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玄天道剑摧敌胆
叶重山接着又道:“老夫现下只想弄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崔、唐两位忽然参加这一场纠纷之中,是什么意思?别的人都有道理出争力争,你们却是为了什么?”
厅中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崔、唐二人身上,人人心想叶重山这话极是,崔、唐二人插上一腿之故,不论是否窄了自称铁血大帝那宽头的命令而来,总有入侵之嫌。
勾魂怪客崔灵一看形势不妙.长喝一声,道:“我们只想见识见识司徒峰手录秘籍中的武功,诸位如若有那一个看不顺眼.不妨约期比划比划!”话声甫歇,楼外突然传来一声怪喝,初起之时尚在二十余丈之外,但转眼间这一六百怪喝已飞到厅门。
只见一个面目狰狞,撩牙外露的高大汉子,披着一件紫色被风,仿佛是巨大的翅膀。这个狰狞汉子只站了那么一会,便突地消失。
叶重山道:“那一位想必就是四客之一的京华使客南燕飞了?”
崔灵道;“不错!”众人眼见这南燕飞轻功如此了得.都在心中暗暗盘算。
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洞萧吹奏之声.曲调甚是婉转动听,可是三救声之后,众人无不感到耳中微微生癌,那声宛如极强的风力,压入耳中。
大家都等那吹奏洞箭之人现身,但等了一阵。带声忽然消失,却始终不见人来。
这一阵策声显示吹奏之人内功极是深厚,厅中一众高手之中,自付能够与他匹敌的只有一两个人。
勾魂怪客崔灵怪笑一声,道:“那就是洞莆仙客胡培,各位只要有这兴致,兄弟可以代约!”
众人闻言无不暗暗估量自己实力,都觉得除非联手应付,方足以驱逐这一股入侵的势力。但这时又考虑到少林大章尊者和峨嵋人屠施独足这两人是不是能够合作无间?
勾魂怪客崔灵目光一扫,已自了然众人心事,当下大声道:“叶重山你意图独吞司徒峰遗书,但你得估量自己的力量,这儿可没有一个是省油灯!”
括苍派的金华书生岑澎接口退:“兄弟之意,却认为该当先逐走这两个身份不明之八!”
崔灵怒道;“那一个身份不明?”岑商道:“就是你们!”崔灵纵身扑过去,岑湖见过他掌力惊人,唯恐对掌时被地震退,弱了师门威望。迅即掣出一支尺半长的金笔,挥洒抢攻。只见他笔锋直竖斜捺,宛如向壁临帖,罩住对方面门胸口诸穴。崔灵迫得刚地退开,取出缅刀,重又扑上。
两人施展迅快手法,委时间已拆了八招。那金笔书生岑赵一管金笔招招不离他面门要穴,几次险险攻入,只骇得崔灵出了一身冷汗。心想他这一路笔法实是诡奇难当,必须在足供盘旋飞腾的空旷地方,才能与他放手一排。当下施展出勾魂摄心大法,双睛圆瞪,奇光暴射,岑谢和他目光一触,不禁一怔,随即纵出圈外。
厅中一众高手还未看出金笔书生岑渔不败而退之故,衡山派高手娄坚墓地跃了上前,打个哈哈,道;“待我接几招!”
勾魂怪客崔灵眼中奇光立即敛消,原来他这种勾魂摄心大法不能胡乱使用,若是一次失效,第二趟就更难成功。最好是在动手相搏之际忽使出,教对方措手不及,招数间自然露出破绽。
冷心孤客唐天元哼了一声,声调十分冰冷。崔灵道:“目下还不须唐兄相助!”娄坚接口道;“凭你就足以打发这些人,是不是这个意思?”崔灵道:“娄老师外表虽是粗豪,但心细如发,善测人意,猜得一点不错!”
娄坚拍一拍胸膛道:“我娄坚今日虽然尚是第一趟踏入江湖,却不会把你放在心上!”
勾魂怪客崔灵道:“那你就试一试看!”他见对方两手空空,当即收起缅刀,功行双掌的踏步上前狠劈出去。娄坚使出衡山派名震武林的开山拳一招“云横秦岭”,右拳碰上敌掌,砰的一声,两人各务上身摇晃了一下。
一众高手见他功力如此深厚,拳路威猛,无不惕凛于心。
崔灵一直留心对方面上表情,当他收起缅刀之际,便查觉对方双眉微舒,这刻硬拚了一招,便晓得他何故舒展双眉,当下迅速盘算道:“这厮一身功力之深厚,居然更在我雀之灵上,尤其是拳路适合硬拚的打法,我的神雷五掌绝难取胜,须得取用宝刀才行……”转念之际,娄坚的斗大拳头已挟着风声迎面击到,崔灵用出小巧手法,扫拂脉穴。展眼之间,已斗了六七招之多。
娄坚雄心勃勃,要在各派高手之前击败崔灵,扬万立威。这时拳如流星,力道沉雄无比。崔灵既不敢硬封硬架,便被他迫得连连闪退。
一众高手眼看崔灵已陷入被动之势,都凝神等待胜败立分的一招。忽然间类坚拳势一滞,招数应发而未发,崔灵趁机欺身进搏,占取机先,一连数招,便把娄坚迫退老远。
金笔书生岑谢厉声道:“姓崔的你倚仗邪术取胜,太不公平!”
一众高手听了此言,才知娄坚拳势忽滞以及岑谢早先未败即退之故。
崔灵怪笑一声,道:“兄弟又不是念咒画符,只是我本身所炼的奇功之一,岂能称为邪术?”话声中已掣出缅刀,凌厉进攻。一时局势大变,那衡山派高手娄坚甚是危相,全身都被对方刀光笼罩住,动辄有性命之忧。
武当派高手并步虚朗声道:“兄可退得出来么?”说时举步上前,反手握住斧柄。
娄坚大喝道:“自然退得出去!”双手如常封拆刀招,底下一支脚缓缓提起。
众人皆知他便要施开衡山派独步天下的金刚脚功夫,个个睁大双眼,并步虚也退回两步,凝神瞧看。
崔员只是耳闻这一门绝艺之名,不晓得倒底妙在何处,当下加强发出眼中勾魂摄心的光芒,手中缅刀移向中下盘进攻。却见对方单用一支脚纵跃,进退自如,另一支脚渐渐提高到离地一尺左右,接着脚尖吐出半尺。
他脚势欧发未发之际,崔灵忽然感到对方这一脚奥妙无方,若是赐将出来,不论如何封蔽闪避,也难以抵挡。心头一凛,疾忙跃退寻文。他一直占住主动抢攻之势,是以这刻退出圈外,毫无困难。
一众高手都不觉大声喝采。井步虚谨:“衡山金刚脚威震天下,果是名不虚传,小道极是佩服!”众人都点头称是,荆登龄低声道:精问霍老前辈,昔年家叔如何抵挡得住衡山野樵潭空谷前辈这一脚?”
天怪行空霍陵道:“昔年谭空谷功力还未及这位娄兄的功力深厚.那一脚踢出之时,力道次发未发之间.峰兄已经抓住他的足尖。以老夫看来,衡山这一招金刚脚功夫目下已大有精进!”
龙虎庄三者都点点头,霍陵又遭:“以我想来,各派首年放在峰兄手底的绝招经过二十年之久,必定都有改进,所以他们无不急于得到峰兄遗书,瞧瞧峰兄传下的手法,是不是仍然破得了他们研改后的招式?”
那边厢娄坚已不敢再上前和崔灵缠战,要知他的金刚脚本来分快慢两种.但他当时不敢拍目碰到对方眼光,是以只好施展慢招,迫敌自退。
勾魂怪客崔灵虽是被对方迫退,事实已占了先手,当下得意洋洋地仰天怪笑。
井步虚掣出落月斧,缓步上前道:“崔施主绝艺果真足以惊世骇俗,小道不自量力,想请教几招刀法……”
冷心孤客后天元同地纵上来,仙子掌横架胸前,冷冷地瞪住这个他风道骨的中年道人。
崔灵道:“唐兄不甘寂寞,兄弟只好让他一场!”并步虚主要是想借崔灵的勾魂奇功,测验自己多年来在山中静修的定力,因此后天元出场.他真想就此退开。不过一眼望见唐天元冰冷骄傲的神情,使即改变心意,朗笑一声,道:“唐施主名列四客之内,和崔施主没有什么分别!好,小道就请教几招!”
冷心孤客唐天元一向极少开口,这刻仍然不声不哼,踏步斯身上去,出手先攻。并步应长斧一举,宛如行云流水般绕改迅走,瞬息之间已攻出数斧。他手中的落月斧形式古雅,斧身只如寻常樵子所用的一般大小,施展之时,空灵飘洒,宛如仗剑。
冷心孤客唐天元也施展诡奇手法,往往在间不容发之际抢攻,功力十足,比起并步虚的空灵飘逸,别有一番风味。这两人只斗了十来招,便已在这等场合之下.不宜缠战过久,是以各自辣手尽出,招招都是排命的手法。
并步虚落月斧突然间风格大变.从空灵飘逸一变而为刚猛沉实,斧势虽然缓慢得多,但每一斧都用上十成其力,成强之极。
他斧势乍变,观战之人看得真切,都大声唱起采来。当当当连响三声,第三斧落处,唐天元手中仙人掌脱手坠地。
井步虚收斧纵开一分,口中说声承让,冷心孤客唐天元拾起仙人掌,面上神色冰冷如故,也退开一边。原来此人天生冷面孔雪心肠,这等荣辱得失,他向来不放在心上。众人多半都不晓得,见了不禁大感奇怪。
崔灵走出当中,招手道:“并真人斧法高明,但区区还要见识见识你的定力修为!”
并步虚道:“小道求之不得,这就请施主指教!”他只以为崔灵乃是无心巧合之意,其实崔员一生攻研勾魂摄心之术,因而是是精擅捉摸别人心理变化,并步虚的心思早就被他着穿着透。
两人互相迫近到五尺以内,并步虚挥斧迅所,脚踏九宫方位,身形飘忽不定。崔灵的缅刀如电掣云涌,忽然持喉,忽而劈脱,长拒近攻,使得十分出色。
看看拚斗了十二三招,崔灵刀势越见强盛,并步虚似乎只能自保,无力反攻。一众高手都看得暗暗纳闷,心想那崔灵一上手就抢攻至今,完全凭的是真实武功,难道并步虚的落月斧今日碰上克星不成?
