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方自如那些宝物,一部分是和席如秀打赌赢来的,一部分是这几天躲沈沉鱼追寻而顺手牵羊牵来的。可是就在刚才那一刹那间,所有的东西又不属于他所有了。
方自如来到丁秦宝宝的屋里,秦宝宝根本不在,方自如只好坐在秦宝宝的屋子里等。
但秦宝宝此时正在和唐老鸭划拳、猜拳呢。
方自如一股无名的怒火从心中升起,如果不是秦宝宝找他,他也不会到唐门来,他也不会被沈沉鱼发现,也不会逃到唐门后山上面睡觉,也不会被席如秀和沈沉鱼找到,更不会丢失那么多宝物。
想到此,他不由张开口又要骂,但想到刚刚被敲诈的情况,不由又闭住了嘴。他打算先出去逛一下,去散散心。
他正欲离去,眼角的余光却在无意之间看到了一张放在桌上的纸条。他知道秦宝宝不喜欢别人动她桌子上的东西,他最初也没有打算去看,但是最终还是看了。
纸条上写着一行字,字迹非常潦草,几乎辨认不出,一看便知是由于写得太快太急的缘故。
方自如仔细辨认了一番,才勉强辨认出是五个字,更准确地说应该是四个半字。
这四个半歪歪斜斜的字是:
“我去追唐十”
第五个字没有写完,看起来很像是唐胡卢的胡字。
方自如见到这张纸条,心中莫名了好一阵子。写这张字条的人是谁?他去追唐胡卢干什么?
字虽然写得潦草,但从依稀可辨的笔迹上来看,方自如敢肯定这张字条决不会是秦宝宝留给他的。
这一定是别人留给秦宝宝的。这人一定有什么急事要找宝宝,宝宝恰巧又不在,情况又是那么紧急,甚至连字条都未写完,就急急忙忙地离开了。
难道是唐情?或者是唐雷、唐老鸭?
到底是谁方自如自己也料不清了。秦宝宝约他到唐门来,可她人又跑到哪儿去了?秦宝宝说唐胡卢也会一起来,可唐胡卢又在哪儿?
方自如越想越糊涂,越想越觉得奇怪,他感到唐门要出事,或者已经发生了什么事?他又拿起了纸条仔细看了几遍,从潦草的字上来看,很像一个人的笔迹,但是就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
蓦然,他想到这个人竟然是……
他大叫一声:“不好!要出事!”说完就冲了出去。
他必须立刻找到秦宝宝!可他并不知道秦宝宝在和唐老鸭猜拳,于是便在唐门里面到处乱找。
※※※※※※
秦宝宝与唐老鸭还在饶有兴趣地猜着拳,他们在不知不觉中竟未感觉到已是傍晚时分了。
就在这时,唐六公子唐谅面色凝重地走了进来,但他却不是来看“鸭子”的。
秦宝宝刚好又赢了一把,她正催着唐老鸭快点学鸭子叫,她的兴趣却被唐谅说的话全扫光了。
就见唐谅说道:“宝少爷,请不要再玩了。”
秦宝宝不悦地道:“为什么?我正玩得高兴呢!”唐谅无可奈何地又道:“对不起,宝少爷,我也不想打扰你,只是我爹有重要的事找你,他老人家让你马上就去大厅。”
秦宝宝虽是老大的不高兴,但她却从唐谅的神态中可以看出,唐竹老人找她肯定是有非同寻常的事,故而她也只得放弃了猜拳。
当她与唐谅走出唐老鸭的屋门时,她这才发现已是月上树梢时分了。
秦宝宝跟着唐谅来到了灯火通明的唐门大厅。
一踏进厅堂,她就看到里面已经坐了很多人,该来的人都来了,甚至连完成了“光荣任务”的拙空和尚也包括在其中。
只唯独少了她和她等了一下午的唐胡卢,不,还少了“多情公子”唐情!
