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血雨洒长亭

  二人各抄兵器飞扑出屋外。那知人才跨出茅屋,一道寒光如天降长虹,疾削而下。
  做梦也想不到门旁有人暗袭,还没有惊呼出声,二颗人头已经落地。
  宋不群飞起二脚,把二首尸体踢进茅屋,又飞快把二颗人头抛入屋中,人已飘然隐身于左边墙角。
  就在他人刚停下,三合院门再度打开,三名金衣人疾奔而出,其中二人向宋不群隐身处奔来,分明是闻声向后面走,另一个都抬头向前面高塔上的-望哨问道:“柳大年,发生了什么事?”
  自然,人已经死了,那能开口说话。
  那人见听不到回答,神情猛自一变,倏听得身后响起二声闷哼,忙转身一看,二名同伴已变成四段,横在地上。
  “不好,这里也有人被杀了。”
  那人刚大声惊叫,转角处一条人影加幽灵一般,疾朴而至。剑光如匹练一般,闷声不啃地削至。
  正是宋不群。
  这金衣人的身手居然不俗,猝遭袭击下,身形急退七尺,一柄长弯刀已自背后掣在手中,惊怒地吼呱道:“姓宋的,是你!”
  宋不群一击不中,再度出手,十八招凝成一招,剑芒像纵横交错的光网,向对方周身罩去。
  人在出剑之际,已连走六个方位。
  这正是威凌天下的六龙剑诀!六招连环齐施下,那金衣人一声惊呼,长弯刀疾舞,白色的刀芒顿变成一朵昙状光塔。
  好刀法!可是怎敌得过六龙剑诀,就在呛呛呛,一连串兵器交击声及火花中,一声惨叫破空响起。刀光倏敛,只见那金衣人拖刀蹿眼后退,一身金衣已碎成片片,像挂在身上一样,身上横七竖八,全是皮肉翻起的血口子。简直像一个血人。
  宋不群也惊异对方的刀法神妙,在六龙剑诀齐施下,居然仅受重伤不死,不由一身冷笑,挺身又待迫击,陡听得身后一声厉喝:“好辣的手段!”衣袂飘风声中,数条人数疾扑而至。
  宋不群霍地转身,仗剑屹立戒备。
  四条人影立刻展开包围,除了瞿英与高顺外,另二个正是在后面茅屋喝酒的二名紫衣大汉。
  此刻瞿英的脸色,狰狞可怖,双目电闪,厉声道:“宋不群,后面的戒哨也是你杀的?”
  宋不群冷硬地笑了笑,冷凄凄道:“不错,连地上的二个,还有前面的三个,我宋三一共已毙了六个,对了,还有身后那个没死!”
  这番话把对方四人震惊得呆住了,八只眼睛睁得像牛眼,他们实不敢相信,在这一瞬之间,宋不群能一个人杀了六个全是一流顶尖高手的同伴。
  瞿英冷笑道:“我不信!”
  高顺却向一旁的紫衣大汉道:“江俊,你去看看虑长丹的伤势怎样了。”
  坐在地上自己用身上碎布在包扎伤口的卢长丹已吼叫道:“高副座,不要管我,无论如何,不能让姓宋的溜了!”
  宋不群对瞿英道:“信不信在你,在没摆不你们以前,我宋三绝对不溜,几位尽可以放心。”
  瞿英深深吸了一口气,似在强仰心中怒火,恢复冷静的语声道:“宋三,你今天刚到,我们并没有失礼之处,令堂及二位宋姑娘住此,我们并没去惊扰,而且日夜好好侍候,但你却大开杀戒,为的是什么?难道这是你给咱们的报酬?”
  宋不群狂笑道:“姓瞿的,你别在满嘴仁义道德,心里男盗女娼了,试问你们建这二座-望台又为了什么?穆公任给了你们什么命令?何必要我非揭穿不可!”
  瞿英神色一呆,生涩地道:“你都知道?”
  宋不群冷笑一声,道:“我当然明白,我岂能甘心钻进你们偏置的‘兽栏’,等著让你们摆布!”
  高顺厉声道:“听说你也是一个人物,怎可以用这种暗杀手法杀人,传出江湖,岂不被人耻笑?”
  宋不群淡淡道:“我宋三是以其人之道,还诸其身,毫不耻辱。”
  另一名紫衣大汉疠声接口道:“混账,咱们几暗暗算过你?”
  宋不群冷冷道:“锣不敲不响,话不说不明,咱们一行十五人离开神仙府当夜,就死了一个,你知道是怎么死的?”
  紫衣大汉暴烈地道:“无论怎度死的,也牵连不到咱们头上,难道咱们会飞出千里之外去杀人?”
  宋不群道:“人虽不是你们杀的,都是你们头儿穆公任派人暗算的,而且被杀的是个弱女子,若说我宋三无耻,穆公任更是无耻,你们这批做狗爪子的也好不到那里去,杀了你们等于为世除害积阴德。”
  紫衣大漠气得几乎吐血,吼叫道:“你敢辱骂帝君?”
  瞿英一挥手道:“祝老七,你废话太多了。”
  祝老大一呆,呐呐道:“领队,我只不过……问问他道理。”
  瞿英冷笑道:“杀了人还讲什么道理,宋三,讲了半天,你还没说出你杀人的动静,难道只是为了报复死了一个女伴?”
  宋不群目光一扫道:“动机很单纯,我可以坦由的告欣你,今在我要同家母家姐离开这里。
  高顺嘿嘿一笑道:“你要离开又何必杀人,只要坦白告欣我们,没有人会阻拦你。”
  宋不群冷笑道:“我若直言,你们会那么好商量吗?”
  瞿英狞笑道:“我可以老实告欣你,帝君旨谕中,若你们要离开,不必我们阻拦,自会有人拦截,但是如今你要走,却没这容易了,咱们同伴六条命,必需用你的血来报偿。”
  宋不群哈哈一笑道:“就凭你们四个人么?为什么不把其余人一齐叫出来?”
  瞿英道:“就咱们四个人就够打发你了,久闻六龙剑诀超凡绝伦,锋镝难御,咱们今天正好领教领教!”
  宋不群一听这话,已明白没有其他人,心中顿时宽松一半,强硬地道:“那你们还在等什么?”
  瞿英反手握住肩上剑柄,哈地一声,长剑已经出鞘,方自踏出一步,高顺倏喝道:“且慢”
  瞿英一怔侧首问道:“什么事?”
  高顺道:“对阵了半天,怎不见那骆老儿出来?”
  宋不群灵机一动,哈哈一笑,道:“你们发觉已经晚了,骆老前辈已经陪著家母离开,此刻怕不早已远出里外。”
  这是宋不群一个圈套,想分散对方一部份实力。果然,瞿英的脸色顿时一变,韩首喝道:“祝老七,你去看看。”
  叫祝老七的紫衣大汉立刻应声向身后三合院扑去。
  四名对手已经剩下三人,再不动手,待等何时,宋不群一声长笑道:“要宰人还拖什么时间,就试试我宋三的六龙剑诀!”
  话声中已飞身扑出,长剑一圈,一招‘白龙横天’直刺瞿英。
  瞿英一声大喝,震腕撩剑,削!削!削!三道剑芒形成三个圆弧,近向宋不群的剑势。
  剑法之缜密凌厉,江湖罕见其匹。
  意想不到的是这连环三剑居然全部疗空,宋不群的剑势已在半途,招变‘青龙御云’改向旁边高顺刺去。
  “啊!”
