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深山一番寒澈骨
林琪微笑着把费冰放开,打量那几个追赶的人。
被孙冬摔倒的人是云中七子中的老三云三生,继之而来的云四生、云五生与云六生,另有一个枯瘦的小老头!
对于云中七子,他知之甚稔,以前也许打不过他们,不过他得到清虚石之后,功力骤增,已经不怕他们了!
所以他最注意的还是那小老头,怕他就是什么天外三魔之一的灵魔韩祺,因为云中七子是他领导的!
他注意人家,人家却注意孙冬!
云三生忍住伤痛,朝孙冬一拱手道:“请教师姑法号!”
孙冬却哈哈大笑指着他道:“你这人真有意思,一个大男人,讲起话来阴阳怪气的,嗓间嫩得像个女人,你恐怕是个女人假装的吧?”
云三生的脸都气青了,他们本就是半男半女的阴阳人,虽然着了男装,却已被梅华识破行藏!
因此孙冬这一问,他以为是故意讥讽,乃厉声道:“在下以礼相问,师姑乃佛家弟子,不应如此阴刁!”
孙冬更觉得好笑了,咧开大嘴道:“你连生气的时候,讲话都是这么细声细气,我看你一定是个女人,你干吗要穿男人的衣服呢?”
说完眼睛飘到七子其他三人身上,忽作异声道:“咦!你们这四个人长相怎么完全一样的,这更有意思了。你们也是像他一样女扮男装的……”
那四个人个个都气得脸色大变,林琪轻轻一皱眉头道:“冬姑!别疯了!你说这些干吗?”
孙冬却笑嘻嘻地道:“不!我要弄弄清楚,他们假如都是女人,我就得对他们客气点,免得你以后怪我……”
林琪一怔道:“我怎么会怪你呢?”
孙冬笑着道:“他们若是女人,改过装后都很好看,我就不能杀死他们,因为我发现凡是跟你作对的漂亮女人,到最后都会成为你的朋友,我要是糊里糊涂杀死一个,其余的一定会恨我,等他们跟你成为朋友时,我岂不惨了?”
也不知她从哪里得来的怪想法,弄得林琪啼笑皆非,云中四子尤其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只有梅华淡淡一笑道:“冬姑!你人虽傻,这几句话倒说得十分聪明,你这个小兄弟有一个好处,凡是女人都会爱上他的,即是仇敌,最后也会跟他化敌为友,因此你这层顾虑倒是大有道理!不过……”
林琪连忙道:“梅华!你怎么跟她说这种话!”
梅华不理他,笑着对孙冬道:“不过这几个家伙你大可出去对付,他们都是半男半女的人妖,不会跟你小兄弟成为朋友的!”
孙冬睁大了眼睛问道:“半男半女?世上哪有这种怪人?”
梅华忍住笑道:“怎么会没有呢?他们一共有七个呢,我曾经杀死两个,还有一个没来,这四个都是不折不扣的人妖!”
云三生愤不可抑,厉声叫道:“妖女!你再胡说八道,我今天就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梅华淡淡一笑道:“难道我说的是假话?”
云三生气得要扑过去跟她拚命,却因为孙冬站在中间,使他欲动又止,目中充满了杀气瞪着她!
孙冬却大感兴趣,也不管大敌当前,紧紧追问道:“他们是怎样半男半女法?”
梅华笑着道:“他们一身兼具阴阳两性,半月为男,半月为女,现在看他们的样子,多半是在女性化的半月。”
孙冬大笑道:“这倒好,他们用不着嫁人,也不用讨老婆了……”
梅华咬着嘴唇道:“这不行!他们不能自己跟自己成对,又可以嫁人,又可以娶老婆,比常人多享一种福。”
孙冬睁大了眼睛一拍手叫道:“天下有这种绝事,我倒是第一次听见,光听还不能相信,喂!你们哪一个脱掉衣服给我看看!”
这一句话使得大家都忍俊不止,连那个小老头都笑了起来,只有云中四子笑不出来,林琪忍住笑道:“冬姑!别胡闹了,你是个出家人……”
孙冬哼了一宗道:“出个鬼家,老秃子不给我别的衣服穿,趁我睡熟的时候把我的头发剃光,我还要找他算帐呢!”
费冰这时才知道她是谁,不禁讶然道:“你是那个傻大姊……”
孙冬笑着道:“不错!老秃子把我变得看起来顺眼一点,可是他不能使我变得不傻,你有好办法吗?”
费冰摇摇头道:“我不能!不过梅姊姊!她是无所不能的!”
孙冬跳起来叫道:“真的!梅姊姊!你把我变得聪明一点,让小兄弟多喜欢我一点,就对你磕一个响头!”
梅华微微一笑道:“那很容易,你只要听我的话就行了!”
孙冬叫着道:“我一定听你的话,你叫我吃狗屎都行,不过你得让我晒干了再吃,潮的实在太臭了……”
她的话说得虽然傻,却因为态度太诚恳了,居然没有一个人忍心笑她,尤其是梅华,感动得几乎掉下眼泪。
她轻轻一叹道:“冬姑!我不会叫你做那种事的,现在你把这几个坏人好好地揍一顿,尤其是那个老头子!”
孙冬立刻道:“好!我也讨厌那老家伙,又干又瘦,跟那个老猴子差不多,梅姊姊你要我怎么揍他?”
由于大家都没有见过世外三魔,梅华与林琪还跟通天魔神哈元生碰过面,其他二魔则毫无所知。
因此梅华也怀疑那小老头是灵魔韩祺,对他特别注意,所以才叫孙冬出手对付他,费冰连忙道:“梅姊姊!别管那小老头子,他不是韩祺!”
梅华一怔道:“谁是韩祺?”
费冰略略一顿道:“说起来谁都不会相信他,是林公子最熟的一个人!”
林琪诧然问道:“谁?”
费冰想了半天才道:“柳……无非!”
大家都为之一惊,尤其是林琪,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然而他看费冰不像说谎的样子,乃怔怔地道:“这……怎么可能呢?”
费冰正式地道:“我不骗你,五台山中,现在就是他在发号施令,云中五子对他十分恭顺,我就是赶来向你们报告这件事!”
林琪仍是在发呆,梅华想了一下才道:“这倒是大出我意料之外,你们能为我证实一下吗?”
后一句话是对云中四子而说的,那四人都不开口,把眼睛移在小老头身上,小老头挺身而出道:“不错!我可以证实,箫圣柳无非就是灵魔韩祺,天外三魔与大悲和尚两败俱伤,亏损最轻的就是韩祺,五年之后,已恢复了一大半,他故隐形迹,易名柳无非出现江湖……”
梅华想想道:“这很有可能,三魔隐世六十年,箫圣出现江湖才五十多年,在时间上倒是颇为吻合……”
林琪立刻道:“韩祺隐世时,已是五十几岁的老人了,我师父出现江湖时,还是个翩翩少年,两个人怎能扯到一块儿去!”
小老头微微一笑道:“韩祺受伤之后,立刻就到我这儿来,在我的回天妙手下,替他减去几十的年龄并非难事!”
林琪睁大了眼睛,梅华立刻道:“你是谁?”
费冰连忙道:“他叫白云深!在五台山的地位仅次于韩祺……”
小老头微笑道:“白云深三个字无人得知,不过提起长春子……”
梅华失声道:“长春子!你就是那个颠倒阴阳的怪物?”
小老头白云深笑着道:“不错!除了韩祺之外,大概只有万象新一个人知道我的名号,举世之间论医道手术,没有人再能比过我们俩的研究更深了,只是我们所用的方法不同,你既然不认识我,我倒是知道你,当初还是我先发现你的……”
梅华默然不语,白云深又道:“我们学医的人,一生中最大的愿望就是找一个难得的奇才而培育之,我的运气很坏,发现得早,往往被人半途截了去,首先我找到了云家这七个怪物,却被玄春子捷足先登,玄春子是我的师兄,也是他们七人的师父……”
林琪连忙道:“你的师兄死在他们手中……”
自云深笑笑道:“我知道,而且我很高兴,谁叫他当年仗着武功把他们硬抢去的!我那时虽然有着回春妙技,就是武功太差,云中七子被师兄抢去了我只好另谋发展,好容易找到一个女婴,又被万象新恃勇霸占了去……”
梅华哼了一声道:“我若是落在你手中,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白云深哈哈大笑道:“不错!你要是落在我的手里,我一定不会让你逃出去虽然我两次失败,心中并不难过,我师兄抢去了云中七子,结果把一条命送在他们手中,万象新把你占了去,到头还是落得一场空……”
林琪忍不住问道:“我师父真是灵魔韩祺吗?”
