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 元凶伏首
常怀壁这时逼视受伤不能逃跑的单眼净清,厉声问:
“是不是你干的?说!”
净清惊恐地说:“不,不,这不关我的事,外面另有一伙人。”
子宁却联想到锦衣卫人既然能将方师兄他们害了,难道不能将智慧禅师他们也害了么?尽管智慧禅师和龙帮主武功深厚,可锦衣卫有个出没无常的华慕飞呢。子宁想到这里,更是忧心如焚。这时,钟飞云、肖飞雨等人已奔向大殿来了。子宁—想到与他们见面,必然有一番解释,那将耽搁不少时辰。正所谓救人如救火,半点也误不得。他对一瓢道长、凌虚子和常怀壁等人说:“这里有诸位行了,在下有事告辞,先走一步。”
凌虚子奇异:“你怎么就走了?不放心白姑娘么?”
“不,不,有比燕燕更令人不放心的事。这里的事,烦大哥与他们说明一下吧。”
子宁说时,为了避免与进来的人见面,便闪身入殿后,跃上屋顶,翻墙越殿,不走千步梯,而是从险峰峻岩处,想直下天柱峰。子宁这时的轻功,简直如惊鸿一掠,御风而行,谁也看不清楚他是谁,仿佛他是一闪而逝的影子。
子宁在一处险峰上,放眼四望。只见金仙崖顶上仍然尘土弥漫,来参加武当会盟的各处武林人士,三三两两在山道上一边走,一边交头接耳地谈话,有的仍聚集在金仙洞口议论纷纷,显然是金仙崖上发生了重大的事故,一定是与刚才巨大的爆炸声有关了。
因为金仙崖三面,下临千尺绝壁,只有一条山道通向天柱峰的金顶,山腰有一眼石洞,山道由石洞穿过。任何人想要去金仙崖,都必需要经过这个石洞,就算是任何一等一的武林高手,轻功再好,也无法从三面绝壁下攀上金仙崖的。正因为这是一处险要的地方,中原武林人士才选择了它作为会盟地点,准备对天地宣誓会盟。想不到这个险绝的地方,居然发生了大爆炸,这明显是有人事前在金仙崖上埋下了炸药,企图将各处的武林人士全部炸死在金仙崖上。不用问,这又是锦衣卫人下的毒手,事后又将这场惨祸推到碧云峰人的身上……
子宁以异于常人的敏锐目光,从走着和议论着的人面部表情看出,人们只有愤怒、惊讶、愕然,而没有人悲痛、流泪,似乎这次爆炸,没有什么人伤亡。是谁事先发现了炸药而通知人们离开金仙崖的?莫不是东海怪杰和辽东的疯癫二侠?只有他们,才知道锦衣卫人的阴谋,而且一直在武当山明查暗访。要真是他们,那就是再次为武林干了一件伟业,又一次救了众多武林人士的生命了。
子宁本想过去看看,但因念及师母和智慧祥师等人的安危,况且金仙崖似乎没有什么人伤亡。再说,现在不爆炸也爆炸了,就算有人死亡,自己去也没有什么用。追寻爆炸的凶手和主谋者吗?有东海怪杰和疯癫二侠在,他们恐怕早巳去追踪了,也用不了自己现在才去。于是子宁便打消去金仙崖看看的念头,飞身直下天柱峰,直奔黄龙峡而去。
子宁刚踏进峡口,便见峡内飘散着一阵轻烟淡雾,似徐徐升起,又似徐徐消散。子宁一看这情景,心内一阵紧张。这种轻烟薄雾,与死亡涧的烟雾一模一样,也与刚才在太和宫大殿内飘散的烟雾一样,显然锦衣卫人也在黄龙峡向智慧禅师他们下手了,这更叫子宁担心。他刚走出十多丈,蓦然刀风骤起,两条黑衣劲汉从树林乱石中凌空跃起,直朝自己照头劈来。子宁身形一闪,不但避开了他们的刀锋,人似幻影,已闪出几丈远的地方,一晃而没入丛林中。子宁一来救人心切,不愿与他们交手而耽误时刻,二来也不想取他们的性命,便抖展轻功,几乎似一阵轻烟在他们眼前一闪而逝。
两条大汉见自己劈了空,转眼便不见人,惊疑地说:“怎么不见了的?莫非我看花眼,没有人进来过?”另一个说:“我明明看见一个人走来,怎么转眼就不见了?难道我碰上了鬼么?鬼不能在大白天出现呵!”
子宁不理睬他们的胡言乱语,急往山峡奔去,不久,他发现了几具尸体横卧在乱石草丛中,四周血迹斑斑,显然这里不久前发生过一场血斗。子宁的一颗心几乎要跳出来,打量几具尸体,没有智慧禅师等人,他一颗心才略略放下来。但他已隐隐听到峡内有兵器交锋之响声和人的呼喝声。当他转过一个山角,只见前面山崖的亭子内,自己的师母、师妹和丐帮的龙帮主坐卧在亭子的靠崖处,智慧禅师闭目盘腿坐在亭子中央,运气调息,显然已受重伤。而陶蕊娘则持剑在旁守护着。亭子前面的乱石草丛中,也伏下了几具死尸,同时亭子三面不远处的乱石草丛里,伏着不少的黑衣壮汉。这些壮汉,显然心惧陶蕊娘的武功和刹时取人性命的毒器,都不敢逼近亭子。
子宁不知自己的师母和师妹是生是死,从伏着的黑衣壮汉们头顶上空飞越过去,黑衣壮汉们感到愕然,怎么亭子里,突然多了一个人出来?陶蕊娘也惊愕了:“你!”当她看清是子宁时,又惊又喜:“先生,你是从哪里跑过来的?好了,你来了,他们都中毒了,你快给他们化解。”
子宁一听师母、师妹和龙帮主只是中了毒,一颗心略略放下来,这种迷魂百日睡,倒也容易化解,而且他身上就有这种解药(这是他在太和宫大殿上为救众人中毒,常怀壁交给他这种解药,还没有用完)。他看了看智慧禅师,奇异地问:“你和禅师没中毒?”
陶蕊娘说:“禅师内力深厚,这些毒怎能毒得了他?我吗?更不易中毒了。只是禅师与黑蝙蝠对掌时,身受重伤,幸而一位蒙面女子与碧云峰的韦氏女侠赶来,我们才侥幸活下来,不然,我们早尸横峡谷了。”
子宁又是一怔,急问:“那蒙面女子和韦氏女侠呢?她们去了哪里?”
“她们在那边峡谷中厮杀——贼子,你敢!”陶蕊娘手一扬,几支见血封喉针激射而出,只听两个贼人“呀”的一声惨叫,翻倒地上,抽搐一阵,便立刻死去。原来这两个贼子趁陶蕊娘与子宁谈活时,来个突然袭击。哪知陶蕊娘眼急手快,打出陶家的独家暗器——夺命针,立刻便取了他们的性命。
子宁看见也感到骇然,原来陶家的毒器竟是这样的厉害,倾刻之间便取人性命,怪不得她独自一人,能保护这几位中毒和受伤的人了。
陶蕊娘说:“先生,你快给他们化解,我去打发这伙贼子。”
子宁说:“三小姐,这伙贼人由在下去打发好了,这是解药,你让他们服下便没事。”
陶蕊娘惊讶:“先生,你去?”她想不到这位神医还会武功,那真是太出人意外了,因为她从子宁的眼神中看不出子宁会武功,只认为他不过是位高明的郎中罢了。
子宁将一包解药交给她,身形一晃,已跃到了群贼之中,真是人如幻影,出手如闪电,群贼还未看清子宁是怎样来到自己眼前的,便已给点倒了。刹时之间,十多个黑衣劲汉全部给子宁封了穴位,一个个不能动弹。他们几疑子宁不是人,而是万能的神仙,因为一个人,绝不可能有这样令人不可思议的武功。
陶蕊娘见了更是惊疑不已。原来这位凌大夫,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绝顶武林高手,武功高深得令人莫测。她不禁由衷地敬服,说:“原来先生是位武林奇人,我蕊娘失敬了!”