  高顺一声惊呼,手中一双龙虎圈慌忙交叉架出。
  就在这时,三只蓝汪汪的淬毒‘六星棱’如三点蓝星一般,向宋不群侧身疾射而至。
  这正是另一名紫衣大汉江才出手暗袭。
  没有半丝征兆!
  但柔剑倏然目下飞弹而起,三溜冷寒疾准无匹地礁上三点‘六星棱’,‘叮当’三响连成一响,三点蓝星已歪飞向一遑。
  几乎同时,剑若长虹,向紫衣大汉江俊射到。
  正是一招“墨龙戏珠”!
  江俊倒掠暴退,接著一声暴喝,一退即进,链锁枪像毒蛇一般,笔直刺至。
  在霎眼不到的瞬间,三次变招,连攻三人,似乎杷瞿英与高顺激怒了。
  连声暴喝中,一轮光影在宋不群门面呼地划过,距离还不到半分,另一轮光圈已落向小腹。
  正是高顺凌厉的龙虎双环。
  同时剃光如轮,自右侧罩至,剑气沁骨。
  那是瞿英的长剑!
  这刹那,宋不群立刻感到压力加重,这三个对手并不是虚有架势的空心草包,无论剑术功力,俱是难缠的罕见高手。
  身加游鱼般滑出三般兵器攻击的焦点,瞿英的长剑已加影附形,跟踪削下。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惨嚎自庄院中传来。
  瞿英、高顺与江俊同时一怔,凌厉的攻势情不自禁地略顿,宋不群却在这刹那空隙中,一招‘六龙吐水’,向江俊猛圈而出,口中哈哈笑道:“那个祝老七是自投罗网,你也搭伴上阴山吧!”
  话声落处,紫衣大漠的那颗头额已飞出丈多高。
  没有叫声因为剑势太快,根本来不及叫,鲜血像水珠一般凌空激喷。
  知道上了宋不群的当,转眼之间已损失了二名手下,高顺与瞿英的目光中几乎喷出火来。
  “奶奶的,你小心太毒辣!”
  高顺疠叱声中,龙虎双环暴起暴落,三十六招凝为一招,似暴风狂雨似地向宋不群猛砸猛!剑光如匹练纵横,瞿英也一口气削出一十八剑。
  在剑气环风的交错中,宋不群身形左闪右旋,也还了六六三十六招。
  但是他额上已冒出了汗水!在神仙府中,玉皇帝君能凭著手下五十名金甲力士,镇服那些倒板的星宿散仙,固已显示出这些金甲力士的武功高强,但这些只是印象而已,宋不群终究没有亲身体验过。
  现在,他才感到对方的武功招式比想像中还厉害。
  转眼已过三百招,宋不群的喘息声越来越粗重,心跳得像擂技一般。
  不过瞿英与高顺似乎也轻松不了多少,喘息之声同样可闻。
  在这种僵持不下的情形下,庄院的墙头上倏传来土地神路公明的话声:“少君,要不要老朽出来帮忙!”
  “不”
  不字才出口,陡听到土地神大呼一声:“小心!”
  宋不群顿觉脑后刀锋破空之声。
  一定是受伤的卢长舟忘命偷袭。他头也不回,脚下一旋,柔剑宛似一倏怒龙掠掣飞幻。
  一声长嚎之声响起,卢长舟的身躯已倒在血泊之中。
  这刹那,一道黑影猛扑而下,宋不群方自一惊。
  高顺已闷哼一声摔出三尺,一颗头颅变成了肉饼,竟然是毙在土地神的土地拐下!
  宋不群一呆,急叫道:“骆前辈,你快回去!”
  “少君,老朽搜过,附近再也没有人。咱们快些把这个狗杂种打发了也好上路!”
  土地神骆公明在话声中,土地拐宛如暴风雨般地扫出二十五杖。
  瞿莫顿时恐惧了!
  十个同伴死得一个不剩,刚才二人力战宋不群,僵持不下,况且现在又多了一个土地神。
  他惊恐地叫道,“你们要不要脸?”
  土地神骆公明冷笑道:“刚才你们三打一,怎么不想想自己要不要脸?”
  瞿英结结巴巴道:“你……你们一定要赶尽杀……杀绝?”
  宋不群道:“假如你不想死,就丢下剑。”
  “不!”
  瞿英刚说出半个‘不”字!骆公明的土地拐已重重地敲在胯骨。
  一声不是人声的长号才响起,宋不群的长剑已剌穿对方小腹。
  瞿英全身扭曲著,然后缓缓倒地,寂然不动。
  骆公明目光四下一扫,土地拐点地长吁一声道:“总算一干二净,全部解决。”
  宋不群望著满地民首,道:“姓穆的得此消息,不知有何感想?”
  骆公明呵呵一笑道:“老朽保证他暴跳加雷,寝不安社,食不知味!”
  宋不群道:“我想也是如此。”
  骆公明关切地道:“少君,看你满身是汗,要不要休息一下?”
  宋不群摇摇头道:“不,尽快离开此地。”
  三条人影倏自门中出来,宋不群急走迎上去道:“娘,你怎么自己出来了?”
  宋夫人道:“你二姐在门缝里看,说你把这批人杀光了,马上叫我走,唉!群儿,难道没留活口。”
  “阿弥陀佛!”
  宋央人念了一声佛号道:“太惨了,太惨了,唉!群儿,咱们走吧!”
  宋不群忙道:“娘,我背你走!”
  宋夫人不以为然道:“胡说,为娘的年纪不算大,还用得著你在背?”
  宋不群著急道:“娘,天黑山路难行,像你这样一步一步走,要挨到什么时候?”
  宋夫人无可奈何地道:“就是你背我走,但你大姐二姐怎么办?”
  宋不群望望骆公明道:“前辈”””
  土地神哈哈笑道:“我知道少君要说什么,其实老朽七八十岁的年纪,够做你祖父了,还避什么嫌疑,事急从权,二位姑娘那一位上来!”
  “委曲前辈了,二姐就路老丈背著,大姐就由我与前辈架著走就不虞落后了。”
  于是宋不群背著母亲,骆公明背著宋婉仪,老大宋静仪由二人左右架著,急奔下山。
  一路急掠,宋静仪但觉二耳生风,脚不沾地,像是御风飞行,初尝这种滋味,使她又怕又兴奋。
  但他们不知道,就在离开后,院子右边的树中倏有一点白影升空而起,急向山下飞去,竟是一只信鸽。
  一个时辰过去了,凉气沁肤的山中,宋不群与骆公明都已出了一身热汗。
  宋不群急速地换了一口气道:“骆前辈,要休息一下么?”
  土地神道:“老朽还可以走一段路,少君如觉得累,不妨休息片刻!”
  “那我们再赶一阵!”
  土地神笑道:“其实不必这么急,反正天亮前赶到山下村子里就可以了。”
  宋不群道:“我始终感到并没有脱离危险,说不定前面还会出现强敌拦截。”
  土地神道:“少君,那批家伙死得一个不剩,就是附近有他们的人,一时也难得到消息,你是多处了。”
  宋不群沉重地道:“前辈,我不是仅凭臆测!”
  土地神道:“难道有什么根据?”