秦宝宝还发现,厅内静悄悄地没有一人在说话,而且唐竹老人坐在太师椅里,面色异常严峻,他也是一语不发。
大厅内这种严肃的气氛,已使秦宝宝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所以她也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走到卫紫衣的身边,在那张属于她的空位子上坐了下来。
这时,卫紫衣站了起来,他并不是在和秦宝宝打招呼,而是对唐竹老人道;“唐老前辈,宝宝既已来了,现在可以开会了吧。”
唐竹老人点了点头,他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语调低沉地道:“在座诸位都是唐门的贵客,本不应打扰大家,可本门出了两件大事,又不得不惊动大家尊驾光临。”
众人闻言,心都不约而同地“咯噔”一下,他们没有一人插话,所有人都在静待唐竹老人说出下文。
只见唐竹老人又道;“第一件事,本门圣殿中供放的鹿皮手套于昨夜被人盗走,至今查无下落。”
他的话刚一说出口,立即引起了大厅内众人的骚动,他们再也忍不住地纷纷议论了起来。
谁都知道,唐门圣殿中的鹿皮手套乃是唐门视为奇宝的圣物,也是用作于掌门人交接时的信物,而这样一件重要的东西竟然被盗走了!这怎能不让人吃惊?可又是什么人吃了豹子胆,竟敢闯入圣殿去偷鹿皮手套?
鹿皮手套虽是一件宝物,而且只有唐门才仅有一双,但它却没有什么实际价值,它仅限于用作上下两代掌门人的交接,一般人偷去是没有用处的。可偏偏就有人去偷它。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了半天,也没得出什么结果。
唐竹老人显然对遗失鹿皮手套极为不满,沉着脸又道:“诸位,我还要说一句,在鹿皮手套未找到之前,我希望各位贵客最好不要离开唐门半步,免得引起误会,希望大家不要介意。”
他话中的意思,分明就是在说大厅内所有的人都在嫌疑的范围之列,就连卫紫衣与秦宝宝也不例外。
不过,唐门丢了如此重要的东西,众位豪客都很理解唐竹老人的良苦用心,又怎会介意呢?
只见“七双手”的老大“铁手”莫奇站起身来道:“唐老前辈请放心,我们也想抓到偷鹿皮手套的人,倒要看看这个贼到底是谁!”
其他的人也随着莫奇之话音随声附和着,无非都是劝唐竹老人放心之类的词语。
这个时候,秦宝宝又在开动她的智慧脑筋了。
她在推断盗走鹿皮手套之人是谁,而且她还把这件事与一直没有看到唐胡卢的怪事联系在了一起。
可当她还未来得及得出结论时,唐竹老人又说话了,虽然她早已有所预感,但还是吃惊不小,也不好再妄下定论了。
只见唐竹老人又道:“唉!本来为了一双小小的鹿皮手套,我也不会为难大家。”
顿了顿,他又心情沉重地道:“可是,我的两个公子唐情和唐胡卢,不知何故也失踪了,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他们两个人。”
唐竹老人的话不亚于一个响雷在大厅内炸响,众人皆惊得目瞪口呆。
本来他们也看到唐情与唐胡卢并未出席这次会议,但他们只以为这二人定是有事而不能前来,却怎么也未想到他俩竟然会失踪,这又怎能不叫人震惊?
一夜之间唐门竟出了两件怪事,使得众人都愣住了,大厅内的气氛顿时沉闷起来,闷得都快要把人憋死了。
好在唐杰及时起身打破了这份沉闷,使众人喘过了一口气。
他若有恍悟地道:“诸位不必担心,我知道鹿皮手套是谁偷的!”
他的话音刚落,立即就成了众人目光注视的对象,所有的人都在用迷惑的眼光看着他,搞不清他是如何知道什么人偷了鹿皮手套的。
唐竹老人闻言并未喜出望外,而是冷静地道:“杰儿,在事情未查清之前,最好不要武断地下结论,从而冤枉了好人。”
唐杰道:“爷爷请放心,我真的知道是谁偷的鹿皮手套。”
唐竹老人疑问道:“哦?你是亲眼所见么?”