子宁之所以显示这一手武功,就是感到陶蕊娘的毒器太过厉害了,几乎没有解药可医治,他不想过多地伤害人性命,故此出手,将武夷剑派的三十六路天罡打穴剑法,化在岭南怪老人的掌法中。只不过他内力浑厚无比,行动如电,别人一时看不出他怎样出手而已。他只封人穴位,而不取人性命。
子宁说:“三小姐过奖了,在下不得已才如此出手。我们现在先给龙帮主化解身上的毒吧,然后为禅师医治内伤。”
他们一一给徐冰女侠、肖小琳和龙帮主服下解药,然后子宁暗运九阳真气,为智慧禅师治疗内伤。智慧禅师内力极为深厚,又得到子宁这一股九阳真气相助,不一会,智慧禅师便醒过来,说:“多谢凌施主相救,老衲感到,施主体内有一股举世罕见的真气。这股真气纯阳而平和,至刚而不暴,不知施主练的是哪一门的内功?”
子宁说:“在下也不知是哪一门的内功,只是依据一本书胡乱练而已。”子宁的确不知道自己练的是哪一派的内功,说是甘家的吗?可是甘氏三煞所练的内功与自己完全不同,他更不能将绝谷中的事情说出来。
智慧禅师久阅世事,也知道武林人中有不愿说出自己门派的,他也就不再问下去,便说:“施主不但医术过人,医德服众,更难得的是施主有这么一身罕见内劲,这真是人间的大幸。”
陶蕊娘说:“老禅师,凌先生还有一身惊人的武功哩,他在瞬息之间,便将十多个贼子全封住了穴道,令他们—个个动弹不得。”
“真的!?”智慧禅师愕然了。因为在他闭目运气调息时,根本没看到子宁是怎样出手制服众贼人的。
子宁因心切要去看看自己的母亲,便说:“禅师既然体力恢复过来,再休息一会便完全没事了。龙帮主他们,等会便会苏醒过来。”他看了看众贼人说,“至于这群贼子,没有三个时辰,他们不能恢复,在下希望三小姐千万别杀了他们,留下活口,也好说出事件的真相,化解中原武林人士与碧云峰人的仇怨。”
陶蕊娘说:“先生你放心,我蕊娘也不是无缘无故取人性命的。”
“那在下就多谢了!龙帮主他们,还望三小姐和禅师照顾一下,在下去看看韦氏女侠她们。”子宁说完,轻轻一跃,人巳离开,便消失在树林中。
智慧禅师见了,不由赞叹一句:“多俊的轻功,老衲自愧不如。”
子宁凭着自己敏感的听力,顺着声音寻去。刚转出另一个山角,便见前面开阔的空地上,一个黑影,一个白影相斗得难解难分。他们倏分倏合,身如飞魂幻影,双方每出一招,都是武林中罕见的掌法。黑影的掌法刚劲凌厉,变化万千,但招招都是厉害的杀招,这是昆仑派最精湛的追魂掌。不用说,这黑影便是冒充黑蝙蝠的华慕飞了,只是他的身形和出手太过迅速,令人无法看清,只见一个黑影如飞魂似的飘忽不定。可是不论华慕飞出手多快,掌劲吓人和招招凌厉,一到白影子的跟前,都给白影人以无可思议的巧妙掌法化解了。凌厉的掌劲一拍到她跟前,她手掌只轻轻一翻,便卸去了华慕飞大部分的掌劲,将华慕飞震惊武林的内劲化得无影无踪,这种武林中少有的掌法,将四两拨千斤的巧劲淋漓尽致发挥了出来,它仿佛是刚劲有力的追魂掌的克星,令华慕飞的绝技几乎无从施展,空有一身的六阳真气。显然这白影便是那神秘的蒙面女子,武当山上的奇人,曾两次解了他和小魔女之危。
子宁再举目往远处看去,却见自己的母亲韦氏女侠与小彩小霞两姐妹,联手围攻一位青年剑手。这位青年剑手,正是昨夜在铁印山下与小魔女交锋的一流上乘剑客。尽管醉剑的招式每每如奇峰突出,出人意外,可是韦氏女侠和小霞两姐妹仍处于下风。这青年剑手一把剑使出,几乎一时如云中蛟龙,一时又如天马行空,步步逼近韦氏女侠,对小彩、小霞两人,他只是随意挥洒,轻出一两招,便将小彩、小霞逼开。这真是武林中第一流的上乘剑术,什么中原武林中的五大剑手,恐怕不是这青年剑手的对手。在剑术上,这青年剑手与小魔女的西门剑法,可称武林中的双绝了。怪不得他可以接得小魔女五六十招而不露败迹。要不是小魔女胆大心慧,冒险进招,几乎不易杀败了他。子宁想不到华慕飞跟前竟然有如此一流的剑手,他担心母亲有闪失,轻纵而起,骤然而落在他们中间,以一股浑厚的九阳真气,荡开了双方的剑招,双方都吃了一惊,各自跃开,持剑一看,韦氏女侠惊喜起来:“孩子,是你么?你来得太好了。”
子宁说:“妈,你和小彩、小霞休息一下,由孩儿来接他的招好了。”
青年剑手惊讶地望着子宁:“阁下何人?”他昨夜里虽然与慕容子宁会过面,但那时是在黑暗的火光之下,人影幢幢,根本看不清楚,何况他当时一心为了应付小魔女的进招,全然未注意到子宁。
子宁说:“在下凌之洞。”
青年剑手愕异:“什么,你就是江湖上传名的神医凌大夫?”
“不错,正是在下。”
青年剑手更是疑惑不已,他怎么也想不到江湖上有名出神医,竟然是碧云峰韦氏女侠的儿子?这太出乎人意料之外了。而且两人年龄上也不符合。韦氏女侠不过五十岁左右,而这位神医,看上去已是四十多岁的人了,他怎么是韦氏女侠的儿子?青年剑手怎会想到子宁是化了装的?他只感到碧云峰人行为怪界,与众不同,叫人无法理解,怪不得中原武林人士称碧云峰人为邪敦了。便说:“在下也闻先生医道高明,为人极好,甚得人们敬重,在下想奉劝一句,不知先生愿不愿听。”
“阁下有话,不妨直说。”
“先生有如此名声,何必身陷邪教,卷入武林的是非中去?不如洁身自爱,与令堂退出武当,在下绝不会为难先生。”
子宁一笑:“阁下误会了,在下并不是碧云峰方面的人,而且碧云峰人也不是什么邪教,他们绝大多数都是一些爱憎分明,疾恶如仇,古道热肠,侠义过人的英雄义士。在下也有一句奉劝阁下,阁下愿听否?”
“先生有什么要说?”
“阁下有如此一身剑术,何必与奸人为伍,挑动中原武林人士与碧云峰人的仇杀,徒招杀身之祸。我劝阁下还是及早回头,别再受奸人利用才是。”
华慕飞虽然与蒙面女子杀得难解难分,但对他们的对话,仍听得清清楚楚。这时他在那边说:“小常,你别与他多说了,他就是碧云峰派来武当的,你快将他打发掉,别误了我们的大事。”
青年剑手说:“原来你是邪教派来的人,怪不得为邪教说话了。先生,请出手吧。”
子宁说:“既然这样,在下只好领教阁下的高招了。不过在下还是奉劝阁下,别为奸人利用,听信他们的谗言蜚语。”
“少胡说,看剑!”