  宋不群道:“姓瞿的曾说过他们奉命只负责监视,若我们走脱,另有拦截的人,因此,我总觉得他们彼此之间,一定另有传讯连络方法。决不会在发生突变情况后亳无连络。”
  土地神哈哈笑道:“他不过在虚言恫吓你少君罢了,这种人还会对你说真话?”
  有不群道:“但我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总以小心为是。”
  土地神道:“这是当然。”
  宋不群不再多说,但是心中却感到刚已死的瞿英说那番话时,似乎并不像在虚言恫吓。
  四周漆黑一片,夜枭凄啼,似泣如诉,仿佛是一阵阵哀歌,此情此景,益发增加了宋不群心头的悒郁沉重。
  可是这一路上,却未见丝毫动静。
  经过几处在宋不群意料中最好的设夫地点,却并没碰上半个鬼影,这倒使他大出意料之外。
  难道自己真的过虑了?
  宋不群也对自己刚才所言,发生摇动起来。
  奔行复奔行。
  在东方刚吐出一丝鱼白色时,已经到了山下,山脚的小村,已近在眼前了。
  放下母亲,宋不群悠然吐出一口气,道:“看来我们是脱险了!”
  “我说如何,少君是多虑罢了。”骆公明哈哈一笑道:“我们在此休息片刻,再进村取马,直奔长安。”
  话声方落,倏传来一声阴恻恻地笑声道:“只怕你们到不了长安。”
  迷蒙的晨曦中,但见人影一闪,一个秃顶马脸的山羊胡须老儿已临空泻落三丈远处。
  宋不群与骆公明齐皆惊震失色,立刻一右,护住宋夫人母女,蓄势而待。
  只见对方一身灰色长衣,手中拿著一根七弯八曲的寿公拐,拐头还击著二只小小铜铃,随风幌荡,不时响起一连串轻脆悦耳的铃声。
  骆公明首先道:“听你老家伙口气,莫非是穆公任的手下?”
  灰衣老人厉声道:“就凭你直呼帝君之名,今天你已死定了。”
  骆公明大笑道:“老夫并不惜一条命,就看你本没有这份功夫,我说老家伙,就凭你一个人?”
  灰次老人冷冷道:“人不在多,有我一人在此,胜过千军万马!”
  宋不群冷笑道:“好大的口气,想必不是无姓无名之辈,何妨报个字号听听。”
  灰衣老人道:“玉皇府帝君座下八大神使之一,催命神使南宫玄就是老夫!”
  土地神不屑地一撇嘴道:“字号似乎蛮响亮的,但不知手底下如何?”
  南宫玄似乎更傲,冷冷道:“足可以把你这个土地神与姓宋的摆平在这儿。”
  骆公明一横土地拐一笃一笃向对方徐徐逼去,口中大笑道:“老夫就试试你催我的命,还是我催你的命?”
  宋不群急忙跨上二步道:“前辈且慢!”
  土地神停步嗔目喝道:“你还不走?”
  宋不群道:“前辈,你照顾家母先走,此地由我来应付。”
  土地神怒道:“少君,你太糊涂,中原地方你正是人杰地灵,比我熟悉得多,你不照顾令堂走,难道叫我老头子带著令堂等瞎闯!”
  话声一落,身形猛向南宫玄扑去,出手就是一十八杖。
  南宫玄举杖还挈,口中狂笑道:“你们一个都跑不了的,待我杀了你这假土地,不出百里,保证追上姓宋的小子。”
  二人一上手就各展经学,往返拚搏,铃声急响中,但见拐风呼啸,十丈周围,打得激烈无比!宋不群想想也对,这才无可奈何地造:“骆前辈,你要小心。”
  骆公明又是一十八拐,凝为一击,猛砸对方,口中狂笑道:“你放心,咱们到长安见。”
  宋不群这才护著母亲姐姐,向山村急走。
  到了寄马的农家,取了二匹健马,正好二人一骑,抖千向长安疾驰狂奔。
  天渐渐地亮了。
  晴空无云,这,又是一个灼热的天气。
  宋不群坐在马上,拚命以缰渑抽著马身,恨不得插翅飞到长安,可是一颗心却悬念著土地神骆公明的胜负。
  神仙府在短短一月之间,二度易主的消息轰传江湖,立刻震动了武林。
  这种史无先例的剧变,使得江湖中绘影绘色,各种各样的谣传满天飞,对在神仙府崛起的玉皇府竟含著无比的敬畏与响往。
  尤其是各大门派帮会,虽对已死的长孙推深痛恶绝,余愤仍在,可是对这位玉皇帝君却并无恶感。不但没有恶感,而且还存著十分好感。
  这是因为玉皇帝君义释各派首脑人物的缘故。同时在各派首脑人物离开时,也都接受过一番婉转的忠告””希望各派千万不要插手玉皇府与神仙府之间的恩怨。
  这再再显然玉皇帝君穆公任的厉害,他要断绝神仙府的一切与外关系,使宋不群等一行人完全孤立,永不翻身。然而神仙府自司空明功力消失,黄仙好走火入魔后,宋不群已等于是神仙府的中流砥柱。在这强大的压力下,为何求生存,等于是一种严厉的考验。
  现在宋不群就住在长安九龙镖局的后院。等候著司空府君等一行人到来。
  一天,二天……三天……九龙镖局这几天的客户特别多了起来,可是若仔细观察,这些客户在九龙镖局镖主梁雁兆接进去后,就没见离开。
  就在离开云雾山二十五天后,最后的二批人也已到达。
  这二批人却是易容过的怒真人与宋长志。
  在镖局最后一座内院屋中,该到的差不各全到了。尹瑛、梅君、韦陀神、司命神、果报神、张果老、笑和尚、宋不群,此刻一见怒真人与未长志在梁局主的引接下也进来了,立刻纷纷起立。
  宋不群首先问道:“爹与真人不是与府君仙姥在一齐吗?”
  宋长志道:“我考虑再三,决定先把他们安置在一处偏僻地方,同时府君要为爹的告欣你,今后一切大计由大家商裁决定。”
  说到这里,急急问道:“你娘来了么?”
  宋不群含笑道:“孩儿也把娘与姐姐安置在一处地方,以免有所顾忌……”
  宋长志颔首道:“你倒与我想法相同。”
  慈真人倏插口道:“大家都到齐了,何以不见土地公?”
  宋不群黯然一叹道:“骆老前辈已经仙逝了!”
  怒真人脸色一变,道:“是怎么回事?”
  宋不群简略地叙述经过,然后道:“到了长安,我立刻请梁局主派人探听,据报终南山脚躺著二具尸首……为了行踪保密,我只能请梁局主派人去就地埋葬………”
  怒真人恨恨道:“姓穆的居然赶尽杀绝,太巳可恨!”
  笑和尚的脸上已失去了笑容,一叹道:“牛鼻子,气苦了自己,姓穆的正中下怀,何不喝杯茶平平气,咱们慢慢商谈。”
  梁应兆也慰抚道:“对,对,大家坐下慢慢谈,但在下去吩咐准备酒菜为宋庄主与道长洗尘。”
  宋长志一把拉住梁应兆道:“且慢,梁局主,宋某请问一件事!”
  梁雁兆一怔,忙道:“请说。”
  宋长志道:“咱们在此聚合之事,你下面的人知不知道?”