白云深点点道:“自然不会错!是我替他改的容,也是我叫他到你们家去做教书先生的,因为你们家藏着螭龙宝鼎……”
林琪一怔道:“你怎么知道?”
白云深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晓得螭龙宝鼎留在江南一家官宦世家之中,要想恢复他失去的功力,势非找到鼎腹中所镌的铭文秘诀。韩祺化名柳无非,他花了几十年时间,总算找到了你家……”
林琪怔了半天才道:“那有什么用?他在我家十年,一点好处都没有得到,鼎中的铭文没有那颗明珠就不会现出来!”
白云深笑道:“不错!可是韩祺很有些耐性,一呆十几年,鼎文不可得,你父亲在暗中练功时,他多少也可以偷学到一点心法,只是你父亲自己也练不全,他没有办法,只得把你父亲的旧仇引出来!”
林琪大声道:“跟白玫瑰比箫也是他的计划之一了?”
白云深点头道:“不错!甚至于白玫瑰的仇人追上瘦西湖,也是他的杰作,目的就是要把你引入江湖,使你觉得武功不够应付,一定要去找那颗珠子,他果然成功了,你从苗疆回来,不但找到了珠子,把鼎中的心法告诉了他,还把孙东海遗留的一些绝技秘笈也交给他,目前他是三魔中最强的一个!”
林琪摇摇头道:“我不是不相信,我师父若是灵魔韩祺的化身,他怎么让人砍掉一只手而自落残废!”
白云深大笑道:“这是苦肉计,不这样就无法骗得过你这小伙子的信任,也不会这么快就得到你的全部转授了!”
林琪大声道:“他只剩一下只手,能有多大作为?”
白云深笑道:“有我长春子在,他就是四肢全断也不会残废!”
费冰怔然道:“林公子!柳无非现在的确是两手俱全。”
白云深大笑道:“现在你总该相信了吧!韩祺真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他只用一套箫音小技,却换来两套绝世神功……”
林琪知道了他敬爱的师父竟是一个狡猾巨魔的化身,心中不知什么滋味,禁不住热泪盈眶!
白云深一笑道:“别哭!韩祺对你倒是颇为赏识,假如你还承认他是你师父的话,将来这一番伟大的基业仍然会交给你的!”
林琪愤然叫道:“胡说!我与他势不两立……”
白云深微微一叹道:“那就遗憾了,你放弃了一个绝世机缘!”
林琪断然地道:“我不希罕这个机缘,念在过去师徒之情,虽然他一直在骗我,我还是给他一个机会,你告诉他,叫他赶快悔过自新,解散那罪恶的组织,否则我的宝剑,将第一个割下他的脑袋瓜子!”
白云深微笑道:“你怎么说那是个罪恶的组织呢?方今武林中所谓正义之士,莫不在他的麾下效命……”
林琪连忙问道:“是哪些人?”
白云深笑笑道:“当年跟他一起到五台山去的人!如铁剑无敌谢长风号称侠中之王,丐帮掌门浊世神龙童天目为白道领袖,空门中的虚灵上人,鼓王雷天尊这些人,都是正义的代表,五台山聚天下之侠义于一堂……”
林琪不信道:“他们都归顺韩祺了?”
白云深笑道:“他们跟柳无非是老朋友,不能说是归顺,只能说是聚在一起,共图义举,只有王屋山的十三友才是罪恶的组织,目前两方面都在准备火拚一场,听水天魔于飞必不是韩祺的对手,邪不胜正,乃千古至理……”
林琪冷笑一声道:“在一个邪魔领导下的组织,也可以安上一个正字,只有你这个老脸皮厚才说得出口……”
白云深淡淡一笑道:“我只是把话交代清楚,你爱怎么都行,我们追踪这个姓费的女子,就是为了找到你,把令师的意思转告!”
林琪怒道:“住口!不要再说他是我师父!”
白云深一笑道:“他多少总有教过你,人不可忘本!”
林琪想道:“我的师父是箫圣柳无菲,可不是什么灵魔韩祺,你叫他恢复原来的身份,退出五台山我才承认他!”
白云深点点头道:“好!我就这样转告给他知道!”
说完回头对云中四子道:“走吧!”
云中四子朝孙冬看了一眼,才极不情愿地转身待行。
梅华却发声阻止道:“站住!”
白云深立定身子道:“该说的话都说完了……”
梅华手指孙冬道:“冬姑!我叫你揍这老头子一顿的,你还没有完成使命呢!下手要重,最好把他的胡子拔得一根不剩……”
白云深一怔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我只是传达通知……”
梅华冷笑一声道:“你一心一意帮韩祺的忙,不外是想他教你一点武功!”
白云深点头道:“不错!我当年吃亏的就是武功太差,韩祺对我很够意思,目前我大概只比他差一点……”
梅华冷笑道:“那你的功夫不错了,为什么不跟我们这位傻大姐印证几手呢?这是个很难得的机会呀!”
白云深摇头道:“我这一把年纪了,不能欺负一个小女孩子!”
孙冬怒道:“放屁!我有你两个高呢!你才是小孩子!”
白云深居然毫不生气,笑笑道:“韩祺也教过你,我就是你的师叔,不能跟你一般见识,你再要不懂规矩,我可要告诉你的师父了!”
梅华大笑道:“长春子!你别不要脸了,你要是敢见她的师父,我也跪下来对你磕一百个响头!一个不响就重磕……”
白云深干笑道:“我跟韩祺称兄道弟,怎么不敢见他呢?”
梅华哼了一声道:“韩祺是个无耻的老骗子,也配做她的师父?”
白云深似笑非笑地道:“这倒奇怪了,我不知道她另有师承!她的师父是谁?”
梅华冷笑道:“你忍气吞声,不就是赶着回去报告韩祺这件事吗?何必还装不知道呢?韩棋心中最怕的是谁?”
白云深牵牵嘴角道:“灵魔现在功力通天,还会怕谁?”
梅华脸色一沉道:“号称一佛!当年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的大悲法师!”
白云深脸色微动,但依然保持干笑道:“那个老和尚早就归西!”
梅华冷笑道:“你真沉得往气,现在还嘴硬,可是我知道你色厉内荏,大悲法师不但没有死,刚才还在此地,我相信他的歌声与所讲的话,你也听见了,否则作会这么乖,急着想走吗?”
白云深勉强地挤出一丝笑道:“原来那老和尚还没有死,不过我相信韩祺不会再怕他了,他真在的话,连我都打得过他!”
梅华手指孙冬道:“那很好!这位傻大姐就是大悲法师的传人,你不妨跟她先试试招,回去也好交代……怎么样?你不敢吧!其实我相信你早看出来了,傻大姐轻轻一伸手,就把云三生摔了一跤,除了大悲法师的传人外,谁能办得到,冬姑!这老家伙不敢跟你动手,你先把他的胡子揪下来!”
孙冬很听活,一闪身飘了过去,白云深脸色大变,连忙退了几步,云中四子却排成一列,准备拦截!
梅华又道:“冬姑!这四个人妖都不是东西,你先给他们几下重的,然后再上找那个家伙,一个都不许放掉!”
孙冬傻傻地一笑道:“我也想看看他们是什么样子呢!”
说着话,伸手就朝云中四子抓去,那四人厉喝一声,八只手分开八个部位向她的身上击到!
孙冬根本不加理会,一任那掌力击到身上,砰砰响中,她的身子连动都没有动,却把云三生与云四生当胸抓住了,云五生与云六生则被她体内的潜力弹出老远。
孙冬举起云三生一丢道:“你吃过苦头了,饶你一次!”
