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伽叶尊者
双方掌势一交,地纪大师直扑而后,九幽魔姥喉中发出一种枭鸟般的笑声,她身形飞起,一手抄住了司徒紫姑身形下堕之势,如飞而去。
千佛洞外群雄呆住了,这突来奇人,竟轻易的将司徒紫姑带去,地纪大师与她硬接了一掌,但此刻已被震得受了很重的内伤,昏迷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九幽魔姥早已离去,司徒紫姑被挟去,但云天翼呢?他到哪儿去了呢?还是没有一个人敢进千佛古洞内!
白骨神魔一掌拍下,突觉自己的掌力在云天翼的头顶被消弱于无形,他心中不由大骇,呆在那里!
云天翼被白骨神魔一掌拍下,他只觉得头顶一震,一股热流向全身窜去,他突然想起了五凤楼主告诉他的话,九天朱果之功效完全聚于百会穴,如今白骨神魔一掌拍下,自己不但没有被震死,而且正好将九天朱果之力逼散至全身!
云天翼知求生之时只此一瞬,他急忙运功将那股热流逼向全身!
那股热流闪电般的在云天翼全身飞绕一周,此时白骨神魔第二掌已向云天翼背心击去,云天翼长啸一声,身形直飞而起,反手一掌,向白骨神魔掌形接去。
白骨神魔怒哼一声,双掌一推,向云天翼政来掌势硬接上去,双方掌势一接,云天翼身形借势飞退,白骨神魔被震得连退三步,洞中响起了一阵闷雷似的轰隆声。
白骨神魔怒吼一声,以自己的功力,居然与一小娃儿不相上下,自己在洞中这几十年是白活的!
他身形一起,欲再度攻上,身后凡响起一声清越的佛号,白骨神魔急忙回头一看,他惊喜地拜下道:“伽叶尊者,您老人家什么时候回来的!”
云天翼心中正喜悦着自己的功力突然有这么大的进展,这证明九天朱果的功力已被白骨神魔这一掌逼散了!
他见白骨神魔发怒,他心想一定又有一场狠斗,正作势欲迎,忽闻佛号,白骨神魔闻声拜下!
云天翼见眼前一个清瞿白首的老僧含笑而立,用手正抚着白骨神魔的头。
伽叶尊者,天下闻名,他有幸居然在此相遇,他也连忙上前,跪下拜道:“弟子云天翼,叩见神僧!”
伽叶尊者含笑道:“你俩起来!”
二人一齐起身,白骨神魔怒瞪云天翼一眼,云天翼心中想着别的,也没有理他!
伽叶尊者含笑道:“五十年来白檀越的火气还没有退吗?”
白骨神魔吃了一惊,忙道:“这人不知从何而来,我看他是来寻宝的,所以不允他再活着!”
伽叶尊者笑道:“他来自有因,你不是答应我不意妄杀一人吗,刚才为何如此莽撞,幸好他九天朱果之力正聚在百会,否则你一掌他焉得活命?”
伽叶尊者闭目沉思一会道:“五十年前,一念之差,如今留下祸根,我来就是为了了我生平最后一椿心事来的!”
白骨神魔道:“大师有什么心事吗?”
伽叶尊者微微一笑,目光转到云天翼身上,道:“此事与云檀樾有关!”
云天翼一闻此言,吃一惊,本来伽叶尊者与白骨神魔二人的对话已够他糊涂了,如今又有一段五十年前的公案,与他有切身的关系,这怎么使他不吃惊!
白骨神魔惊道:“与他!”
伽叶尊者微微一笑,道:“正是,我就是为了云檀越之事自天南赶至!”
云天翼心中疑惑万分,为他?简直有些受宠若惊之感,伽叶尊者居然为他赶至,不知有什么要紧之事!
伽叶尊者望着他,笑道:“你的事我全知道,我听说后,我就知道魔面书生是谁了,想不到他趁我离去时,又在中原兴风作浪!”
云天翼心中一惊,他急问道:“魔面书生是谁?”这数十年来一直是个谜,没有人能知魔面书生的真姓名,真面目,但对他行事的狠毒周密,人人闻之心怯,现在居然有人能知,而且知的人是武林中人人皆知的伽叶尊者!