  梁应兆一拍胸脯笑道:“宋庄主,咱们的交情不是一天了,三公子来时已关照过梁某注意保密,我这局子里人头虽杂,但我已命几个心腹镖师封锁住三进院门户,除了有限几个心腹外,梁某保证其他人一概不知各位身份,我也知道事关重大,所以这保密的工夫,梁某可以拍胸担保,若有一点风声走漏出去,唯我梁某是问。”
  宋长志微微一笑,一拍梁应兆肩膀道:“事关生死安危,宋某不能不小心,还望梁兄勿怪宋某多疑。”
  梁应兆笑道:“宋兄理所当问,梁某岂能介意,请宽坐片刻,梁某告退。”
  当梁局主走出后院,却见一名镖师匆匆迎来,道:“局主,刚才朱大户派人来,请局主务必到庆云楼去一次,说有要事相商!”
  朱大户是长安首富,有四家大参号及药材铺,每年春秋二次保运,都是委托九龙镖局,算得上是个老主顾,自然不能不去。
  于是梁应兆吩咐道:“你去叫人准备一席酒菜送进去,同时说我有事出去一趟,不能作陪。”
  说完立刻出了镖局向庆云楼走去。
  庆云褛是长安有名的酒楼,梁应兆也是老主顾,一进酒楼,掌柜的立刻招呼道:“局主,上面正有客人等你哪,王二,带局主上楼,三号雅房。”
  梁应兆点点头随著伙计上了楼,在三号雅房,伙计一挑帘子,跨进房中,他顿时一呆。
  桌上摆著满桌酒菜,二付杯筷,分毫未动,坐著的是个脸无表情,穿著金色长衫的中年人。
  与对方陌不相识,梁应兆方是一怔,还以为走错了房间,正欲抱拳退出,对方已起立拱手道:“阁下必是名震西南,九龙镖局的梁局主了。”
  脸上透著狐疑,梁雁兆抱拳道:“不敢,难道是阁下见召?”
  “正是!”
  金衣中年人脸无表情地道:“初次见面,唯恐局主不肯宠临,故暂假朱大户之名相邀,请多包涵!”
  梁应兆一呆,道:“这么说阁下与朱大户并不相识?”
  金衣中年人道:“与朱大户识与不识,已无关紧要,幸会你局主,在下正有事相托,并愿原酬辛劳!”
  梁应兆道:“好说,何事赐教?”
  金衣中年人一摆手道:“酒菜已凉,局主何不边饮边谈!”
  满腹怀疑的梁应兆拱手落座,道:“不敢叨扰,尚请直言,若梁某能够效劳之处,定供驱使。”
  金衣中年人这才微露一丝笑容,道:“听说贵局最近到了一批客人?”
  梁应兆心中猛然一跳,但他也久跑江湖,老于世故,哈哈笑道:“梁某开的是镖局,天天有顾客上门,阁下是指那一位?”
  金衣中年人道:“我说的不是别人,正是以前神仙府中那批人与宋不群父子!”
  消息是如何走漏的?梁雁兆心头一震,立刻道:“阁下的消息恐怕不确吧………”
  金衣中年人脸色顿时一沉,接口道:“梁局主,事关你身价生命,切勿存欺蒙之心,若能坦诚相告,还有要事相托。并以黄金百两为酬。”
  说著自桌底下取出一只包袱,往桌上一放,包袱中显然是百两黄金。
  梁应兆虎地起立,但他二腿还没站直,金衣人一抬手道:“有话坐著说不妨!”
  口脱一声,梁应兆身不由己地跌落椅中,他一挣扎,才发觉全身已不听使唤,半分动荡不得,竟被对方制了穴道。
  惊恐交加,梁雁兆太阳穴青筋暴突,脸涨成紫酱色,沉喝道:“阁下是谁?”
  金衣中年人冷冷道:“局主早该问这句话了,在下是玉皇府传敕神使董丞。料想宋三公子必然向你提起过董某。”
  竟是玉皇府的人!梁应兆的脸色顿变灰败,牙根相僮,情不自禁地打起抖来。
  却见董丞伸手一拂,语声复变得柔和起来,道:“局主一生刀锋舔血,挣得如今基业,想必不是容易,若能接受玉皇府委托,除桌上酬劳外,董某保证今后九龙镖局的镳通行大江南北,无人敢动你分亳,如果拒绝”””
  语声一寒,接下去道:“不但若大基业立毁,还得陪上贵局上下与你妻母弱子七十八口性命,得失之间,务请三思!”
  平素老于世故的梁应兆,此刻完全失去了应付之圆滑,呐呐问道:“你……究竟要我做些什么?”
  董丞从怀中掏出一只小纸包,往桌上一放,道:“此是本府特制迷药,请伺机置于茶水或饮食之中………”
  “你要我暗中下毒?”梁应兆惊恐地叫了起来,“不,梁某绝不做卖友杀人之事!”
  董丞神色一厉道:“这么说,你是不顾十余家口与局中上下五十余条性命了,我董丞说得出,做得到,你若有半个不字,那些人天明就见不到日出。”
  “我……我……怎能下毒杀人!”
  董丞道:“玉皇府要杀人还不至于要施阴谋暗算,我可以告欣你,这仅是迷药,服后十二个时辰才能醒转,我给你二天时间,等他们这批人昏迷后,你立刻制住他们穴道送往长安城外十里长亭,这二天中我就在长亭中候你消息,过此时限,休怪我心狠手链,要使九龙镖局片瓦不剩,鸡犬皆亡。”
  顿了顿,又柔和地道:“卖友求存,武林不耻,我也知道局主心中极是为难,故而董某还可以给你一个心安的保证!”
  梁应兆已完全摄服于对方恫吓之下,艰涩地道:“什……什么保证。”
  董丞微微一笑道:“我可以保证决不杀戮宋家父子及神仙府那批人,玉皇府言出无二,你若心中难安,半个月后,可以随时到玉皇府与他们见面相晤!”
  梁应兆呐呐道:“我……难信……”
  董丞道:“局主也是老于江湖,自可略于分析,董丞奉帝君之命,若要他们就戳,早已强攻贵局,杀他们易如反掌,何必费偌大周折心机!现在要他们活著,逮后自也不会再加杀害,故而董丞可用武林荣誉担保所言,话也说完了,来!我就陪局主干上二杯!”
  梁应兆那还有心情饮酒,呐呐道:“董神使能容梁某略作考虑吗?”
  董丞笑道:“当然,反正董某说过,期限二日,局主可以事实回答。”
  梁应兆道:“那梁某先行告退。”
  董丞道:“请便。”
  梁应兆吃吃道:“你……你已制了我穴道,叫我……如何起身。”
  董丞哈哈一笑道:“局主何不站起来试试!”
  梁应兆一怔,用力站起,几乎撞倒了桌子,他不禁一呆,这才发觉对方刚才拂袖之间,早已解了自己穴道。
  于是他慌忙一抱拳,就欲告退。
  董丞道:“且慢!”
  指了桌上的迷药与黄金道:“局主别忘记了带走桌上东西。”
  梁应兆正自超越犹豫,董丞已冷冷道:“董某所以借重局主,也只是避免多开杀戒,伤了无辜,若局主一定坚拒,宋不群等人固不免一死,贵局七八十口性命也白白赔上,利害相较,局主多多衡量。”
  脸色铁青灰白的梁应兆一咬牙,只取过迷药,匆匆揣入怀中,转身就走。
  却听得董丞在身后笑道:“局生此刻既然不取酬劳,二日后董丞再行加倍奉上,别忘了仅有二日之期……”
  后面还有什么话,心情乱七八糟的梁局主已下了楼梯,无法入耳了。
  走出庆云楼,他的手仍揣在怀中,捏看那包迷药,紧张地低头掷躅!他不知道该选择那一条路?
