道:“太平静也太顺利于,其中定必有诈。”
一名同伴道:“说的也是,此处倘若确为日月宫的巢穴,理当岗哨林立,戒备森严才对。”。
红帽子大汉道:“如果不是消息有误,摸错了地方,就是日月宫已有警觉,事先撤离,设下了空城计,设下天罗地网。”
“那咱们现在……”
“撤!”
一声令下,七人步调一致,当即掉头而去。
阿恨睹状大急,马上电纵而出,沉喝道:“喂,戴红帽子的,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虎妞亦一掠而至,语冷如冰:“身入宝山,岂可空手而回,也不怕巴总剥你们的皮。”
小流浪的话最刻薄:“最低限度,也得把脑袋留下来做纪念品,表示曾来此一游,永志不忘。”
红帽子大汉目注三小,脸色大变:“你们怎会在此?”
恨天生淡淡一笑,道:“专为恭候七位大驾而来。”
“日月宫的人呢?”
“渡假去了。”
“七杀教意欲何为?”
“本教主想先打听一个人。”
“谁!”“巴总是何许人物?”
“不知道。”
小流浪冷哼一声,道:“爱说笑,姓巴的是你的顶头上司,你会莫宰羊?”
红帽子大汉脸一沉,道:“知道也不告诉你们。”
虎妞玉面带煞道:“哼,这可由不得你,非说不可!”
那同伴粗野的吼道”
“不说你能把老子怎么样?”
“不怎么样,要你项上的人头。”
“小婊子好大的口气。”
“口气不大,本事大。”
“你找死!”
“接招!”
刀客的刀快如闪电,刷!的一声,照准虎妞的脖子就砍。
虎妞岂是庸手,七杀指神鬼莫测,噗!噗!连攻二指,奇快如电,那刀客连一个念头还没有转过来,两只血淋淋的眼珠子,已带着两股血箭飞出三丈以外去。
接着大刀也换了主人,虎妞好狠好毒,就用刀客自己的刀,砍下了刀客的头。
吓破了另外六名刀客的胆,哪还敢再多放半个屁,多停留半秒钟,三下六计,走为上策,急急如丧家之犬似的抱头鼠窜而去。
阿恨岂肯罢休,抡刀疾追:“纳命来!”
手起刀落,一名刀客在半空中被他腰斩。
虎妞已经杀红了眼,叱道:“好事成双!”
一刀开膛破肚,又解决了一个。
小流浪也不含糊,从地上拾起一把刀来,嚷嚷道:“摸阎王爷的鼻子去吧!”
刀出如电,力猛如山,连吃奶的力气都施出来,好家伙,直从后背,劈到前心,将一个活生生的人硬是劈成两片。
却令另外三人得到喘息的机会,飞上墙头,一泻而下。
三小接踵而上,刀客已奔出去十丈之遥。
正自焦急间,蓦见乱石丛中人头钻动,袂声如涛,黑压压的冒出来三批人马。
老公主朱明英居中。
明月宫主与王婆居左。
朱明媚、史大忠在右。
还有一大群日月宫的高手护卫在侧。好大的一个布袋,恰巧将三名刀客套进去。
“杀!”
朱明媚第一个立功奏捷,“玉掌金印”,疾展“太乙神功”,印上一名刀客的胸膛,刀客尚未弄清楚眼前的情况,出招的意念亦未产生,便“巴达!”一声倒下去,双眼暴凸,舌头外吐,死状极惨。
“杀!”
另一名刀客的死状更掺,被震飞出去,五脏碎裂,口血狂喷而亡,是明月宫主的杰作,功力精纯,一掌毕命,果然不同凡响。
“杀!”
同一时间,另一声杀出自老宫主明英之口,龙头拐杖一挥,“横扫干军”,招向红帽子大汉的中盘,欲将他拦腰扫成两截。
“前辈杖下留人!”
“请勿赶尽杀绝!”