青年剑手说完,一招发出,顿时寒风骤起,剑光如练,将子宁全身笼罩在一片剑锋中。子宁身形一闪,以奇妙的迎风柳步避开了青年剑手这精湛的一招,顺势一掌拍出,这是岭南怪老人的一招“拍波分浪”,掌劲如强风,几乎将这青年剑手逼得无法透过气来。青年剑手这才感到骇然,原来这位神医竟有如此的内力,不在华慕飞功力之下。他再也不敢贸然进招了,急退几步,深深呼出一口气,将手中的青虹剑一抖,剑光如弧形划出,既是进攻的一招,也是护身的一招,人随剑进,这是武当剑派太极两仪剑精奇的绝招之一,刚中有柔,柔中带刚。青年剑手整个身形隐藏在自己的剑光中,剑与身合二为一,形成了一个球形的剑光,上下左右,四方八面,都可以将人划伤或削飞,令对手不敢贴近自己半步,而自己可以左右逢源削伤对手,逼近对手。
子宁暗暗惊讶,这青年从哪里学来的这一套太极两仪剑法?其中有不少精奇的招式,就是自己的大师伯韩飞林也使不出来。要是这青年剑手是武当派的弟子,还不怎么令人惊讶,因为任何门派,往往有一些天资极高的弟子,在武功上胜过白己师父的。可是这青年既不是武当派的弟子,又从哪里学到武当派的这一套镇山的剑术?就不能不令人惊讶思疑了。
子宁在这青年抖展出这一套剑术时,真是空有一身绝技,却无法进招。要是冒险进招,固然能击败这青年人,但稍一不慎,自己的一条手臂就会给这青年剑手削飞,说不定与这青年剑手同归于尽,落得两败俱伤。子宁只好以迎风柳步闪避青年人的剑锋,伺机进招。要是有小魔女,便可以制服这青年剑手了。子宁只有与这青年剑手比内力,因为将一把剑挥舞得滴水不进,没有深厚的内力是无法办到的,长久下去,必然缓慢下来,到那时子宁出手,必胜无疑。要比内力,子宁更是稳操胜券,比内力,恐怕当今的任何武林高手,都比不过子宁的内劲。
这时,徐冰女侠两母女和智慧禅师、龙帮主,陶蕊娘等五人也赶来了。他们看到这两对高手的比武,莫不感到惊奇。对黑蝙蝠(除了智慧禅师和子宁知道是华慕飞外,其他人都以为是真黑蝙蝠)的武功,他们早已久闻,而对那蒙面女子的武功,莫不感到惊讶骇然。当年四大高手,才对付得黑蝙蝠这个大恶魔,可是这蒙面女子却以一人之力,居然与这恶魔战成平手,并且还稳占上风,掌法之精奇,用劲之巧妙,动作之幽美,神态之潇洒,几乎到了完美无瑕的境地,仿佛她不是在施展武功,而是在舞蹈,令人以美的感受。可是在她优美的动作中,往往暗藏着可怕的杀机,举手投足的刹那间,足可以立取人性命。尽管华慕飞有着惊世的掌劲和快速无比的凌厉招式,都被她的优美掌式化解了。而她一出手,又逼得华慕飞翻腾跃开,不敢硬拼。因为华慕飞有两次与这蒙面女子的手掌稍一接触,便感到自己的内劲无影无形给她化掉,吓得华慕飞再也不敢与她接触,暗自惊恐,要是与这蒙面妖女双掌相碰,自己体内的真气不给她化得干干净净?真气全失,那不变成了废人?这个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女子,会使这种妖法?华慕飞哪里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太乙真气的内功,以柔克刚,可以在对掌时化掉对方刚强的内力。这蒙面女子所练的正是这种在武林中失传了的太乙真气。对—般人,蒙面女子绝不会使出这种武功来,但对付华慕飞这种强有力的对手,她不能不用了。幸而这蒙面女子不愿开杀戒,只想叫华慕飞知难而退,所以并没有将自己的武功和功力全部抖展出来,出手留情,只使出自己出五成功力。单这五成功力,就令华慕飞无法取胜,令众人感到惊愕骇然,奇异不已。当今武林中能与这蒙面女子相抗衡的,恐怕只有慕容子宁一个人了。因为子宁练的是九阳真气,与太乙真气正好是一正一反,相生相克,但这两位奇人是绝不会交手的。
众人再看子宁与青年剑手交锋。只见子宁身似幻影飞魂,在青年剑手精奇无比的招式中闪来闪去,这青年剑手竟不能刺中他一剑。肖小琳忍不住问徐冰女侠:“妈,这子宁走的是什么步法了明明看见剑好象刺中他了,都叫他一闪而过。”
徐冰女侠用眼色示意小琳别暴露子宁的真实面目,说:“我也看不出这凌大夫走的什么步法。”
智慧禅师说:“这是天山怪侠的迎风柳步,而且看来,他似乎比天山怪侠更胜一筹。”
陶蕊娘奇异:“难道凌先生是天山怪侠的同门师弟?我可没听人说天山怪侠有这么一位师弟的。”
智慧禅师说:“凌施主的步法虽然是天山怪侠的迎风柳步,可是内功和武功套路却不是天山一派。看来凌施主的武功不但深厚,而且很广博呵!”
但徐冰女侠却对青年剑手的剑法感到讶异而生疑。华慕飞见久战蒙面女子不下,对方又来了智慧禅师等;这么多高手,感到再不脱身,以后就没有脱身的时机了。他招呼青年剑手:“小常,我们走吧!”
青年剑手也自知不能取胜,应了一声,正想跃身纵出圈子。他想不到子宁趁他这纵身的一刹间,猝然出手,“嗤”的一声,以岭南怪老人的无形剑术,击中了他的右臂,劲力之强,不但震飞了他手中的青虹宝剑,更将他击翻在地,痛得他冷汗直冒。子宁跟着又是一个隔空点穴,封住了他的环跳穴,令他在地上爬不起来,无法逃走。
小霞也在这时,一个纵身,跃到这青年剑手跟前,剑尖对准了他的咽喉,娇喝道:“不准动!”
华慕飞见状大惊,身形一晃,真是动如脱兔,疾似隼鹰,在小霞头顶上凌空而下,一掌朝小霞头顶拍来。众人都惊呼起来,眼见小霞马上便要脑浆进飞,谁也想不到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竟有一个人仿佛凭空出现似的,接了华慕飞这一掌,同时更将华慕飞震飞开去,从而救了小霞。
众人一看,救小霞的这位高手,既不是子宁,也不是蒙面女子,更不是智慧禅师,而是一位面容清瘦,深邃的双目如电的黑衣老者。衣着打扮与华慕飞一模一样,不过年纪比华慕飞更老。徐冰女侠、肖小琳、龙帮主和陶蕊娘惊讶异常,不知这一位老者是谁,只有子宁和韦氏女侠知道,是真正的黑蝙蝠来到了。智慧禅师也依稀记得,这不是黑蝙蝠么?
只有小霞仍浑然不知自己刚才在生死一线之间。她先是听到一阵风起,跟着是众人的惊呼,随后见一个人在自己头顶上飞了出去,最后却见一位眉发皆白的黑衣老者立在自己的身后。她有点愕然,问:“你是谁?怎么站在我背后的?”
子宁连忙喝道:“小霞,不得无礼,还不快拜谢这位前辈?要不是这位前辈出手相救,你早已没命了。”
“真的!?我怎么不知道呵!”