  一家十余口及镖局上下五十余人生死还加上一生辛苦挣来的基业家产,和朋友之间的道义,这二者在他心头激烈地交战起伏著。使得他内心痛苦不已,几想从此不回九龙镖局。
  但是他能不回去吗?自然不能。
  慢慢地踌躇著,梁应兆艰困地跨入自己局里,老账房已迎上来道:“局主回来啦?朱大户有什么……咦,局主气色这么灰白,莫非有什么不适?”
  梁应兆烦燥地挥挥手道:“没什么,我要休息一下!”
  不管张口瞠目,神色迷惑的老胀房,迳自回到二院起居室,彭地一声,把门重重关上,人已软瘫在一张凉椅中。
  夜色渐深。
  九龙镖局里里外外皆不多皆已熄了灯,只有最后三进院,还有几间屋子,透出微弱的灯火。
  左厢房中,宋不群没有睡,插著手在房中来回踱步著。
  人总算到全了,可是今后何去何从呢?
  白天会商了一整天,没有得到结论,现在宋不群独自苦思著,希望想在这恶劣的环境中找出一条可行之出路。
  街上的绑声,敲出了初夏锣声。
  蓦地””
  一条黑影自邻房屋顶,自三进院后,翻过屋顶泻落,这许多人虽匿居九龙镖局,但并未放松戒备,值班的正是笑和尚。
  但首先发现人影的却是镖局中的守夜镖师‘滚堂刀”宣子忠,他闷声不啃,窜身就是一刀,向凌空的人影扫去。
  那人影在遭到暗袭下,突然凌空一个跟斛,剃光淬现,向袭身刀势磕去。口中却沉叱道:“暗中偷袭,报个名!”
  抢!刀身被震偏,宣子忠这才看清对方竟是个傲气逼人的峨眉,不由冷笑道:“大爷宣子忠,你夜板镖局,是为何事!”
  那少女柳眉一挑道:“原来是九龙镖局的狗腿子,杀?”
  长剑一撩,削!削!创!就是连环三剑。创剑往宣子忘要命的部份招呼!剑势凌厉无比,竟然功力不俗。
  宣子忠又惊又恐,慌忙举刀格架,好容易搪过三剑,那少女剑势一变,寒光左右并射,直刺过来。
  功力有限的宣子忠见躲不过这一招,大惊失色,正要呼救,斜刺里倏然一缕劲风直撞刺身,那少女长剑顿时震偏,虎口生痛,长剑几乎脱手。
  一声尖呼,那女子急忙收剑退立三丈,星眸凝光,只见一位高大的和尚已站在宣子忠身旁,含笑道:“宣镖师,你伤著吗?”
  惊魂甫停的宣子忠忙道:“没有,这婆娘心狠得很,决不是什么好路数,大师千万别放过她!”
  那少女一哼,追:“和尚,你是那里的出家人?管什么闲事?”
  笑和尚笑嘻嘻地道:“女娃儿,我和尚住在这里,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你说夤夜闯进来想干什么?同时把身份来历说明白。”
  少女冷笑道:“你休想!”
  长剑一挺,出手就是六剑,向笑和尚刺到。
  这时早已惊动了正房左右二厢的人,纷纷涌了出来。
  笑和尚呵呵笑道:“小姑娘,你岂非鸡蛋碰石头,自找麻烦!”
  话声中,大袖一挥,无相罡气正欲挥出,倏传来一声急促的沉声:“快住手!”
  一听是宋不群的喝声,和尚急收罡劲,滑后三步。那少女一怔,也立刻收剑旋身。
  当他一见宋不群站在左厢房门口,立刻悲呼道:“宋大哥,我找得你好苦!”
  飞身扑入宋不群怀中,嘤嘤抽泣起来。
  原来她竟是金龙庄主的爱女由素文。
  这一下,其余的人都呆了,尤其是梅君与尹瑛,眼睛瞪著,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宋不群表情有点尴尬,不过他知道白素文的心情,只能轻拍她香肩,问道:“素文,为什么如此伤心?”
  白素文抽咽地道:“在太白山下山神庙里,一觉醒来就失去了你的影子,你可知道我有多著急,漫山追寻,到处喊你,却得不到一丝回首……这三个月来,我到处何听,几乎跑断了我二条腿,宋大哥,你好狠心,居然把我弃之不顾,任凭我孤灯对泣,愁肠百结……”
  宋不群忙道:“别哭别哭,我现在不是好好在这里吗?其实在山神庙中,我也是被人俘走,身不由己,否则那有不通知你的道理。”
  白素文幽幽道:“大哥,你要我不哭,就得答应我一件事!”
  宋不群忙道:“不说一件,就是一百件我也不能推卸啊!”
  噗嗤一声,白素文破涕为突,道:“你就是一张嘴甜,我要你以后决不离开我,我也决不离开你!”
  “这……”宋不群正自为难,倏见笑和尚等人已一齐走过来。
  当他见到梅君嫉怒的目光及尹瑛幽怨的神色时,心中猛然一震,暗呼一声:要命,忙轻轻推开白素文道:“我答应你,我一定答应你!”
  白素之这才举袖拭干眼泪,笑和尚已呵呵笑道:“少君,这位姑娘究竟是谁?把咱们撇在一旁,也不介绍引见,算是那一门话!”
  宋不群忙道:“这位是金龙庄庄主之女白姑娘。”
  又为白素文引见道:“这些都是神仙府中人,那位是九龙镖局宣镖师。”
  正要一一介绍,宣子忠却怔怔插口道:“原来是白女侠,但在下刚才报了名号,姑娘却毫不理会,痛下煞手,莫非与咱们局主有什么过节?”
  轻轻一哼,白素文不容宣子忠所问,却一拉宋不群道:“大哥,别的事慢谈,我有要紧事先对你说。”
  宋不群身不由己地被她拖入房中,白素文反手把门一关,把众人摒诸门外,目光一扫,倏扑到桌边,拿起桌上的茶壶茶杯,一古脑儿往地上摔。
  碰碰彭彭,茶水碎磁溅得一地!宋不群一怔道:“素文,你这是干什么?”
  话声方落,门户彭地被人重重推开,只见梅君气得脸色发青,道:“那里来的野女入,竟跑到这里来泼风肆野!”
  白素文生平被娇纵宠惯了,这些诰岂能听得入耳,转首怒叱道:“臭女人,你敢这样对我说话?”
  梅君柳眉倒竖,冷冷道:“姑娘我不但要骂你,还要撵你出去,深更半夜,肆无惮忌,拉得男人进房,还发疯施蛮,捧壶抛杯,你还有廉耻没有!”
  宋不群著急道:“梅君,你少说几句好不好………”
  白素文原是一番善意,闻言更火了,一声冷笑,道:“这是宋大哥的房间,我爱怎么就怎么?你管得著吗?要撵我还得看看宋大哥愿不愿意,你少在这里拨皮,我姓白的从不吃这一套!”
  梅君够凶了,可是白素文毫不相让,比她更凶,可急坏了宋不群,忙道:“素文,你也少说几句好不好,唉!你到底有什么要紧事,此地没有外人,就快说吧!”