伽叶尊者间白骨神魔道:“宇内毒君你记得吗?”
白骨神魔茫然的点了点头,不知伽叶尊者又提到此是为什么。
云天翼呆了呆,宇内毒君,这是当年红发老祖早一辈的魔头了,他也恍忽听过,但记不起来了!
伽叶尊者道:“魔面书生,就是当年的宇内毒君!”说完轻轻叹了口气!
云天翼呆住了,他听说魔面书生的武功不太高,但如今他竟是早已失踪武林的大魔头了,这事真太怪了。
伽叶尊者看了二人一眼,见二人好似都疑惑,他笑道:“当年我遇着你们三人之前,我曾在泰山观日峰与他狠斗了三日夜,他虽败了,我也受了一些伤。你们也知我手下从不杀人,他自愿永不出江湖,我就废去了他的武功,就放他走了,但想不到他一直在找《瀛海奇珍》,使武林中起了这么大的波澜!”
说着他对云天翼笑道:“你的事我都知道,雪山四皓是对的,他们的眼光没有错,他们见你肯自己牺牲而不使出‘残天缺地’这招,足见你有仁心,一个有仁心的人是不会人邪道的!”
伽叶尊者点头道:“慧心神尼是百年前峨嵋山派掌门人,当时的峨嵋山派为武林之首,慧心神尼一剑压群魔,后来她死后,慧心剑法失传,但如今却在无名老尼手中出现!”
说了顿了顿道:“现在你不能露面,这次我远行天南,在天南发现一个小国,这地方是中原人所足迹不能到的地方,你必须去那儿潜修‘回天七绝式’和‘般若玄功’,回天七绝式为剑术之极,并非一朝一夕所能,非绝顶智慧之人无法体会其中奥妙,非绝世神功也无法施展,你必须去那儿,否则在中原你无法安心学好它!”
云天翼听伽叶尊者如此说,他心中吃惊道:“回天七绝式”竟有这么难吗?
伽叶尊者又道:“但你必须答应找一件事,回天七绝式未学成以前,不得再施展武功,不能让那里的任何一个人知道你是内家高手,否则劫运当头,群魔寻至,只怕你功未学成身先死!”
云天翼见伽叶尊者说得如此严重,不由身上暗流冷汗,忙道:“晚辈一定不再用武功!”
伽叶尊者一直凝视着云天翼,半晌才道:“回天七绝式我这交给你了,内中有般若玄功,你拿去!”说着将一本很薄的丝绢交给云天翼。
云天翼双手接过,谢过伽叶尊者,伽叶尊者道:“不到学成你不许离开,我将在你身旁!”说完闭目不语,半响始睁眼向白骨神魔白世杰道:“我对他说的话你也听见了,我另有话,等一会我再对你说!”
伽叶尊者又向云天翼道:“你技成之后,必须要白檀樾帮助才行,他虽然当年被称为世外三魔,但他只是因早年家受闵凶,受刺激太大之故,如今早已悔悟,但中原之事你不必担心,我会与他两人办好,你专心习艺即可!”
云天翼答应着,不由放了大半的心,伽叶尊者只要说一句话,武林侠义道均奉若神明,即有他出面,自己的罪名必可澄清,司徒紫姑的事,伽叶尊者也答应自己了。
伽叶尊者道:“千佛洞口武林各家各派尚未散去,你走那儿也不大好,我有另外的秘道领你出去,这千佛洞中奇珍异宝,秘道复层多得不可胜数,只怕将来……”
说着他停口不言,目中闪过一道抑郁的光芒,云天翼看了看左右,心中也感觉到了些什么,白世杰笑道:“现在有我在这儿,怕什么?”
伽叶尊者向云天翼:“我俩明日即动身前往‘天眉国’!”
司徒紫姑被九幽魔姥闭住了穴道,九幽魔姥奔出了一程,才将她穴道解开,司徒紫姑看了看左右,一言不发。
九幽魔姥向她道:“小妞儿,九天朱果在哪儿,你快说出来,否则你别怪我!”