大孽尊得看得不耐,大笑一声,只震得众人耳鼓嗡嗡作响.接着喝道:“崔灵快滚过来,待老和尚送你到西方极乐世界!”他虽是出家人,却不用施主这类词语称呼人家!
勾魂怪客崔灵托地纵出圈外,冷冷道:“尊者须得先问一问并真人,他若是同意,兄弟自当向尊者讨教几手少林绝艺!”
大率等老觉得有理,当即问道:“并步虚你同意不同意?”他自恃辈份与并步虚的师父白藤真人一样,是以直呼井步虚的名字。
井步虚气得面色发白,心中报死这个鲁莽和尚,要知他若是同意,不啻当众承认武功不及崔灵,迫得让给大孽尊老。若不同意,以大率等老这等脾性古怪之人,势须当场翻睑动手。至于他倚老卖者,直呼姓名之举还是小事。
一众高手都晓得井步虚心中的作难,心想只要并步虚应对不要,眼下便先爆发少林武当之间一场血战。
并步虚沉吟未答,厅中寂静如死。勾魂怪客眼见自己诡谋得售,正在顾盼喜。忽地一条人影直扑火场中,厉声喝道:“崔灵咱们先算算旧帐!”
众人转眼望去,只见扑入场中的正是桓宇,他手中的飘香剑虽是木质之物,但这刻却带出破风之声,去势甚是猛恶。
崔员不敢低估他的武功,连忙挥刀应战,晃眠之间,已迅快攻拆了六七招。
这么一来早先僵持的局势无形化解,井步虚心中甚是感激桓宇,防他万一有失,便不退开。
大孽尊者抓抓光头,看了一会,眼见桓宇的到法虽是奥妙高明,但功力不足,实难制敌死命。当下步入场中,左手解下腰间的两面钢铁,托在掌上。
他迫近战圈之际,崔员已自瞥见,心想这个老和尚性情行事与众不同,可能出手夹攻。
当即刀掌齐出,仗着内力较强,迫退桓宇。
大孽尊者道:“还是洒家来吧!”冲入战圈,右手一拳劈去。桓宇趁机纵开,恰恰落在井步虚身边。并步虚稽首道:“小道刚才险险难以落台,幸得桓施主相助.恩德难忘!”植宇还了一礼,道;“并真人好说了!”心中却暗暗想道:“我这个笨主意居然收效,实是侥幸,若是花五眉在此,她定能想出妙计!”他一直都没有想到花玉眉,此时墓地记起,但觉无限惆怅。
并步虚道;“小道虽是修持多年,但信心仍然本坚,故此早先一直戒备崔灵的摄心之本,反倒在武功上落了下风!”
桓宇道:“那厮的迷魂摄心大法实是高明,在下曾经吃过大亏,确是不能忽视!”
正说之间,大孽尊者钹影翻飞,已困住崔灵,原来大孽尊者手中这对钢钱不但招数神奇,功力深厚,尤其是能够脱手掷出伤人,因此崔灵大有防不胜防之感,许多毒辣刀法都施展不出,十招不到,便落在下风。大孽尊者初时冲入战圈时,先是右拳猛击,迫得崔灵退步收刀封架。这时他右手一扬,上面的那面铜残疾飞出去,崔灵吃了一惊,迅快闪开。却见那面钢铁忽地退飞回去,落在大巷尊者手中。因此崔灵得知这两面钢铁另有细绳扎住,收发由心,这种兵器本来就不易对付,何况由大孽尊者这等高手使用,更加难当。
大厅中采声四起,大孽尊者更加起劲,双拔倏来倏往,宛如蝴蝶穿花,使人看得眼都花了。冷心孤客唐天元不觉踏前两步,左侧丈许处传来当的一声,接着一个阴森森的口音道:
“姓唐的别打算以多取胜!”唐天元转眼一望,原来是人震施独足。他的铁拐点地时又发出当一声,人已移近到六尺之内。
大孽尊者左手钢铁摹地平推出去,正好封住崔灵缅刀,大响一声,崔灵被他绝强内力震得退了五六尺远。大孽尊者口中喝一声着,右手钢钹脱手激射崔灵面门,这一招快如掣电,人人都瞪大双眼,等着那崔灵倒毙。
钢铁光华闪处,崔灵又退了两尺,头脸上掉下一物,象是身首分离。
但众人既不闻惨叫之声,又不见血光进溅,定眼看时,原来崔灵头上罩着的黑布袋被钢投齐顶削断,掉了下来,人却未曾受伤。
黑布袋落下,便露出崔灵那张尽是刀疤剑痕,五官残缺的畸形面孔,众人见了都不觉一怔,心想:“好丑陋可怕的面孔。”
崔灵面上唯一完整的双眼中陡然射出奇光,森冷如剑,深这如海。
大孽尊者初见他全貌之时,也象旁人一般避开他残缺的五官,目光移到他完好的双眼,正好接触到他这两道奇异的目光.不禁又是一怔。
崔灵道:“你决打不过我,你决打不过我!”声音中蕴含无比的信心力量。同时举步迫近去,墓地举刀疾刺。
就在他迫近举刀之际,桓字已提气大喝道:“尊者小心暗算!”
大孽尊者微微一震,心中又是明白又是恍惚。但缅刀刺来之时,他却本能地挥被封架刀势。
崔灵本待煞住刀势,谁知腕臂酸麻,不听指挥,尖刀还是刺中铜钱当的一声,自家震退了两步。大孽尊者也因这一震清醒了许多,环视四周的人一眼.只见人人神情奇异,登时明白自己险险折在崔灵的迷魂低心大法之下,心中微凛.不觉退开一分。
崔灵从怀中取出另一个黑布袋,套住头脸。众人见他带着有备用的黑市袋,登时明白他早先原来是冒着奇险让大孽尊者震退,诱他发出飞钹的一招,借此露出全貌禁制对方心神。
这时厅中各派高手大部分都被崔灵击退,龙虎庄三者见天马行空霍陵没有一点表示,也不敢冒昧出手。
崔灵转眼望住叶重山道:“司徒峰遗书何在?”
叶重山道:“老夫取出遗书不难,但须得做到老夫所提条件,不然的话……”
崔灵接口道:“不然便怎样?”叶重山道:“不然老夫一举手间,便毁去遗书,谁也见不着!”崔灵冷冷道:“找不信你有这么大的胆子……”说时,缓步上前。
五大门派的高手一齐枪上去,声势汹汹,崔灵一看不对,连忙停步。只听叶重山道:
“这儿只有你这一路不怕遗书毁去,甚且巴不得毁掉,可是其余的人却不答!”崔灵道:
“笑话!叶重山声音中忽然含有怒意,道:“你们一路就怕司徒峰兄的遗书邀约出五大门派掌门合力对付你们,哼,哼,你还有什么话可以抵赖?”
天马行空霍陵道:“叶兄何苦为了这等不忠不久之徒动怒,还是说出你的条件吧!”
崔员和唐天元听到不忠不义四字,虽是难以忍受,却不敢立即发作。耳中只听得众人嘻嘻之声不绝于耳,更加不敢开腔,免得激起众怒。
叶重山等众人都把注意力转到他身上,才开口道:“老夫有两个条件,无不合情合理,一是诸位须得把小女找回来,二是把这一帮为异国出力的奸人逐出大宋国境!”
众人都不做声,要知这两个条件果真是合情合理,叶姑娘的失踪与司徒峰遗书有关,若不找她,叶重山不良子行,无法亲自出马,自然不育交出遗书。第二个条件题目更大,正是人人有责之事.更难推辞。
这时唐天元的冷面孔也微微变色,原来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皆是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天马行空霍陵眼见时机成熟,当先奋呼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杀呀……”众人听了无不热血沸腾,齐齐迅急涌扑上去,连大孽尊者和人屠施独足这两个正正邪邪之久也抢着扑去。
勾魂怪客崔灵和冷心孤客唐天元虽是身经百战,锋搞余生之人,但这一世还未碰上这等场面,一方面对方人多势大,无一不是当代高手,一方面心中气组内怯,直是被卖国求荣不忠不义这顶帽子压得暴戾之气全消。
众人身法何等快速,晃眼间已围住他们,争先出手,崔唐二人退走不及,只好抡动兵器应战。
眨眼间两人身上都负了伤,伤势虽是不重,不曾影响战斗力量,可是这些血光却使得对方八九八加倍兴奋,攻势更猛。
大厅门口不知何时出现一个白发老妪,和一个年约十三四岁的童子。白发老姐手扶拐杖,这支拐杖杖身共有七节,每个节根上芒刺环生,形式奇异可怕。
那个童子长得豹头环眼,眉粗口阔,隐隐已具熊腰虎背之姿,身量比成人矮不了多少。
他左手托住一样东西,用一块红绫遮住,右手提着一支狼牙棒。
老框顾视混乱局势一眼,便即喝道:“少林的秃驴还有峨嵋的残魔给我滚出来!”
她的喝声清清楚楚送入众人耳中,局势顿时沉静许多,少林大孽尊者和峨嵋人屠施独定含怒纵出圈外,杨目瞧看来人。
这时一道人影迅快如风般从厅外飞,投进战圈之中,此入手中拿着一支白天箭,左挑右招,替崔后二人封拦了许多攻势。
众人都不知道光顾哪一面的好,香陵目光一掠,但见刚刚加入战圈的人约是五旬上下年纪,高挑身量,面目瘦削,双眉甚长,斜飞入鬓,想见年少之际,甚是俊逸。但眉宇间隐隐有一种邪恶之气。此人功力深厚之极,白玉带挑扫劈硕,一下子就接住大半攻势。当即知道此人必是洞莆仙客胡培,心想这胡培名列四客之冠,武功果然惊世骇俗,有鬼神莫测之功。
心念一转,大声喝道:“诸位暂且停手,只要同心合力,犁庭扫穴也只是指顾间事!”