  白素文道:“事关重大,我除了对你说外,不能当众宣布!”
  梅君一哼,冷笑道:“这种野狐狸,还有什么好话,除了灌迷场,迷男人外,还有什么好事!”
  白素文厉叱道:“好啊!你敢闯我野狐狸,你更骚,是骚狐狸,骚蹄子,浪货……”
  宋不群嗔目-道:“住口!”
  白素文一呆,满怀冤曲地道:“大哥,可是她先骂我的……”
  一向平和的张果老也看不下去了,接口道:“但你白姑娘二话不说,把咱们摒诸门外,也未免太不把我们看在眼里了,难怪梅君姑娘要恼火!”
  白素文的眼里只有宋不群,那还有别人,闻言冷笑一声,道:“不看在眼里又怎样?谁恼火我也不含糊!”
  梅君再也忍不住了,厉叱道:“贱女人,你出来,我要你的命!”
  眼看愈吵愈僵,宋不群连连作扬道:“梅君,她就是这个脾气,你就稍让一步,算看我面子吗?”
  一旁尹琪冷冷道:“也怪不得梅姑娘,这位白大妹子的口齿也太尖刻了点!”
  “唉!瑛妹,你又何必在旁推波助浪,我已经是焦头烂额啦!”
  尹瑛心有不忍,住口不言,梅君妒意大发,厉声道:“你叫这贱人出来!”
  宋不群忙低声下气道:“请贤妹看在我份上,饶过这遭,等一下我再叫素文向你赔礼!”
  梅君咬牙切齿道:“好啊!一口一声素文,叫得好亲热,你是在袒护她?”
  “不,不!千万别设会,我不是这意思!”
  梅君厉声道:“既不是这意思,就叫她滚!”
  “唉!这又何苦!”宋不群急得几乎跳脚,目光扫及旁边的笑禅师,忙哀求道:“大师帮帮忙,把梅君劝出去,大家散一散好不好!”
  星眸中泪盈欲滴,梅君咬牙顿脚道:“好,我走!”
  转身夺路飞奔出房。
  “梅君,梅君……”宋不群可慌了,连叫二声,见她头也不回,急急对尹瑛道:“你快去照顾她,各位也去帮忙劝劝,唉!此时此刻千万不能再出差错。”
  在宋不群一叠声哀求下,众人才纷纷退出。上前一关房门,他一叹道:“素文,你一来就搞得鸡飞狗跳,六神不宁,唉!这是何苦来哉!”
  由素文委屈地道:“大哥,你可得评评理,我刚来就抽冷子挨刀,见了你还没说话,那个泼婆就撞进来骂开了,难道我就装熊让别人辱骂不成!”
  宋不群叹息一声,跌落椅中,道:“但你也自己想想,我还没有为你引见完,你就三不管拖我进房,进了房又莫明其妙地摔茶壶茶杯,人家自然会看不顺眼!”
  “大哥,我可是为了你们好,要知道我现在进来,冒了多大风险,一语不慎,就得掉命,我当然要谨慎小心。”
  宋不群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快说吧!”
  白素文这才低声道:“宋大哥,你可知道有人要对你们下毒!”
  一听这话,宋不群从待中跳了起来,急急问道:“谁要暗算我们,暗中下毒!”
  白素文道:“除了九龙镖局梁局主外,谁还能跑进来下毒!”
  “他?”
  宋不群一呆,不信地道:“不会吧!”
  白素文一哼,道:“大哥,人心隔肚皮,你是住在贼窝里还把对方当好人,等你二眼朝天时,还不知是怎么死的呢!否则我刚才也不会对九龙镖局的镖师连出杀手了,你想想,这种关系紧要的事,叫我怎么当众宣布?
  我与你关系不同,你纵然不信,也不会对我的动机发生怀疑,可是其余人都不同了,他们听了我的话,万一不信反而盘诘相斥起来,我这岂不自找苦恼吗?大哥,这就是我刚才不愿说的原因了。”
  宋不群蹙眉道:“素文,我还是难以相信………”
  “唉!”
  白素文急得连连叹道:“你正把人急死了,这种事我难道还会与你开玩笑儿戏吗?再说,金龙庄与姓梁的素无交往,毫无恩怨可谈,就要污栽,也不会栽在他头上。”
  顿了一顿,接下去道:“其实姓梁的只是受了人家的威胁利诱,做人家的狗爪子罢了。”
  宋不群心头一震,道:“你是说幕后还有主使人?”
  白素文微微一笑道:“你脑筋总算会转动了,这是当然之理,若没有后台,谅他也没这份胆!”
  宋不群低沉地问道:“谁在幕后主使?”
  白素文道:“玉皇府。”
  宋不群神色又是一变,心头狂震,道:“你是说王皇府已知道我们住在此地?”
  白素文道:“自然,否则那个姓董的何必找姓梁的!”
  宋不群道:“姓董?那人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白素文想了一想,道:“对了,是什么传勒神使董丞!”
  宋不群失声道:“是他!”
  白素文讶然道:“你认识他?”
  宋不群点点头道:“昔日在山神庙中,我就是被他俘走的。”
  白素文道:“原来就是这狗贼,下次遇上我一定饶不了他!”
  宋不群沉声道:“但这样机密的事,怎会被你知道?”
  白素文嫣然道:“天下的事,就有这么巧,我在庆云楼进午餐,恰好隔壁就是姓梁的与姓董的在谈话,句句话都落在我的耳中!”
  接著把双方接治经过,一五一十地详细说了一遍。听得宋不群神色进变。
  等白素文说完,宋不群立刻道:“素文,你就在此休息片刻,不要出去,我把消息通知他们!”
  白素文一嘟樱唇道:“告诉他们,把狂劲收敛一点,若不是为了你,我才不管他们是死是活呢!”
  这里宋不群已懒得与她争口舌意气,转身出了门,匆匆跑进正中堂屋,只见张果老、韦陀神等人都在一齐。就是梅君与尹瑛不在。
  韦陀神一见宋不群就埋怨道:“少君,你这就大大不该了,把梅姑娘欺侮得几乎要上吊!”
  宋不群一愕,急急道:“她人呢?”
  韦陀神叹道:“咱们说好说歹,她就是一个劲儿哭著要走,现在尹姑娘正在劝她哩,我看你还是过去一趟,向她陪个不是吧!”
  “唉!真是要命!”宋不群顿足道:“这件事先放下不谈,我有要紧事告欣各位前辈!”
  宋长志虎著脸,道:“你先说清楚,那位白姑娘跟你究竟有什么关系?”
  宋不群急燥得混身出汗,道:“爹,她为了孩儿家破人亡,在太白山若不是她,孩儿早已死在长孙推手中了。”
  宋长志一呆,叹道:“情孽情孽,为了一个尹姑娘,我不知同梅姑娘费了多少口水,总算解开这个结,现在又冒出来一个,我不知你是在交桃花运,还是在交霉运!”
  这一说,众人都失声笑了起来。
  宋不群满腹懊恼,急急道:“爹,别谈这件事好不,现在咱们险机环伺,听我说好不好!”
  宋长志没好气地道:“为父的并没栏著你说话。”
  于是宋不群把白素文的话,详详细细地叙述一番。
  一听到这个消息,众人俱都变了脸色。
  怒真人勃然道:“姓梁的真敢这么做,贫道首先就饶不了他!”