唐杰肯定地点头道:“是的。”
唐竹老人又道:“那么你看见的人是谁呢?”
唐杰犹豫地道:“这个……杰儿不太好说,怕说出来爷爷会怪罪杰儿。”
唐竹老人急于知道结果,便催道:“你但讲无妨,我不会怪你的。”
唐杰这才言道:“我看见的人是……唐胡卢叔叔!”
“啊?!”众人皆愣住了,秦宝宝也不例外地惊讶出声。
他们想不到答案竟是如此出人意料!
可是众人在震惊之余又不免有些持怀疑态度,因为唐胡卢目前已经是唐门的代掌门,而且唐雷的伤势看来复原的希望也不大,这就是说,唐门迟早是他的,他又何必去冒偷鹿皮手套之风险?
如果真是唐胡卢所为,似乎有点不在情理之中,这反倒成了一件真正的怪事了。
莫非是唐杰在泄个人私愤而信口雌黄?
有这种可能,因为他是唐雷的儿子!
唐杰对唐胡卢这个和他年纪相仿,而又欲夺其父之掌门人尊位的叔叔,一直都看不顺眼。
现在,他也许是趁着这种机会而要加害于唐胡芦也有可能。
唐竹老人脸色变了变,他在微怔之后道:“杰儿,你是怎么看到的?”他也不太相信鹿皮手套是唐胡卢所偷,故而要唐杰拿出真凭实据来。
唐杰面不改色地道:“经过是这样的,昨天半夜我起来方便时,看到唐胡卢叔叔鬼鬼祟祟地从圣殿里出来,行为甚是诡秘。”
唐竹老人道;“当时他有没有看到你?”
唐杰道;“没有,当时我虽感到奇怪,但却未往鹿皮手套上想,所以就未放在心上而回去睡觉了。”
唐竹老人没有再说话,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脸色极为难看。
众人的脸上也全都布满了惊怔之色,他们都在心里认为,如果唐杰说的全是实情,那么鹿皮手套必是为唐胡卢所盗。
因为以唐杰平日里耿直的为人,他就算要陷害唐胡卢,也不会左一个“叔叔”、右一个“叔叔”叫的,他还没有虚伪到那个地步。
但饶是如此,一面之词毕竟难以服众。
众人还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可是他们很快地就发现是自己多虑了。
原来,不为人所注意的拙空和尚在这时站起身来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昨晚打坐诵经之时,也看到唐代掌门确实是从圣殿里出来的。至于他偷没偷鹿皮手套,贫僧就不知道了。”
他的话等于就是唐杰的证词,也等于给鹿皮手套一案下了定论。
众人听到拙空和尚这番话已是深信不疑。
秦宝宝却道:“拙空,你说的全都是真的?”
拙空和尚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岂会戏言?”
秦宝宝道:“谅你也不敢骗我。”
拙空和尚苦笑道:“贫僧确实没有这个胆子。”
他难道还嫌下午受的罪不够么?
卫紫衣由始至终都在紧锁着眉头,他觉得这件事并不简单,而是复杂至极。
纵算是唐胡卢偷的鹿皮手套,可是他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呢?还有,“多情公子”唐情似乎与这件事毫无瓜葛,他好端端的怎么又会失踪?
不过,秦宝宝坐在卫紫衣的旁边虽也是眉头紧锁,一脸疑云满布的神色,但她却没有像卫紫衣那样考虑一系列的问题。
她正在后悔,后悔自己不该与唐老鸭划一下午拳,而没有去做应该做的事。
宝宝没有和任何人议论这两件事,她一直在用焦急的目光盯着大厅门口,盼望着奇迹能够发生。
恰恰就在此刻,她盼望的奇迹竟真的出现了!