众人一来见对方实力增强,不易得手,二来要看着另外发生何事,便都纵出圈外。
崔灵、唐天元得逃大劫,却暗暗透了一口大气,各自取出刀伤药服食敷用。
那边厢大孽尊者和人屠施独足瞪住门口的老少二人,一言不语。
白发老姐长笑一声,暴烈震耳,人人都猜测得出这老妪必是性情燥戾之人。
那大孽尊者和人屠施独足本来都是出了名脾气不好之人,可是这刻都变得十分有耐性,甚且竟不计较刚才老岖叫的秀驴残废等无礼侮辱之言。
大孽尊孝首先道:“你好象暴煤得很,是谁范上了你?”
众人一听敢请他们是旧相知,只不知道这老姐是谁,居然使得这两位高手如此忍耐客气。
白发老娘哼一声,道:“谁敢惹上老身,自然是你们啦!”
人屠施独足道:“这就奇了,兄弟已有数十年不曾见到你,这话从何说起!”
大孽尊者沉吟一下,道:“洒家昨日听一个师侄说起,才知道龙虎庄发生了一桩事。”
龙虎庄三老一听这话,才恍然明白这白发老妪原来就是多年前名震武林的阴妪顾亥,正是武功山子母金梭孟辰雄的婶婶,当日他们已劝过孟夫人,不可造次把这位脾气暴戾的阴姐顾亥请出山,免得她不分皂白.径找大孽尊者和人屠施独足的晦气,以致中了敌人诡计,分散对方实力,目下此虑终于变成事
人屠施独足大概接不到报告,瞠目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白发老汇拐杖一顿,发出嗡嗡之声,久久不绝。她追:“你们用不着装蒜,老身如不能亲手为侄儿报此血仇.就枉自横行多年!”
她也不要对方答复.转眼望住身侧的童子,道:“虎儿,你记得我吩咐的话么?”
那空子道;“奶奶放心,孙儿记牢啦广这童子声音雄壮宏亮,中气极足,一听而知内外兼修,火候惊人。”
白发老妪转眼望住众人道:“老身姓顾名亥,这是老身的孙子盖若虎。今日老身要出手替侄儿盖辰雄报仇,诸位替我们作个旁证便了!”
荆登韶推一推荆登龄,低低造:*大哥,你怎么说?”荆党龄沉吟道:*很难说……”
要知益辰雄的真的是谁?此刻尚无一人确切知道,三者虽是推测绝非大孽尊者或人赠施独足所为,但到底还是推测,同时他们疑惑真凶是京毕恶客南燕飞也只是推测,无法提出证据。
故此荆登龄心下为难,无法启齿。
阴岖顾亥拐杖一顿地面,又遭:“你们两人之中,谁是杀死我侄儿孟辰雄之人,从实供出!”
大孽尊者和人屠施独足都面合怒色,却不开口。要知他们皆是名声尊显之人.对方既说从实供出的活,他们纵有天大冤屈,也不能开口。
阴拒顾亥厉声道;“你们竟敢不说?”她暴怒之下,也没有想到这等活对方更不能开口。大厅中一片静寂,形势十分紧张。
阴妪顾亥冷笑一声,道:“老身若用独门武功杀死你们,不足为奇。这就命小孙子以孟家武功为孟家之人报仇雪恨,孙在何在?”
孟若虎应道:“有!”声音响亮震耳。顾亥道:“你站在左边,可先出手杀死左边的残废!”
孟若虎踏入厅中,迫近人屠施独足面前。张口一吹,将左手托着之物上的红绫吹落,现出一个铁铸方形箱子,底下大概有着力抓牢之处,箱上却没有盖子,众人都瞧不见内中放着何物。
荆登龄心中一震,付道:“这孩子右手的狼牙摔倒还罢了,只是左手的铁箱中大有古怪,恐怕藏着什么毒物,我焉能坐视不管?”
当即挺身走出,朗声道:“盖世兄且慢动手……”
阴妪顾亥冷冷道;“你是谁?”荆登龄报出姓名,老婆子面上神色一季,道;“原来是龙虎在司徒峰的传入,听说你们十分利待老身亡侄遗体,此情难忘!”
荆登龄道:“老前辈乃是性情中人,说话行事与世俗全不相同,教晚辈遥想及上一辈的风仪,不胜仰慕!”
阴妪顾亥大感悦耳.道:“你有什么话要对老身说么?”
荆登龄道;“晚辈想知道神弹三娘益夫人可曾随待南来?”
老婆子摇摇头,道:“地悲恸过度,形销骨立,怎能跟随老身前来?”她话声一顿,接着道:“她也曾向我说过你的意思,但老身却不能相信2”
荆登龄道;“老前辈早见自然不是晚辈所能膨度,但愿不吝指教!”
顾亥道:“世兄好说了,你认为孟辰雄身上掌伤不是峨嵋的六煞掌力或少林的小天星拿力,恐是别人施祸,言之虽有理,但老身却抱着宁枉毋纵之意,宁可杀错一百,不愿纵任真凶逍遍世上!”
荆登龄心想这种歪理亏你在天下英雄之前说得出来,当下拱手道:“承蒙指教,感激不尽,但若是老前辈允许的话.晚辈还想请问大孽尊者和施老前辈几句话!”
阴妪顾亥一则感念他们盛待益辰雄遗体之恩,二则觉得他说的话没有一句不中听的,便道:“你尽管问,老县定须给你这个面子。”
荆登龄转眼望住大孽尊者施独足二人,道:“两位管是名重一代的前辈高人,行事自是敢作敢当,敢问两位可曾出手加害益辰雄兄?”
那两人都摇摇头。荆登龄挺身出来之时,原本只是打算设法缓住局势,心中别无打算。
他在王老之中最是深沉多智,这时忽然有了计较,迅快忖道:“我若是设法激得这两位应承找出真凶,他们便不须翻脸动手了!”
当下道;“晚辈亲眼见到孟兄遗体上一个掌印,乃是致命之伤,色星发白,从外表上看极似前辈擅长的掌力,是以今日有这一场误会!”
那两人齐齐点头,眼看已渐渐入我,荆登龄心中暗喜,正要接着说下去,忽听一个阴森有力的声音道:“真相未白之前,便用误会二字,显有偏袒之心!”众人不必转眼瞧看,已知说话之八是勾魂怪客崔灵。
阴妪顾亥面色一变,道;“这话说得有理。”
荆登龄忙道:“晚辈的话尚未说完……”大孽尊者已按捺不住,厉声道:“你不用说了,酒家爱杀什么人就杀什么人……”应独星接口道;“谁敢冒犯者夫,老夫就下毒手,谁也不能例外!”他们言下之意,只不过表示他们谁都不怕,即使是孟辰雄也照样敢杀死。
阴妪顾亥大怒道:“好,原来是你们联手所为,老身今日就取你们性命。”
人屠施独足一看此事实难罢休,他可不愿意跟一个小孩动手,便突然扑上去,挥拐疾击顾亥,口中骂道:“你发什么狠,难道我真的怕你!”
阴妪顾亥一声怪叫,挥杖架去,口中喝道:“今日苦不把你们碎尸万段,难解我心头之恨!”
两个人用的都是长兵器,数招才过,当当之声不绝于耳.打得好不热闹。
孟若虎转身直奔者和尚,大喝道:“还我二叔命来!”声如洪钟,响亮无比。狼牙棒猛砸过去,挟着激烈民响,显然力造沉雄无比。
大孽尊者纵横江湖多年,阅历甚丰,立时察觉对方年事虽轻,但天生异禀,神力惊人,加上内功甚佳,这一棒势道十分凌厉,绝不能轻忽视之。当即解下腰间钢铁,分持双手。待得狼牙律风力压体,才翻腕举钦硬接。当的一声大响,只见狼牙棒震起寻尺,孟若虎脚下退了半步。但大孽尊者也感到臂脱酸麻,心中不禁大大一凛。
众人一看这等场面,已是无法插手排解。纷纷退开,腾出地方。荆登龄很得咬碎钢牙,缓步走到崔灵面前,须发微掀,虎目含感。崔灵见识过他的家传龙虎魂神功,心中摄凛,不知不觉退了一步。
荆登龄道;“姓崔的你记着,待到真凶查明之际,便是你我决战之日,你纵是逃到天涯海角,荆某人立誓踏破铁鞋,亲手取你性命广他平时庄重谦恭,少有喜怒之色,这刻大怒发威,形相极是威猛,崔灵虽然不怕与他一拚.但气势却敌不过他,当下只能冷笑声。荆登龄随即回到兄弟们身边.观看战局。
这盘若虎仗着两臂有无穷神力,那支狼牙棒一派横扫硬拚的招数,声威十分骇人。大孽尊者不敢力拚硬架,施展出小巧身法,纵高窜远.灵便无比,一时还未分出高下。
另一对使用长兵器的高手打得更加热闹,钢拐相击之声响震全厅,两人各有绝招妙着,都是众人见所未见的手法,也是斗得功力悉改,难分上下。不过众人还是较为注意老幼悬殊的大孽尊者和孟若虎这一对的战况。
只见他们翻翻滚滚激斗了二十余招,孟若虎忽然摔势楼出,迅急绝伦,迫得大率尊者铜钹疾推,当的一审,老和尚震的退了一个。
众人眼见这孟若虎小小年纪,如此神勇,都不禁喝采。人丛中的桓字只看得满腔雄心勃勃,忽然想起自己功力已减弱许多,若是和这盘若虎放对,只怕封拦不住他狼牙棒一击之威,登时大感心灰,悄悄从人丛中退出来,远远走到另一边的窗下,椅窗长叹一声。
这时众人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两处剧斗上,更无一人看见他灰心丧气,自怜落魄的模样。
窗子外面忽然传入一声轻笑,这声音传入他耳中不禁浑身一震,有如触电。转眼望去,只见一张艳如春花的面庞缓缓出现眼前,正是他深心中时刻难以忘怀的花玉眉。
她嫣然一笑,道:“桓兄为何垂头丧气?敢是想念失踪的未过门娇妻叶婉姑娘下落?”