韦氏女侠也说:“丫头,你还不拜谢这位前辈的?刚才你几乎将我们吓坏了。”
小彩说:“妹妹,你快拜谢呵!”
小霞这才丢下剑,恭恭敬敬地拜谢黑蝙蝠,说道:“老前辈,小霞多谢你啦!”
黑蝙蝠本来是一脸的严峻,见小霞一派天真无知,不禁微笑了:“你这小姑娘,也太大意了,今后在江湖上行走,可要小心呵!”黑蝙蝠说完,便朝华慕飞走去。华慕飞刚才给黑蝙蝠一掌震飞,一颗心几乎翻出胸膛来,浑身骨架象散了似的,再也无力站起。他见到黑蝙蝠一脸怒容走过来,又惊又怕又困惑,问:“师兄,是你么?”
“哼!你还认得我这个师兄么?”
华慕飞既痛苦又怨恨地说:“师兄,我纵然有什么不是,你也该念在同门之情!怎么一下将我武功全废了!”
众人一听,更是惊讶愕异。就是刚才那么一掌,就将华慕飞多年的武功全废了?黑蝙蝠的武功,才是真正深不可测哩!
黑蝙蝠冷冷地说:“不错,是我将你的武功全废了。可是,你凭什么将武当派掌门人的武功全废了?他有什么天大的罪恶?”
智慧掸师一听,心里顿时了然。果然目前的韩飞林是假的,徐冰女侠没有说错。因为这话出自黑蝙蝠之口,绝不会冤屈了自己的师弟。当他看见华慕飞武功全废,心下感到有些憾然,暗想:这真是天理循环,一报还—报,丝毫不错。
华慕飞说:“小弟这是为朝廷效力,是奉命而……”
“胡说!以你的行径,哪一点为朝廷效力了?你这是助纣力虐,屠杀生灵,残害无辜。以往的我不去说你,就以你今日的行为,你在金仙崖埋下炸药,要一举而炸死这么多武林人士,然后再转嫁给碧云峰人,挑起武林一场无休止的仇杀,杀尽武林精英,你这是为朝廷效力吗?就算朝廷要你这样做,你要是还有半点人性,也不应该这样做。何况这不过是东厂奸险小人王太监的命令罢了。要不是东海怪杰和辽东二怪,事先叫众人离开,这一场惨案不发生了?你这种行径,不但丢了昆仑派之丑,也丢尽天下武林人士之丑。我若不废去了你的武功,让你再胡作非为,天下武林还有平静之日么?我不杀了你,已念在同门之情了。”
智慧禅师、龙帮主和陶蕊娘听了黑蝙蝠这一段话,莫不感到骇然。这么说来,玉清奸贼一定与他们狼狈为奸了,难怪凌夫人哪个不找,专针对玉清。同时,怪不得玉清提议打发各门派的弟子和各地的武林人士先去金仙崖等候,留下各派掌门在大殿上议事,更怪不得假韩飞林和玉清口口声声说会盟是为了对付碧云峰人了。
徐冰、韦氏女侠和子宁虽然知道华慕飞叫人假冒韩飞林,必然有重大的阴谋,却想不到竟是这么一场大惨案。这一阴谋真的得逞了,今后武林之间的仇杀将何时了结?想到不久前金仙崖的爆炸声,众人心下更是悚然不已。既感激东海怪杰和辽东二怪,也恨极华慕飞。要不是看在黑蝙蝠的情面上,众人真恨不得将华慕飞劈为碎尸。众人一时无语,可是小霞却一派天真稚气,直言无忌。她嚷了起来:“你这个人活了一大把年纪,怎的心肠这样歹毒呀!死那么多人,你心忍吗?”
韦氏女侠说:“丫头,你别多口了。”
“师父,我说错了吗?”
黑蝙蝠一声长叹:“韦氏女,老夫真羡慕你,你有—双这么好的儿子媳妇,还有这么一个好的徒弟。可是老夫门派,却出了这么一个武林败类,这是我昆仑派的不幸。”
韦氏女侠说:“耶律前辈何必这样?正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这半点也不影响昆仑派的声誉,何况了解前辈的人,莫不敬仰前辈是天下间顶天立地的奇男子?武林中无人可比的第一大侠。”
“韦氏女,你真会给老夫戴高帽子。”
“耶律前辈,这是事实,谁也抹杀不了。”
子宁说:“单是前辈这次亲自下山,清理门户,已叫人敬仰了。武林中又有难敢说昆仑派的不是?”
智慧禅师也说:“是呵!耶律施主的高风亮节,如日贯中天,谁人不敬仰?”
黑蝙蝠一声苦笑:“好,好,多承你们美言了!”他喝着华慕飞,“跟我回昆仑去!想不到一顶乌纱帽,将你的心染得那么黑,世俗的权欲,更将你从人变成了一条生性残忍的豺狼。你以为以你的武功,就可以纵横天下么?单这位小兄弟就可以击败你,不要说那位蒙面女子了,要不是她生性仁慈,手下留情,早已将你击毙于黄龙峡中。咦!那位蒙面女子呢?她怎么走了?”
黑蝙蝠一说,众人这才发觉,那位神秘的蒙面女子,不知几时已悄然离开。众人说:“她怎么就走了?我们还没有拜谢她的救命大恩呵!”
黑蝙蝠说:“看来她是一位世外高人,不愿与我们见面。”于是,他告辞各位,从地上提起华慕飞,跃身而起,转眼之间,已不知去向。龙帮主,陶蕊娘和徐冰女侠母女异常惊讶这位老者的武功真是深不可测,提一个人如提无物一样。他们仍不知这位老者是名闻江湖的黑蝙蝠,向子宁和韦氏女侠打听这位老者是谁。子宁说:“他才是真正的黑蝙蝠!”
龙帮主他们顿时瞪大了眼睛:“什么!?他!就是黑蝙蝠?四十多年前的武林大魔头?可是,那一个给废了武功的又是谁?”
子宁将黑蝙蝠的经历和其中原因一一说出,龙帮主他们更是惊异不已,半晌不能出声。智慧禅师说:“过去我们都误会他了,现在我们应该在武林中为他昭雪,恢复他本来的真面目了。凌施主,现在我们对这个人(指在地上不能动弹的青年剑手)怎样处置?”
子宁问青年剑手:“阁下今后打算怎样?只要阁下今后不与武林为敌,我们可以放了你。”
青年剑手闭目说:“你们杀了我吧!”
小彩说:“你以为我们不敢杀你么?”
徐冰女侠说:“小彩姑娘,先别杀他,我来问问他。”她走到青年剑手跟前问,“你师父是谁?玄灵子你怎样称呼?”
青年剑手惊讶:“那正是吾师,你,你怎么知道了?”
“那么说,你的剑法是他传授的了?”
“是。”
“现在他在哪里?”
青年剑手摇摇头:“在下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去了哪里。他老人家传授了我们兄弟两人的剑术,一年后留下一本剑谱,便悄然离去。”
“你师父没说他是哪一门派的人么?”
“他老人家没有说,只叫我兄弟两人别去多问武林中的事,千万别卷入武林的恩怨中去。”
“怪不得你会武当派的太极两仪剑法,你原来是我师叔的弟子。”
青年剑手奇异:“我师父是武当派的人?”
徐冰女侠点点头感叹地说:“你师父之所以不愿说,是因为当年武当派掌门废去了西门子的武功,他不满而悄然离开武当,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想不到他却传授了你的武功。论辈份,你应当是我的师弟。可是你怎么与华慕飞、玉清他们在—起,来害你的大师兄?”
