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自杀
蓝丝神情漠然——在她心目中,元首不见这件事的严重性远远比不上温宝裕的失踪。
而我和白素心中却十分吃惊。我们知道这个国家的局势并不稳定,各种各样的危机,有的隐伏着,有的已经浮上来,内忧外患,许多问题,国家能够在表面上看来还算平稳,都是靠元首的强人统治在支撑。
元首在这个国家非但有极高的威望,而且紧紧掌握军权,总司令只是名义上的总司令,并没有实际指挥武装部队的能力,只怕早已发动政变了。
这样依靠一个强势元首在支撑的局面,如果这个元首突然有什么三长两短,那必然是天下大乱。别的不说,单是争夺元首这个位置,就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我思潮起伏——这个国家的元首,不管发生什么事,其实都和我没有关系。可是如今元首的“不见了”,显然和温宝裕的“不见了”有关连。至少是由于元首的不见,才导致温宝裕的失踪。
所以我在许多疑问中首先问:“元首在什么样的情形下不见了的?”
四人互望着,并不出声。他们四人神情各异:“总司令脸色难看之极,参谋则分明在看总司令的脸色行事;两位部长表现惊惶,看来一点主意也没有。”
我连问了两遍,都没有人回答,等我问第三遍时,总司令才冷冷地道:“等陶先生来了,如果他允许你旁听,自然会知道。”
我没好气,也冷冷地道:“他就算来了,恐怕也难以解决国家危机。国家安危,竟然寄托在一个商人身上,真是天下奇闻!”
我这样说,确然是有感而发,因为我不明白陶启泉如此重要,那样的一个大国,竟然要依靠他,完全看他的眼色行事!
经济部长望着我,苦笑道:“贵国有一句话,叫作‘财可通神’,难道阁下没有听说过!”
我听了,不由自主摇了摇头,虽然我明白这个道理,可是我还是难以想象金钱的力量竟然达以这种地步。看来这是现代的产物,古代只听说“富可敌国”,而现代则进步到了“富可治国”了。商人的双手,伸进政治圈子——手抓权,一手抓钱,翻云复国,得心应手之至。
总司令的态度很强硬,看来非借助蓝丝的力量来克制他不可。所以我向蓝丝使了一个眼色。
蓝丝会意,她来回走动,然后在总司令面前停了下来,直视着他,道:“你还是现在把事情经过说一遍的好,元首失踪,肯定和温宝裕失踪有关,早一刻知道经过情形,多一份找到人的希望。要是因为你不肯合作,而错过了找到人的机会,你自己应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蓝丝的话,说得极重。
总司令脸色铁青,面肉抽搐,还是不出声。
看他这种样子,我真想上去给他两个耳光,我甚至已经不由自主扬起手来,白素在我身边,握住了我的手。
白素向总司令笑道:“要是元首从此失踪,不再出现,总司令阁下应该最有资格取代元首的位置了吧!”
总事令哼了一声,并不否认,大有当仁不让之势。
白素又笑道:“可是不知道总司令阁下,如何向贵国武装部队那些对元首效忠的各级指挥官交代?又如何使各级指挥官相信元首不是为阁下所害?”
白素的话显然击中了总司令的要害,只见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我在旁火上加油:“我要想一想如何向全国人民交代!”
白素瞪了我一眼:“说你不懂,你真是不懂!只要掌握了武装部队,全国人民还是乖乖听话,难就难在掌握不了武装部队。非但掌握不了,而且被人怀疑谋害元首,那就大大不妙。参谋长,我说对不对?”
白素要参谋长证实她的话有理,真是妙不可言。
参谋长也竟然同意了白素的话,连连点头。
总司令双手紧紧握着拳:“我比任何人更忠于元首!”
白素疾声道:“那你就把元首失踪的经过,快些说出来,才可以尽快把他找回来!”
总司令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向参谋长和两位部长指了一指:“当时我和他们在一起,情形如何,他们都知道!”