司徒紫姑低头不语,她知九幽魔姥听了苦竹之名已经相信她的假话了,如今说真话,她反而不信了。
九幽魔姥道:“如果你说出来,我或许可收你为徒,教你一些武功,还可以将我新得的玄天魔笈中的功夫传你,但如果你一定不说,哼……”
司徒紫姑沉默不言,突然,她想到怎能让自己白白死去,九幽魔姥还正受伤未好,此时不除,以后更难办了。
她抬头道:“我也不要学你的武功,我也不想,只要你得了九天朱果之后,再回千佛洞一趟,如果我弟弟还活着,希望你能救他出危,如此我心愿已足!”
九幽魔姥只想要九天朱果,闻言她尖笑一声,道:“这有何不可?如果你弟弟死了,我还要替他报仇,将那老怪物杀了!”
司徒紫姑听着她的笑声都不由自主的要发抖,她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在天山,飞镜湖!”
九幽魔姥心中大喜,她以为她得九天朱果之后,定可称雄武林,她手中“玄天魔笈”,她可以为所欲为了!
她一手挟起司徒紫姑,身形飘起,一直向天山而去。
才走了一段路,身后一个身影旋风般迫至,闪电般的拦在九幽魔姥身前,九幽魔姥大吃一惊,她虽已受了内伤,而且挟了一个人,但也想不到有谁能追得上她!
她止住了脚步,打量着眼前那人,她冷冷道:“你是谁?”
来人是燃灯老人,他闻言怒哼一声,眼前这老婆子居然如此倔傲,他道:“我叫燃灯,你是谁?怎么在千佛洞中?”
九幽魔姥阴笑了一阵,道:“居然有人拦住我九幽魔姥的去路,还敢在我面前称名道姓!”
燃灯老人闻言大吃一惊,他面色微变,来人竟是世外三魔中的九幽魔姥,多年不见,如今竟又现江湖!
他定定神,想道:“我连当今第一魔头红发老祖都不怕,焉有怕你之理!”想着冷哼一声道:“世外三魔,区区小丑,竟然敢如此大言不惭!”
九幽魔姥怒笑两声道:“我们三人五十年来不现身江湖,如今竟有人把我们给忘了,我到要着看你们这些江湖晚辈有些什么道行!”
燃灯老人轻声大笑,九幽魔姥冷冷一笑,将司徒紫姑放下,双掌一起,向燃灯老人拍去。
她这双掌拍出,看似简单,其实其中已暗含九幽魔力,向燃灯老人拍去。
燃灯老人一见来势,他不敢硬接,身形直飘而退!
九幽魔姥嘿嘿怪,身形直向前追去,双掌疾振,一阵阵的掌风一直向燃灯老人逼去。
燃灯老人只觉得掌劲阴寒至极,他要以掌相接,万一功夫少逊,必将受害,因此不敢相迎,但见九幽魔姥步步相逼,他怒哼一声,身形斜斜飘落,双掌一震,将九幽魔姥掌劲震斜,身形跟着飘起,错身而进,出掌向九幽魔姥侧面击去。
九幽魔姥见燃灯老人不敢正面与他为敌,她冷冷笑了一声,左掌一斜向燃灯老人掌式迎去。
燃灯老人也防着九幽魔姥这一招,他身形如旋风一般的绕至背后,出掌向九幽魔姥背心击去。
九幽魔姥在五十年前已使武林各家各派为之胆寒了,那容得燃灯老人轻易获胜,她身形疾转,右手单掌迎上去。
燃灯老人怒哼一声道:“难道我双掌之力敌不过你单掌吗?”
想着他双掌硬接上去,准备一掌将九幽魔姥逼退。
但九幽魔姥早知眼前之人不可轻敌了,她哪会如此冒险,她这一招也不过是诱招而已,可虚可实,燃灯老人一进,她趁势撤掌,身形飞转,双掌一前一后向燃灯老人拍去!