云三生被摔在地下,半天都没有爬起来,孙冬握起云四生一笑道:“我倒要看看人妖是什么样子的!”
林琪喝阻都来不从,她的大手已把云四生的下衣都扯得稀烂,露出下体。她看了一下,一把丢得远远地,拍手大笑道:“原来是这个样子,难看死了!”
白云深身影一拔,向谷外冲去,孙冬有见了叫道:“老家伙!你敢逃,留下胡子来!”
叫着也追了下去,过了不久,她才哭丧着脸回来,手中擎着稀稀的几茎断须道:“梅姊姊!那老家伙的手真重,一巴掌打得我好痛,不过,我终于把他的胡子拔了下来!”
当孙冬擎着须根还带着血肉的残髭要缴呈梅华过目,梅华笑着摇摇头,一面却弯腰拾起一片破布丢给她道:“放心好了,快把它包起来!”
费冰在旁边又惊于孙冬的武功,又惑于梅华的行为。
因此她也皱着眉道:“梅妹妹,既是感到放心,还不赶快把它丢了,包起来干吗?难道你要留着当纪念品?”
梅华大笑道:“不是当着记念品,而是送给别人作纪念!”
费冰一怔道:“送人?给谁?”
梅华大笑道:“自然是给韩祺,杀杀他的威风!提高他的警惕,叫他在短期内不敢蠢动,以免碍了我们的事!”
费冰听得莫名其妙,孙冬对梅华倒是真的言听计从,果真将那包残须包了起来,这时云中诸子都已经能行动了。
只有被孙冬撕去下衣的云四生气昏在地上。
梅华见他们都有逃的意思,扬眉厉喝道:“站住!哪有这么容易就走了?”
云中三子站住了,云三生变色道:“你还想怎么样?”
梅华微笑道:“不怎么样,我要送你们到一个地方去。”
云兰生愕然道:“什么地方?”
“韩祺与听水天魔于飞是多年的老朋友,我把你们送到他那儿,他一定会非常欢迎的……”
云三生脸色大变叫道:“妖女,你干脆杀了我们还好一点!”
梅华大笑道:“不!我现在不再是飞天魔女了,自然不会随便杀人,要杀也得让别人来动手,你们自己去碰碰运气吧!”
云中三子脸色都为之大变,刚想咬断舌根自绝,梅华已经注意到了,连忙大声喝止道:“你们要是敢自杀,我就要采取更严厉的手段了!”
云三生怒声道:“我们若是死了,还怕你什么手段?”
梅华冷笑道:“那我就将你们四个人的尸体剥光了衣服,分成两对捆起来,放在大路上,再在你们的口中灌下几口烈酒!”
云三生不解道:“那也不能怎么样!”
梅华笑笑道:“那几口烈酒中自然会有极厉害的春药,我再在你们身上弄些云雨风流痕迹,叫大家去猜测你们的死因,一定是非常有趣的事情!”
云中三子都为之一震,假如梅华真的来上这一手,那可实在太恶毒了,因此他们又不敢死了!
云三生厉吼一声道:“妖女你的心太毒了……”
梅华笑道:“以毒攻毒,对付你们这种恶人,自然不能用善策!”
云中三子低头不语,梅华一笑道:“世人知道你们是半男半女的阴阳人的不多,要是发现你们相拥而死,又死得那么风流,对你们一定很钦佩……”
云三生长叹一声,才低低地道:“妖女!算你厉害,不过你不要得意,有朝一日,你落在我们的手里,我们一定利用更恶毒的方法对付你!”
梅华毫不在乎地笑笑道:“那要看你们是否能在于飞手中留下活命!”
云三生垂下头道:“以后的事谁也不敢说,现在是你狠……”
梅华一笑道:“那你们自己相对把穴道点了,免得我动手……”
云三生将头一昂,方待抗辩,梅华又道:“我实在不愿意碰触你们肮脏的身体,一定要我动手的话,你们势将受点痛苦,那又何必呢?”
云三生这才不说话了,伸手将云五生的穴道制住,然后再与云六生同时动手,各将对方的穴道制住!
梅华等他们都倒下了,才走过去,在他们每人的身上补了一脚,封闭住他们的灵智要穴冷笑道:“你们太狡猾,光是不能行动就够了吗?我现在的谈话与行动可不能让你们知道,还是让你们受点委屈吧!”
那三个人都翻了白眼珠,像是死去一般。
梅华又将昏绝的云四生也照样施为,然后才笑道:“现在我们可以放心谈话了,这几个家伙来得正好,或许荡邪祛魔的大业,可以一举而成了!”
费冰自然不明白她的意思,可是她知道梅华的心计卓绝,一举一动都有深意,因此也不追问。
梅华又抬起一块破布,利用云四生在愤极昏倒时喷出的鲜血,在布上写了许多字,然后抬头向费冰道:“冰妹,你还得回五台山上去一次!”
费冰一惊道:“我的形迹已经败露,怎么还能回去呢?”
梅华微笑道:“没关系,你拿这两样东西去,交给韩祺就走,他一定不会为难你的,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说着把布上的字给她看了一遍!
费冰沉吟片刻才道:“要是白云深那老家伙逃了回去,这一切都拆穿了……”
梅华摇摇头道:“你放心好了,据我的评断,他一定不敢回去的!”
费冰仍在沉吟,梅华回头问孙冬道:“冬姑!那老家伙被你拔掉胡子后,往哪边走的?”
孙冬想想,才道:“他疼得连眼泪都掉了下来,一直往正东……”
梅华一笑道:“如何,五台山在北面,我谅他也没有胆子回去,冰妹,这一趟非你去不可,因为你有着适当的身份……”
费冰将布包收了起来道:“好吧!我就去一次,回来哪儿找你们呢?”
梅华笑笑道:“自然在王屋山,我得把这四个宝贝送去,否则岂不是白费心血,不过你可得快一点……”
费冰微惊道:“你们都去?”
梅华摇摇头道:“不!我只与冬姑走一趟,林琪必须留在此地,等待更恰当的时机,你回来后到此地来陪他也行!”
费冰脸上一红道:“不!我还得跟你们在一起!”
梅华大笑道:“迟早都会在一起的,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
费冰飞红着脸双腿一纵,掠空而去!
她们在这儿谈话定策说笑,林琪却始终不闻不问,傻怔怔地站在一边发呆,孙冬忍不住过去推他道:“喂!小兄弟!你怎么不说话了呢?”
林琪长叹一声,依然无语,梅华连忙道:“冬姑!你暂时别去打扰他,他心里不舒服!”
孙冬鼓起眼睛道:“有什么不舒服的呢?”
梅华笑笑道:“他听见自己最尊敬的师父,一代大侠箫圣柳无非居然是灵魔韩祺的化身,心里怎么舒服得起来!”
孙冬摇摇头道:“那个老头子我叫过他师父,心里却不觉得怎么样,听说他是个大坏人,我真想给他几个大嘴巴!”
梅华不禁笑着叹了一口气道:“冬姑!我真不知道要跟你怎么说,而且现在也没工夫跟你说闲话,你去找根扁担来!”
孙冬眨眨眼道:“找扁担干吗?我们又不打架!”
梅华急得跺脚道:“你真是的,我们要把这四个宝贝送走,总不能提在手上呀,别说傻话了,快去吧!”
孙冬晃着脑袋走了,梅华叹了一口气,走到林琪身边,见他还是满脸苦容,乃抚着他的肩膀道:“琪!叫冬姑先到王屋山去,你在这儿等三天,三天之后,马上赶到王屋山,天下安危,全系于这一战了!”
林琪这才从迷惘中惊醒,失声道:“什么!你们到那儿干吗?”
梅华扑嗤一笑道:“我说了这么多的话,你一句都没听见……”
林琪黯然地道:“我心里乱得很,实在没有注意……”
梅华忍不住怜惜地抚着他的手臂道:“这也难怪,这个打击对你来说实在太大了,不过幸好我派了冰妹前去,揭开了柳无非的真面目……”
林琪摇摇头道:“我到现在还是无法相信……”
梅华轻叹道:“岂仅你不相信,连我也想不到会是这么一个情形……不过你也别太难过,或许事情并不如你想像中那么坏!”