阿恨、虎妞的胆子好大,疾冲而上,冒险将龙头拐杖抱住。
小流浪亦至,与朱明媚、史大忠联手出击,乘红帽子大汉惊魂未定,已将他的大刀夺下,生擒活捉。
老公主一杖之力,力逾干钧,三个人但觉一阵剧烈抖颤,双脚入地三寸,始将力道卸去,,朱明英怒不可当的道:“你们不要命了?”
恨天生道:“是想留下那刀客的命。”
“留他的命作甚!”
“可以追查一些事情。”
“哦,我老人家倒没有想到这一层。”
小流浪没大没小的道:“老太婆若是想到,七杀教就没有机会表现了。”
朱明英收回拐杖,拍一下阿恨的肩胛道:“你们的表现不错。”
恨天生道:“老宫主是指那一段?”
“全部。”
“你老人家都看见了?”
“一切皆在我老人家的视线之内。”
“抱歉,七杀教抢了日月宫的光彩。”
“哪里,这样更好,终于证明了一件事。”
“证明了什么?”“证明你们三个娃儿,确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虎妞抓住机会,企图敲诈勒索:“老宫主的意思,是否有意将苛刻的条件取销?”
明英老宫主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沉声道:“此事非同小可,我老人家还要考虑考虑。”
阿恨冷然一哂,道:“你慢慢考虑吧,本教主要跟刀客朋友聊一聊。”
横跨数步,到了红帽子大汉的面前,堆下一张阎王脸,字字冰冷的道:“朋友,现在做了阶下囚,一只脚已经踏进棺材去,最好不要自找苦吃,乖乖的回答小王的话。”
红帽子大汉怒目而视,一言不答。
阿恨道:“还是那一句老话,巴总是谁?”
刀客的性子极为倔强,答得好妙:“老子也是那一句老话,不知道!”
阿恨没有生气,眉尖涌起杀机,对朱明媚道:“老婆让开,本教主看上了他这一双扇风耳,想腌猪耳朵吃。”
一扭头,又对史大忠道:“虽然咱们是情敌,小王仍然愿意尊称你一声史兄,若是怕鲜血染红了衣裳,请退后三步。”
朱明媚正用刀架在红帽子大汉的脖子上,道:“此人杰骛不驯,只怕割下两只猪耳来也无济于事,他不会这样简单就招出来。”
小流浪道:“莫非阿恨嫂另有高见?”
朱明媚道:“是有一个更好的法子。”
虎妞道:“那就快请说出来吧!”
史大忠用剑抵住红帽子大汉的心口,闻言客客气气的道:“可以点他的‘逆宫穴’。”
小流浪双眉一扬,道:“逆宫穴在哪儿?本使者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你会点?”
史大忠苦笑道:“这是一处奇穴,小弟找不到,也不会点。”
小流浪冷嘲热讽道:“不会就不要乱出馊主意,等着吃腌猪耳朵好了。少宫主如今是有夫之妇,也不要乱抢别人的老婆。”
这话实在太过份,气得史大忠脸色发紫,但他毕竟出身名涵养甚深,并未发作出来。
明媚少宫主道:“只有老奶奶懂得点‘逆宫穴’的绝技。”
阿恨方待转身催驾,明英老宫主已闪身而出,噗!噗!噗!
连点三指。
没有人看清楚她是如何出招。
也没有人看明白她点向何处。
只见朱明媚、史大忠业已撤剑收刀,退到一边去,红帽子大汉彷若没事人儿似的,放步离去。
小流浪方自一怔,说了一句:“开什么玩笑。”以下的话来不及出口,事情便有了变化。
红帽子大汉仅仅走出去三四远,便双脚一软,一屁股跌坐在地。
接见额头之上滚下来满头的汗珠,人也开始哼呀哈的呻吟起来。
起先似乎还可以忍受,不久便支持不住了,倒在地上,打起滚来。
明英老宫主句句冰冷的道:“血气逆转,痛如刀绞,除非及时化解,否则,血管很快就会一寸一寸的暴裂,骨头也会一根一根的断掉,受尽千苦万痛,直至气绝而亡。”
日月宫主朱明月道:“什么时候忍受不住了,愿意实话实说,就请打个招呼。”
阿恨道:“点个头也可以。”
小流浪道:“放个屁也算数。”
虎妞道:“只要从实招来,本姑娘保证赏你一个痛快。”
朱明媚道:“一刀毕命!”