原来,由大厅外走进了一个人,不!可以说这个人是冲进来的,他就是正急于找到秦宝宝的侠盗方自如。
当席如秀与沈沉鱼看到方自如时,先是都暗暗笑了笑,可是待他二人看清方自如的面色之后,他们俩顿时改变了原有的想法。
因为侠盗方自如脸上的神色非常紧张,而且他的步履急匆匆的,就像是遇到了一件火烧屁股的大急事。
事实也确是如此,方自如的心里是很急,他要将在秦宝宝房中发现的那张纸条交给秦宝宝,告诉她唐门可能出事了。
大部分的人看到方自如后,都以为他是刚刚来到唐门,其中连卫紫衣和唐竹老人也包括在内。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方自如比他们中的任何人来得都要早。
当众人欲与方自如打招呼时,却未想到方自如就跟未看到大厅内有人存在一般。他的眼睛只看到了秦宝宝,而且他的身体也已经飞快地与众人擦肩而过,直奔向秦宝宝。
众人皆都愣住了,他们弄不清方自如为何行为如此反常,使人捉摸不透?
秦宝宝在看到方自如出现在大厅门口之时,她的心整个都悬了起来,因为她已从方自如的眼神中得知,她将听到一个极坏的消息。
但是,秦宝宝却想立刻得知这个坏消息,而这个消息就是她所要等待的,她整个人都站了起来,差一点就没迎着方自如冲上去。
秦宝宝觉得方自如由大厅门口走到她身边的的间是那样的漫长,好像俩人正隔着很长的一段距离。
其实,只是一眨眼的工夫,方自如就已到了她的面前,这一切恐怕都是她自己心急如焚,急于要知道详细情况的缘故。
方自如来到秦宝宝的身边止住了脚步,他面色凝重却没有说一个句话,而是在秦宝宝期待的目光下将那张纸条递了过去。
秦宝宝睁大了双眼,飞快地接过了纸条一看,面色顿时大变,口中惊叫道:“不好,出大事了!”
众人本已觉得事情已越来越蹊跷,却未料到秦宝宝会发出这样一声惊呼,他们都惊怔住了。
就在众人茫然而不知所以然地盯着秦宝宝时,宝宝已站起身来作出欲向大门口奔去之状。
可是就在秦宝宝刚刚离座的同一时间,由大厅外突然传来“轰”一声巨响,并且震得连大厅都好像颤抖了两下。
这个时候,众人似乎已明了秦宝宝惊呼的用意,他们也纷纷弹身而起,欲往大门外冲去。
但他们毕竟是晚了一步,秦宝宝已第—个冲出了大厅,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方自如与众人紧跟着也都纷拥奔出了大厅,向秦宝宝追去。他们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心中不免有些疑惑,但他们谁都未将脚步放慢丝毫,因为强烈的好奇心促使他们不得不更加快步伐。
卫紫衣与唐竹老人身单影孤地站在大厅之中,显得极其沉稳,他们并没有急于冲出去,而是互相对望了一眼,交换了意见之后才双双弹身而起,像两只大鸟一样扑向大厅门口。
但是就在他二人的身体就要越过门槛之时,却又同时生生地将身形止住,快疾地坠了下来。
他们俩已不能随着秦宝宝等人去一观究竟,因为他二人的去路已被一个人挡住了!
其实,这个人并不是真的要挡住唐竹老人与卫紫衣,因为他正要往大厅内走,故而三人才险些撞在了一起。
卫紫衣与唐竹老人定睛一看,只见对方并不只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只不过是由于其中一个人被堵住大厅门的那个人抱在了怀里的缘故。
卫紫衣与唐竹老人待看清对方二人的容貌之时,他们俩先是一怔,而后又都惊喜交加地迎了上去。
原来,这两个人正是苏护玉与唐情!
这又是怎么回事呢?苏护玉不是不愿意被人发现的吗?