林琪一怔道:“难道他们不是一个人吗?”
梅华摇头道:“不!柳无非就是韩祺,这是绝对不会错了,不过韩祺可能魔性大变,不再像从前那么作恶多端了……”
林琪犹自不解,梅华又道:“灵魔韩祺是天外三魔中最坏的一个,可是他化身为箫圣柳无非后,的确行了不少侠义之事,因此我觉得他可能已经痛悔前非,真正想做个好人,这由一件事情可以得到证明……”
林琪连忙问道:“什么事?”
梅华道:“天外三魔重行出世,各张其势,通天魔哈元生与听水天魔于飞所搜罗的仅是些巨邪恶寇,只有韩祺,却将天下一些知名的正派侠士授罗麾下,这些人以武功而论,比十三友与三十六散人差多了,为什么韩棋会能看上他们呢?这只是一个解释……”
林琪听得脸色微动道:“什么解释?”
梅华笑笑道:“照情势看,这些人对他一无所用,与其说是网罗他们,倒不如说是保护他们来得恰当些!”
林琪不以为然道:“保护他们这个解释似乎太牵强吧,你别忘了天外三魔的竞争中,活人可以凑数,死人也可以凑数!人没有用,脑袋可有用!”
林琪惊叫道:“所以他把他们集中起来了,假如分散在四地,他一个照顾不到,那些人就会成为其他派而猎取的对象!”
梅华点点头道:“以这么说,不过这仅是我的推论而已……”
林琪兴奋道:“不会错的!真想不到其中还有这么多的曲折……”
梅华白了他一眼道:“林郎,因为你很注意这件事,所以我才作了这个假定的分析,使你心中比较愉快些,不过我还是要劝你不要存太多的希望,魔究竟是魔,像他又罗致了云中七子这等好手以为用,可见他对于胜负之念依然耿耿于怀……”
林琪点点头道:“我知道!一个人只要学了武功,就无法脱求胜之心,只要韩棋能有一丝善念,其他都可以愿谅了……”
梅华笑笑:“所以我作了一个试验,等冰妹把那封信送到那儿,就可以明白他的作为是以何者为重了……”
林琪连忙问道:“你那封信上是怎么说的?”
梅华微笑道:“我利用费长房的口气给他去了一封信,这云中七子都被擒困在王屋山,叫他来赎回去!”
林琪问道:“用什么赎取代价呢?”
梅华道:“用他网罗的八名知名人物的脑袋!”
林琪吃了一惊道:“这怎行呢?假如他答应了……”
梅华摇头道:“他不会答应的,因为这是一项最不合算的交易,云中四子既然遭擒,足证他们利用的价值并不太大,用八个人换四个,自然无此必要,这是往坏处想,假如他真的有心回善,当然更是不愿意把那八个人杀死了……”
林琪一怔道:“那你这封信有什么作用呢?”
梅华笑着道:“叫他知道听天水魔已经对他发动了攻击,逼得他无法自安,只有亲自出面来解决这个问题!”
林琪睁大了眼睛道:“那是挑起他们两家火拼?”
梅华点头道:“是的!假如他们打起来,天下的邪魔鬼魑都集中于一处,也就是我们荡邪锄魔的最好良机了!”
林琪想了一下才道:“我总是觉得不太放心,要不要我到五台山去看看?”
梅华立刻道:“不!你不能去,你一去就把我的整个计划破坏了,琪,请你相信我,你在这儿等着!”
林琪默然不语,梅华笑笑道:“假如你感到寂莫,我可以叫娃狄娜来陪你,有我在王屋山,便用不到她了,而且你们也应该聚聚……”
林琪连忙道:“不用了!我一个人在此地可以安心把功夫练一下,自从我得到清虚石后,从来就没有一天空过……”
梅华笑道:“这到是我最希望的事,而且我还建议你把家传的螭龙鼎再仔细地研究一下,我总觉得上面的奥妙不止于此!”
林琪摇头道:“我认为没什么了……”
梅华笑道:“假如上面只有那点记载,就不会引得那么多人垂涎了。你想韩祺的武功何等高强,他居然会为了它屈身留在你们家那么多年,而且三十六散人中的天外醉客与岁月闲人也会为它而受到候行夫的诱惑……”
林琪想了一下,心中也为之一动,事实上他早也想到这个疑问,所以在易原手中夺回铜鼎后,不过那时鼎上的宝珠被梅华取去了,使他一无所得,现在珠子由娃狄娜处取回,倒是应该再好好地看一下!
梅华笑着又从身上将那块梅华玉佩取出来交给他道:“我研究过你的珠子,它与我这块玉佩的性质差不多,性能还不如我这块玉佩,因此你不妨将它们放在一起……”
林琪不经意地接了过来,孙冬已扛着一根大树干,气喘吁吁来了,把树干往地上一丢道:“梅姊姊!你真会害人,我几乎把山都翻过来了,就是找不到一根扁担,这玩意可以代用吗?”
梅华模模树干道:“你的蛮力真是够瞧的,居然把铜心铁椰木弄断了,这恐怕是世上最贵的扁担了,你知道它有多珍贵吗?”
孙冬瞪大了眼睛道:“难道我又做错了?”
梅华大笑道:“没做错!铜心铁椰木质地比铜铁还坚实,用来做扁担是再好也没有,不过这个挑夫只有你来担任了……”
孙冬裂着嘴道:“没关系!我特别选上这根重家伙,就是想多出点力气,否则我全身都感到难受死了……”
梅华笑笑道:“此去王屋虽然不远,可是也有几百里路程,我可一点都不能分劳,光是这个扁担就没有人扛得动!”
林琪不信道:“什么玩意这样重,我倒是不相信!”
说着弯腰去提那根树干,勉强提得离地两尺,却已憋得青筋暴起,气喘如牛,孙冬连忙接过去道:“小兄弟!你别乱来,掉下来砸了脚可不是玩的!”
林琪惭愧得满脸通红,梅华一笑道:“这株铜心铁椰是万象新由海外觅来的异种,当它开花结果时,一粒椰实重近千斤,你能举起来已经是不得了,冬姑是天生的异禀,你怎么能跟她比呢?这椰实中的水汁是最强的刺激剂,死后一个时辰内的人,都可以救活过来,现在树木一毁,万象新那手移肢换体的外科手术也无法实施了,这倒是件好事,否则移甲之肢体,补乙之残缺,真不知说他是救人呢还是害人!”
孙冬将云中四子提了过来,找了两根绳子把他们捆成一堆挑起来试一试,笑道:“这根重家伙真过瘾,以后用来打架倒是不错,我正愁找不到一把趁手的武器,现在可好了……”
梅华一笑道:“你可不能随便用来打人,一棒子下去,恐怕连人影都找不到了,它本身的重量加上你的蛮力,谁能抗得了!”
孙冬厥着嘴道:“好容易找到一根家伙,不打人多难受!”
梅华笑着道:“遇上该打的人,我自然会告诉你的!”
孙冬这才高兴起来,挑起担子道:“梅姊姊!我们走吧!”
林琪微忧道:“你们到王屋山去没有危险吗?”
梅华大笑道:“有我跟冬姑合在一起,连泰山倒下来都可以顶住,你不必替我们担心了,好好在这儿用功吧,三天后在王屋山见,你可得养足精神,说不定有一场大厮杀呢!”
说着与孙冬带同云中四子走了,林琪把她们送到谷口,看她们下了山,心中不免有点怅然之感!
懒怏怏地回到石屋中,忽然想起梅华临走时的嘱咐,连忙从怀中取出螭龙宝鼎,安上明珠,仔细地研究起来!
珠光照见鼎腹中的缕缕镌文,那些内容都是他已经熟知的,实在找不到其他的巧妙。
可是他不死心,因为照鼎中的武功记载,就是练得登峰造极,也不会比他所遇到一些高手更强!