白素道:“那就请随便哪一位说一说。”
总司令叹了一口气:“说起来很简单——那天元首召见我们四人,我们一起到书房门口,等候元首叫我们进去的命令,可是等了很久……超过了一小时,元首还没有叫我们进去,我就大着胆敲门——”
他说到这里,我就打断了他的话头:“书房门有着极好的隔音设备,你敲门,元首在里面也听不见!”
总司令点头:“是,我敲了很久,没有反应,我们无法可施。元首在这书房里的时候,不准任何人打扰,根本没有法子和他取得联络,我们只好继续等下去。”
总司令说到这里,面有悻然之色。经济部长苦笑了一下:“我们等了十二个小时,元首还是没有发出召见我们的命令!”
这种情形,真叫我难以想象。这四人在这个国家、都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可是在元首的书房之外,等候元首召见,一等竟然等了十二小时之久!
由此可知,权力这件如此吸引人,实在有道理。也难怪为了争夺这“第一把交椅”,在历史上曾经演出了那么多血肉横飞的惨剧!”
这时候,四人也觉得事情不对头。元首召见,有时虽然需要等候,可是也绝无道理要等如此之久。
而且元首一人在书房,也不可能逗留那么长的时间。
四人觉得要采取行动,他们首先把侍卫长找来。侍卫长负责整个别馆的保安工作,他的地位十分特殊,直属元首指挥,除了元首之外,不接受任何人的命令,而在他的指挥之下,是六十名侍卫,当然经过严格挑选。至于卫侍长本身,更是绝对忠于元首。
四人以为等了那么久,元首仍然没有召见,侍卫长也应该觉得奇怪,可是侍卫长对于他们打开书房的要求,却断然拒绝。
当时侍卫长这样说:“元首要你们等多久,你们就应该等下去,不应该打扰他,他可能正在思考国家的命运,岂容干扰!”
总司令当时恨不得把他掐死,气得说不出话来。参谋长比较委婉,他向侍卫长分析利害:“元首在书房可能意外,可能已经拖得太久了,如果因此而有什么不可挽救的结果,你如何面对全国的责难!”
一番话说得侍卫长开始犹豫,参谋长的聪明才智自然远在侍卫长之上——一个人如果不是笨得可以,也就决不会有无限效忠这种行为。
参谋长着准了这一点,趁侍卫长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又道:“元首毕竟已经年过七十,虽然身体壮健,可是也难保有意外。你如果坚持不肯开门,会害了元首,到时候,你死一万次也难以赎罪!”
侍卫长脸色发青,又考虑了一会,才道:“元首曾经命令过,不到万分紧急,绝不可以擅自开门。”
四人齐声大喝:“现在就是万分紧急的时刻!”
侍卫长一面抹汗,一面道:“好,我打开门,不过元首要是怪罪,你们却要一力承担!”
四人当然一口答应,侍卫长这才吸了一口气,道:“你们且回避一下,我开门的时候,不能有任何人在旁——这是元首的死命令,绝对不能违背!”