※※※※※※
苏护玉原本是不愿意显露自己的身形,并原打算将唐情救醒之后就离开此地,继续去过隐居的日子。
但是,唐情的伤势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简单,他费了半天劲也没能将唐情救醒。眼看如不采取紧急措施唐情的性命就危在旦夕,苏护玉没有办法,只得改变自己的初衷,而将唐情抱至唐门来抢救。
当他抱着唐情刚刚走近唐门大厅之时,即看到秦宝宝领着一群人冲了出来。但他却一个人都不认识,不过他也觉得冲在前面的小女孩与众不同,他当时想喊住秦宝宝,可他转念一想,又放弃了这个念头。
苏护玉知道秦宝宝他们急着去干什么,先前那“轰隆!”二声巨响他也听到了,若不是手中抱着昏迷不醒的唐情,他也会朝发出声响的地方冲过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苏护玉并没有因看到秦宝宝等人的离去而感到着急,他看到了大厅中的唐竹老人和一个青年大汉,这也就意味着他的努力没有白费,唐情的性命可以保住了。
本来,唐竹老人看到苏护玉的突然出现就够吃惊的了,可当他们看到苏护玉抱着昏迷不醒的唐情后,就更加吃惊了。
他们有这种反应一点都不奇怪。因为苏护玉已经隐居多时没有在江湖上露面了,卫紫衣虽不认识他,但却认识唐情。
看见唐情昏迷不醒的样子,显然已经受了重伤。这样奇怪的现象,又怎能叫卫紫衣和唐竹老人不惊奇呢?可就当他们二人迎上前,欲向苏护玉问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时,苏护云却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
只见苏护玉将昏迷不醒的唐情托给了唐竹老人,口中只讲了一句话:“赶快抢救,否则就没命了。”
说完,他一转身飞快地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唐竹老人与卫紫衣并没有追出去,因为他们知道唐情肯定不是为苏护玉所伤。天下不会有如此愚笨之人,做了坏事之后,还会自己主动送上门来……
他们并不知道苏护玉又要去何方,干什么事,他们也不想知道,眼下他二人最关心的就是怎样及时地抢救身受重伤的唐情,其余的一切,都已经显得微不足道了。
秦宝宝终于找到了发出巨响的地方,而这个地方就是唐门东面的草坪。
秦宝宝站在草坪上怔怔地出神,她已被眼前所看到的景象惊呆了,一时间,也没有了主张。
就在这个时候,席如秀、七双手等一帮人已经赶到了。当他们看到面前的草坪时,也都惊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原来,唐门东面的这片草坪上竟然有一块地整个都陷了下去!
以前这块地上的草坪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代而之的是一个范围不小的大窟窿,一个大坑!
秦宝宝正蹲在这个大坑的旁边愁眉不展,她已经被这个奇怪的现象给吸引住了。虽然她在席如秀等人到来之前已经动了半天的脑筋,但她仍然是一无所获。
虽然宝宝的心中已确定了一项事实,就是那“轰”一声巨响是这块地塌陷下去所造成的,但这都是明摆着的,任何人都会联想得到。现在的问题,是有一系列的疑问还需要她慢慢地解开。
诸如:这块地是怎么才陷下去的?又是什么人干的?这个人是谁,他的目的是什么?对于这一切,秦宝宝还一点都未可得知。
正在秦宝宝一语不发、蛾眉紧锁之时,从她身后的众人中走上前一个人,这个人正是侠盗方自如。
方自如走到宝宝的身边,也蹲下了身子,凑上前低声道:“宝少爷,这件事会不会跟那张纸条有关?”
秦宝宝闻言眼睛一亮,茅塞顿开,心道:“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那张纸条?”
宝宝知道方自如所指的是他在大厅里交给自己的那张纸条,而纸条上写的是什么她也看过于,正是“我去追唐十”。
秦宝宝也看出,纸条上的这句话分明没有写完,但不管怎样都表示出事了。虽然她不知道写纸条之人是谁,而这个人又去追何人,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两个人不是在做游戏。
即使是在做游戏,也是“死亡游戏”!