假如不得花燕来的传授剑招输移内力,他根本无法胜过天外醉客与岁月闲人,更别说是韩祺。
他虽然不知道韩祺的武功如何,但是从三魔之列的哈元生看来,他们一定都到了登峰造极之境!
为什么他们会对螭龙鼎感兴趣呢?
他捧着铜鼎,细细地研究着,心中忽然又是一动,因为在鼎底上有一个新的发现。
鼎的底部不是像平常的底那样圆猾而平,那里有着一个奇怪的花纹,恍如一朵梅花的形状!
这梅形刻文居然与梅华送给他的玉佩差不多,不!岂仅相似,简直是一个样子,连大小都一样。
根据这个发现,他连忙取出那块玉佩放进去,厚度恰好吻合,仿佛那花纹原就是玉佩的府座。
可是他仍然没有什么发现,等他把盖子合上,盖上的珠光与玉佩的光对映之后,他的心猛烈地跳了!
在透明的晶佩下,现出了一片字迹与图形:“梅龙心功与梅龙九式图解……”
在王屋山费长房的神仙别府前,又换了一个新的气派了,那是因为十三友假此公开张立旗幡!
十三友中经常易人,真正属于原来的十三人中,只有毒手书生侯行夫,恨天双侣“不老神仙”东方一立与“长青仙子”慕容婉,此外就是“铁鹤仙”谢重明,“桂林樵子”鱼跃。其余都是新加入的新人,“冰心仙子”夏绿姬,“琵琶神女”李芳菲等。
黑水仙王玉蓉与元治中已死,补缺的人选犹未得知,而费长房自己却坐了十三友的首位!
费冰的乳母连素姿,她的婆婆风姥姥,以及费长房原有的待女童双成等,也都勉强列入十三友之数!
这倒不是费长房提高他们的身价,实在是高手难觅,投到十三友中的江湖人也不少,比得上她们的则微乎其微了,十三友就是这样七拼八凑成立的,在职务权司上自然不能说是也一律平等,费长房高高在上!风姥姥列其次,第三是侯行夫,恨天双侣,灰鹤仙与桂樵子,再下是夏绿姬,李芳菲,连素姿董双成等!
这也不是说连素姿与董双成等人武功最低,由于费长房与风姥姥的关系,她们只好屈成末座了。
神仙谷的谷口盖起了高大的门楼,门头上树一株粗如水桶的旗杆,飘着黑底绣十三颗白骷髅的大旗。
梅华一身儒服,作男装文士打扮,孙冬则脱去袈裟,换上短装,像是跟在后面的挑夫!
可是她的担子上却挑了四个活人!
门楼下的大门关得紧紧的,上面也没有人把守。
梅华对孙冬笑笑道:“把担子放下来,歇口气吧!里面的人大概是睡死了!”
一言未毕,门楼上突然探出一个身子叫道:“喂!穷酸!滚远点,这是什么地方,容得你胡说八道的,再要废话下去,留神你的脑袋……!”
梅华抬头一看,认得她是董双成,乃微笑道:“我恐怕走错地方了,这儿可是十三友的总坛?”
董双成眉头一皱道:“你眼睛又不瞎,难道看不见上面的旗帜?”
梅华笑笑道:“我原是看见旗帜找来的,可是听见大姊说话的口气,又有点不相信,故而才有此问!”
董双成微异道:“我说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梅华哈哈一笑道:“十三友名动江湖,寻常人等走近此处十里之内,立有断头丧身之危,我在此大呼小叫,大姊只叫我走开……”
董双成轻轻一叹道:“看阁下表现斯文,年纪轻轻,何苦跟自己过不去!”
说着门楼上又探出连素姿的身躯叫道:“双成,跟他废话些什么,宰了他算了!”
梅华哈哈大笑道:“这位大娘还有点像十三友的作风,使敞人觉得此行不虚,否则我只有回头,在下不远千里,迢迢而来……”
连素姿这时才觉得来客不凡,探身问道:“那阁下是专程前来的了?”
梅华一笑道:“王屋山人称黄泉路,敞人若非专程,伺苦到此!”
连素姿脸色一沉道:“台兄来此为何?”
梅华装作不经心地道:“听说十三友不时易人,能者必衲,敞者幼习拳剑,自负不凡,故前来谋求一席之地!”
连素姿对她打量了一下,摇摇头道:“原来你是来参加十三友的,我看不必了,从你这种模样,纵然会几手花拳绣腿,也不可能高明到哪里去!”
梅华冷笑道:“大娘怎可以貌取人,真功夫不是属在外面上的!”
连素姿哼了一下道:“阁下若是真有功夫,就闯进这道门楼试试看!”
梅华一笑道:“不是猛龙不过江,敞人若是没有把握,怎敢往龙潭虎穴里闯,既是如此,请大娘闪开……”
连素姿冷笑道:“开了门还用得你闯吗?”
梅华微微一笑道:“原来大娘是要我们破门而入,这种手法太简单了,何须要我亲自动手,就凭我这个跟人就胜任有余……”
说着对孙冬作了个手势,孙冬举起铜心铁椰木干,对准大门上撞去,哄咙一声,连门带墙都撞破了一个大洞!
连素姿神色微变,飞身而下,仗剑径取孙冬,梅华含笑撤出腰剑,然而孙冬的动作远比她快得多了,木干一横,反朝连素姿拦腰扫去,连素姿见来势太急,举剑削木,在她的意料中,这一剑必定可以将木干削断!
谁知当的一响,不仅她手中的剑被击出半空,要不是她仰天倒地的快,很可能会被拦腰斩断。
梅华连忙大叫道:“阿冬!不许乱来!瞧我的!”
说时恰好董双成也举剑攻了上来,梅华欺身过去,手下三度冲劈,极狠,极速,极准!
董双成忙乱地招了开去,梅华的第四剑已虚空进袭,点在她的肋下要穴上含笑道:“大姊!我们不是前来叫阵的,门楼既毁,这一关也应该是闯过了,麻烦你去通报一声吧!”
董双成手足无措地望着连素姿,等待她的表示!
连素姿脸色微变,沉吟地道:“相公艺高不凡,我们算是领教了!只是……二位真的是前来入伙的吗?”
梅华微笑道:“大娘这一问岂非多余,假如我们不是来人伙,还有什么别的目的,王屋山人称鬼门关,我们总不会是来找死……”
连素资又沉吟一声道:“相公高姓大名……”
梅华哈哈大笑道:“大娘不必问我的姓名了,说出来大娘也不会知道的,十三友中藏龙卧虎,有哪一个是在江湖上出过名的?”
连素姿怔怔地道:“以相公的身手,天下何处不可去……”
梅华笑笑道:“在下为了不甘寂莫,刚好听说十三友所作所为,与在下心性不谋而台,乃前来凑份热闹……”
连素姿又望了她们两眼道:“以相公的身手,要是早一天前来,必可得到神君之器重接纳,现在可是晚了一点,十三友已经满额了……”
梅华表示不信道:“大娘就是故意拒人于千里之外了,在下听说十三友原无成额,以能者居之,经常在换人……”
连素姿点头道:“这话不错,不过那是以前的事,昨夭有五个人连袂前来入伙,个个都是身负奇技,神君接纳之后,非常高兴,当时就宣布十三友以此为定,再也不加更动,妾身与双成原也是名额中人,现在都被剔除了……”
言下颇有怨懑之意,梅华听了心中暗喜,知道那五人一定是散花仙子与花燕来等,她们已经顺利地进来了!
可是她的表面上依然装作不平之状,叫道:“这简直岂有此理,无论如何,也得替我留个位置,跟你说没有用,叫你们的神君出来……”
连素姿轻哼一声道:“相公可知道十三友中并不以神君为主!”
梅华叫道:“我当然知道,此地真正当家的是听水天魔于飞,听说他是个老怪物,叫他出来说话也行!”
连素姿脸色略变道:“相公既然知道于老爷子之名,也该知道他的神功今世无敌,相公自问能当他一击否?”