史大忠道:“身首两分!”
这二人孺子可教,进步神速,已经学会了阿恨、虎妞、小流浪说话的语气技巧。
红帽子大汉不久便受不了啦,汗水湿透了全身的衣裳,本来是一身土,现在变成一身泥,在地上滚来滚去,呼天喊地,鬼叫不已,最后喘着大气喊叫道:“罢了,罢了,老子认栽就是。”
阿恨故意拿他寻开心:“你娘,现在不是老子,是孙子。”
红帽子大汉忍气吞声的道:“对,是孙子。”
小流浪想占便宜,道:“孙子就应该叫爷爷呀!”
“是,爷爷!”
“再一声。”
“爷爷!”
“嗯,这还差不多。”
虎妞道:“快说巴总是何方神圣?”
刀客道:“就是那个冒牌的神指唐诚。”
阿恨道:“废话,这事本教主已知,用不到你来饶舌,巴是他的姓吧?”
“是姓巴。”
“名字叫啥?”
“叫巴尔克。”
“巴尔克?好像不是汉人?”
“是旗人,也是满人。”
“干什么的?”
“以前是禁军的总教头。”
朱明媚接口道:“所以你们大家都叫他巴总?”
刀客打了两个滚儿,喘了奸几口气,吐出来一个字:“是!”
小流浪道:“现在又是担任何种职务?”
“大内高手的总指挥。”
“听说姓巴的正在调集人手,准备进攻日月宫?”
“这消息不假。”
明月宫主道:“可知巴尔克师出何人门下?”
红帽子大汉道:“乃是大清国师长白人魔郝立德的得意门生。”
此言仿佛是一支利箭,射中了朱明英、朱明月、朱明媚的心,母女祖孙三人互望一眼,大家皆脸色骤变,面有惊容。
明英老宫主迫不及待的追问道:“这个巴尔克,曾以神指唐诚的身份窃占唐家堡,是否也曾以类似的手段。混入别门别派?”
红帽子大汉呻吟一阵后道:“这我就不大清楚了,只知道在未占据唐家堡之前,巴总还另外执行过一次更具挑战性的任务。”
“是什么任务?”
“目标是不是日月宫?”
“是否另外有一个化名叫林坤泰?”
“喜穿白衣,绰号白衣秀士。”
“身边可能还有一个小女孩?”
朱明月、朱明媚母女的问题一箩筐,连珠炮似的全部问出来。
可惜红帽子大汉已至油尽灯枯之境,气若游丝,欲哭无泪,欲语无言。
阿恨急声道:“快把他的逆宫穴解开。”
虎妞道:“解开穴道,他才有力气说话。”
小流浪道:“快呀,再晚了这个王八就会翘辫子!”
主客易位,三小发号施令,老宫主明英还真听话,抡起龙头拐杖,在刀客的头上猛然一点。
只听“哇”的一声大叫,刀客立从地狱回到人间,痛楚立消,汗水立止,也不再打滚了。
阿恨道:“朋友,现在可以说话了吧?”
刀客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坐起身来道:“可以了,可以了。”
明月宫主神色紧张的道:“本宫主刚才所提的问题,你是否知晓?”
红帽子大汉沉思一下,道:“晓得一些。”
朱明媚紧盯着他追问:“那就快说,巴尔克是不是林坤泰?”
刀客环顾一眼,道:“他……”
仅仅说了一个他字,便无下文。
猛可间,仿若天兵天将般,从空际坠落一人,其快如电,来去如风,脚未落地,从刀客的头顶一掠而过。
哇!
的一声惨叫,刀客的头颅已碎,出现五个血窟窿,鲜血与脑浆如涌。
来人却早已远去。在大家眼中的,只不过是一阵风,一溜烟,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罢了。
快得令人难以想像。
快得叫人感到恐怖!