桓宇摇摇头道:“不是想她!”
花玉眉道:“你心中很她,所以不想,是么?”
桓宇摇摇头,道:“我初时听说她还活在世上,心中很得说不出来,但后来又不恨她,只怪自己有眼无珠,几乎浪掷一命!”
花玉眉细味他这几句话,微有所悟,当下撇开这话题,道:“你想不想恢复昔日雄风?”
桓宇虎目一睁,道;“姑娘算无遗策,智慧绝世,小可极是佩服。但武功之道,却须千锤百炼,日夕浸淫方有寸进,岂是姑娘计策所改变得的?”
花玉眉道:“别人诚然如此,但你却与常人不同,你信不信?”
桓手道:“姑娘若是能教小可争一口气,此生此世,任凭姑娘差遣!”
花玉眉道:“桓兄好说了,只要你对我好一点,小妹已经感激不尽啦!”她言下之意,便是暗怪桓字不肯将心事对她说。
桓宇却摸不着头脑,心想:“我见时对你不好来看?”反复寻思,竟忘了说话。
花玉眉轻轻道:“你一身真气已可反逆调运,这一正一反之间,力道涵异之处便是对方无法招架的奥妙威力,你不妨试上一试!”
桓宇细细寻思,觉得大有道理,但倒底如何,终是没有把握。
花玉眉又向他说了一番话,便要他走回人丛中。
这时大孽尊者已用上毕生功力,制住孟若虎的狼牙棒威力。起先他不敢以双钱硬接,现下却专门向棒上封拍。阵阵内力从棒上传击对方,孟若虎但觉臂上劲力渐弱,难以施展。
数招才过,大孽尊者已占尽上风,大喝道:“无知坚子赶紧弃械败逃,洒家还可饶你一死!”孟若虎厉声道:“故屁,小爷咬死你……”
众人听了又是好笑又是紧张,好笑的是这孩子居然发急要唤人。紧张的是大孽尊者作此警告,分明是要施展杀手。
大孽尊者怒哼一声,他原本是个怪僻之八,一急了就什么都不管,当下左钱一招“风雨同舟”,拍在狼牙棒上,孟若虎登时门户大开,这时有白光一闪,疾袭咽喉,原来大孽尊者右手钢铁脱手飞出。这一招比起用手拿持着推送出去自是迅疾上一倍有余。
众人都啊了一声,只见孟若虎一仰身子,左手托着的钱箱挡在前面,钢铁像一声劈在箱上弹了回去。众人心想大孽尊者另一面钢钹定必乘隙脱手飞掷下盘.这一把神仙难逃.都不禁大大卷那盘若虎焦急紧张。大孽尊者口中喝一声着,左手钢钹果然向前掷出去。
却见大孽尊者的铜钹刚刚离手,孟若虎在手铁箱中已嗡一声飞出四五点白光,疾打大孽尊者。
现战这人无一不是武林高手,目力极强,白光才观.即已看出竟是几只通体雪白的毒蜂,约有拇指般大,飞行极快。
大孽尊者手中的一对铜钱可破天下一切暗器.但这一具灵性的毒蜂却无法抵御,一见它们飞行绝快,心头一惊,收钹急急跃退。
孟若虎大喝道:“蜂地们可死他……”一面用狼牙棒轻利铁箱,发出刺耳之声。
那几只白蜂如流星赶月般向大孽尊者追去,忽上忽下,寻觅空隙,似是具有灵性。大孽尊者一面退闪,一面挥舞双技,严密护住全身,他的兵器若不是两面铜拢而是刀剑之类的话,纵是武功高强,也不易封蔽得住全身。
人屠施独足激战中偷眼觑见大孽尊者狼狈之状,心中不禁暗暗庆幸。
勾魂怪客崔灵,冷心孤客唐天元,洞莆仙客胡培等三人见这些高手自相厮拚.情势大乱,都暗暗高兴。洞莆仙客胡培站得最前,耳中忽听有人喝道;“司徒峰的遗书,接着!”
喝声中一宗大如拳头之物迎面拥到,胡培听到遗书两字,一时不及转念,伸手便接。入手便觉湿腻粘手。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团市,不知洒上什么东西.甚是黏腻,鼻中却嗅到一阵花蜜香气。
胡培眉头一皱,随手把布团扔出厅外,落在楼下。忽听嗡嗡连声疾朴而到,目光一闪,已见到那几只白蜂迅速扑到,这一刹那间他已恍然大悟,那个市团上原来洒上蜂蜜,这个掷市团给他之人正是使用嫁祸东吴之计,以蜂蜜香气息引群蜂攻击他。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迅快奔开。那几只白峰紧紧追赶,胡培用尽平生功力身法,快如电掣雷奔般在大厅中旋左闪避,只见他在人群中忽隐忽视,极是神速,但那几只白蜂追得更紧,不论胡培在那个人身边掠过,这些白蜂都不会被骗扑到别人身上。
抛掷市内之人正是桓宇.此计连同浇在市团上的蜂蜜都是花玉眉的杰作。桓宇此时一看厅中形势混乱,便厉声叫道:“这厮好生阴每,不但用别人掩护,还存心诱骗白蜂叮错别人。”
衡山派高手娄坚喝道:“这话甚是!”话局米歇.洞莆仙客胡培正好奔到他面前。他蓦地提脚踢去,一股强劲绝伦的力道从脚涌出去。洞莆仙客胡培心头一震,挥动白玉荒一招“移它物羽”,化解这股力道。但拆得这一招,身形微滞,当先的一只白峰已经扑落他颈后,蜂展弯处,一枝针刺伸出,在皮肉上轻轻刺了一下。
洞带他客胡培但感颈上一片火辣辣的,心中大惊,连忙运气闭住伤处周围穴道,同时迅疾横跃开去。
孟若虎一直惊诧得傻了,这时耳中忽听阴妪顾亥的声音道:“虎儿快把雪蜂收回,找铝人啦!”原来厅中大乱之下,她和施独足无法再战,自动分开。孟若虎如梦初醒,急急用狼牙棒在铁箱上刮出一阵怪声.口中大叫道:“蜂地啊,回来吧!”
那几只白峰虽然不会服从命令飞回,但追补之势顿时迟滞了一点。
洞莆仙客胡培刷地掠过崔灵身边,崔灵道:“快快找回打掉之物!”
只这么一句话工夫,胡培已经闪了三次,出去两大以外。
洞莆仙客胡培忽地恍悟,迅即纵出厅外,依照市团掉落之处向楼下跃去.果然见到那一块市团、连忙拗折一段竹枝,挑起市团。
布团上蜂蜜香味自是比他手上的浓烈得多,那几只白蜂都扑到布上,吮吸蜂蜜。
洞莆仙客胡培心中恨不得把这几只白蜂劈死,但此举必把阴妪顾亥激怒,当下只好忍住这口气,正待跃上楼去,忽然觉得全身不大对劲,有点怕冷的感觉,不禁大惊想道:“我被蜂刺中之时,已经闭住穴道,应变甚快,谁知此蜂刺上毒性阴寒之极,仍然被浸入血脉中,我须得立即运功抗毒才行!”
于是将竹枝插在地上,迅快奔离此地。
厅中诸人先后涌出外面走廊,恰恰见到胡培奔去的背影,崔灵便知事情不妙,拉一把冷心孤客唐天元,两人悄悄从一旁跃下楼去。
桓宇早就趁厅中大乱之际,遵照花玉眉的计策,分别把大孽尊者和人屠施独足劝走。这两人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对这阴妪顾亥有点忌惮,被桓字一劝,都暗想犯不上无端端和她拚命,再者她的孙子饲养有这等毒虫,实在不易抵挡便果真听劝走了。
孟若虎把雪蜂收回铁箱之内,随着祖母走入厅中。阴组顾亥四望不见了仇人,钢拐一摆,带着孙子出厅而去。
这时厅中还剩下井步虚、娄坚、金笔书生岑澎、天马行空霍陵、龙虎在三老、桓字和主人叶重山。
霍陵扼腕太息道:“若不是顾老婆子刚刚赶上,今日四客必去其二。”
叶重山道:“四客若去了二,那铁血大帝实力便即减去一半!”
井步虚道:“以后定然还有机会,贫道却十分钦佩桓施主这几手抄策,局势顿时缓和下来!”
桓宇谦逊了几句,又道:“诸位可想见一见四客他们幕后的主人?”
众人大为惊讶,娄坚道:“这四客一身武功已经如此高强,有谁不想见见幕后之八?”
并步虚道:“桓施主刚才种种作为,已可智谋过人,贫道第一个相信施主的话,只不知如何才能见得到幕后支使四客的人?”
桓手道;“叶姑娘失踪之事,人人皆知,今日叶伯父当众宣布了两个条件。所有武林高手势必尽力访寻叶姑娘的下落。这一来铁血大帝方面不论是否劫走叶姑娘,都将使用速战速决之法!”
叶重山道:“贤侄可是预料他们马上卷土重来?”
桓宇道:“不是马上,但亦不会迟过半夜。”
并步虚、娄坚、岑渔等三人都凝眸寻思,桓宇接着道:“诸位谅是想起那勾魂怪客崔灵不好对付,是以心下踌躇!”
金笔书生岑渔道:“不错,他的迷魂摄心大法实在厉害。若是对方武功高强.不敌而死,倒也值得。但似他这等奇异功夫,输了岂能服气!”
并步虚道:“此人须得想个法子对付才行!”
他们都是一派高手,不惯联手夹攻之事。是以都知道象早先那种一涌而上的情势难以复得。井步虚的话,大有再设圈套之意。
司徒登瑜碰一下者大手肘,低低道:“桓兄在短短时间之内,转变甚大,前后判若两人,大是可怪!”荆党龄轻轻道:“一定是花姑娘的缘故!”
这时只听桓字朗声道:“崔灵的摄魂心迷大法还不能称绝天下,在下包管到时找出一个能够克制住他的人!”