秦宝宝思虑周详之后,立刻站起身来。她看了看面前的大坑,觉得自己不能再耽误时间了,她要看看这地底下到底有什么古怪。
众人见秦宝宝望着大坑出神,都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待他们还未回过神来之际,秦宝宝的身影已从他们的眼前消失了!——一秦宝宝已经毫不犹豫地跳进了坑内!
众人目睹此状皆都慌了神,他们怎么也未想到宝宝会有此举。要知道,这个神秘的大坑内有没有什么机关暗器未为可知。如果有的话,宝宝必会有危险‘那样他们谁也负不了这个责任。
但见人影一闪,又一人跳进了坑内,这个人就是一直站在秦宝宝身边的方自如。紧跟着,众人也效仿着一个接一个地跳了下去。
他们这时已不想再查探到底出了什么事,而是一心想着如何能使秦宝宝安然无恙,他们也就放心了。
不过,众人的担心看来都是多余的,因为秦宝宝在坑内一点危险都没有,她也没有碰到什么机关暗器之类的东西。
她只是由于估猜不到大坑的深度而在跳下去之后险些跌了一跤而已,其实这都是因为坑的高度超过她猜想的缘故。
秦宝宝站稳了身形,定了定神,在坑底仔细地察看了一阵。然而在她的周围乃是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清。
就在她暗自焦急、手足无措之时,她听到自己的周围不住地发出“扑嗵”之声,她知道方自如等人也跟着跳进了坑。
宝宝心中不免有了一丝喜悦,她已不用再为看不清而着急了。只要方自如等人中的一人带有火折子,她就什么都看得见了。
秦宝宝还听到了一种声音,而这种声音她一听就知是从众人口中发出的——乃是众人在焦声问:“宝少爷,你没事吧?”
宝宝不禁笑了笑,她随声应道:“我在这里,没有什么事!”她知道众人都在为自己担心,心里不免有一些感激之意。
秦宝宝的话音刚落,就觉得众人已纷纷走向了自己所站的地方,而她自己则被围在了当中。
秦宝宝立即高声问道:“谁身上带有火折子?”
“我,我有!”一个人应声道。
秦宝宝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已知道这个人是谁。而此时这个人已快步走到了她的身边。
借着微弱的星月之光可以看到,来人不是别人,而是宝宝忠实的跟班唐老鸭。
秦宝宝看着唐老鸭,不免有气地道:“唐老鸭,你有火折子为什么不早拿出来?”
唐老鸭慌忙从身上掏出了火折子并打着了火,红色的火苗映在他那张诚惶诚恐的脸上,并且,他口中还道:“都怪我一时紧张忘了。”
秦宝宝又道:“算了,我没有时间听你解释,快把火折子给我。”
唐老鸭闻言快步上前,将火折子交给了秦宝宝,没有再说一句话。
秦宝宝将火折子高高举过于头顶,以便能看清更大的范围,这时她才依稀能看到坑内四周的景象。
可令她感到奇怪的是,她与众人站着的坑底之上乃是一片草坪,显然这块草坪正是从地面塌下去的那块。
面对这一奇怪的景象,秦宝宝又迷惑了,因为她从坑的四壁已看出,这块草坪并不是自己陷下来的,而是有人将地底挖空才造成的,这一点正是她所感到不解的。
她怎么也弄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干这种事,而这个人如此这般又是为了什么呢?但很快地,秦宝宝的心中疑团已被解开了一半。
只听众人中有人惊叫道:“你们看,那儿好像是个地道!”
秦宝宝闻言稍微愣了一下,随后她便仔细地查探起来。果不其然,就在她左右侧的坑的边缘竟真的有一个地道入口。
宝宝不禁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她很懊恼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这个地道口。不过这也不能全怪她,火折子的亮度本身就很有限,再加上她又高举着火折子,就更难看到身后的东西了,到哪里能看到地道入口?
秦宝宝快步走到了地道入口跟前,她用火折子凑上前照了照,心中也不免惊叹不已,因为她看到在地道口的正上方是一棵大树,而如果不是这块地陷下去的话,谁又会想到这棵大树底下竟会藏有一条地道!