从谈话中,子宁已知这个青年剑手是什么人了。他就是开国名将常遇春的后人,常怀壁的弟弟常怀玉了。便说:“师母,这事他并不知道,也不关他的事,这完全是华慕飞和玉清干的。”
肖小琳说:“宁哥,你别尽好心了,你怎么知道不是他干的?”
“师妹,你知不知道冒充我们大师伯的是什么人?就是他的兄长。”
“什么!?是他兄长?”徐冰女侠愕然。
“嗨!你怎么还说不是他干的?”肖小琳嚷起来。
“师妹,你听我说。”子宁便将在太和宫大殿上的情形一一说了出来,众人才明白是这么一回事。
子宁拍开了他的穴位,并将一颗丹药递给他说:“这是九转金疮还魂丹,你服下,右臂便会立刻恢复。”
常怀玉既感激也疑惑:“你是不是想要我为你们做什么事?”
子宁摇摇头:“你可以走了。”
“哦!?你这样就放了我,不担心今后我与你们为敌么?”
“阁下说笑了。在下听闻华山一瓢道长说,贤昆仲二人正直刚烈,为人仗义,怎会与武林为敌的?今日之事,只不过贤昆仲一时不明,以为这样做是力图效命罢了。”
常怀玉听了不由大受感动:“想不到先生如此宽仁厚义,今日之事,我常怀玉将终身难忘。”他走到徐冰女侠跟前下跪,“师姐要是不怨恨小弟,请受我一拜。就是师姐处置我,我也死而无怨。”
徐冰女侠激动异常,眼含热泪,扶起常怀玉说:“师弟,你我总是同门,何必这样说?你应该先向智慧禅师,龙帮主、陶三小姐和我韦家姐姐赔罪才是。”
“师姐说的是。”
常怀玉又一一向众人赔罪。智慧禅师说:“常施主如此知过能改,真是善莫大焉,善哉!善哉!”
徐冰女侠从身上掏出一件本门派的信物交给常怀玉道:“师弟,看来太和宫内必定纷乱,你持此信物去见你钟师兄和肖师兄,说我们去接大师兄,随后便来。”
“小弟谨遵师姐之命。”
于是常怀玉施展轻功,飞出峡口,直往天柱峰的太和宫而去。他这一轻功,又是武当派地地道道上云梯的轻功,胜过武当派门下弟子的任何轻功。智慧禅师赞叹说:“想不到玄灵子有一个这么好的弟子,为武当派增光添色。这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胜旧人了。”
徐冰女侠看了常怀玉远去的背影,更是百感交集。武当派在韩飞林的掌管下,只知因循守旧,不敢大胆创新,以至剑术在武林中日渐见微,想不到本门派的剑术,却在门派之外争芳吐艳,大放异彩。一个是小魔女的西门剑法,出神入化,惊震武林;一个便是这常怀玉的太极两仪剑术,深得武当剑派的精髓。想来怀玉的剑术如此,他兄长怀壁的剑术也必定相当可观了。
子宁说:“师母,我们去接大师伯吧。”
徐冰点点头,问:“白姑娘呢?她在太和宫么?”
“她去追赶玉清贼道了。”
徐冰一怔:“她一个人去?”
“是。”
“宁儿,你怎能放心她一个人去的?玉清奸贼—向机智过人。为人老奸巨滑,你不担心白姑娘有闪失?不行,你快找白姑娘去,有我们去接你大师伯行了。”
“这——”
“你还这什么呵!快去!”
肖小琳说:“宁哥,我和你一块找白姑娘去。”
子宁不由看看母亲,韦氏女侠也不大放心小魔女一个人去追赶玉清,她不是担心小魔女的武功,而是不放心小魔女的经历不足。再说,要是在追赶玉清的途中,碰上了一些不明真情的中原武林人士,说不定会引起一场厮杀哩!便说:“孩儿,既然师母叫你去,你就去好了!这里有我们行了。”
“是。”
徐冰女侠说:“你找到了白姑娘,便直去太和宫,不用来这里了。”
“是。”
于是子宁和肖小琳告别众人,去寻找小魔女。可是徐冰,韦氏女侠与子宁的对话中,却令智慧禅师等人听得莫名其妙,一肚的疑惑不解。怎么江湖上的一代名医,却是徐冰女侠的弟子和韦氏女侠的令郎了?陶蕊娘首先忍不住问:“徐女侠,怎么凌大夫是你的弟子?看他的武功,可不是武夷一派的招式呵!难道他是你的记名弟子么?”
到了这时,徐冰女侠感到再没有必要隐瞒事情的真相了,对韦氏女侠问:“韦姐姐,我们将真相说出来好不好?”
韦氏女侠点点头说:“是应该说清楚了!”
徐冰女侠便将子宁和小魔女的真正身份和这次为什么闯武当山的经过,源源本本地说出来。众人听了惊讶异常,更是从心里敬佩韦氏女侠母子二人和小魔女的为人,感激他们不顾危险,侠义为怀,挽救了武林中的一场浩劫。看来江湖上所传扬的碧云峰人行为乖戾,不可理喻,生性残忍,滥杀无辜等等,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韦氏女侠母子和白小姐三人,那才是真正武林中的侠义人物,他们不顾危险,不理睬别人的中伤和诽谤,更不记前怨,为了揭发奸人的阴谋,化解中原武林与碧云峰人的仇杀,勇闯武当,这怎不叫人感动和敬佩?反而中原武林一大名门正派的掌门人玉清,道貌岸然,满口侠义仁爱,竟然是一个丧心病狂、欺师灭祖、暗算朋友、卖身投靠锦衣卫的奸雄,比起黑道上一些杀人放火掠劫的人物更不如。众人听了嗟叹不已。半晌,智慧禅师说:“徐施主,韦施主,我们现在是不是快去接韩掌门上太和宫?迟了,老衲恐怕又会生变。”
陶蕊娘说:“是呵!我们快去接才是。”
于是,他们一行人直去黄龙洞。一路上,徐冰女侠问韦氏女侠:“韦姐姐,你们出来时,我大师兄在妙音观没事吧?”
“没事,摘月仙姑将他安排在一个很好的地方——哦,对了,冰妹,你看那白衣蒙面奇女子是谁?”
徐冰女侠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也暗暗惊讶,这位武功极高的奇人,怎么以前从来不听人说的?”
“冰妹,我昨夜见过她一次,刚才我又特别注意了她,我倒疑心一个人来。”
“哦!?姐姐,你疑心是谁?”
“摘月仙姑。”
徐冰一怔:“是她!?不可能吧?她不可能有这么高的武功,而且——”
“冰妹,往往是真人不露相的。你看子宁,要是他不显露出武功,谁也看不出他有那么无比浑厚的内力,以为他是一个不会武功的江湖郎中哩!我看摘月仙姑也是这样的人。”
“好,这事我以后慢慢观察。”
再说,小魔女去追赶玉清贼道时,她跃上瓦面,便见玉清飞也似地向西面逃去,显然是想奔回峨嵋山。小魔女心想:你这贼道,能跑得了吗?这时小魔女的轻功,在速度上,她比不上子宁、天山怪侠和黑蝙蝠等人,但武林中几乎没有人能及得上她了。而且在“轻”的方面,她却又比子宁、天山怪侠等人高出一筹。她追过了两个山峰,便无声无息地来到了玉清贼道身后,手一扬,一支无形梅花针激射而出,将玉清贼道射倒在地,锋利的宝剑尖已对准了他的后枕,喝声:“贼道!你还跑吗?怎么不跑了?”
小魔女的梅花针打在他的委中穴上,怎么能跑得了?他连呼饶命。小魔女一听,不由心头一怔,这声音可不是玉清贼道的声音呵!她顿时收了宝剑,搬过那人的脸一看,果然不是玉清贼道,急问:“说!玉清贼道跑去哪里了?”