并步虚等三人当下都应承晚间依照他的计划赶到,便即辞出,各自设法直访叶婉下落。
桓宁等他们走了之后,神色变得十分沉重,道:“今晚相信可以见到铁血大帝了。”
天马行空霍陵双眉紧皱。显然满腔忧虑,叶重山道:“霍陵必须担心,如果那位老朋友就是铁血大帝.眼下武林无人能敌,优也没用!”他接着问桓手道:“贤任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桓宇微微一笑道:“伯父可是想把婉妹妹的消息告诉我?”
叶重山颔首道:“好聪明的孩子,你该瞧瞧她去,明儿就得向天下英雄宣布!”
桓宇欠身行了一礼道:“想小侄大胆有违遵命,叶伯伯最好问问她愿意不愿意和小区相见?”
荆登龄等兄弟三人这时才知道叶重山的爱女并非真的失踪,略一忖想,已明白叶重山、霍陵二人定下此计,敢情是诗意将铁血大帝的力量引过来,再借题目设法使五大门派高手合力对抗。此举不论成败,都须敢上极大风险,不由得对这两位前辈泛起钦佩之情。
叶重山听了植字之言,怔了一下道:“你们见时见过面的?”桓宇道:“三个月以前!”叶重山想起最近的两三个月女儿果然神态有异,照桓宇这等讲法,一定是爱女做出对不起人家之事,眼下焉能迫人家履行婚约?
他一生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溺爱,眼见桓宁少年英俊,机智胆大,却不能成为女婿,心中痛惜之极.不禁哼了一声。
桓字看出这个残废老人心中难过,甚是不忍,便道:“小使很想见见婉妹,问她一宗事情!”
叶重山道:“什么事情,问我也是一样。”
桓宇沉吟不答,叶重山环视众人一眼,只见人人露出奇异神色,不禁老羞成怒,面孔一板,厉声道:“快说,难道我女儿还有不可告人之事?”桓字被他追得无法支吾,只好说道:川、侄想问她眼了何种药物,竟象是当其气绝毙命一般!”
众人听了这话,都意会出原来当日叶婉诈作身亡,使桓字信以为真,如果她不是羞于再见桓宇,何必假死?
叶重山自然也想得通其中道理,一张老睑涨得通红,额下白须飘颤不休,沉声道:
“好,我自己问问她,若果她作有出辱家声之事,老夫自会亲手取她的性命.贤任你请吧!
这儿的事用不着你帮忙了!”他这话固然是气忿之言、但桓字既然不是女婿身份,自然不便让他参与危险。桓宇心中后悔不已,暗想:我不该说错了一句话,以致局势全非。原来早先花玉眉不但教他如何解决阴姐项复做成的危机,还告以今晚整个计划,教他如何控制住局势变化,免得五大门派高手被敌人杀死,或者变作敌人。
他还想出言设法转圜,但一眼瞧见叶重山满面羞惭愤怒之色.终于说不出话。
叶重山又遭“等到此事过后,老夫如果仍然活着,你来看我,仍是我的贤侄,若是出头插手,你我便是路人,老夫说不定还要请教你的剑法!”
桓字心中大是沮丧,只好向他施礼告辞,接着又向霍陵和龙虎在三老辞别,离开这座铸剑接。
到了街上,心想不知花玉眉现下在什么地方?纵是知道,也没有面目去见她,只好自个儿在街上闲荡。
荡到黄昏之际,忽然碰到阴妪顾亥的孙子盖若虎。孟若虎见了他还认得,只是不知桓宇姓名。两人互相点头为礼,孟若虎便道:“这位大哥可见到洞莆仙客胡培?”
桓宇大感诧异,道:“没有,孟兄弟你找他们何事?”
孟若虎道:“我奶奶说,胡培被雪峰螫了一下,恐有性命之忧,我们犯不着结下这种仇家,所以命我找到他,给他解药!”
桓宇道:“这等坏人死了也好,何须救他?”
孟若虎摇头道:“不行,我得听奶奶的话!”
桓手心中爱时泛起杀机,暗忖:这婆孙二人身手都有独到之处,目下他们暗助对方,既不能劝阻,只好下毒手诛除。尤其是这盘若虎不但武功甚高,手中钱箱内豢养的雪蜂更是厉害难当。如今起他婆孙二人分开之际,别说自己,纵是放眼当今武林之中,也难找得到一个能够独力杀死他们的高手。
此意一决,便寻思下手之法。他亲眼见过孟若虎和少林高手大孽尊者搏斗,得知他两臂有无穷神力,若是约地正面力拼,动辄有落败之险。要是施以略其,自然容易不过,可是他岂能作出这等卑鄙之事?
想来想去,忽生一计,暗暗想道:“我只是设法减弱他的功力,然后出手也就是了!”
当下微微一笑,道:“孟兄弟说得不错,长辈之言自须听从,现在天色快黑,我们先进点酒饭,然后我陪你一道访查胡塔下落!”
孟若虎喜道:“好极了,我早已饿啦!”
两人走入饭馆中要了酒菜,植宇执壶斟满两杯,道:“先喝一杯暖暖肚子!”孟若虎摇头道:“不行,我不喝酒!”
桓宇正是要借酒力减弱他的武功,间言不觉一怔,道:“喝一两杯有什么打紧?”心中想道:“他若不是真的不喝,回头我便在街上人多挤拥之时,暗下毒手便是!”这个暗杀使他十分不舒服,当即一口喝干杯中之酒,又遭:“这酒还不错!”
孟若虎只是摇头,桓宇须得借点酒意方能出手暗杀,是以连干数杯,孟若虎双目发直咂唇舔舌,不知不觉中流露出垂涎欲滴的馋相。
植宇发觉了大是惊讶,道:“孟兄弟,作本来很爱喝两杯是不是?”
孟若虎道:“是的,但离家后奶奶不准我喝!”
桓宇道:“你少喝一点就是,没有关系!”孟若虎只是摇关,最后迫得无奈,道:“桓字大哥,你对我很好,但我带着雪峰,酒是决不能喝的。”桓宇听到这种真诚之言,不禁暗暗惭愧,但仍然不肯放弃努力,接口道:“你不使用雪峰,谅也无碍。你要知道,日后行走江湖,喝酒机会甚多,你那能全都推却?”
孟若虎道:“我奶奶说,这一次替叔叔报仇之后,永远不准孟家之人踏入江湖,她已经好多年没有出门,我叔叔被害之事如果不是婶婶扶灵回去,我们永远不会晓得。”
桓宇心中陡地一震,瞠目道:“令祖母对于近年江湖之事一点也不晓得么?”
孟若虎点点头,这这时饭菜入室,他便低头大嚼,桓宇想了半晌,长叹一声,道:“孟小弟,不瞒你说,我本想灌醉了你,然后取你性命!”孟若虎大吃一惊,一掷筷子,只听桓宇接着道:“或者是和你走到街上人多之处,暗暗出手点你死穴!”
孟若虎伸手抓住狼牙律,皱眉瞪目。过了半晌,才道:“你不是英雄好汉!”
桓手大为激动,但随即便平缓住情绪,道:“不错,我此举不是英雄好汉。但如果你是我的仇人的话,我是必要和你正面交锋,死而后已,但早先我想杀死你时,你只是武林公敌,非是私仇,我为了一定要达到目的,只好用暗杀手段!”
孟若虎道:“我听不懂你的话?”
桓宇道:“你和令祖母都不知近年武林大势有了巨变……”他压低了声音,接着说道:
“那个洞莆仙客胡培是铁血大帝手下四客之一,铁血大帝则是入寇我大来的鞑子酋长俺答的人,意欲控制中原武林,做成大宋朝内部忧患,助长俺答入侵之势!”
孟老虎听得目瞠口呆,做声不得。
桓宇长叹一声道:“这等国家大事,孟兄弟恐怕还没有功夫多想。我痴长几岁,不但心是国势安危,近几数年曾会投身军旅,拒卸侵扰东南沿海的倭寇,一身伤痕,足可证明!”
孟若虎肃然起敬,道:“桓大哥为国出力,真是英雄好汉,待我禀告过奶奶,也跟大哥前去杀敌!”他满腔热血沸腾,话声悲壮激烈。桓字大为感动,道:
“好男儿自当如此,不过……”他沉吟了一下,渐渐恢复冷静,接着道:“不过目下抵御铁血大帝入侵中原武林,也是关系重大之事,我暂时还不能离开!”
他停顿了一下,又道:“我是听你说起令祖母多年来不闻世事,所以才知道益兄弟你送解药之举,并无他意,只是按武林规矩行事,这才把有意暗杀你之事坦白奉告!”
孟若虎道:“那么我这就回去禀报奶奶,这解药不送啦!”
桓字道:“不持如此,你还须告知令祖母说,令叔之死必是敌人嫁祸,不可中了敌人之计,以致中原武林各派自相残杀,减弱实力!”
孟老虎唯唯应了,刚刚起身,忽又坐下,道:“奶奶现下不知在什么地方,须得明日才能见到!”
桓宇道:“你若是没有去处,不妨跟着我,今晚或可见到那铁血大帝是何等人,不过你先须答应我,未得我同意以前,不许出手!”
孟若虎大喜,连连答应。
到了二更时分,铸剑楼中灯火辉煌,却只有五个人,一个是百剑兰人叶重山,一是天马行空霍陵,还有三个便是龙虎庄三老。
五人一言不发,默默端坐,看看又到了三更时分。叶重山道:“我们恐怕把对方估计过高啦!”
话声未歇,厅外有人接口道:“不高,不高,老子们来啦!”声音狞恶,甚是刺耳难听。
只见人影晃动,四个人鱼贯人来,当先的一个面貌丑恶,撩牙外露,高大的躯干上披着一件黑色被风,原来是京华恶客南燕飞。接着的是洞莆仙客胡培,勾魂怪客崔灵,冷心孤客唐天元。
这四客武功高强,各有绝学,这时一齐现身,声势浩大。但厅中五八毫不动容,勾魂怪客崔灵冷笑道:“你们似乎大有我待,但我不妨告诉你们,周围五里之内,已经澈查过……”
天马行空霍陵道:“死了多少人?”崔灵应道:“虽是查获数十个武林人物,但都不足以为害,只有几个送了性命其余都擒下暂时囚禁,你们连一个通传消息的人都找不到啦!”