“什么人?”
“不要跑!”
阿恨、虎妞、小流浪,以及朱明英、朱明月、朱明媚、王婆、史大忠等人,喝声中,早已弹身而起,咬着来人的尾巴迫下去。
来人的速度委实太快,又起步在先,大伙儿多数被远远抛在后面,连边也摸不着。
只有阿恨与明英老宫主出类拔萃,鹤立鸡群,勉为其难的将距离拉近了一些。
突闻老宫主大喝一声:“老魔休逃!”
人也跟着腾空而起,施展出“流星赶月”的罕见绝技来,舞着龙头拐杖,接连几个纵跃,终于被她追赶上了。
“老贼何人?”
“杀你的人!”
“照打!”
“回去!”三言两语过后,老宫主挥出一杖,来人回击一掌。
这事简直不可思议,就像电光石火一般,双方一触即分。
明英老宫主跌落在地,面色泛青,身子摇摇欲坠。
来人被她扫落一片衣襟,人却在一方巨石之上借力弹起,瞬即消失在乱石丛树之中。
阿恨追上来道:“老宫主伤得不重吧?”
老宫主明英道:“还好。”
“那就快追呀!”
“不必追赶了。”
“难道就此罢手不成?”
“已经来不及了。”
“可知此人是谁?”
老宫主并未立即作答,返回宫内,指着刀客头上的五个血窟窿道:“你们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功夫?”
阿恨、虎妞、小流浪茫然无知。王婆、明媚、史大忠摇头不语。
明月宫主疑云满面的道:“可是传闻中的白骨追魂爪?”
老宫主明英忧心如焚的叹息道:“不错,正是极端歹毒、霸道,人人闻名丧胆的白骨追魂爪。”
阿恨道:“曾听老烟枪提过这一门功夫,据说早已失传。”
明英老宫主道:“失传并不等于绝传。”
虎妞道:“这话不假,大乙神功也失传已久,结果日月宫便精于此道。”
阿恨旧话重提道:“问题的关罐是,这个老魔头究系何方神圣?可曾看清楚他的庐山真面目?”
老宫主道:“匆匆一瞥,耳目难辨。”
“弄不清他的身份就麻烦了。”
“我老人家在怀疑一个人。”
“谁?”
“长白人魔郝立德。”
“白衣秀士林坤泰的师父?”
“就是他。”
小流浪大惊小怪的道:“惨啦!惨啦!事情果真如此,就灾情惨重啦!郝立德、巴尔克、林坤泰,再加上马骥与那一群不要命的刀客,几股子势力-旦结合起来,必然会给七杀教、日月宫带来莫大的威胁。”
恨天生愠怒道:“住嘴,少长他人之志气,灭自己之威风,是真豪杰、大英雄,理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一个长白人魔算老几。”
言来豪情万丈,铿锵有声,颇得老宫主明英的共鸣欣然道:“阿恨,你可有破敌之策?”
阿恨的破敌之策很简单,只有一句话:“攻击是最好的防御!”
老宫主马上回说:“对,攻击是最好的防御,七杀教与本宫之间的一切恩恩怨怨,是是非非,我老人家愿暂时搁下,只要你们肯为日月宫跨刀助阵,保证不会亏待三位。”
恨天生沉吟少顷,道:“这事大体上本教主不反对,但有几个原则问题有讲清的必要。”
明英错愕一下,道:“有何问题?”
阿恨正容道:“首先,小王要表明,七杀教不是为日月宫助阵跨刀,而是为了本教自己索仇、讨债、打天下。”
虎妞附和道:“是嘛!七杀教乃是一大宗派,要当主角,不会当配角。”
小流浪亦道:“对极了,要挑大梁,不跑龙套,七杀教的人不会当别人的马前卒,摇旗呐喊。”
老宫主一怔神道:“三位好像跟他们有仇?”
阿恨道:“那可不,仇深似海。”
“跟谁?”
“林坤泰跟老烟枪有夺妻之恨。”
“还有那个?”