“我,我,我不知道。”
小魔女出手一剑,便在他面上划下了一条剑痕:“你不知道?那你怎么穿上了贼道的衣服,引我追来?你是不是想我在你面上再划上十条八条剑痕的?”
“我,我,我真的不,不,不知道,他,他,他只叫我穿,穿,穿上他的衣服,赶,赶,赶回峨嵋山去。”
小魔女心想:好狡猾的贼道,难道他仍躲在太和宫内?不行,我得赶快回去。但却喝问:“你真的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真,真,真不知道。”
“你这么听他的话,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小魔女真想一剑将他挑了,但还是忍了手说,“要是你今后再作恶,撞在我的手里,你别想再活下去。”说时,便赶回来。还没回到太和宫,江南五侠中的凤四侠却迎了上来,问:“燕妹,你没去追玉清贼道?”
小魔女一跺脚:“我—时大意,上了这贼道的当了!”
凤四侠一怔:“给他跑掉了?”
小魔女咬着牙说:“就算这贼道会飞天遁地,我也要找到他。”
当凤四侠问小魔女怎么会上玉清的当时。小魔女一说,凤四侠想了—下说:“燕妹,你怎么没想到,玉清贼道杀害了峨嵋派前掌门人,事情穿了出来,他已成了峨嵋派欺师灭祖的叛逆,怎敢回峨嵋山的?”
“那他往哪里跑了?”
“依我看,他只有跑回京师锦衣卫府中,才有可能保住自己的一条命。”
“好!我就朝京师一条路追去。我算他躲到了皇帝老子的床底下,也要将他揪出来。”
这时,凌虚子也来了,凤四侠一见说:“大哥,你快回太和宫,查查玉清贼道有没有藏在太和宫内,我和燕妹分头往北、往东方向去追赶。要是这贼道不在太和宫内,必先到均州、谷城衙门内藏起来,然后再去京师的。”
凌虚子还没问清楚,小魔女和凤四侠已走了。
凤四侠果然没有估计错,玉清真的向均州方向逃跑了。因为均州,是锦衣卫人的一个集中处。凤四侠朝谷城方向追赶,而小魔女却朝均州方向而来。她越过了几个山峰,远远便瞧见玉清如丧家之犬,往均州飞奔而去。小魔女大喜,暗想:好呀!这下,我看你这贼道能往哪里逃!便急展轻功追来。
玉清贼道以为自己摆脱了小魔女的追踪,心中暗暗自喜。谁知回头一看,只见小魔女似流星般地从远处飞奔而来。他从来没有看见过有人有这般极上乘的轻功,几乎是御风而行,不由吓得心胆俱裂。蓦然间,在他前面又出现了两个人,一看,是草原双鹰穆家骏、单素云夫妇。他们也是来参加武当会盟的,由于路上有事,现在才赶到。玉清想了一下,顿有一计涌上心头,不由暗喜,便急忙奔了过去。
穆家骏和单素云夫妇两人,也是武林中一流的上乘高手。夫妇两人的鸳鸯日月刀,刀法自成一派,在草原上,打尽各处的黑道人物而称雄草原。论武功,他们不在中原五大剑手之下。夫妻两人联手,恐怕五大剑手也战不过他们了。他们见玉清神情狼狈地奔过来,感到奇异,问:“道长,出了什么事?”
玉清说:“不好了!武当会盟,碧云峰邪教派了大批高手前来捣乱,什么五大魔王,七大长老和各路的堂主全都涌来。你们快来帮手,贫道实在战不过那碧云峰的小妖女。”
穆家骏夫妇一怔:“小妖女?就是江湖上人称的小魔女么?”
“对了,就是她。你们看,那不是她追过来了!”
穆家骏说:“道长,你先休息下,让我来会会她。”他拔出了自己的鱼鳞日月刀。
玉清说:“穆大侠,这小女妖的剑术出神入化,深得西门子的真传,千万大意不得。”
“是吗?”穆家骏一笑,“那我更要领教她的高招了。”
适时,小魔女已飘然来到,见男女两人拦住了自己的去路,而玉清却垂手站在他们身后一丈多远的树下。小魔女不由打量了他们一眼。男的约五十岁上下,身材高大雄伟,一脸的虬须,威风凛然,双目有神;女的也有四十上下,身材修长,眉目含怒。小魔女扬扬眉:“你们是什么人?是玉清贼道的同伙吗?”
穆家骏问:“你是碧云峰的小妖女?”
“是呀!有人叫我小妖女,也有人称我为小魔女,不管魔也好,妖也好,我才不在乎。可是两位眼生得很哪!我可没见过。”
“我们就是人称的‘草原双鹰’。”
“哎!原来是两位武林前辈呀,我可失敬了!请两位前辈闪开,让我先捉了这玉清贼道,然后才和你们说话。”
草原双鹰一听小魔女这口气,居然视自己如无物,叫自己闪开,气更大了!单素云首先将鸳鸯刀一摆,说:“你要我们闪开,先问问我手中的刀答不答应。”
“你们要与我交手吗?要是让玉清这贼道跑了怎么办?”
穆家骏说:“小妖女,出招吧!我也久想领教西门剑法是不是人们所传说得那么厉害,那么出神入化。”
“我可不想与你们交手。”
小魔女说时,身形骤起,已从草原双鹰头顶上掠过,直取玉清。玉清也不愧为中原武林五大剑手之一,应变奇速,身形一闪,翻身轻出一招“白龙戏水”,剑尖直取小魔女心胸的膻中穴。玉清应变奇快,出剑也极快,但小魔女反应比他更快,一招“紫燕腾空”,跟着又是一招“天姬送子”,已逼得玉清回剑护身。小魔女这两招迥然不同的招式,任何一个剑手,也无法连接起来。因为这种突然的变化,简直叫人无法思议。可是小魔女使出,仿佛是一气呵成,变成了最精湛而出人意外的绝招了。令草原双鹰见了,也不禁心头凛然,暗想:这小妖女的剑术,简直是达到了魔剑的境地。这时,草原双鹰上前也不是,不上前也不是。草原双鹰毕竟是武林中的有名人物,不愿联手去对付一个小姑娘,以免为人笑话。
也在这一刹之间,玉清已给小魔女杀得手忙脚乱,身上中了小魔女的两剑。小魔女并不想将他杀死,而是想将他活捉回太和宫,因此出手极有分寸,只挑伤了玉清的皮肉。小魔女又是两招紧逼过去,喝道:“贼道!你现在还不束手就擒?是不是想我挑断了你的经脉,废了你的武功?”当然,小魔女想在几招内废了玉清的武功,也不那么容易。玉清毕竟也是武林中的上乘高手之一,要是能在几招中废了他的武功,小魔女早就将他废了。
草原双鹰见此情形,不得不出手了。穆家骏向单素云打了一个眼色,双双跃起,双刀齐进,一边说:“道长,你闪开,将这小妖女交给我们夫妻两人好了。”
穆家骏夫妇两人双双出手,已视小魔女为武林中一等一的上乘拔尖高手了。他们两人联手是极少有的现象,只有当年在救云路大侠时,夫妻两人才联手,战败了黑道上最厉害的人物地魔星君。现在他们看到小魔女在几招之中,竟然杀得中原武林五大剑手之一的峨嵋派掌门人手忙脚乱,毫无还招之力,不能不以全力应付。
小魔女见他们掩护了玉清,真是又急又恨,心里骂道:怎么武林中这么多糊涂虫的,不分好丑,不明是非,胡乱仗义救人。她眼见玉清已闪到一边去,自己又给这一对糊涂的草原鹰缠住了,更是大急,不由运剑如风,杀招凌厉,变化莫测,心里想:只有先打发了这一对疯子,才能捉到玉清。
草原双鹰在草原上称雄二十多年,可以说一向未逢敌手,想不到小魔女在十多招之后,便杀得他们刀法乱了,只能接招,而无法还招。小魔女突然一声怒喝:“给我撒手!”只听见“咣当”两声,草原双鹰手中的日月鸳鸯刀双双落地,人也呆住了。他们不知道小魔女是怎么出剑的,一刹时,夫妻两人手腕都给小魔女的宝剑刺中。
小魔女回头一看,玉清贼道不知在几时溜掉了,恨得小魔女真想一剑挑翻了这一对糊涂的草原鹰。也正在这时,子宁在远处急喊道:“燕燕,你千万不能乱来!”接着是云路大侠苍劲有力的声音说:“白小姐,请手下留情。”
子宁声到人也到了,一见草原双鹰双双受伤,不由吃了一惊:“燕燕,你怎能伤了这两位前辈的?还不向前辈赔罪?”