天马行空霍陵和叶重山对现一眼,又似失望又似安慰地交换一个眼色。原来他们深知昔年与司徒峰齐名的竺公锡平生心肠冷酷毒辣,若然他是铁血大帝的话,今晚这数十武林朋友最少也得死了大半。由此可知竺公锡既非铁血大帝,更没有抵达江陵。
荆登龄一特颔下长须,朗声道:“澈查此楼周围五里之地,纵是武功高如诸位,也须七八个人,只不知诸位今晚出动了多少人手?”
洞莆仙客胡培深深望他一眼,道:“这话问得好,不傀是龙虎庄领袖人物,实不相瞒,我们今晚一共出动了三十人之多!”
正说之时,京华恶客南燕飞突然低低道;“时间差不多啦!”其余之人立刻泛起肃然之容,一齐分开,每边两人,排列在厅门两旁,一望而知他们正在恭候什么人。
叶重山道:“你们的主子快到了是不是?”崔灵冷冷道;“你最好少在口舌上逞能,待会有得你瞧的!”
忽听数响清劲弦声随风送来,接着一声茄吗,约是在数里以外传来。崔灵等四客立刻肃然挺立,态度极是恭谨。
叶重山、霍陵等数人都想:布声远传数里不足为奇,但那数声琵琶也能传送数里之外,若不是内功绝顶,决办不到,是以凛然等候来人。
过了不久,一阵步声响处,八个体格魁伟的劲装大汉进来,这八人长相都是发卷鼻钩,虬髯深目,一望而知都不是中土之人。
紧接着四条白影飘飘八厅,却是四名相貌俏丽的诗女,一个手抱琵琶,一个捧签,一个持布,一个择琴。
这时叶重山等人不暇打量这些诗女随从,个个望位门口.又过了一阵,外面有人吟道:
“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化。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吟声清朗温雅,可以想见其人。这几句古诗至是钱白,叶重山等人虽是一个武夫,也听得懂,当下更加睁大眼睛。
只见一个农饰都丽的中年男子现身门口,眉目清秀,气派至大,似是达官贵人,没有一丝一毫武林人物味道。
他徐徐走入厅中,右手从抽中取出一把折扇,打开来摇两摇,道:“秉烛夜游,别有风味,却教诸位久等了,抱歉.抱歉!”
叶重山道:“尊驾想必就是威震天下的铁血大帝了?敢问高姓大名?”
那贵人道:“这铁血大帝四字极不雅驯,不过武林同道都传闻习用,也就算了!其实某家只是王子身份,名叫萨哥!”
话说间又举步迫近叶重山,微微一笑,说道:“听说叶老文双足不良平行,某家略话医药之道,可否给我瞧瞧月
叶重山霜屑一皱,心想自己走火火魔,双足瘫痪多年,谁也医治不得.给他瞧瞧又有何妨。还未说话,那萨哥王子已经伸出左手,以拇食中三指按在叶重山腹间天枢、阴交、盲俞三穴上。叶重山感到对方三指传出三股热气流攻入大道之内。不知不觉运功相抗。
他越是抗拒,对方指上气流更加炙热,渐渐已难以忍受,几乎出口喝问他是何存心。陡然间感到向来没有知觉的下肢也用出了一点气力,登时心头大震,连忙提聚起全身功力,抵抗对方指上热力。
天马行空霍陵见到叶重山面色剧变之时,已经离座而起,而萨哥王子背向着他,似乎毫无提防。霍陵和他相距只有两尺,伸手可及,见他毫不理会,反倒不好出手,再望望叶重山,只见他面包赤红,眼中神光四射,他倒底是武林高手,一看而知叶重山正借对方真阳之火打通闭塞脉穴,当下又坐回椅上。
荆登龄向司徒登瑜打个眼色,后者便起身走到窗前,凭窗俯瞰。崔灵等人也不在意,忽听嗤的一声破空而起,一听而知乃是火箭升空之声。
萨哥王子收回三指,微笑道:“行啦!”叶重山一跃起身,落地时虽然摇晃了一下才站稳,但那只是许久不动双脚,所以~时不习惯而已。
萨哥王子转眼望位司徒登瑜,道:“兄台用火箭召集援兵,正合我意!”
荆登龄道:“王子言下大有一网打尽之意,口气未免太大!”
萨哥王子谈谈一笑道:“要一网打尽也不困难,但那样叶老文岂肯透露半点口气。现下某家有患于他,他却不能不说!”
叶重山登时面露为难之色,萨哥王子接着道:“叶老丈,司徒峰的遗物可事在你手中?”叶重山西边白领渗出汗珠,霍陵等人都不能出声劝阻,人人默然等地回答。
叶重山沉吟半晌,正要开口,厅外有人大声喝道:“叶伯伯,暂时别告诉他!”
人随声现,却是两个人并肩站在大厅门口。众人认出正是桓宇和孟若虎,课不晓得他们如何会弄在一块。
萨哥王子眉头轻轻一皱,暗想此楼四周都派有好手埋伏,这两人不知如何运过这么多的耳目进来,居然不闻暗号报告消息之声。
列站在最外面的八名大汉迅快横排,挡住桓字二人去路。桓宇一看这八人相貘,便知不是中土之人,心中怒气勃生,冷冷道:“诸位这是什么意思?”话声中大步迫上前,一掌拍去。掌势发了一半,突然化为擒拿手法,改攻右侧的一个。
那大汉健腕一款,也用出了擒拿手法对付。桓字一心要试他功力,手拿不撤,只闪开脉穴部位,眨眼间两人手掌相触,各自抓紧。
桓宇暗暗运功一拉,那大汉也使劲抵拒,虽是内力略有不及,但也只是上半身微微一晃,随即稳住。桓字心中记起花玉眉的话,突然间逆运真气,手上那股力遭受时改顺为逆。
那大汉疼哼一声,松手连退数步,才站得稳身子,只见他以左手捧住右手,手掌软垂,一望而知他婉骨已断。原来桓字忽然逆运其气,力道登时化技为推,但他手势方向未变,仍然紧紧抓住大汉手掌,大汉只觉对方手上突然生出两股相反的力量,无从抵拒,腕骨登时裂断。
桓宇这一手只看得萨哥王子改容相向,心想此人身负绝世奇功,无怪楼下布防的手下们查听不出他的踪迹。
当下折扇一摇,发出唿的声,桓宇面前余下的七名大汉闻声都迅快退开,让出道路。
桓宇和孟若虎缓步走入,经过四名诗女之时,看也不看她们一眼。到了崔灵等四客面前,孟若虎惊奇地望住洞帮他客胡培,道:“咦,你居然好了?”
洞莆仙客胡培冷冷道:“区区一点蜂毒,难道还能要了胡某性命!”
孟若虎涉世未深,天真犹存。他对这雪峰极是看重,一向认为无人能解,这时心中大是惊佩,道:“你用什么法子解毒的?”
洞策仙客胡培冷不防对方有此一问,征了一怔问说道:“你管得着么?”孟若虎见他神色不善,口气冷峭,心中不禁生气,大声道:“我诚心向你请教,你不说就拉倒,谁希罕啦!”
话声中左手托起铁箱,接着道:“你现在告诉我我也不听了,我放出蜂子一试便知道啦!”
洞莆仙客胡培大吃一惊,正待抢先施展毒手,忽听萨哥王子笑吟吟道:对犯弟,你的蜂子遇到我就不行啦!”
孟若虎眼望去,见他雍容华贵,相貌清秀,便摇头,道:“我的雪峰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别招惹的好。”
萨哥王子道:“那位胡兄中的蜂毒就是某家替他迫出体外!”
孟若虎环眼一睁,道:“好啊,那我就瞧瞧你怎生对付雪蜂?”右手擎出狼牙棒向箱上一刮,发出一阵刺耳之声。
箱内嗡一声飞出五六只白烽,洞莆仙客胡培和其余三客都心生畏惧,不禁程开数步。
孟若虎指挥雪蜂向萨哥王子扑去,这几只雪峰为数虽少,但飞行组决,一眨眼间已扑到萨哥王子面前。萨哥王子折扇刷地打开,但来不及扇拍,数蜂已迫近头面。只见他不慌不忙吹一口气,当先的两只雪蜂被他吹个正着,受时电急向后激射回去。
这两峰后退还不打紧,却正巧碰上另外两只,力道劲急异常,登时把那两只也撞得飞返。
萨哥王子折扇一兜一拍,余下两只雪蜂随着扇飞开数文。
孟若虎见他不但功力深厚无匹,能够运气吹退雪峰,出手更是迅快绝伦,这还是第一次见到雪蜂受挫,不觉呆住,瞠目而视。
那六只雪峰一直退了数丈,这才振翅前冲,嗡的一声迅快攻袭萨哥王子。
这一回萨哥王子见豫暇,折扇连摇,看上去毫不急迫。但手法快得无法形容,数团扇发出,又卷住雪蜂群飞开数丈之远。
桓字眼看此人身手如此了得,心中凉了一大截,暗想放眼武林,肝街天下,还未见过一人具有如许功力身手,当下连忙提醒孟老虎收回雪蜂,一面说道:“王子武功高妙,在下甚是佩服!”
萨哥王子道:“兄台好说了,某家也是平生初见这种变化力道的手法,甚是钦佩,见时有便还要向兄台请教?”
崔灵过去把桓益二人名字告知萨哥王子,然后退开,态度极是恭谨。桓字看在眼中,暗想这萨哥王子武功当真高明,怪不得群雄摄服。
当下说道:“叶伯伯虽是心感王子大德,但司徒峰大侠遗书之事,关系到武林各家派,是以在下意欲请王子稍候片刻,待得各派高手赶到,一同颔听。只不知王子意下如何?”一萨哥王子颔首道:“如此甚好……”沉吟一下,又道:“今晚此间种种安排,都是植兄筹划的么?”