  “别燥急,说不定梁局主也有苦衷。”张果老道:“反正现在他还没下毒,不妨先去探探他口气!”
  二进院””
  九龙镖局局主梁雁兆的卧室已没有灯火,门紧紧地阖闭著,黑暗中,梁应兆眼睛睁得大大的,虽然心神疲乏已极,脑中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或许由于白天良知挣扎,心神过度焦耗的原故,加上一天未进饮食,他此刻脑中竟呈现一片空白,什么都懒得去想。
  下意识的,他那只右手,还紧紧捏著怀中那包迷药。
  蓦地””
  门外响起一阵步履声。
  这阵步履声渐渐接近,也惊醒了意识朦胧的梁应兆。
  他翻身坐起,沉喝道:“门外是谁?”
  “梁局主,是我宋三。”
  啊!是宋三公子,梁应兆一怔,道:“时快三更,三公子怎地还没安息?”
  门外响起宋不群柔和的语声道:“局主,一来有要事相商,二来听说局主身体达和,特来问候。”
  半夜三更来问候,尽种籍口大牵强,但有什么紧急要事呢?梁应兆无来由地心头猛然一跳,但他还是拖著鞋起来亮了灯,拉开门闩。
  宋不群安详地走了进来,目光灿然地注视著梁应兆脸色道:“局主的气色的确不好,什么地方不舒服?”
  好像情虚,梁应兆不由自主地避过宋不群深沉的目光,道:“没什么?只是心里有点烦闷而矣。请坐,请坐!”
  宋不群安详地坐落椅中道:“局主早晨还谈笑风生,怎会倏然烦闷起来……哦,莫非是因为在下与仙府中人在此打扰太久的缘故?”
  “不!不!”
  梁应兆惶然摇手道:“三公子千万不能误会,梁某决没有这种念头。”
  宋不群徐徐道:“那么局主想必有什么地方遭遇到困难了吧?”
  梁应兆心头又是一跳,急惶惶道:“哦……有困难……不,没有什么大困难……”
  他显得神思恍惚,有点六神无主。
  本来尚存三分怀疑的宋不群,此刻已预感到白素文的话并非是空穴来风了。当下微微一笑,道:“局主,叨扰多日,我宋三正感盛情难合,有困难何不说出来,说不定我宋三还能略尽棉薄,报答万一。”
  梁应兆忙道:“盛情心领了,只是一点生意上的锁事,梁某自己还解决得了。”
  宋不群微微一笑,道:“局主大见外了,朋友之间,见危相助,理所当然,咱们处境困难,承局主借屋收容,现在局主有困难,宋三岂能坐视。”
  梁应兆道:“我的确没有什么困难。”
  宋不群拂然不悦,道:“既然如此说,宋某特来相告,刚才大家相商,决定明晨离开!”
  此言突如其来,梁应兆神色一怔,道:“好好地怎么要走?难道有什么好去处?抑是情势有什么转变?”
  宋不群道:“情势并没有什么转变,也没有什么好去处,只是大伙感到长久耽在贵局并不是办法,这样不但增加局主的应支开销,也增加了局主的精神重担………”
  梁应兆忙道:“三公子,你这算什么诰,梁某不是利势小人,再说与令尊与你相识,也不止一天了,在江湖上,靠的是朋友,帮的也是朋友,你们这一走,岂不等于在骂我梁某没有道义,不能走,你们千万不能走,除非有什么意外情形或真必需离开的时候………”
  宋不群微微一笑,一语双关地道:“局主义气威人,却有事瞒著我们,不跟我说实话!这样子咱们还能留下去吗?”
  梁应兆心头大震,吃吃道:“三公子……你是说什么事,我梁某没说实话,瞒著你们?”
  宋不群淡淡一笑,道:“就是刚才我所问的,你明明有困难,却不肯对我说,这那像同困难,共甘苦的朋友,简直像是酒菜朋友。”
  情不由主地松了一口气,梁应兆笑道:“三公子,我虽有一点小小的困难,呃,但这都是与顾客之间常有的那些鸡皮蒜毛小争执,实在你三公子也帮不上忙!”
  一再用语软逼,梁应兆却始终不肯自己吐实,宋不群不能不有点恼火,来一笔‘画龙点睛’
  了。当下微微一笑道:“局主,百两黄金的买卖,你还说是小争执,你的眼界也太大了。”
  一下子,梁应兆的笑容变得僵硬了!
  “……百两黄金的买卖?”
  难道他们都知道庆云楼那档子经过了?
  梁应兆实在不敢相信!除非是真正的神仙,有千里眼顺风耳,否则绝不可能。
  可是,若说不可能,对方所说的百两黄金买卖,又指什么呢?
  这刹那,这位梁局主怔怔望著宋不群,吃吃道:“三公子,你……你说的什么百两黄金买卖……我……实在没听懂……”
  奇异地笑了笑,宋不群依然平和地道:“局主,我是指中午庆云楼那笔买卖,你也该早点盘算盘算,免得临时慌张,乱了章法,届时十指乱抓,百两黄金拿不到手不说,亏了老本才化不来哩!”
  “你……你都知道?”
  梁局主蹦地自坑上跳了起来,眼睛瞪得像-卵,心头狂震不已。但当他接触到宋不群那么镇定,却寒如秋水刀在一般的目光时,像经揭长期挣扎的病人,一下子变成波了气的皮球,颓然跌坐坑上,捂睑流泪起来。
  宋不群的语声更柔和了:“局主,我知道你心中有莫大的痛苦,所以并不怪你,好在你并未下手,显然心中尚存良知,在与威胁利诱搏闹,因之大伙们对你反而敬佩,但这事还是早一点商量,总比你一人闷在心头好。”
  默默无语,却已泪水纵横的梁雁兆,掏出那包迷药,递给了宋不群。
  伸手接过,宋不群悠然吁出一口长气,道:“就是这包东西?”
  像网沉在汪洋大海中,找到了一块浮木,梁应兆也透出一口长气,疲乏已极地哑声道:“三公子,就是这包东西,但这包东西郊几乎急得我失心成疯,寝食不思。如今我交出来了,可是你千万救救我一家大小与镖局上下五十余条人命!”
  说完卜通跪地,连连叩首。
  这一下,宋不群反而心慌了。忙扶起梁应兆,道:“局主,你这是干什么?咱们受你盛德已深,应该我宋三给你叩首才对……。”
  梁应兆泪流满面道:“宋公子,基业一切,我在所不惜,但那七八十口人命怎度办?你要救救他们,千万救他们啊!”
  宋不群坚定地道:“这件事本是对我们而来,局主,咱们岂有坐视之理,纵然刀斧加身,也得办好这件事,局主,你定定心,我们有办法的。”
  梁应兆立刻止住悲痛,急急问道:‘什么办法?宋公子,你快说予我听听!”
  其实这片刻之间,宋不群那曾好好思索过解决办法,只是为了安慰他,稳其心神,口中说说而已。
  现在一被逼问,心中乱成一片,反倒慌了。
  宋不群搓著下颚,沉思道:“我虽然已有腹案,但是还必须与那些老神仙们商量后,才能作主,好在还有时间,你先休息一下,安心睡眠,我们商量好后,天明立刻通知你!”