“巴尔克,也就是冒牌唐诚,杀了我娘。”
“我老人家发现,你跟黑肚肠也有一些过节。”
“岂止是一些,杀死先母的另一个凶手正是黑肚肠。”
明月宫主道:“阿恨,江湖上盛传,你的生身父亲是……”
恨天生闻言脸色大变,恨声截口道:“别提这件事,谁提小王就跟谁翻脸。”
老宫主笑道:“好极了,恰巧黑肚肠也是本宫必杀必灭之人,咱们目标一致,殊途同归,取得了平衡点,也具备了合作的基础,但不知恨教主是否还有需要讲清的事情。”
“有,还有两件事。”
“那两件?”
“第一,本教主一定要娶日月宫的少宫主为妻。”
“第二呢?”
“桥归桥,路归路,老烟枪的这一笔帐非算不可。”
“好,我老人家答应你,待长白人魔郝立德一千牛鬼神蛇伏诛后,再一次解决。”
天已大亮太阳爬上了山头,阿恨昂首道:“如果本教主的判断不错,这一批混帐王八应该就在徐州云龙山一带,最好趁他们尚未完成调度集结之前,杀进他们的老巢,闹个天翻地覆,唏哩哗啦!”
老宫主跟女儿朱明月互换一道眼神,道:“此计甚善,咱们就这么办。”
恨天生道:“如此,本教主就此告辞!”
老宫主道:“不送!”
阿恨宝里宝气的道:“老婆、丈母娘再见。”
小流浪也凑热闹:“情敌再见。”
虎妞亦道:“咱们后会有期。”
“再见!”
“再见!”
日月宫之东。
云龙山北面。
阳关大道旁,一户农舍的晒谷场上,有两批武林人物,正打得头破血流,难分难解。
一批是刀客,不多,仅五人而已。
另一批是蒙面人,数约二十左右。
由于彼此众寡悬殊甚大,战况呈一面倒,战没三十合,刀客便一死二伤,溃不成军,纷纷夺路而逃。
疑似黑肚肠的神秘客并未动手,高高的站在半堵矮墙上,下令道:“杀!别留下半个活口!”
“是!”
众蒙面人齐声应诺,势若奔马,威猛如虎,争先恐后的拔腿猛追。
均非弱手,技深如海,足底生翅,胁下生风,四名刀客还不曾跑出晒谷场,便被蒙面人追上了。
“拿命来!”
“见阎王去吧!”
跑在前面的人抡刀就砍。
可是,到口的肥肉没吞下,煮熟的鸭子上了天,半路上杀出一个程咬金来。是一个老头,满头白发,脸色却红润光泽,面如冠玉,身着锦袍,腰系玉带,身材高大,不怒自威,只见他袍袖轻轻一拂,便撒下一道气墙,众蒙面人宛若撞上铜墙铁壁一般,齐皆往后一仰,寸步难进。
四名刀客则喜出望外,早已扑跪在地,齐声道:“啊!原来是……”
是什么还没有说出来,立被白发老头打断,道:“一群饭桶,别在此丢人现眼,滚吧!”
“是!是!”
刀客面如死灰,一哄而散。
神秘客已疾掠而至,喝问道:“朋友是那条道上的?”
白发老头的话答得好绝:“杀人道上的。”
“报出字号来?”
“凭你还不够资格问。”
“哼!”
“你又是什么东西?”
一名蒙面人反唇相讥道:“你他妈的也没有资格问。”
白发老头以命令的语气骂道:“取下你的蒙面巾来。”
蒙面人道:“办不到。”
“办不到老夫自己来。”
“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哼!易如反掌。”
当真易如反掌,老头右手疾展,蒙面人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嘶啦!一声,一条蒙面巾被他强行撕下。
假如阿恨在场,他一定认得,是黑道七十二总舵的四大护法之一撞天王。
撞天王暴跳如雷的道:“我操你亲娘祖奶奶,老子跟你拚了!”
白发老头白眉一轩,冷蔑至极的道:“拚,就凭你这块料还不配!”