桓宇摇摇头道:“在下只不过一勇之夫,今晚种种安排,都是由一位巾帼奇人筹划!”
崔灵又走上前,说了几句话。萨哥王子奇然地啊了一声,道:“这位花玉后姑娘文武双全,智勇皆备,某家是极心折响往,若是请得她出来相见,实是平生之幸!”
桓宇道:“她曾向在下言道,若是王子说出邀见的话,便转告王子说,等她找到司徒峰大侠的遗书之后,才能晤见!”
叶重山等人都大大一怔,心想花玉眉这话分明暗示她有把握找到司徒峰的使者和遗书。
叶重山本待向桓宇发作,责他不该在此事未曾了结之前踏入此地。但这时用心寻想遗书之事,竟忘了责怪桓宇。
萨哥王子心中一震,村道:“她除了表示她有把握找到遗书之外,还找不出制我之法,这么说来,唯有她才是我当先劲敌了,须得即速全力应付不可!”
大厅中寂然无声,过了不久,四下传来好几响苍凉笛声。萨哥王子恢复平时冷静道:
“都来啦!”
转眼工夫,几个人先后八厅。当先的正是少林高手大孽尊者,紧跟着便是衡山娄坚、武当并步虚、抬苍金笔画生岑自,最后是峨嵋人屠施独足。
五人一直走到叶重山和霍陵之间的椅子落坐,十只眼睛齐齐打量这个自称铁血大帝的人。
紧接着又有一人进来,众人看时都不认识。只见此人长得清瘦瘦削,举止飘逸,约是五十余岁。
他的目光似乎比别人特别明亮,入门之后,便从那些大汉传女看起,逐个瞧去。那些人一触到他的眼光,无不心头悸跳,不由自主地急急退移,也不知是何缘故。
座中只有天马行空霍陵露出满面迷惑惊疑之容,荆登龄低声道:“世叔认得他么?”
霍陵点点头,却不说出此人姓名来历。
那人逐个礁看,一直看到四客那儿。他动作古怪,兼之全厅无人出声和他打招呼,因此谁也弄不清楚他倒底是哪一边的人。
洞莆仙客胡培等人各运集功力,凝聚眼神。那人瞧过这四客,特别明亮的目光竟不能迫得四客眼睛闪避。才知这四客不但武功高出八大汉四侍女之上,尤其是半生江猢历练非那八大汉四传女所能比拟,
那人独独对崔灵多看两眼,还向他微微点头。接着目光便移到孟若虎面上。孟若虎被他眼神一迫,不觉垂头。轮到桓字时,虽是没有垂头转面,却泛起迷惆之色。
那人又点点头,缓缓道:“你可是桓字?”声调深沉有力,传人众人耳中,但觉甚是熟悉,可一时却记不起在何处听过。
桓宇写上恢复澄明神智,躬身道:“正是在下!”那人道:“你可知老夫是谁?”
四客见他们对答起来,自己这边又没有一人认得此人,京华恶客南燕飞狞笑一声,接口道:“不管你是什么东西,乖乖滚到一边……”
桓宇答道:“前辈想必就是公孙博公孙先生,外号人称乱世闲人,不知对也不对?”
那人颔首道:“不错,花玉眉那妮子遣人骑青骢马请老夫出山,专门对付一个人……”
桓宇道:“那就是勾魂怪客崔灵,此人擅长迷魂摄心大法,当世之间,恐拍只有公孙前辈制伏得住他!”
南燕飞本待再骂,忽听此人专门为对付崔灵而来,便闭口烟回说话。公孙博转眼望住崔灵,道:“阁下想必就是老夫要找之人了?”崔灵冷冷道:“本人这副打扮,天下无双,你认得出不算希奇!”公孙博道:“老朽根本不知阁下穿着打扮,只是从你双眼神光中看出。”
他这时才转眼环视全厅之入,目光在霍陵面上略一逗留,但仍然没有打招呼,接着道:
“老夫不管此地发生何事,此事只是想见识崔师傅的迷魂低心大法,事完之后,拍手便走。
若是崔师傅应允的话,我们就较量这r]功夫。如果崔师傅不肯,或是旁人出头作梗,老夫也不勉强,立即离开!”
叶重山霍陵及五大门派方面自然不会出头干涉,都望往萨哥王子,看他如何处决。
萨哥王子折扇轻摇,淡淡道:“此事请崔兄自决!”他何尝不知这公孙博既敢来此指名邀斗,必有惊人造诣。但一则他十分自负,根本不把厅中一众高手放在眼内,是以即使崔灵败北,实力削弱,也不在乎。二则他在想瞧瞧花玉眉邀来之人倒底有何本领,以便窥测出她胸中智谋眼力。
勾魂怪客崔灵应道:“既是王爷有个,属下便大胆要向这位公孙先生请益一番!”
众人忽然发觉敢情这崔灵的声调口气和公孙博十分相似,都是那么深沉有力,怪不得早先有耳熟之感。
乱世闲人公孙博淡淡一笑,道:“好极了!”举步走到大厅当中,崔灵也跟了过去。
萨哥王子唱道:“慢着,请问公孙先生,花玉眉姑娘怎生情得动先生出山的?”
公孙博道:“问得好,果然是领袖一方的雄才之主。不错,老夫谈遗人世恩怨,也不爱财帛珠宝,本来绝不会踏入世间。但花玉眉遣人告诉我说,这位崔师傅的本领大堆作我敌手,她说老朽若是赢得他,便从此心眼!”
萨哥王子大惊想道:“此人为了博得一句心眼,便不辞辛劳艰危,可见得那姑娘何等高明了!”他面上却不露一点神色,淡淡道:“蒙顾见教,多谢了!”
厅中其余之八只觉这两人一问一答都十分古怪,那知其中已经表露了许多消息。这时公孙博和崔灵已对面峙立,公孙博道:“今日若是单单较量心灵之力,你输了怕会不服,因此上一面动手印证武功,一面各施心灵力量,分出高下,你看怎样?”
勾魂怪客崔灵为人深沉多智,机警老练,这时丝毫不敢大意,一面提聚功力,收摄心神,一面郑重应道:“如此甚好!”
公孙博又道:“老夫专为阁下而来,若是败亡,咎由自取。但若是侥幸取胜,老夫却不愿与别人动手,这却如何是好?”这番话也交代出他为何不计较南燕飞刚才喝骂之辱。
萨哥王子应遵:“此事也由崔兄自决!”崔灵道:“在下如若不敌身亡,只怨学艺不精,不会有别人出头为难于你!”公孙博道:“好,崔师傅请!”崔灵掣出腰间缅刀,抱刀为礼道:“公孙先生请!”
龙虎山庄三卷和桓宇等人眼见素来狂傲自大的崔灵忽然如此谦虚有礼,足见他心中对公孙博何等重视,不由得更加凝神瞧着。
公孙博左手探人胸口衣服之内,取出一面椭圆形的镜子,长约尺半,阔约八寸,镜后镶有环柄,以供握持,右手拔出一把短刀,道:“老夫这两件兵器平生只用过几次而已!”崔灵道:“公孙先生这般瞧得起兄弟,兄弟自当全力奉陪!”
萨哥王子折扇轻摇,缓缓向桓字走去。这时全场之人包括桓宇自己在内,也不会发觉萨哥王子的动静。
公孙博和崔灵两人开始动手,一时刀光如雪,镜影隐现无常。那公孙博武功高妙,内力深厚。十招以后,刀镜攻势更盛,看来单凭武功就足以取胜。
萨哥王子虽是见到公孙博武功高强,仍然毫不动容,脚下缓缓移动,不一会儿已到了桓宇身倒数尺之处,随即站定不动。
公孙博施展出平生绝艺,一口气连续攻出千余招,迫得崔灵险象环生,叶重山透一口大气,道:“老朽久闻公孙兄乃是武林奇才,此言果是不假!”霍陵接口道:“兄弟昔年曾较与他并肩拒敌,这武功方面不必说了,还有那奇门阵法之学便是令人钦佩!”
公孙博占得上风,是以有余暇听到别人说话,这时接口道:“霍兄虽是旧日相识,但兄弟决不稽留此地帮助你们!”他一说话,短刀圆镜攻势不免松懈了些许,崔灵趁机猛劈数刀,冲出圈外,喝道:“且慢!”公孙博停手不动,崔灵接着道:“在下拼着大耗真元,也得向公孙先生领教组学!”众人都未明其意,只见他从身上取出一个小盒,打开倒出一粒丹药,吞服下去。
公孙博道:“这是什么意思?那是何药?”崔灵运:“此药名为回天丹,以世上最霸道的几种药物提炼而成,眼后即可提聚全身功力,增加威势,你可要眼用?”公孙博道:“还有么?”崔灵道:“有!”当即向其余三客道:“那一位肯慨赠一丹给兄弟?”那三人都点点头,伸手人怀。
公孙博冷冷一晒,道:“这回天丹老夫早在甘余年前试过,事后须得苦练三年,方能恢复现有功力,老夫动问之故,便是想知道此药到底是崔师傅自制,抑是别人所赠,现在已得知乃是竺公锻炼赐之物,那就行了!”
叶重山、霍陵、大孽尊者、屠施独足等老一辈的人都露出吃惊之色。只见公孙博这话已证明竺公锡乃是对方幕后支持之人,纵或他已经逝世,但这一辈人马和他必有根深渊源已无庸置疑。还有就是这萨哥王子不知是竺公锡的什么人?单看他早先对付雪峰时的功力身手,若是尽传竺公锡绝艺,恐怕无人对付得了。
崔灵冷哼一声,出手攻敌,那回天丹功效极速,刹时间已发挥妙用,只见他刀势比从前威猛沉重很多。两人又战在一起,翻翻滚滚攻斩了数十招,不分胜败。两人既是功力悉敌,便不在招数上用心,各自发出心灵力量,四目交投,光芒闪闪,别具一种诡异险恶的气氛。
四周旁观之入每逢碰到这两人特别明亮的眼神时,便都不禁一愣,心中泛起惊悸之感。
独有桓宇一人逼得最近,手中握住飘香剑剑柄,凝神现战,准备乱世闲人公孙博一旦落败,便即出手援救,同时也提防别人出手暗算。
他虽是屡屡碰到这两人的眼光,但心手宁静如常,毫无感觉。初时还不晓得,后来盖若虎走了过来,道:“植大哥,他们可是会使邪法产桓宇讶道:“什么邪法?”孟若虎道:“我从来未见过有人的眼神这么奇怪厉害,碰上了便得心跳吃惊……”正说之时,突然一怔,话声中断。桓字伸手拍落他背后命门穴下,道:“那是一种功夫,打心中发出一种力量控制别人的神智!”