四人在这书房门口等候元首的召见,已经有许多次,每次都是元首亲自从里面把门打开。这门如何从外面开启,他们并不知道。而且这门看来并无门锁,想来开启的方法一定十分秘密。
不过四人在那时候,也顾不得好奇心,所以点头答应。
侍卫长又大声下命令,要在走廊中的所有侍卫全部离开,所有侍卫和总司令等四人,都进了走廊开始的第一间房间之中。
我把这个过程,叙述得十分详细,最主要的是想说明,当书房的门从外面被打开的时候,只有侍卫长一个人在场。在就是说,当时门一打开,看到书房中情形的,只有侍卫长一个人。
当时我听总司令第四人说到这里的时侯,就已经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可是也想不到后来事情的发展会如此出乎意料。
总司令等四人在房间中,心中很是愤怒,他们的身份地位远在侍卫长之上,可是却不得不听从侍卫长的话。
他们等了大约不到三分钟,算起来时间不算很长,可是在那种情形下,却像是过了不知道多久一样。
总司令首先不耐烦起来,他推开了两个侍卫,打开了房门。也就在这时,听得走廊尽头,书房那边传来了一个惨叫声。
人人都可以听得出那一下惨叫声是侍卫长所发出来的,惨叫凄厉之至,令人遍体生寒。
总司令人在房间中,听得格外真切,他也不由自主大叫一声,立刻向前冲去。
参谋长毕竟是军人,反应也较快,立刻跟在总司令的后面。其余人等,又迟了一步,但是相差也只在两三秒钟之内。
总司令跑在最前面,人人都看到书房门已经打开,可是书房中的情形如何,还是看不清楚。
走廊相当长,当总司令奔到走廊中间的时候,突然一下枪响从书房传了出来。
那一下枪声,在当时那种情形下听来,当真是惊心动魄至于极点,以致在奔跑中的总司令一个趔趄,仆倒在地。
在总司令身后的参谋长,也顾不得去扶总司令,他在他的身上一跃而过,直奔书房。
所以第一个看到书房中的情形应是参谋长。
不过谁第一个看到,关系并不大。因为总司令和其它人,随即也冲进书房,相差不会超过两秒钟。
书房正中,侍卫长仰天躺在地上,头枕在一滩鲜血中,右臂横仰,手中握着手枪,枪口还在冒烟。
总司令他们在说到这里的时候,一起伸手指向书房中央部分,那里铺着一张蓝色的地毯,可以看到其中有一滩经过洗刷可是未能彻底干净的血渍,那当然就是当时侍卫长伏尸的所在了。
我一面听他们的叙述,一面在悚然地转念,设想当时的情形。
当时的情形,可以说怪异其名,侍卫长手中有枪,那他是自尽的了!
总司令和参谋长当时虽然慌乱无比,可是也立刻看到侍卫长是头部中枪而死亡的。中枪的部位在太阳穴,子弹甚至从另一边穿了出来,当然是立刻死亡。
而更令得所有人吃惊的是:“书房中除了中枪身亡的侍卫长之外,并没有别人。”
元首呢?书房里并没有元首。
元首是应该在书房中的——他在书房发出命令,耍总司令等四人前来晋见,四人来到别馆,侍卫长清楚地告诉他们,元首在书房中。
当时谁也料不到会有这样惊天动地的意外发生,所以侍卫长说元首在书房,四人没有不相信的理由。
等到意外发生,侍卫长死亡,自然不能再说有关元首进入书房的情形。可是当时还有很多侍卫是同时看到元首进入书房的。
他们说法一致:元首在当天早上八点时到达别馆,由侍卫长和四名侍卫迎接进来,直接进入书房。
进入书房之后,不到三分钟,侍卫长就奉召到了书房门口,很多人都看到元首打开房门,向侍卫长发令,要侍卫长通知总司令等四人立刻前来晋见,然后又关上了门。
所以元首应该在书房里。
当然他也有可能离开书房,不过绝对不会从走廊离开,在走廊中有许多侍卫,除非元首会隐身法,不然一定会被人发现。
他要离开书房的唯一可能,就是经过花园,攀过围墙,通过布满高压电铁丝网的壕沟离去。
当然,元首为什么要这样大费周章地离开,同样不可思议之至。
当时总司令他们在书房团团转,乱了好一阵子,才想到元首可能经花园离去,他们也发现通向花园的玻璃门半开着,那就更增加了元首由此离去的可能性。
总司令和参谋长爬上了围墙,发现铁丝网仍然通电。
他们当然知道元首可以控制电流的开关,也就是说,元首有可能关上电流,跨越铁丝网,离开。
可是两人却怎么样也想不出元首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法离开。
而且侍卫长又为什么要自杀呢?
又为什么他在自杀之前要发出一下惨叫?
一般来说,人发出这样可怕的惨叫,多半是因为突然之间看到了极其可怕的景象之故。
然而书房中并没什么可怕的景像,只是元首不在书房,如果侍卫长发现元首不在书房,他最多感到惊讶,就算极度的惊讶,也不至于发出那样的惨叫。
所以有可能是在侍卫长打开门,进入书房的时候,书房中确实有非常可怕的景象,这种景像非但令得侍卫长惨叫,而且-那之间,他的精神为之崩溃——他完全无法随这种可怕景像带来的冲击,所以他别无选择,就举起枪自尽。
这样的分析,听来可以接受。可是问题在于,何以当不到一分钟,参谋长他们进入书房之后,这“非常可怕的景像”就不存在了呢?
