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遭弃的妇人
一口气奔出四十余里,这才立定回头道:“艳儿,前面是什么地方?”
东方惊艳道:“娘要去那里?”
金母道:“走河南,过孟津,直赴山东琅琊,会你义父去。”
东方惊艳道:“前面是善井镇,我们到镇上吃过饭,稍偏右走,横过云中山脉,到了太原可顺大官道前进。”
金母道:“就照你这条路走,但不要太急,按站而进就可以了。”
在善井镇吃过一顿起码早半个时辰的中饭之后,他们四人只休息一会见就起程,当天晚上,过了管涔山,直到起更才赶到一座名叫“海屯关”的镇上落店,镇当汾河上游,恰在芦茅山与一云中山两脉之间,全镇不大,只是沿河一条猪肠子街道,生意不盛,清淡得如一座乡村。
鬼灵精找了一家比较大一点的客栈,那也冷落得没有什么客人。
吃饭时,除了鱼肉之外,没有别的东西了,高级饭就是刀削面,如要大米饭,店家说一年难得有两次。
吃了饭,鬼灵精问小二道:“伙计,走云中山向那条路去?”
小二道:“客,过了河,走四十里就进入山区了。”
店子虽小,倒有内外之分,金母带着两个女儿住在后面,虽不是什么后院,但也很清静,鬼灵精住在前面,那是一间间隔开的小房子,木墙壁,大窟窿加上小缝隙,邻居的一举一动都可窥伺,最不适於女性居住。
鬼灵精可能是疲倦了,这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好好休息过,这下进房就倒在床上坐也不打就闭上眼睛!
事与愿违,他刚倒下,耳中却传来邻房的小孩大哭之声,同时听到一个青年女子的咽咽低泣!
鬼灵精猛的跳起埋怨道:“活见鬼,客栈中带小孩子出门!”
他推开房门大声叫道:“小二,小二!”
伙计正在收拾东西,闻唤走来问道:“客,有什么事?”
鬼灵情道:“有清静房间没有?”
伙计摇头道:“客,这一间小的说过是最好了!”
鬼灵精叱道:“什么最好的,大的哭,小的叫!隔壁是什么人?”
伙计啊声道:“客,那是中午来的一位女客,她的小孩子生了病!”
鬼灵精皱眉道:“有病就该治好,这样闹得人家睡不得?”
伙计轻声道:“客,看情形,她没有多少钱,进店时,连后面女客的房间都不肯住,请问那有银子治病?”
鬼灵精闻言,忖道:“一个妇人带着小孩子出门,没有钱怎么过日子?”他忽然动了恻隐之心,挥手道:“你去罢,没有事了!”
小二走后,他立向后面走去,心想:“东方姑娘一定懂医理,我去问问看。”
到了后面,金母等还在谈话,一见他到,问道:“小空,还不休息?”
鬼灵精道:“伯母,我的邻房有妇人,她带着个小孩子,闹得要死,捣得我睡不着,听说她孩子病了!”
金母道:“你的意思怎么样,要到后面来?”
鬼灵精道:“不,那妇人没有钱替儿子治病,我想……”
金母不让他说完,点头道:“你想帮助她,这很好,那不用问我,这些小事,也是应该作的,你就给她几两银子就是了?”
鬼灵精道:“伯母,现在起了初更啦,有钱请不到郎中呀!”
金母笑道:“病很重?”
鬼灵精道:“我没有看到,不过那孩子在隔壁哭得很紧!”
金梦薰道:“我们不懂治病啊!”
东方惊艳道:“我去看看,妹子,你陪着娘。”
她即起身向鬼灵精道:“小空,你带我去罢。”
鬼灵精陪她到了前面,耳中依然听到小孩的哭声,他轻声向东方惊艳道:“姑娘,那女人似也在悲泣,恐怕有什么伤心的隐情吧?”
东方惊艳道:“孩子病了,作母亲的没有钱,当然伤心呀!”
鬼灵精道:“她似很年青,这个世道,单身女子带孩子出门?”
东方惊艳道:“也许只有百八几十里,不是去娘家,就是回婆家,小空,你真空操心!”
到了房门口,东方惊艳伸手敲门道:“房中大嫂,冒昧打搅你,请开门谈谈如何?”
房中没有回话,里面妇人似在考虑什么,良久之后才问道:“门外是谁?”
东方惊艳道:“同是出门人,听说你的儿子病了,我想毛遂自荐,不知大嫂可许进房?”
房门开处,只见里面立着一个朴素美妇,观其年纪还不到三十,惟面色苍白,泪痕尤存!只见她叹声道:“请问姑娘和这位贵姓?”
东方惊艳忽然看到她床头挂着一把长剑,心中有数,笑答道:“我姓东方,他姓空,大嫂贵姓?”
少妇叹道:“可怜人姓郑,感激二位关怀!”
二人进了房,东方惊艳笑道:“令郎得了什么病,可在许我看看?”
少妇叹声道:“不瞒两位,我走了几天丛山幽谷,法儿得了严重的瘴毒之病,非普通药物可以治疗?”