真的不配,只见白发老头暗运功力,功行右臂,力贯五指,一阵卡巴!卡巴!的骨节暴裂之声传处,五根指头,登时阴森森白苍苍的变成了枯瘦如柴的白骨。
“小子,死吧!”
出招的时机奇准,出招的速度奇快,撞天王尚未筹得应变之计,其他的人亦未想到该如何应付这个变局,老头的白骨爪已如老鹰抓小鸡似的,将他的脑袋攫在手中。
指如铁箸,穿透脑壳插进去。
骨碎肉裂,喷出来无数红白之物。
死得好恐怖,好可怕,而又好残忍。
所有的蒙面人都吓呆了,心头泛寒,头皮发炸,身不由己的向后退了好几步。
“啊!白骨追魂爪!”
白发老头冷笑道:“你还算有点见识。”
“阁下高名上姓?”
“既知白骨爪,当知老夫名。”
“没听说过。”
“对了,凡是跟老夫交手之人,俱已死光死绝,消息自然不易传出,不怪你孤陋寡闻。”
阴恻恻的冷笑一声,接着又道:“你们这几个也不例外,识相的最好自己了断,免得老夫费手脚。”
这神态,这言词,简直目中无人,将他们视作囊中之物,神秘客勃然大怒道:“上,毙了这个老匹夫,不论付出多少代价,即使战至一兵一卒,也不允许他存活于世!”
“杀!”
众蒙面人喊杀震天,从四面八方,潮水也似的围杀上去,一个个骁勇善战,奋不顾身,置个人生死于度外,决心要为死者复仇,将白发老头毙在当场。
却不料,白发老头的身手远在他们之上摹多,杀入人群中如入无人之境。
尽管人多,依然无济于事,老头势如破竹,当者披靡,展开下一场空前未有的大屠杀。见一个,杀一个。
只用一招,不用第二招。
一律头顶出现五个血窟窿,死于白骨追魂爪。
蒙面巾全部被他撕下来了,清一色都是黑道人物。
晒谷场变成坟场,尸积遍地。
也变成屠宰场,惨嚎之声不绝如缕。
鲜血在流。
脑浆在淌。
人在倒下。
命如蝼蚁。
白发老头的修为的确匪夷所思,手段之残酷,心肠之毒辣,更是空前绝后,不过才片刻工夫,二十几条铁铮铮的汉子便倒下去一大半,活着的人还剩下七个。
七人亦皆伤痕累累,气喘如牛。
有的甚至吓破了胆,透体生寒。
但神秘客仍然屹立不摇,斗志昂扬,继续率众和白发老头周旋缠斗。
老头环攻一掌,将七人逼退出丈许之外,喝道:“你们可是黑道七十二分舵的魑魅魍魉?”
神秘客扬刀攻上来道:“这不重要。”
“什么重要?”
“砍下你吃饭的家伙最重要。”
“你可是李闯王手下的那个黑肚肠?”
“是怎么样?不是又如何?”
“是就要你死,不是就要你的命。”
“妈的,老子不是吓大的,看刀!”
“斩江断流”、“劈山开碑”、“怒海狂涛”,刀声呼呼,刀光闪闪,劈头盖面的猛砍猛劈。
“看刀!”
“看刀!”
其余六人的动作也不慢,一齐转身回扑,势如飘风。
白发老头的确够厉害,在周身布下一道强而有力的罡气,七人七刀齐上,居然竟无一人能够突破气墙,近到他身边去。
反而被他突施妙手,刷!刷!刷!的将七人的蒙面巾全部扯了下来。
果不其然,那神秘客正是黑道七十二舵的总舵主黑财神黑杜长。
左边的是护法满天星。
右边的是护法一盏灯。
其余四人则为黑肚肠随侍在侧的铁卫。
突闻阿恨的声音道:“哈哈!黑肚肠,你终于现出了原形。”
虎妞的声音道:“大概是看中了这儿风水好。”
小流浪的声音道:“今天可能正是黄道吉日。”
阿恨、虎妞、小流浪应声而现。
中州四怪也将七杀轿抬进晒谷场。
黑肚肠睹状急忙将他们拦阻在斗场之外,无限关切的道:“孩子,这个老魔头不好惹,快离开。”
阿恨瞪了他一眼,边向前冲边说:“笑话,既来之,则安之,事情未完之前本教主还不想走。”
黑肚肠道:“老魔的白骨追魂爪十分了得,你我父子二人不能结伴而亡,不论如何要为咱们黑家留一条根啊!”