梅华一笑道:“我知道那老怪物不好意,可是我并不是前来找他较量,我是来入伙的,至少我相信还能与十三友中人一较……”
连素姿冷冷地道:“于老爷就是因为本身功力神通,所以他并不希罕再有什么高手前来入伙,除非来人能胜过他……”
梅华微愕道:“这么说来,我要加入十三友,势非胜过于飞不可了?”
连素姿笑道:“不错!”
梅华哼了一声道:“假如我能胜过于飞老怪物,还参加十三友做什么?”
连素姿笑笑道:“所以妾身劝相公不必再在此地耗费时间了。五台山的五云帮求贤者渴,相公何不到那边去求发展呢?”
梅华微微一笑道:“我不能到那边去……”
连素姿微愕道:“为什么?五台山以灵魔韩祺为首,论声望势力并不弱于此间,相公到那边去一定更会受到重视!”
梅华忽地一笑道:“大娘在此地一定很不得志把,否则为什么非把我朝那边赶呢?我相信这一定不是费神君的意思……”
连素姿神色一变道:“小子!我好意劝你,你反而狗咬吕洞宾,别以为你的武功了不起,在此地可容不得你撒野……”
一言未毕,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道:“素姿!你说什么?”
连素姿愕然回头,却见费长房当门而立,顿时脸色大变,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倒是梅华上前拱手道:“在下梅上春……”
费长房微笑拱手还礼道:“梅相公!兄弟费长房!”
梅华故作惊愕地道:“原来是神君,久闻神君领袖十三友,振威武林,在下正想前来效命麾下,不意这位大娘……”
连素姿忙道:“神君!这小子是存心捣乱的,他拆毁了门楼,还对于老爷子口出不逊,属下正想……”
费长房脸色一沉,怒喝道:“住口!我都听见了,我知道你因为被我从十三友中剔除出来,心怀不忿,所以才故作矫张,闭塞贤路……”
连素姿脸色如土,不敢分辩,费长房又喝道:“照你这种行为,实在是死有余辜,我问你,你究竟是什么用心?就算你把所有的人都推到五台山去,我也不见得会把你重新拔回十三友的行列……”
连素姿顿了一顿,才呐响地道:“神君!奴才并不敢妄想与神君并列,此举还是为神君着想。神君当年居此之仙洞府,一面独专,是何等逍遥自在,自从加入十三友后,无端又引起来一个于飞,神君处处还要受他的节制……”
费长房不等她说完,即厉声喝止道:“住口!你不要命了!”
连素姿吓得脸色煞白,可是费长民轻轻一叹道:“这些话以后不许再说了,姑念你是我多年的旧人,我饶了你这次,我的事不用你多管!”
说完他又回过脸讨好梅华道:“梅相公,属下无知,多有冒犯,尚乞恕罪……”
梅华笑笑道:“神君太客气,在下毛遂自荐,尚乞收容!”
费长房沉吟片刻才对连素姿道:“素姿!你向梅和公讨教的情形如何?”
连素姿眼中一亮道:“梅相公剑术精妙,属下尚未领教,只是双成在梅相公三手连攻之下,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费长房眉头一皱道:“双成那点功夫算什么?我是在问你!”
连素姿道:“属下只与梅相公的从人交手,一招之下,属下长剑脱手,若不是躲得快,几乎连命都送掉了!”
费长房脸色微动对梅华道:“属下如此,相公一定更高明了!”
梅华笑笑道:“在下这个从人不过是力气大,真功夫还是差得很,在下虽然略诣技击,倒底还是不敢与神君相提并论!”
费长房笑笑道:“相公太客气了,素姿把二位往五台山上赶,足见二位了得,否则她不会冒着生命之险作这种事……”
梅华心中微动道:“这个在下就不明白了,连大娘既然是神君的心腹,为什么她不想替神君拉扰人才呢!”
费长轻叹道:“她倒是真心为我,目前唯五云帮可与王屋山一相抗衡,而我们两边也是貌合而神离,明争暗斗,相公绝技无双,若为五云帮所用,将是十三友的最大劲敌,若十三友为五云帮所败,我也可以摆脱于飞的掌握了……”
梅华又是一动道:“如此看来,神君也不是真心加入十三友了?”
费长房脸色一变,继而轻叹道:“我看相公也是性情中人,所以才坦白地说一句话,十三友迭经变故,后来落入我的手中,我原是想藉此创一番事业,却不料反而成为别人的工具,当然不是我所能接受的。可是技不如人,又有什么办法……”
梅华轻轻一笑道:“神君可是说于飞!”
费长房点点头,然后又低声道:“相公若是真心想创一番事业,最好还是到五云散去,灵座韩祺为人还比较忠厚些,不比于飞骄横凌人……”
梅华笑笑道:“神君这番话说得太迟了!”
费长房神色一动,梅华手指着云中四子道:“这四个家伙是五云帮中云中四子,与在下偶然相遇,本来他们也想拉我入伙的,可是口气太狂,我一气之下,把他们制住了,送来此地,原是想借十三友之力为托庇的……”
费长房吃了一惊,连忙走过去仔细地看了一下道:“这四人果真是云中四子?”
梅华点头道:“他们是半男半女的阴阳人,神君一看就知道了!”
费长房皱着眉道:“老弟这下可麻烦了。王屋山与五云帮虽然时有所争,还没有到正面冲突的时候,这下子……”
梅华纵声大道:“难道于飞还怕韩祺吗?”
费长房摇摇头道:“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他们是多年老友,尽管争得厉害,断不会为了这一点而伤了和气!”
梅华微笑道:“那神君以为我该怎么办?”
费长房想想道:“老弟既然能力创云中四子,应该与韩祺……”
梅华连连摇手道:“不行!不行!假如我打得过韩祺,就不会到此地请求庇护了,神君,你的意思怎么样?”
费长房沉吟片刻,才为难地道:“老夫!老夫实在爱莫能助,我劝你还是赶紧带着这四个人走,到了没人的地方给他们一刀……”
梅华笑着摇头道:“那倒不必,我已经点散了他们的气门,消除他们的武功,弄哑了他们的喉咙,迷昏了他们的神智,现在他们跟死差不多,问题是如何善其后,神君认为于飞一定不会帮我忙了。”
费长房摇头道:“我想是不会的,假如被他知道了,说不定会将老弟合手下送到五台山去讨好韩棋呢!”
梅华想了想,对费长房一拱手道:“既然如此,在下只好告辞了!”
说完她拉了孙冬一下,回头向山下走去。
费长房连忙在后面叫道:“梅老弟,请你把这四人带走……”
梅华回身微笑道:“我要他们没用,随便神君处置好了。”
费长房急道:“这不行!万一被韩祺知道了,我们如何交待?”
梅华笑笑道:“神君最好想个法子交代,因为韩祺一定会到此地来寻人,我在制服他们四人后,就给五台山一个通知,那时我以为一定可以得到十三友支持的,所以用了十三友的名义,没想到会有这个情形,只好把这个麻烦留下给各位了!”
费长房大惊失色,跳过去拦住她。
梅华笑笑道:“神君可是又不想放我走了?”
费长房微有惭色道:“是的!请兄台原谅,屈驾在此等侯灵魔韩祺前来作一个明白的解释。证明这不是我们所为……”
梅华一笑道:“留下倒没什么,只怕于事无补。云中四子功力非凡,我是用了些手段才把他们制倒的,韩祺来了之后,他绝不会相信我一个人能有这本事,神君,十三友,连于飞在内,只怕都难脱关系!”
费长房一怔,张大了嘴,不知该如何说话!
梅华笑道:“我为什么要把他们弄成哑巴与白痴?就是要他们不能言,手不能书,各位非替我分点责任不可了!”
费长房一叹道:“老弟!你真厉害,看来我只好领你进去见一见于飞,由他决定如何处置这件事情了,不过我……”
梅华对他微微一笑,已经猜透了他的心事(缺文)
费长房道:“兄台怎么会想到这上面去了……”
梅华笑笑道:“我相信这是神君不由衷之言……”
在她尖锐的目光逼视下,费长房简直无所遁其形。
沉吟许久之后他才一叹道:“梅相公!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呢?你简直把我一眼看透了,于飞所以不如韩祺,并非功力深浅,实在是心计比不上他,所以我虽然居十三友之首,说出来的话,还不如毒手书生候行夫更有力量……”
梅华立刻道:“侯行夫一个怆夫耳,何足之哉!”