秦宝宝当然不知道这条地道早已为唐情所发现,而且他不是这样进地道的,他是从树洞里钻进去的。
秦宝宝要是知道这些,她将更加惊叹造地道之人的煞费苦心。
“宝少爷!这里面肯定有机关,让我来先进去!”在秦宝宝身后的人群中,有人高声道。
秦宝宝听出说话之人乃是子午岭大领主展熹,也知道他是出于好心,全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
但是,即使这个地道内设有什么机关暗器,她也不可能退步向后而裹足不前,更不可能让展熹等人冲在最前头。宝宝不是贪生怕死的人,她大风大浪见得多,眼前又何足惧哉?
秦宝宝银牙一咬,下决心要将这些个奇怪的现象搞个水落石出。
想到这里,她一抬脚毫不犹豫地跨进了地道口,并向纵深摸索而行,从发现地道口到进入地道口,她只是用了片刻的时间,足以说明她内心的焦虑心情。
在秦宝宝快步迈进地道口的一瞬间,席如秀等人见状也一言不发地鱼贯跟入,他们谁也没有出声。
事情的严重性已放在了他们的眼前,他们的内心也被一股神秘而古怪的色彩所笼罩住了,已无暇再发表什么言论。
只见在秦宝宝的身后,始终紧跟着一个人,这个人不是侠盗方自如,也不是席如秀、阴离魂等子午岭的首领,更不是“七双手”,出人意料,这个人竟然是唐老鸭!
唐老鸭从开始跳入坑内就一直紧紧地跟在秦宝宝的身边,从他严肃的脸色可以看出,他是在担心秦宝宝的安全,毕竟放在他面前的事情实在是太奇怪了。
虽然他的武功并不很高。或许武功泛泛的秦宝宝根本就不需要他来保护,但他却觉得如果自己不这样做的话,将会一辈子都不得安心。
秦宝宝在他的心目中至尊无上的地位已没有人能代替,他不愿宝宝受到任何伤害,现在这种情况就更不能了。
秦宝宝此刻并没有去注意跟在她身后之人到底是谁,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地道内火折子所能照到的地方。
当她在跳跃的火苗的照耀下,依稀看到地道内的模样之时,她不由得暗自在内心发出了惊叹。
她吃惊挖地道之人的手段及功夫。虽说她也看到地道两壁参差不齐,显然是未经过修整,但就目前这种工程量来说,已经够惊人的了。
不要说秦宝宝看到这条地道吃惊不已,就是唐情当时进入地道之后也是受惊非小,因为这条地道远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宽广、高大得多。
而这样一条地道却能在唐门的地底下挖掘成功,并悄然不为任何人所知,甚至就连秦宝宝、方自如等数名具有敏锐洞察力的破案高手也未有所察觉,当真是令人有点匪夷所思了。
秦宝宝号称“小神捕”,可想而知她对事物的判断能力是何等的高明,她当然对眼前这条在唐门地底下平白生出的地道感到百思不解。
要知道,挖这样的地道不仅需要时间,而且还要有众多的人力。但就算这一切都是有人密谋偷偷而行的,也不可能竟然连一点声响都未发出,哪怕是轻微的声音也不会逃过唐门内众多武林高手耳朵的。
秦宝宝觉得这种可能是根本不能存在的,其中必有什么事情迷惑了世人的眼睛和耳朵,使人不知道在地底下正有一帮人在挖掘着一条地道。
可又是因为什么事情才会导致这样结果的呢?秦宝宝的脚步放慢了许多,她不仅是因为考虑这个令人百思不解的难题,而且也是因脚下坑坑洼洼太不好走,再加上火折子的光亮又十分有限,一不小心就会绊倒,故而她才不得已而为之。
不过,这一人为的障碍并没能阻止秦宝宝向前的决心,更没有使她的思绪有丝毫的影响。
她在又向前迈进几步之后,立即想到了有一件事与这条地道之间的必然联系,而且还想到挖地道之人可能就是她身后众人中的一员。
饶是如此,但宝宝也不能回头去一个个地查问,虽然这个人的名字她已估猜到了,但眼下的时间、地点不容许她再去干别的事。
因为她知道地道的前方还有更重要的事在发生,如果她晚赶到一步,将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她是非常清楚的,那张纸条已向她说明了一切!