孟若虎虽是不大明白,但也知道刚才心神险险被崔灵控制住,不由得心生俱意,退得远远。
植宇忽然想起自己竟能够若无其事,大是可怪,转眼望望厅中各人,只见他们面上神情不时会变动一下,证明那两人已施展出心灵力量。寻思一会,葛然恍悟,想道:“是了,公孙先生一八厅时,和我说过几句话,想必那时他已施展神功,使我不再惧怕这种迷魂摄心的力量,这自然是花玉眉托他施为。”
想起了她,心头便泛起她的倩影,暗念她今B没有在场观看这一场奇怪的拚斗,实在可惜。一念及此,便不知不觉向厅门望去,忽见门边露出一张睑庞,吃了一惊,定睛看时,谁说不是花玉眉?
全厅之人都全神贯注在搏斗的两人身上,是以花玉眉窥看之事,无人得知。
桓宇心中十分欢喜,极望过去跟她说几句话,可是花玉眉向他微微一笑之后,轻轻摇头,他只好忍住心中的渴望。
那公孙博和崔员激战多时,崔灵借回天丹增强功力,在武功上和公孙博不分胜败,另一方面彼此各展神通,互斗心灵力量,也是难分高下。
崔员一跃出圈,厉声道:“咱们得换个式样!”公孙博收起镜子短刀,道:“老夫正有此意!”
厅中之人都静寂无声,看他们用什么式样斗法。
崔灵环视厅中众人一眼,说道:“我们此战不比较武功,可以从放手拚搏中分出胜败,须得从别人身上考究出功力深浅……”
说到此处,众人都明白他们挑选别人作为较量功力的对象。当下心中都暗暗咕咕,生怕他们找到自己头上,既不愿被试,又不愿当众人示弱,那时定必十分为难。
崔灵接着道:“这等较量功夫之法,自然最好在同一人身上施展。但格于形势,只好在每一方找出一人!”
公孙博露出为难之色,心想自己言明此来不管分的事,只是专门邀斗此人,因此崔灵的敌人虽然有叶重山等十余人之多,但却不算是他这一方之人。
却听天马行空霍陵冷冷一笑,道:“霍某今日算开了眼界,听说昔年竺公锡也甚是忌惮公孙兄这一宗绝学,今日之事若是传到他耳中,或可教他死却横行中原之心!”
这几句话一说,无形中便承认他们和公孙博乃是同一阵线之人。崔灵接着道:“公孙先生,你自己挑选对象,只除了王爷不能冒读!兄弟却想找那位孟兄弟出来!”
孟若虎一听不觉傻了,正待推挡,公孙博回头望望他,说道:“没有关系,老夫用颈上这颗人头保你无事!”孟若虎年少气盛;最要面子,岂肯当众说出胆怯的话,只好举步走过来。
公孙博目光闪掠过众人面上,最后停留在京华恶客南燕飞,道:“这一位正是理想人选!”
京华恶客南燕飞虽是不育示弱,但更怕迷失神智之后,做出可笑之事,听得公孙博说他是理想人选,正好找活辩驳推托,当即应遵:“为什么?”
公孙博道:“阁下不特武功高强,而且禀赋大异常人,本是最难施术的对象,但今日较量功夫。自然要阁下这种人才能见得出手段!”
南燕飞被他一捧,登时作声不得,只好上前。
公孙博道:“阁下尊姓大名?”南燕飞说了,公孙博又问籍贯年岁,几时等等,却是公开一句一句的问,南燕飞虽是答了,但大感不耐,怒道:“要施术使施术,净是罗噱作什么?”公孙博道:“好,我再问一句,南兄你平生最讨厌什么?”
南燕不假思索的应遵:“老子最讨厌别人问东问西?”
公孙博点点头,崔灵忽开口道:“孟兄弟你呢?最讨厌什么?”
孟若虎想了半天,我最讨厌吃臭豆腐!”
崔灵突然大喝一声,两眼之中射出森冷如电的光芒,孟若虎耳中听到那一声大喝之时,心中微感迷惆,不禁向他望去,目光一触,登时呆住。崔灵以成一有力的声音道:“你睡着啦你睡着了!”孟若虎眼皮垂下,鼻中微微发出鼾声。
南燕飞看了知道崔灵于施术控住益若虎心神,方想自己若是心神被制,也象这个十几岁孩子一般站着睡熟,岂不笑话?忽地记起崔灵说过若是心存抗拒之念,而且这人意忘坚强的话,便难控制得住。他自知心志较常人坚强得多,当即决定公孙博施术之时,决用全副精神和他对抗,他说什怎都经相反的方面想。
公孙博和他对面站好,互相凝视,众人眼看好戏开场,都屏息静气,连桓字也顾不得望向厅门。
公孙博细察市燕飞面上神情,之后说道:“每日早晨太阳打东边出来,这世上每一个人都要衰老死亡……”
南燕飞早已打定主意,凡是公孙博说的话都往相反的方面想,但这两句千古之不易之事却使得他为之一怔,心中大是犹疑。
公孙博又以缓慢而自信的声调运:“今日这一场较量崔灵非输不可!”他停了一停,又遭:“你不睡觉!”
上一句话崔员要输,南燕飞登时集中意志,心中大叫:“他不会输,他不会输!”
但下一句往相反方面想时,却变成我想睡觉,到他发觉这一句话已中圈套,心神已大感迷们。耳中但听公孙博又道:“萨哥王子身份比你高……竺公锡的武功极是高强……”
南燕飞在迷惘中不觉承认这两句话,一时忘了往相反的决定。
公孙博大喝一声,极是响亮,南燕飞一怔神,耳听公孙博道:“你睡着啦……你睡着啦……”同时之间见到两点炯炯寒星迫到眼前,发射出奇异的光芒。
他眼皮一垂,公孙博仍然凝神望住他,似是默运心力加以控制,过了片刻,众人终于听到南燕飞的鼾声。
所有的人都大感佩服,他们虽然不懂这一门功夫,但从公孙博忽正忽反的说话中已领略出公孙博实有过人之智,才能观察人微,瞧破南燕飞的心思。
崔灵命一个诗婢出去叫人买臭豆腐回来,一面向众人道:“我们第一步命令受术之人做他讨厌之事,若是都做到了,我们进一步交换对象,施行破法,便可看出功力深浅,手段高低!”
不一会儿,臭豆腐已弄了来,崔灵喝道:“孟若虎,把这块臭豆腐吃了!”
孟若虎毫不迟疑,拿起那盘臭豆腐送入口中,还细加咀嚼才吞下。
公孙博喝道:“南燕飞,你走到各位朋友面前,让他们发问!”
京华恶客南燕飞举步走到众人面前,叶重山和霍陵都问了两句不相干的话,荆登龄忽然起身,沉声问道:“子母金梭孟辰难兄是谁杀死的?”
崔灵喝道:“南兄醒来!”南燕飞身体一震,眼睛眨动,公孙博喝一声咄,南燕飞立刻又恢复半瞑之态。
荆登龄把握时机,大声道:“那一个杀死孟辰雄?”
南燕飞道:“我!”声音沉浊,如在梦中。荆登龄紧接着又连说了七八个名,南燕飞或是回答自己杀的,或是回答说是崔灵杀的。这些人都是先后在龙虎在附近被害,其中有几个一向都疑是桓宇还是毒圣身份时下的毒手,这时才知道不是!
崔灵气得眼中的光四射,走到萨哥王子面前,躬身道:“属下无能,以致被敌人乘机利用……”
萨哥王子微微一笑,道:“崔兄只放心应战,此事咎不在你!”
叶重山、霍陵、荆登龄等人闻言不禁暗暗佩服,都想这萨哥王子除了武功之外,还有这等明主气度。怪不得这些高手们死心塌地,服服贴贴了。
当下公孙博和崔灵两人又各自命那南燕飞及益若虎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动作,若在平时,这南益二人决计不肯听命去做,厅中诸人眼见这两人手段高强,都想到假如自己被制的话,岂不是事事不由自主?怪不得桓手尚是毒圣之时,听命崔灵,无所不为。
人入心下栗危,都希望公孙博快点取胜之后,离开此地。
公孙博道:“这等下乘手段,我们不必再行较量!”崔灵道:“愿闻高见!”
公孙博道:“好说,好说,我们不施展进一步的禁制手法,接着交换对象,施行破法?”
崔灵心中微凛,想道:“这老头儿似是已有必胜把握,是以舍去许多其他较量之法,一下子就跳到最后一着!”他面上有黑巾蒙面,谁也看不见他的神情。只听他应道:“如此甚好!”
当下各自把南益二人带到一角,崔灵取出三枚水晶球,公孙博则取出那面镜子。
众人都注意他们如何施展进一步的禁制手法,只见崔灵和公孙博各以手中道具,放在对象眼前,哺响而语,并无特别动作。那南孟二人此时都睁大双眼,分别凝视着水晶球和椭圆形的镜子,面上表情十分呆板。
过了一会,公孙博收起镜子,道:“南燕飞,你可到崔员那边去!”
南燕飞迟钝地一步一步走到崔灵面前,但崔灵仍然向孟若虎续继施术,众人暗想似此已分出高下,面上不知不觉都露出表情,只有萨哥王子意态舒徐,若无其事。
过了一盏热茶工夫,崔员才拖术完毕,命益若虎到公孙博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