费长房叹道:“可是他能出鬼主意,于飞对他特别信任!”
梅华笑道:“假如于飞需要的只是谋士,那请神君放心好了,只要在下能见到于飞,保证可以把侯行夫一脚踢开!”
费长房沮丧地道:“这正是我所担心的,以心计而言,我并非不如侯行夫,只是不愿意与他人争而已,假如于飞身边的谋士换了你老弟,我恐怕万不能及,只好一辈子屈居人下,作为人家的利用工具了……”
梅华轻轻一笑,然后正色道:“神君,假如我只是为了取悦于飞,就不会迟到今天才来到此地,我与你一样都是个甘屈居人下的,然而我自知所能,又不足以居人上,所以才不求闻达,只求逍遥以终此生,却不想会碰上云中四子,更不会忍不住一时的气愤,治倒了他们,目前我只要于飞帮我抵抗韩祺……”
费长房想了一下,突然也兴奋起来,低声道:“老弟!我明白了,假如老弟以三寸不烂之舌,挑动那两个魔头来一次自相残杀,使得他们两败俱伤……”
梅华点头低声道:“在下当尽力而为之,倘能如愿,则在下无心腹之患,神君也可以脱离羁困,重作鸿图了……”
接着两个人相视大笑起来……
昔日用困羁林琪的水榭,今日已做十三友的议事厅,当费长房引梅华与孙冬进入小榭后,上面已坐满了人。
正中排着两把虎皮交椅,左边一个形容枯瘦,面貌冷寂的老者,正是十三友暗中的灵魂听水天魔于飞。
两边各有六张座椅,分坐着十三友中其余各人!
费长房命人在正对面替梅华安下了一张座椅,然后走过去坐在于飞旁边,对他附耳低语片刻。
于飞一面听着,一面用税利的眼光不注地打量梅华。
良久之后,他才点了一下头,朝两旁的人道:“你们都听过长房的报告了,对这件事有何意见?”
侯行夫站起来道:“我反对,这个姓梅的绝对不怀好意,他是想挑起我们与五云帮两派的火拼,五云帮与十三友乃兄弟之帮……”
费长房微微一笑道:“老侯!你知道我们两家迟早都会拚一下的!”
侯行夫点点头道:“话虽不错,但现在尚非其时!”
于飞点点头,表示赞同道:“不错!现在与老韩正面冲突尚嫌过早……”
费长房立刻道:“怎么还早呢?五云帮搜罗的人数虽多,大部份都是些酒囊饭袋,唯一可用的人不过是云中五子,可是五人中梅老弟已毁其四,剩下一个云初生不足为虑,以实力而论,我们正好大占优势……”
侯行夫冷笑一家道:“神君把事情想得太容易了,云中五子不过是韩祺派出行事的奴才,真到决斗时,不会用到他们的!”
费长房一怔道:“那还有谁可用呢?”
侯行夫道:“谁都不用,韩祺就靠他自己!假如他找上门来,我们谁都不是敌手,只有于老自己出手了……”
费长房目注于飞道:“于老难道还怕韩祺吗?”
于飞脸上有点难堪,但还是点头承认道:“不错!目前我还打不过他!”
梅华目光在费长房身上一掠,嘴角牵起一个微笑,好像在催促他赶快作一步处置……
费长房果然作出一付惊惶的神情道:“于老以前怎么不告诉我们呢?”
于飞张口讪笑一声,侯行夫抢着道:“于老以为这些事说了只会使大家丧气,而且于老参照在下献出的归化科笈,大有心得,只要再过一段时期,他就可以与韩祺并驾齐驱了,所以现在我们只好把这个姓梅的抓起来,送到五台山寺……”
这时化身为中年文士的散花仙子已经从梅华的目光中得到了暗示,也知道了他的真正身份。
所以她立刻表示反对道:“这样不是显得太丢人吗?”
侯行夫轻叹一声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好在我们不会永远怕韩祺的!”
散花仙子怫然起立道:“这是什么话?我们五人原是心慕于老神功无敌,才专程前来投效,早知如此,不如一径往五台山去!”
于飞觉得很难堪,只得站起来摆摆手道:“老朽无能,致代诸君抱屈,深感歉疚,不过老朽敢担保两个月后,绝不让韩老儿专美于前,现在……”
费长房立刻道:“现在太迟了!”
于飞微怔道:“长房!这话怎么说?”
费长房一笑道:“我见到梅老弟制服云中四子,以为五云帮大势已去,作了一个断然的处置,叫董双成割下云中四子身上的特别标记,连同于老的一封挑战书,送到五台山去了……”
于飞一惊道:“你信上怎么说的?”
费长房笑道:“那倒很简单,他们不都是阴阳人吗?我阉下他们的xxxx,附了一个短束,说:‘收到贵帮贺礼人头四枚,特致函道谢,为空口说不足取信,附上标记四枚,以示确为贵帮原件’,我相信他们一定会认出谁是……”
侯行夫大急道:“神君这件事做得太过火了,为什么不跟大家商量……”
费长房脸色一沉道:“十三友中我倒底是坐在第一位,任何事我可以作主,何必一定要跟你们商量……”
侯行夫讷讷地道:“可是于老……”
费长房冷笑一声道:“于老若是早点把我当作自己人,任何事也跟我商量一下,我自然也会斟酌厉害,不致于如此莽撞了……”
侯行夫脸色一变,他自然不敢顶撞费长房,只得低声下气地陪笑,谄媚地对费长房道:“于老对神君异常器重,所以才不把那丧气的消息告知神君,现在事情已经做了,我看还是赶紧商集一下对策!”
于飞也颇感歉意地道:“长房!现在还来得急把人追回来吗?”
费长房摇头道:“董双成是轻身功夫中最好的一个,只怕追不回来,而且追回来也没有用,云中四子留在王屋山是事实……”
侯行夫立刻道:“那倒没关系,我们可以把人杀了偷偷的一埋!”
费长房怒声道:“侯行夫!这儿是谁作主?”
侯行夫立刻笑道:“自然是神君,不过我们也得要为大局着想!”
费长房冷笑道:“为大局着想,你们就不该瞒着我!”
于飞也微怒道:“长房!我承认有些事情没让你知道是不对的,可是这对你并无害处,我器重你的才能,使你放胆做事!”
费长房冷笑道:“我是放开胆做事了,现在又该怎么办了呢?”
于飞陷入深思中,只有梅华哈哈一笑道:“我要知道听水天魔不敢惹灵魔,早就乖乖地受点气,跟着云中四子上五台山去了……”
侯行夫怒声斥责道:“住口!都是你惹来的祸……”
梅华哈哈一笑道:“祸已经惹了,我也没办法,现在为了免得替各位增加麻烦,我还是自己到五台山去领罪吧!”
于飞脸色一松,讪讪地道:“梅相公能如此作,老朽愿意亲笔致函韩祺,叫他对梅相公特别宽容,老韩也是爱人才的……”
梅华笑道:“那倒用不着,在下作了事就敢担得起……”
散花仙子却站起来,走到于飞耳畔细语片刻,梅华正待转身离去,于飞立刻出声招呼道:“梅相公,请等一下!”
梅华止步微笑道:“五云帮与王屋山明争暗斗,并非一日之事,大家所以还能维持个表面上的礼貌,就是因你们双方对互相优劣之势不太明白,只要我见到韩祺,就算把云中四子的问题解决了,十三友也不见得会太平吧?”
于飞脸色一变,梅华又笑道:“假如韩祺知道于老正在偷练玄功,我相信他一定不会等到两个月后,再来找于老一决高低,刚才那位台兄向于老提供的意见,一定是这些话!”
于飞变色道:“你怎么知道的?”
梅华笑笑道:“在下武功虽然有限,对于运用谋略,却自信不逊任何人,否则又怎能轻而易举地制倒了云中四子……”
于飞神色又是一变,费长房这才笑道:“梅老弟的心智超人,于老该明白了吧!”