根据总司令他们的叙述,我实在没有法子设想究竟在书房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继续说他们发现元首不在书房之后的情形。
元首的行踪一向很是诡秘,在很多情形下不让他人知道他身在何处——替本身制造神秘感,是统治权术之一,总司令他们倒也早就习惯。可是这次由于有侍卫长自杀事件在,他们就感到自己的安危也受到了威胁。
因为侍卫长是元首最亲信的人,如今不明不白死在这里,元首要是追究起来,他们也就难逃罪责!
而且他们不知道元首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在书房的。如今已经过了十二小时,那就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那时候他们真是六神无主,除了等待元首出现之外,一筹莫展。可是又等了十二小时,元首还是踪影全无。
这时候他们想起元首和陶启泉的关系。他们知道这几十年来,元首的地位稳固,主要是依靠军队,而军队依靠巨额的金钱来维持,金钱则来自陶启泉。
所以陶启泉等于是元首幕后的维持者。元首也曾经说过。国家要是有了什么难关,除了和陶启泉商量解决之外,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所以他们就和陶启泉联络,要求陶启泉到加城来。
他们未曾和陶启泉透露元首失踪的消息——事实上他们把这件事隐瞒得十分好,除了他们四人之外,其它的重要官员也都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大事。所有别馆的人员都一律不准离开,总司令又调来一批部队,加强对别馆的守卫。
他们没有想到,元首和陶启泉之间有随时可以联络的直通电话。
也正因为如此,陶启泉认为如果真有什么事,元首一定会和他直接联络。
所以他并没有把总司令他们的要求放在心上,他或许是真忙,或许只是为了和水荭幽会,只是派了温宝裕做代表。
总司令等四人,已经焦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看到来的只是一个年轻人,不但说话嬉皮笑脸,而且还带了一个女朋友,当然不肯把元首失踪这样的机密大事向他透露。
而温宝裕却随即也不见了踪影。
猜想在这段日子中,陶启泉一定和水荭在一起,所以总司令他们根本无法和他联络,直到我无意中拿起了那电话,这才直通到了陶启泉那里。由此可知陶启泉对于和元首的联络,十分重视,旁人找不到他,而元首则不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可以立刻和他对话。
一切经过情形,就是如此。
等总司令他们说完,蓝丝很是恼怒,顿足道:“那是你们鬼头鬼脑,不肯把为什么要见陶先生的原因说出来,不然陶先生早就亲自来了,小宝也不会失踪!”
蓝丝的责怪不能说得没有理由,可是现在小宝已经失踪,就算把总司令他们四人的头砍下来,对于令得温宝裕出现,也没有帮助。
白素握住了蓝丝的手,轻轻安慰她。我来回踱步,想把事情理出一个头绪来,可是思绪紊乱,连假设也无从!