东方惊艳道:“看来大嫂也懂医理,瘴毒不除,孩子怎么经得起?”
少妇叹道:“找不到对症之药也是枉然!”
东方惊艳回头向鬼灵精道:“小空,你把门关上,拿杯水来,这孩子先要去毒,然后才能提神加补,再不治,明天活不了!”
那妇人立即拦住鬼灵精道:“公子,这些由我来作!”
东方惊艳道:“不,大嫂要帮忙抱着孩子!”
一切准备之后,东方惊艳从身上拿出两粒丹丸,先把去毒之丸用水灌入孩子口里,她再以双掌替孩子推拿半天,等孩子吐了很多黑水之后,然后以一粒金色丹丸喂下,又过一会,她才叫少妇道:“现在大嫂可以把孩子放下,拿被盖好,明天一早还你一个活活泼泼的小宝宝!”
妇人感激莫名,连声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我郑云萍终生不忘!”
东方惊艳道:“同是出门人,大嫂何必出此见外之言。”
少妇放好孩子,回头端把椅子给东方惊艳道:“姑娘,请坐!难妇还有事情请教!”
东方惊艳笑道:“什么事?”
少妇道:“姑娘必为江湖侠女,请问由那儿来,要去那里?”
东方惊艳笑道:“侠女二字不敢当,我们由神池来,要去山东琅琊。”
少妇道:“姑娘可知江湖有个名叫祝电疾的人物中?”
东方惊艳闻言愕然,点头道:“大嫂查问此人为何?”
少妇叹道:“他就是床上孩子的父亲,难妇在北方找了他五年了,岂知一点音信都没有?”
鬼灵精接口道:“他现在……”
东方惊艳立即横他一眼,阻住他向下说,接着向少妇道:“大嫂!你能否告诉我,你与祝电疾的婚姻经过?”
少妇叹声道:“姑娘是法儿救命恩人,难道还有什么相瞒的!”她戚然接道:“五年前,家父云中老人得到天马图,自认年老不能练了,他老人家就悄悄外出,意欲物色一位可造之人,其意一方接我云中门香烟,其二当然是想把我许配於他!”她顿了一下,摇头叹声道:“人是找到了,可惜家父回来已是不能开口了!”
东方惊艳疑问道:“为什么?”
少妇道:“祝电疾说家父得了古怪重病,耳不能听,口不能言,四肢如僵。”
东方惊艳道:“天马图放在你手中?”
少妇道:“是的,我葬了父亲后,不得不与祝电疾成亲,成了亲,当然只有把天马图交给他,可是不到半年,祝电疾说有事外出,然而,这一去就如石沉大海了!”
鬼灵精大叫道:“这有阴谋!”
东方惊艳喝叱道:“小空别胡叫!”她接着又向少妇道:“令尊所得的天马是什么样的,现在那去了?”
少妇道:“是匹小白马,这小东西在家父身边乖乖的,但到祝电疾手中变了,现在不知逃到什么地方去了!”
鬼灵精道:“原来有图天马早已被云中老人得到手了,其他几匹都是无图天马,害得武林拼死拼活!”
东方惊艳向少妇道:“大嫂,你如听我忠告,最好不要去找了,不瞒你,祝电疾本来就是天目派的掌门继任人,先掌门死了之后,他就升为掌门了,今尊不察,引鬼上门,他老人家之死,虽不敢确定是祝电疾害的,然而祝电疾不是诚心与你成亲显而可见。”
少妇闻言色变,颤声道:“他是一个骗子!”
鬼灵精道:“他现在可神气哩!”
东方惊艳道:“也许他对大嫂仍未忘情,不过大嫂要谨慎一点!”
少妇道:“我非去天目不可,他如绝情,我就和他拼了!”
鬼灵精道:“拼是白拼,他现在的武功高深莫测,大嫂此去,最好先从小边走,看看他尚有夫妻之情没有,假设他不认你,小弟建议你火速脱离!之后去向中原各大门派去诉苦,天目派本不怎么出名,但也是正派,能得各派掌门出来伸张正义,也许能压住他!”
东方惊艳道:“各派不会信的,同时也不敢主持正义,相反,郑大嫂还有被暗算之险!”
少妇流泪道:“这如何是好?”
东方惊艳道:“大嫂如听我的话,暂时不要露面,等到一个人出关时,他会替你想办法。”
少妇急问道:“这人是谁?”
东方惊艳道:“大嫂听说‘旋风神龙’这字号没有?”
少妇惊叫道:“传言他已死在九华山了!”
东方惊艳笑道:“天不绝大英雄,他没有死,不过你要守秘,现在我建议你去西湖,在西湖找个僻处隐居,一方面探听天目派的动静,二方面就等到旋风神龙前来。”
少妇决然道:“姑娘,我必须先见见祝电疾,不过我会忍耐,他如真个不认时,这证明他已往全是骗局,我就设法隐藏起来。”
东方惊艳郑重道:“他不会放过你,但大嫂既然决心这样作,我们外人无法阻止!希望你多多保重。”说完,她就与鬼灵精告辞出房,二人到了后面,立将其事向金母一说,竟连金母也感事出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