燃灯老人见九幽魔姥掌势突然由实而虚,他心中微惊,身影连连闪动,双掌一回,向九幽魔姥来势迎去。
九幽魔姥冷冷一笑,掌力吐出,燃灯老人仓促出掌,他只觉得一股阴寒之气透入他掌中,沿着血脉直往上冲!
燃灯老人大吃一惊,他连忙提气闭住穴道,但已是面色惨白,难看已极!
九幽魔姥嘿嘿一笑,身形再起,出掌再次向燃灯老人拍去。
燃灯老人知道自己已受伤,不可再留,他身形飞掠而起,直向前奔而去。
九幽魔姥惦记司徒紫姑,不敢再追。她急忙回身,见司徒紫姑一人无言地坐在那儿,看着好,一点想逃走的意思都没有!
九幽魔姥暗自庆幸着,如果司徒紫姑想逃,刚才那燃灯老人刚来的时候她就可以逃去,她也不能追,燃灯老人必缠不放,她即使不怕燃灯,但司徒紫姑是一定走了无疑,但她竟不走,好似跟了自己了!
司徒紫姑也知要走就走了,但她现在怎么能走呢,她必须要报仇,不能让九幽魔姥如此逍遥,她猜想,合她师父与飞镜老人二人之力,必可击败她。但她心中吃惊着,以九幽魔姥身内受伤,但仍然可以击败燃灯老人。
她在沉思着,九幽魔姥道:“我们走吧!”
司徒紫姑抬头看了看,九幽魔姥又将她挟起,起身而去。
这一走足足飞驰两三个时辰,司徒紫姑只觉得耳旁生,刚闭上双眼,看都不想看,她只想着云天翼,不知云天翼如今生死如何。
九幽魔姥将司徒紫姑放下,道:“我们先休息一会再走吧!”
司徒紫姑睁开双眼,看了看左右,只见是一个小山岗,地上是一片绿草,山岗上面稀疏长了两三棵树!
她坐起身,无言的地靠着一棵小树,她想起她师父,飞镜湖……云天翼。
九幽魔姥望着她,她好似心中有些喜欢司徒紫姑了,司徒紫姑给她最好的印象是刚才她与燃灯老人斗时,司徒紫姑并没有走,以自己的名声,即使司徒紫姑能将九天朱果的地点告诉自己,也很难活命,她奇怪司徒紫姑为什么不逃?
她从来没有遇过如此相信她的人,更没有遇过如此使她相信的人!
她奇怪,司徒紫站在想什么?她难道一直都在想她的弟弟吗?她向司徒紫姑道:“那毒心神魔比我还要毒,只怕你弟弟不能活着自他手中脱出!”
司徒紫姑没有出声,她继续道:“但是……他也许会奇怪你弟弟为什么不死,但这没有什么用,他一定会杀死他了!”
说着她面上装出一些笑容,道:“我用九天朱果治好了内伤,我会代你报仇的,我还愿意收你做我的徒弟!……”
九幽魔姥见司徒紫姑毫无反应,她心中不由微怒,她开口道:“怎么,我从来没有看上过谁,如今我想收你做徒弟,你还不喜欢吗?”
司徒紫姑转头凝视着她,半晌她道:“你不想活了?我被伽叶锁在于佛洞中五十年了,我却一直想活,我还想活着出来,而你却想死!”
司徒紫姑低头不语,她又道:“你说的那人真是你弟弟吗?我听你的口气,好似你俩并不只是姐弟!”
司徒紫姑心中一震,想道:“真的吗?她居然以云天翼的生死为自己生死之度,这真是有些超出普通姐弟的范围了!”
九幽魔姥冷哼一声,道:“他是你的亲弟弟吗?”
司徒紫姑道:“你不要管这些事,这是我自己的事!”
九幽魔姥冷冷道:“现在想也没有用了,他一定死了,你连他的尸骨都看不见了,你听我的,我还可以帮你替他报仇,否则,哼。只怕你连自己的生命也保不住!”
司徒紫姑不在意的笑了笑,她心中只在想着她是否应如此对待云天翼的生与死,难道也和她自己的生死联在一起了吗?
九幽魔姥又冷哼道:“我们又要走了!”说完不待司徒紫姑答应,一手将她挟起,向前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