  梁应兆疲乏地点点头。
  宋不群又细语慰抚一番,才走出来,反手阖上了房门。
  这时,街上已响出五更锣声了。
  连接著黑夜的,必是黎明””
  然而连接著白画的,一定也是黑夜。
  此刻又是一天的尽头。到了更深人静的黑夜。
  长安城中还是一片灯火,可是这长安城外的十里长亭早已人踪灭寂,一片荒凉。
  历朝以来,大将军率军出征与班师,或是命官外放与还礼,都在这十里长亭中作为迎送地点。
  庶民百姓,送亲友离别,或二小口儿分手,也大都到之亭中话别,互期圆聚之日。
  自然,很少有人在夜间来饥别送行的。故而这长亭方圆百尺,也不知溅落多少情人的眼泪,怨妇的悲苦,慈母的怆凉,与孺子的亲情。
  当然也有帝王的御酒,出征大将的激昂高歌。
  不过自古至今,长亭都是搬演悲剧的场所,很少见过喜剧上演!偶而也有欢喜的场面,也是绝无仅有罢了。
  今夜,荒凉的长亭,却意外有入挂上了一盏红色纱灯,曼暗的灯火中,端正地映出一个人影。
  人影静静坐著,像在等待什么?良久,似耐不住这份等候寂寞,亭中的人站了起来,对著长安城方向遥望。
  灯火照在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上,赫然是玉皇府的传勒神使董丞。
  气氛沉闷而异常,令人隐隐地感觉到,今夜又将有一幕悲剧上演了。
  在这寂寂的气氛中,亭外萎萎草丛倏有了响动,光影一闪,亭中倏又多了一名金衣大汉。
  那大汉双目如炬,凑近董丞低声道:“董神使,那个梁局主怎还没来?”
  董丞嗯了一声,没有回答,目光仍直勾勾地望著长安方面的大地。
  “董神使,咱们等到什么时候?”金衣大汉又问。
  这次董丞说话了:“午夜起更。”
  “今夜是最后期限了,若姓梁的不来怎庆办?”
  董丞字字如刀,冰冷地道:“立扑镖局,剑剑诛绝,鸡犬不留!”
  金衣大汉有力地点了点头,道:“对,非如此不足以惩顽逆。”
  话声方落,一阵轮声蓦地隐隐传来。
  董丞凝神遥视,道:“可能姓梁的来了,你先退下!”
  刷地一声,金衣大汉人影一闪,已失踪迹,好快的身法!
  这时,前途已出现一辆马车的影子。
  近了!近了!是一辆乌蓬大车。
  更近了!慢慢奔驰的马车,终于到达长亭遑,执鞭赶车的人正是九龙镖局局主梁应兆。
  他手中拿著一条黑漆漆的短鞭,飘落车辕,走到亭前,向董丞抱拳道:“一切按照吩咐,幸未辱命。”
  董丞微微一笑,拱手道:“梁局主多辛苦!”
  梁应兆道:“天时已晚,在下还要赶车回城,车上这些人如何处置,就请神使赐示!”
  董丞点点头,手一举,长亭二旁的蔓草中蓦地窜出十余个金衣大汉。他沉声道:“把车上那些人都背下来,让梁局主赶车回城!”
  那些金衣大漠立刻应声向马车走去。
  目注梁应兆,董丞微微一笑又道:“你这次为了玉皇府效劳,本使代帝君致谢,百两黄金置于亭中,些许酬劳,不必推辞,今后贵局镖旗通行大江南北,若有人敢动分毫,唯本府是问。”
  梁应兆抱拳道:“多谢神使!”
  话声才落,马车上蓦地响起一声惨厉的惨嚎!
  董丞一惊,方自转首望去,倏觉乌光一闪,剑气扑面,猝遭奇变,骇然大惊下,急忙闪身,已觉得肩胛剧痛,一声厉喷,仰身滚地,倒窜入长亭中。
  这时他也看清刚才那声惨嚎,正是自己一名手下从马车中仰身跌翻地上,伸了伸脚,寂然死去。
  跟著马车中人影纷飞而出,正是张果老、韦陀神、笑和尚、怒真人等八名。向十余名金衣大汉扑去,转眼变成一场混战。
  董丞眉胛被剑洞穿,受伤颇重,眼见这种情况,几乎气炸了肚子。厉声道:“梁应兆,你竟敢欺我!”
  “哈哈哈,董丞,你看看我是谁,再看看长安城方向。”
  梁应兆说著伸手掣去顿下短须,捧掉头上假发,手中短鞭一震,挺直如剑,原来竟是宋不群这时长安城中已经火光烛天,似乎那家失火,燃烧得非常炽烈。
  董丞目光速闪,又惊又恐,道:“原来你是宋三,城中是怎么回事?”
  宋不群大笑道:“九龙镖局已被我派人放火,用惩梁应兆出卖朋友之罪,现在我宋三要你项上人头,也杀杀玉皇府与穆公任的狂妄!”
  话声落处,身形如电,疾向长亭中的董丞扑去,招出‘白龙横天’,千重塞芒,电漩飞射。
  董丞身受剑伤,不敢抵御,自长亭中倒射而出,这时又接连二声惨嚎划破夜空,只见二名金衣大汉被张果老的铜箫与韦陀神的降魔杵打得血肉横飞,尸横当场。
  “快撤退!”
  董丞大喝一声,身形倒纵,瞬眼消失于夜色之中。
  那十余名金衣大汉闻令纷纷亟突狂奔,宋不群知道难以追上董丞,返身圈住几名欲逃的金衣之汉,剑光过处,又是二名身首异处。
  其余几个早已神魂皆夺,拚命逃窜,瞬眼走得一个不剩。
  “痛快!痛快!”土地神骆公明振奋地道:“自离开神仙府,一路提心吊胆,受尽窝囊气,今天总算一吐心中闷郁。”
  宋不群沉重地道:“今晚咱们虽叫姓董的偷鸡不成,蚀了五条人命,但是可以想像得到,玉皇府必会对咱们大施报复。”
  怒真人道:“咱们正好一拚,凭吾等几人在一齐,想必他们不至于再敢轻持虎须。”
  宋不群道:“不,敌势正盛,穆公任手下,个个武功诡异,今夜只是打他们个借手不及,姓董的先伤在我剑下,气势已夺,咱们才能得胜,但以后决不会再有这种情形发生,故晚辈以为,今后咱们必须隐蔽形踪,暂时潜迹一个时期,待机而动,而晚辈也欲离开长安,寻求能克制穆公任武功的奇人男士,如能有成,再图大举。”
  张果老道:“也好,府君与仙姥已经安顿好,咱们正可化整为零,云游天下,各凭机缘。”
  于是大家又经过一阵商量,在约好相互连络的方法后,各自纷纷告别。
  长安城中,仍是烟火冲天,在怒真人、要和尚等走后,宋不群正欢离开,一阵马蹄声倏自远处传来。
  只见一人一骑飞快驰近,马上的人却是白素文。
  “宋大哥,那几位前辈呢?”
  白素文飞身下马,叫唤走近,殷切询问。
  宋不群道:“他们已经走了,素文,城中的事办得如何了?”
  由素文含笑道:“大哥交待的事,我还能办砸锅吗?梁局主带著细软,遣散了手下,我就放了把火,左邻右舍,我已暗中通知了,要他们小心防备,以防万一火势延烧过去。一切处理好,我才出城赶来,相信玉皇府的人再也找不到九龙缥局的梁局主。”
  宋不群点点头,道:“好,你也该走了。”
  
《神仙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