于飞嘴唇动了动机,梅华又笑道:“于老不必说出来,我完全明白!”
于飞不信地道:“你明白什么?”
梅华笑道:“于老可是想问我有没有对付韩祺的方法?”
于飞流露钦佩的神色道:“梅老弟年虽轻,智力之聪确非常人能及……”
费长房等不及地问道:“梅老弟可有善策?”
梅华点点头道:“自然有了!不过这个方法并不能制倒韩祺,世外三魔武功之高,已至莫测之境,我若能付得了,便无须到此求助了!”
这一来连老谋深算的侯行夫也深信不疑了,因为梅华的话一点都不夸张,假如她说能制服韩祺的话,则她到王屋山的用意就颇堪玩味了,所以当于飞还表示不满意时,他倒是立刻开口接了腔道:“梅兄良策必可使化险为夷,请教……”
于飞皱着眉头道:“制服不了老韩,那还什么良策?”
侯行夫卖弄聪明地道:“武功倒底是武功,假如光是凭心机就可以制服一切,于老就不必再拳拳致力于练功了!”
一半是讨好,一半是炫耀,于飞笑笑问道:“梅老弟高见可以让我们听听吗?”
侯行夫立刻又道:“我想梅相公所想的一定是退兵之计……”
费长房横了他一眼道:“你这样能干,似乎用不到梅老弟出主意了!”
侯行夫这才讪然住口,梅华笑笑道:“侯先生说得不错,在下也只有一条退兵之策,假当韩祺登门兴师问罪,可以叫他知难而退……”
于飞仍是不放心道:“要叫老韩知难而退,似乎不容易吧?”
梅华一笑道:“当然是不简单,灵魔韩祺自负功力盖世,要想吓退他,只有示之以威,不过这只能吓退他而已,于老在后两个月中,仍须致力于玄功之修为,以备日后与他作真正的一决……”
于飞大笑道:“这个自然,两个月后,我定可以胜过他!”
费长房紧催着道:“梅老弟!你到底要用什么方法?”
梅华游目四顾,侯行夫立刻道:“梅相公可是要我们回避一下?”
梅华摇头道:“用不着,我这个方法当着诸位的面实施,诸位也说不定看出端倪,我是在找一个适当表演布置。”
费长房连忙道:“梅老弟想要什么样的布置?”
梅华笑笑道:“我想找一个能够承当五千斤重力的地方!”
费长房想想道:“这里都是些木石建筑,只有正中那根玉柱,重约六千多斤,梅老弟认为可以一用吗?”
梅华盘算一下道:“重一点更好,现在我要对于老说一句私话!”
说着走到于飞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于飞不信道:“他行吗?”
梅华笑笑道:“真打当然不行,吓人绝对不成问题!”
于飞点点头,梅华又把孙冬叫过来,附耳交代数语。
孙冬走到玉柱面前,两手抱住柱脚,想把它拔起来,摇了半天,却一动都不动。费长房笑道:“这根玉柱还顶着楼盖,加上屋瓦木材的重量,至少有万多斤,除非是大力金刚转世才搬得动它……”
梅华微笑道:“我这个管家恐怕就是西方光明大力王转世……”
正说之间,孙冬奋力一拔,整个发出吱吱的叫声,那根玉柱已经离开了地基,整个地板也摇了起来!
梅华飞快的在柱下压进一样东西,又用手势叫孙冬把屋柱放了下去,楼顶上已经簌簌地落下许多瓦片!
众人都为之大惊失色,于飞已叫道:“行了!行了!老韩绝对经不起这一掌……”
梅华笑着摇头道:“柱子是死的,人是活的,于老千万不可轻试,否则被他看出破绽,那可不是前功尽弃!”
于飞叹了一声道:“你这个跟人当真无法借劲传力吗?”
梅华摇头道:“没办法,我教了十几年,才有这一点成绩,那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力与智不可能得兼,否则他就是个天才了!”
于飞废然叹道:“可惜!可惜!”
梅华一笑道:“没什么可惜的,否则于老就不会这么太平了……”
大家都莫名其妙,侯行夫讪讪地道:“梅相公!这样就行了?”
梅华微笑道:“假如韩祺能拿出柱下的东西,自然就不行……”
侯行夫不禁一怔道:“尊驾所显示的神力固是惊人,可惜韩祺并不是前来比力气的,他不见得会照样去搬那根玉柱!”
梅华一笑道:“这就是我要卖个关子的地方,到时候他非去搬一下不可,而且他一定搬不动,这就是我们要表演的时候了!”
侯行夫还要问一句,于飞一沉脸色道:“别废话了,你只会出去丢人的主意!”
侯行夫果然不再开口了,费长房却十分得意道:“我们都得准备一下,韩祺这一次一定是劳师动众,大举而来,我们也要拿出个像相的排场!”
于飞也笑着道:“梅老弟!相逢何恨晚,要是我们早一点见面……”
梅华笑道:“不晚!不晚!五台山的人最快也得三天后才能到,在这三天中,我们还可以多作些预防的布置……”
于飞笑指费长房道:“那你得跟长房多商量商量,这里原是他的地方!”
梅华与费长房相视一笑,只有侯行夫感到十分失意,爽然有被弃之感,悄悄地退了出去。
是梅华进入王屋山的第二天深夜,王屋山的门楼又重新修了起来,连素姿带着两个女侍候在门楼上。
忽然有一条人影,迅速地向外溜去,避过了连素姿等人的眼睛,却避不过静候在暗中几对眼睛。
因此当那条人影将要飘出谷口时,山谷旁的密林中突然掠出三道人影,并排挡住那条人影的去路。
那人惊叫一声回头又想逃走,连素姿等人早从门楼上下来了,三枝长剑闪着亮光,挡住了那人。
那人见前后都有了阻挡,急忙拿出一样东西,想吞下去,前面阻路的三人中突然窜出一人。
手指轻点,制住了他的穴道,将他口中的东西剜了出去,却是一张纸条,他就着天上的月光摊开纸条。
先看了一遍,然后递到旁边的人道:“于老!我判断如何?”
说话的是梅华,另两人是于飞费长房,于飞在纸条上省视片刻,愤然不太相信的神色道:“这上面并未具名,怎么说一定是候行夫所为呢?”
费长房却将纸条低念了一遍:“公神武胜于而有余,勿之眼前之事所迷,一切皆出于虚局,公但须力拚,三招后……”
于飞忽地神色一变道:“不错!一定是那个狗头!”
梅华微笑道:“于老怎么忽然又决定是他了呢?”
于飞轻叹一声道:“实不相瞒,我们昔年与大悲那老秃驴一战后,大家都受创颇深,现在武功虽已恢复,却只有三招之力……”
梅华但笑不语,费长房却大表惊愕道:“于老怎么早不说呢?”
于飞怒道:“我之所以不如韩祺,就是在内力不济上吃亏,这件事只有侯行夫一个人知道!想不到这贼子如此狡猾……”
梅华轻轻一叹道:“侯行夫喉作豺声,脑有反骨,一望而知是个反覆无常的小人,于老怎么可以把他当作亲信呢?”
于飞蹬足怒叫道:“这贼子!我非毙了他不可……”
梅华拉着他假意道:“算了吧!好在消息并没有透露出去……”
于飞一抬手把梅华振开了,怒气冲冲而去!
梅华却笑着上前拍开那个人的穴道!低声道:“你的任务完成了,赶快离开吧!”
那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闻言立刻一晃身,向山下如飞而去,费长房莫明其妙地看着梅华!
梅华微笑道:“神君不必惊奇,这是我故意安排下的巧计,于飞对侯行夫仍是深信不疑,只有如此才可以分化他们!”
费长房怔了一怔道:“可是侯行夫究竟是我们这边的人呀!”
梅华冷笑道:“假如神君永远有意与于飞合作下去,这个说法自然是可以成立的,否则还是趁早拔除他的好……”
费长房呆呆地想了半天才道:“于飞当真只有发三招的能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