阿恨闻言火冒三丈,吐字如刀:“放你的狗臭屁,小王与你风马牛不相及,毫无瓜葛,不要乱拉关系,有的只是仇和恨。”
虎妞咬着银牙道:“就算阿恨的生命是你给的,早在许昌时救了你的一条命,等于已经还给你了,再也不欠一分一毫。”
小流浪道:“剩下来的是杀母之仇,今天就要你血债血还!”
恨天生道:“不急,你先歇一会儿,本教主跟这个老魔头还有一些事情需要解决。”
白发老头耳闻目见,面笼寒霜,抢先道:“哪来的毛孩子,好利的一张嘴,满口胡言乱语,快快报上名来,准备受死,老夫的白骨追魂爪下从来不杀无名小卒。”
阿恨道:“区区在下我恨天生,也叫阿恨,是七杀教的教主,也是武林小王爷;更是日月宫未来的乘龙快婿。”
虎妞道:“本使者虎妞,是七杀教的右使者,骂人最拿手,整人也不含糊。”
小流浪:“本使者小流浪,也叫小流氓,是七杀教的左使者,杀人是我的专长,也是嗜好。”
阿恨最喜欢耍威风,摆派头,对中州四怪道:“四位护法老兄,也自我介绍下吧,好叫这个老混蛋死得清楚又明白。”
“是,小王爷!”
四怪齐声一诺,分别吟出了那一首老掉牙的打油诗。
张三元道:“偷张妙手摘星辰。”
李东云道:“赌李袖中有乾坤。”
仙人跳道:“酒仙饮罢仙人跳。”
王不留道:“丐王吃饭不付钱。”
白发老头听在耳中,报以一声冷笑道:“跳梁小丑,混世顽童,再加上四个江湖败类,武林未流,有什么好神气的。”
阿恨闻言大怒道:“喂!老匹夫,你懂不懂江湖规矩?”
白发者头道:“什么江湖规矩?”
恨天生道:“本教打出了字号,你也应该投桃报李,亮出身份来。”
虎妞道:“遮遮掩掩的不是好汉。”
小流浪道:“藏头露尾的人亦非英雄。”
经三小这么一激,白发老头总算说出了自己的姓:“老夫姓郝!”
阿恨一怔,道:“叫郝立德?”
白发老头颔首不语。
“人称长白人魔?”
“有此一说。”
“也是清廷的国师?”
“嗯!”
“巴尔克是你的徒弟?”
“娃儿知道的事情还真不少。”
“小王还晓得林坤泰也是阁下的得意门生。”
“这是事实。”
小流浪道:“林坤泰现在何处?”
虎妞道:“他身边是否有一个小女孩?”
长白人魔郝立德嘿嘿冷笑一声,道:“你们的问题太多了。”
恨天生傲然道:“不多,答完就没有了。”
虎妞道:“答完就请你吃大餐。”
小流浪道:“水煎包,外加红烧排骨,卤猪耳朵。”
郝立德阴笑道:“老夫不想吃东西,也不准备再回答任何问题。”
阿恨咬着牙齿说:“你非回答不可。”
“假如老夫拒绝呢?”
“就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好狂的臭小子,老夫现在就请你们吃白骨追魂爪!”
虎妞道:“本使者请你吃七杀指!”
小流浪道:“咱家请你吃七杀掌!”
恨天生道:“小王请你吃七杀刀!”
“杀了他!”
“毙了他!”
“宰了他!”
三小气势如虹,杀气冲天,立与长白人魔郝立德干上了。
黑煞神黑杜长也没闲着,率众而上,再度与他的宝贝儿子携手合作,两面夹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