秦宝宝只是回头望了一眼,她在看谁?众人心里都不知道,他们都还认为宝宝的意思是叫他们不要走得太慢。
众人的步伐于是不禁又加快了许多,虽然他们脚下的路并不太好走。
其实,秦宝宝也未能在自己的身后找到那个自己所要找的人,或许是由于光线太暗的缘故,或许是那人做贼心虚,藏在了什么人的背后不敢露面。
可这些对宝宝来说也显得并不重要,她没有再耽搁片刻工夫;而是很快一扭头,继续向地道前方奔去。
众人跟在秦宝宝的身后不免都捏着一把冷汗,他们担心地道内设的机关伤害到秦宝宝。
可他们又没有别的办法,秦宝宝不会让他们其中的哪一位走在她的前头的,她的脾气是众所周知的,谁敢去违背?
众人只得小心翼翼地跟在她的身后,祈祷上天保佑不要出事。
众人皆是如此的矛盾心理,但秦宝宝却未这样认为,她只关心自己心中所想的事,她要不顾生命危险而去将“地道之谜”、“纸条之谜”弄个水落石出,这就是秦宝宝,她永远都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
大概是由于地道越来越深,而氧气越来越不足的缘故,宝宝于中的火折子变得忽明忽暗起来,亮度已大不如刚入地道那会儿,可秦宝宝却未因此而有丝毫的愣神,她反而更加加快了脚步。
宝宝的做法是十分明智的,如果她有片刻的拖延之意,那么火折子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灭掉。那样对她与众人来说,在如此伸手不见五指的地道内行进,将会是何等的困难?不啻于雪上加霜。
幸好这条地道还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崎岖,还算是比较直。
虽是这样,秦宝宝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她的步伐越来越快,好几次差一点就被脚下的洼坑所绊倒。
在愈来愈微弱的火折子光亮的映照下,依稀可以看到秦宝宝那镇定而又焦急的面容,这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宝宝之所以面露镇定之色,是因她对这条突然冒出来的地道并没产生惊惧的心理。
这种奇怪场面她已见过不止一次了,越是有冒险性的东西她就觉得越有刺激,就越感兴趣。
而宝宝所焦急的是,她感到自己已走了老半天的路,还是没有走到地道的尽头,更没有看到她所要看到的事。
其实,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只要她再向前走十几丈的距离,她就会到了这条地道的出口。
只不过她没有唐情那样的好运气,看不到由地道出口处透射进来的光线,毕竟此刻已不是黄昏时分而是夜色迷濛了。
不仅仅是秦宝宝一人着急,她身后的众人也都心焦不止。
唐老鸭更是紧张得满头大汗,生怕从哪儿飞出一支暗箭之类的东西打伤秦宝宝。
他们只希望能尽快地找到出口,使宝宝的危险降到最低程度。
没有人知道秦宝宝此刻正想着什么,他们也不便去问,更设有人说话,他们知道秦宝宝的心情肯定是和自己一样的。
如果在这个时候妄加猜想和议论,说不定会惹恼了情绪不佳的宝宝,这个责任谁也不敢负。
没有办法,众人只得一边注意着脚下,一边硬着头皮跟在秦宝宝的身后。
地道内安静得只有凌乱的脚步声和纷杂的喘气声,甚至连火折子中火石轻微炸响声都能听得见。可想而知,气氛已紧张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秦宝宝心中虽是焦急,但她却未有丝毫退缩之意,就是她想有也是不可能的。
事情已经进展到了这个地步,若再回头的话,她与众人所做的努力将全都要付诸东流,而她也再别想知道自己所要的谜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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