看白素的情形,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这种情形很是特殊。我一度设想可能这个书房是异度空间的交汇点,元首和温宝裕通过了这个交汇点而进入了异度空间。
如果侍卫长进来的时候,恰好看到元首从一个空间到另一个空间,譬如说身子的一半进入另一空间,一半还留在我们现在这个空间中,他就等于看见了一个半边人。更有甚者,要是元首上半身不见了,情形当然更是恐怖,足以令得他发出惨叫,然后在极度惊惶中自杀。
在我以往的经历中,发生过这种异度空间交替的情形,所以这是可以接受的假设。
在我的经历中,也有密室失踪事件,其中一桩还是温宝裕有关,温宝裕也是莫名其妙失踪,结果事情的发展颇出人意料之外。可是现在温宝裕不见,我不认为事情会重复发生。
总司令等四人很是着急,因为元首已经十多天没有露面,他们快要没有法子再隐瞒下去了。
所有人都只好等陶启泉来到再说。而陶启泉来得出乎意料之外的快,大约四小时左右,就听到了直升机的声音。
总司令等四人首先带着侍卫出去迎接,蓝丝也走了出去,元首的书房中就剩下了我和白素。
我吸了一口气:“一国元首,没有自行失踪的道理,一定是外来力量强迫的结果。”
我一面说,一面走到书桌后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那是元首的座椅,元首的手下或者会不敢坐,可是我却坐得很是自然。
我才一坐下,陡然想起一件事来,脑中“轰”地一声响,在这时候,白素向我问了一句,可是我却没有听清楚。
我陡然想起了的:“蓝丝说当她进入书房的时候,还可以凭感觉知道温室裕的行动。她指出温宝裕曾经在书桌对面的椅子上坐过。”
当时我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头,只是抓不到中心。
现在我才突然想起:“温宝裕为什么要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而不像我现在那样,坐在元首的椅子上?因为温宝裕从来不是那种讲礼貌的人,把坐在客人的位置上,作为他第一选择,那不是他的一贯作风。”
而我又相信蓝丝的感觉不会错——温宝裕当时确然是坐在客人的位置上。
他为什么会这样做?
我正在想着,白素已经来到了书桌前。她又手按在桌上,定睛看着我:“你想到了什么?”
我吸了一口气,指着那两张椅子:“我在想,温宝裕当时到了书房,要坐下来,为什么不坐元首的座椅,而坐在为客人而设的椅子上?”
白素怔了一怔,她显然没有想到这一个问题。她道:“或许只是随便坐坐,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我大摇其头:“非也,非也!温宝裕的脾性我知道——和我差不多,要坐,一定自然百然会坐在我现在坐的这张椅子上。”
我说得十分肯定,看白素的样子,并非完全同意我的说法,可是一时之间,她也想不出怎样反驳。
她挥了挥手:“这只是你的想法。”
我承认:“可以说是我的一种直觉——我感到其中必定有某种特殊的缘故在。”
白素很认同我的直觉,她道:“我们不妨从各个角度来假设。”
我不没有作出第一个假设,书房门口已经人声嘈杂,陶启泉一马当先,后面跟曾许多人涌了进来。
陶启泉一进来,当然一眼就看到我在元首的座椅上,那令得他怔了一怔。可是他随即感到这种事发生在我上,再自然不过,所以他继续向前走来,和白素点了点头,就在我对面坐了下来——坐的就是为客人而设的椅子。
他才一座下,我脑中灵光一闪,霍然起立,大叫道:“我想到了!”
这一下叫嚷,白素自然是明白了为了什么,可是其余人等,当然尽皆莫名其妙。
坐在我对面的陶启泉给我吓了一跳:“你又在发什么神经?”
我并不生气他对我的无礼——我们之间太熟悉,所谓“熟不拘礼”,谁对谁无礼都不要紧。
不过我当然也不会回答他这个问题。
我这时已经看到娇小玲珑的水荭,到了陶启泉的身边,双臂环住了陶启泉,陶启泉也立刻握住了她的手,两从打得火热的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蓝丝走到白素身边停下,总司令等四人在离书桌四五步处站定,其余侍卫在门口没有进书房来。
我向陶启泉道:“你的代理人忽然失踪,你要是不立刻处理,只怕对你的利益有损!”
我直接地把这个国家的元首,称为陶启泉的“代理人”,当然不敬之至。可是我相信这是事实——金钱和权力结合,不管权力有多少翻江倒海的能力,可是怎么样也翻不出金钱的手心。这种情形,到处都是,也不独是在这个国家。
陶启泉既然掌握了这个国家的经济命脉,当然他就是实际上最高的权力中心。
所以在听了我的话之后,总司令等四人脸色也是尴尬多于恼怒,陶启泉更是认为理所当然之至,哈哈大笑了起来:“没有什么大不了,他喜欢玩花样,就让他去玩,正如你所说,代理人嘛,换谁来当都可以。”
他说着,转过椅子来,目光扫向总司令等四人,四人都不由自主挺直了身子,完全是一副听候陶启泉选择的模样。
在陶启泉转过椅子时,水荭跟着转,还是在他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