小魔女一跺脚:“浑人!要赔罪,你去向这对老糊涂赔罪去,我才没你这么浑!”说时,身形一闪,又去追赶玉清了。
小魔女一直追了几个山峰,蓦然见前面远处山道上一匹怒马狂奔而来,马上骑着一位青衣女子,拦住了玉清的去路。马上的女子一见玉清,顿时从马上跃下来。小魔女见了心里又是一沉。看来这女子又不知是哪一个名门正派的高手,赶来参加武当会盟了,免不了又要与她交手。小魔女一边想一边急奔过去。快到跟前时,只见那青衣女子拔出了一条软鞭,冷冷地对玉清说:“贼道!你想不到有今日吧?”
小魔女一怔,这下她看请楚了,这位青衣女子,就是崆峒派梅映雪的弟子刘如梅,江湖上人称的青衣女魔。小魔女高兴得大喊:“刘姑姑,这贼道狡猾得很,别让他跑了。”
青衣女魔一见是小魔女赶来,略带惊喜:“燕燕,是你!?你是来追这贼道的?”
“是呵!我从太和宫一直追到了这里,刘姑姑,你怎么也来这里了?”
青衣女魔说:“燕燕,我们的事慢慢谈,让我先杀了这贼道再说。”
“刘姑姑,你最好别杀了他。”
“哦!?为什么?”
“因为武林所有各派的掌门人,都希望将这贼道抓回去,叫他说说自己所干的一切罪行,你要是杀了他,就便宜了这贼道了。”
“这贼道又干下了什么罪恶?”
“刘姑姑,他干的罪恶可多哩!”小魔女问玉清,“贼道,你是自己束手就擒,还是要我们动手?”
玉清突然一见青衣女魔,不由从心里抽了一口凉气。要是在以往,他还不怎么害怕青衣女魔,因为自己还可以应付这女魔。可现在,他身带几处剑伤,小魔女又从后面赶了来,他自问自己怎么也不是这两个女魔的对手,单是一个小魔女,他就招架不了。他只有临机应变,看看自己怎么才能逃掉。所以当小魔女与青衣女魔对话时,他表面上是泰然处之,面带微笑,但内心里却是异常的恐惧。他不信凭自己的机敏,不能骗过这两个女娃娃而逃走。他心里一直在暗暗盘算着,同时也暗暗打量了四周的地形。这时,他见小魔女问自己一声苦笑:“你们想联手对付我么?”
青衣女魔一听就生气了,对小魔女说:“燕燕,你站到一边去,我今日不活捉了这贼道,誓不为人。”
玉清说:“那么说,你是要与贫道单打独斗了?”
“不错,你亮兵器吧,本姑娘先让你三招,然后才出手。”
“刘姑娘,这话你不后悔?万—你活捉不了贫道,而贫道又侥幸胜了你又怎么办?”
“你要能胜了我,今日之事,我先放过你,以后再来找你。”
“是吗?”玉清不由暗喜,又问小魔女,“白姑娘,你呢?会不会因此而放过了贫道?”
小魔女不由好笑起来:“贼道,你怎么变得这般客气了!你怎么不叫我为小妖女,而称白姑娘的?”
玉清笑了笑:“白姑娘,这就看在什么场合了。其实,我和你之间,根本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贼道,你别跟我来这一套了!”
“白姑娘,贫道是说,万—我侥幸胜了刘姑娘,她肯放过,你肯不肯放过?”
“这是你与刘姑姑划下的道道,关我什么事?我只知道,我今天非要把你抓到不可。”
“那么说,你是怎么也不会放过我了?”
“不错,你很聪明。”
“想不到一位名震武林的小魔女,却这般害怕贫道。”
“我怎么害怕你了?”
“你不害怕,怎么不敢在今日放过了我?你是心里害怕我伤好后,会再来找你比试剑法。”
“贼道,你别打算用话来激我。不错,有那么一些英雄好汉,不愿乘人之危,更不屑与一个受了伤的人动手。他们可能在今日会放过了你,我嘛,就不同了。”
“白姑娘有什么不同的?”
“第—,我不是什么英雄好汉,我只是一个小女子,第二,我是碧云峰的小魔女,对恶人从不手软。这样,我就要杀他和捉他了!”
玉清听了,心里既恼怒也暗暗叫苦。看来这小魔女软硬不吃,机灵过人,不象青衣女魔易上当,也受不了激,便说:“好吧,待贫道与刘姑娘过过招,再来领教白姑娘了!”
玉清知道青衣女魔说话算数,说先让自己三招就三招。他早巳看准身后不远有一片树林,打算自己出手二招后,趁这两个女魔不注意,便闪进树林中去,这样仍有一线逃走的希望,所以他故意用话稳住对手。
青衣女魔早已不耐烦了,说:“贼道,快出招,别想拖延时辰。”
小魔女也说:“贼道,我劝你还是乖乖地束手就擒,别耍什么花招了。你想逃走,是怎么也逃不了的。你看看你身后,什么人来了?”小魔女似乎早已看出了玉清的用意,她才不相信这贼道能胜得了青衣女魔,会来领教自己。
玉清回身一看,不由面色大变。他身后不远的树林前面,不但出现了子宁和忿怒的云路大侠以及草原双鹰,也有自己峨崛派的弟子罗杰人。再看看四周山峰,也出现了各门派的一些掌门人。原来云路大侠发现了玉清后,早已放出信号,受害的各门派掌门人和各帮帮主,都朝这里赶来。他们见小魔女和青衣女魔拦住了玉清,一个是誓必擒玉清,一个是誓必杀玉清为自己一门报仇雪恨,因此不上来,在远处坐观其变。
玉清一颗心完全凉透了,刚才千方百计的打算全落了空,自己真的是怎么也逃不了,只有一死,才能解脱。他略略想了一下,一声苦笑:“刘姑娘,贫道先出手了。”说时,他身形骤起,连人带剑,直向青衣女魔冲来,青衣女魔一闪,冷冷地说:“贼道,这是第一招。”谁知青衣女魔话没说完,玉清身上鲜血直喷而出,人也摔了下来,横卧在地上不动了。
青衣女魔一怔,一看,玉清贼道的一把剑,已插在他自己的心口上,看来活不成了。她问小魔女:“燕燕,是不是你做了手脚,将这贼道杀了?”
小魔女也是愕然:“刘姑姑,我没有呀,不是你出手将他杀了么?”
青衣女魔说:“难道有其他人从旁施放暗器,令这贼道手中的剑,刺在自己身上?”但她很快又推翻了自己的说法,就算有人从旁施放暗器,怎么也逃不过自己的耳目。青衣女魔所练的千手观音掌,可以招接武林中任何暗器,在听风辨器方面,可以说谁也及不了自己。她走近玉清尸体前看了一下,点点头:“燕燕,这贼道是自己了断了。”
原来玉清知道自己怎么也逃不了,他又不甘心束手就擒,受那难堪的耻辱,当众自杀吗?恐怕以青衣女魔和小魔女的武功,也容不了自己自杀,必然会制止自己,到那时,她们出手点了自己的穴位,自己更是求生不能,求死也不行了。所以他采取了与众不同的自杀方式,明是向青衣女魔出招,身形突然凌空,而剑尖早已刺进了自己的胸口,就算青衣女魔和小魔女想出手制止也来不及了。
小魔女“噢”了一声:“这贼道怎么会自杀的?”
青衣女魔说:“贼道这么死,倒也真便宜了他。”
子宁、云路大侠、草原双鹰和罗杰人已奔了过来,子宁问小魔女:“他死了!?”
小魔女说:“死了!想不到这贼道会这样自杀的。”
各门派的掌门人和帮主以及其他的武林豪杰,也奔了过来,他们异常痛恨玉清,但看到他的死,大家也就不愿再说什么了。似乎人一死,他的罪恶也跟着去了。再说,尽管玉清死有余辜,到底是一门派的掌门人,而且在场有不少人,是玉清生前的朋友,大家更不想说什么了。武陵派掌门钟飞云问罗杰人:“罗贤侄,你看,是将他就地埋了,还是你将他尸体运回峨嵋山去?”
罗杰人恨恨地说:“这个武林败类,也是我们峨嵋派的叛徒,杀害我师父和师兄弟的凶手,我恨不得将他碎尸扬灰,他还有什么面目回峨嵋去见我们的列祖列宗?”
钟飞云说:“既然这样,我们就地埋了他吧,以免他暴尸荒野。”
钟飞云指着自己的弟子在附近挖了—个浅坑,草率地将玉清埋了,在墓前写下了这几个字:“武林公敌玉清葬身于此”。玉清生前不光彩,死后更是遗臭万年。
玉清一死,事情真相大白,中原武林与碧云峰人的种种误会和仇怨,也化解得干干净净,子宁和小魔女等人的心愿也实现了。在钟飞云埋葬玉清时,小魔女问青衣女魔:“刘姑姑,现在你大仇已报,今后打算去哪里?”
青衣女魔眼见害死自己一门的仇人死去,心愿已了,说:“燕燕,我打算回去伺奉我师父,从此以后,不再重出江湖了。”
“噢!刘姑姑,你怎么这样呵!再说,你不去看我姑姑么?不看看我韦妈妈么?我韦妈妈也来了这里啦!”
“哦!?韦氏女侠也来了这里?”
子宁在旁说:“现在,她恐怕已去了太和宫了!”
“是吗?我也真应该去看看她老人家,拜谢她救命的大恩。”
“噢!刘姑姑,你这样说不见外么?”
这时有人“咦”了一声,说:“看,什么人来了?”
小魔女抬头一看,顿时又惊又喜,她象小鸟一样扑了过去,高兴地大喊大叫起来:“爸爸、妈妈、姑姑、黑叔叔,怎么你们也来武当山了?还有你们,白大哥和疯癫二位老头子,你们怎么跟我爸爸妈妈在一块了?”
原来这一伙人,竟然是碧云峰的白魔王、黑魔王、翠女侠?碧波仙子和东海怪杰、疯癫二怪等人。
东海怪杰哈哈大笑:“燕燕,你想不到吧,我和二怪干完事,想去均州,不料碰上令尊和令堂了。他们听说你和韦氏女侠上了武当,放心不下,便赶了来。二来嘛,也想和中原武林人士化解仇怨,消除误会,这样,我便陪同他们来了。”
翠女侠抚摸着小魔女的秀发,笑着说:“丫头,你怎么这般没大没小,称东海白前辈为白大哥的?称辽东二侠为老头子?”
东海怪杰笑道:“翠女侠,这怪不得令爱,首先是我没大没小,认了她为妹妹。”
翠女侠笑起来:“白前辈,你怎么跟我这丫头开起玩笑了?”
东海怪杰说:“我可不是开玩笑,我这是真的。”
翠女侠和白魔王等人也只有一笑了之。他们素闻武林八仙中四怪的为人,行为古怪,放浪江湖,几手叫人难以理解。
碧波仙子也与青衣女魔相见了,两人自有一番高兴。小魔女对翠女侠和白魔王说:“爸爸,妈妈,我带一个人给你们认识。”她朝子宁喊道,“浑人,你怎么不过来的,这是我爸爸妈妈呀!”
子宁只好尴尬地走了过来,朝翠女侠、白魔王深深一揖,说:“晚辈慕容子宁,拜见伯父、伯母。”
白魔王、翠女侠早已从东海怪杰口中知道慕容子宁,更知道他就是韦氏女侠失散了二十年的儿子,以亲切的目光打量着子宁。他们有点不相信眼前这位青年,竟然是名动江湖的奇侠一枝梅。黑魔王更是不信,他要试试子宁的内劲,走过来与子宁握手,口中一边说:“你就是我们韦嫂子的令郎么?”一边暗暗运劲。黑魔王一运劲,见子宁似乎浑然不觉,毫无反应,自己的劲力却好象无形给化解了,不由一怔,心里暗说:这小子用的什么邪门?我的劲力到哪里去了?黑魔王哪里知道,子宁一身浑厚无比的九阳真气,不但能控制自如,及至后来,子宁又看了蒙面奇女子巧妙化解了对方劲力的奇异手法,他有了这么奇厚的真气,要学世上任何一种上乘武功,简直是易如反掌,何况蒙面奇女子还亲自教了他呢。所以他略略一用劲,便化解了黑魔王浑厚的劲力。
黑魔王又是暗运劲力,将手腕一抖,以黑魔王的武功,在碧云峰称第二,就没有人敢认第一了。他的沾衣十八滚武功,可以说已到了互臻境界,要是其他人,给他这么一抖,恐怕早已震飞了开去。可是子宁,不但纹风不动,黑魔王手臂反而感到了麻痛,心下更是骇然。看来这小伙子的武功,真正达到了令人不可思议的地步,他连忙收了劲力,大笑道:“好,好,你这小伙子,完全可以配得上我家的燕燕。”
子宁面孔顿时红起来。小魔女说:“黑叔叔,你在说什么呀!”
白魔王、翠女侠和东海怪杰等人,早已看出了黑魔王在试探子宁的武功。现在见黑魔王也佩服了,看来这奇侠一枝梅,并不是浪得虚名,因为黑魔王在武功上,极少佩服人的。翠女侠更是以柔和、亲切的目光看着子宁,正所谓“丈母看女婿,越看越中意”。她亲切地将子宁拉到自己的身边问:“宁儿,你母亲身体好吗?我有一年多没见过她了。”
“多谢伯母,我母亲身体很好,她也很想念伯母和伯父呢。”
“你怎么还叫我伯母的?你应该象燕燕一样,叫我一声妈才对。”
翠女侠这么一说,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她已经答应将燕燕许配给子宁了!小魔女见母亲答应了,更喜得心花怒放,一张丽脸,笑得灿若桃花。
碧波仙子拉着青衣女魔的手走过来,碧波仙子介绍青衣女魔与翠女侠相识后,笑问:“嫂子,我说燕燕这小丫头顶有眼光的,她选了这么个浑小子不错嘛!你满不满意?嗯?”欲知翠女侠如何回答,且看后事详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