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回 杜鹃面目
小怪物一见是墨滴,“咦”了一声“书呆子”,再看墨滴所穿的黑袍,又怔了一怔,“你不会是杜鹃吧?”
婉儿说:“那你嗅一嗅他呀!看他是书呆子还是杜鹃呀。”
“好!我来嗅一嗅。”
小怪物走到墨滴的身边左闻闻,右嗅嗅,脸上出现了茫然的神色。婉儿又问:“喂!你嗅出来没有?”
小怪物骤然出手,点了墨滴的穴道。婉儿一怔:“你干吗?”
小怪物说:“他在四川点了我两次穴位,我就不应该点他一次吗?我还要看看附近有没有人家呢。”
“有人家又怎样?”
“我要将他丢到柴房或者猪圈里过一夜,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戏弄我。”
“你以为他真的是杜鹃吗?”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啦!他要是神秘莫测、机警过人的杜鹃,你能这么容易点倒他吗?”
的确,墨滴这时又收敛了一身深厚的内力,放松了自己,恢复成以往的书呆子。他呆头呆脑,装得好像不明白小怪物干吗要点倒自己,愕然地望着小怪物。这一神色,加上婉儿的问话,令小怪物茫然起来,问:“他是书呆子?不是杜鹃?”
婉儿说:“哎!是不是,难道你嗅不出来?不会是你的鼻子失灵了吧?”
小神女说:“小兄弟,你快解开他的穴道,别再难为墨公子了。”
小怪物想了想,又问:“他干吗穿着这一身墨袍?不回家去,跑来这里干什么?”
婉儿说:“是我们给他穿上,带着他来这里不行吗?”
“你不会吃饱饭撑着没事干,干这等无聊的事吧?”
婉儿不知怎么回答了,望着小神女:“三姐姐,你说吧!”
小神女笑了笑:“小兄弟,在你们前去雕鹗堡后,我们就发现收魂星君带了大批东厂人马出城,便跟踪他们,谁知碰上了墨公子在京师出现。”
小怪物说:“哎哎!三姐,你别扯得太远了!我只想知道他怎么穿了这一身黑袍,在这里出现。不会你们故意将他扮成杜鹃,引诱、戏弄收魂星君吧?”
“小兄弟,你说对了。我们一来想阻止东厂人马赶去雕鹗堡,以免妨碍你们追踪杜鹃的大事;二来感到这个墨公子这时留在京师太危险了,所以便带了他一块来,将他……”
小怪物打断小神女说话:“慢着,这个书呆子无缘无故跑回京师干吗?”
“他听闻自己金榜题名,特意跑回京师看看。”
婉儿说:“你不是说他榜上有名,一定会跑回来的吗?”
小怪物一时没话说了,想了一下问:“你们这样做,不怕书呆子有危险吗?”
婉儿说:“有我和三姐姐护着他,他会有危险吗?你们一路上来,难道没听说,在与东厂人激战时,有三个真假的杜鹃出现吗?”
小怪物这一下才真的傻了眼。他和一阵风赶到雕鹗堡后,一直在雕鹗堡四周寻找杜鹃,谁知寻不到。天快亮时,却听闻杜鹃在大海坨山下出现了,杀了阴山三老;同时还出现了三个不同的杜鹃,战败了江南孤雁和雌雄双魔,将收魂星君杀得大败而逃,便连忙赶去大海坨山一带看看。一阵风和小怪物十分惊讶,怎么一下有三个杜鹃出现?连雌雄双魔这样武功极为上乘的高手,也能击败,这杜鹃真的是天下无敌。在大海坨山峰上,小怪物嗅到了小神女、婉儿和杜鹃的气味,一下便明白这三个杜鹃是怎么一回事了,他对一阵风说:“风叔叔,我知道这三个杜鹃是什么人了。”
一阵风惊喜地问:“他们是什么人?”
“他们是三姐、婉儿和杜鹃。”
“哦!?这两个丫头已找到杜鹃,而且和杜鹃在一起?”
“在不在一起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们都曾到过这山峰。”
一阵风说:“小怪物,那你还不去跟踪?”
“风叔叔,你随我来。”
就这样,小怪物和一阵风便赶来了这里。小怪物以为这一次找到了杜鹃,便可了结自己两年来的万里追踪,谁知追到的不是杜鹃,而是书呆子,实在太失望了。他不由怪起小神女和婉儿起来:“你们知不知道这样一弄,令真正的杜鹃跑掉了,那我今后还怎么去追踪?”
小神女说:“小兄弟,追杜鹃的事,我们今后慢慢来。现在你先将墨公子的穴道解开吧,别令他难受。”
小怪物解开了书呆子的穴位,又冲着他说:“都是你这个书呆子坏了我的事。你跑回来京城干吗?”
婉儿忍住笑说:“人家金榜题名,中了进士,就不能回京师看一下,打听一下吗?”
“嗨!我不说了!”小怪物气得坐了下来。
一直在旁的一阵风,这时开口了:“让我叫化看看这个书呆子,是杜鹃还是真的书呆子。”
婉儿问:“风叔叔,他能看得清楚吗?他可真的是书呆子呀!”
“很难说,说不定你们这大小两个丫头,也为机警莫测的杜鹃骗了,说不定他就是杜鹃所扮的书呆子。”
小怪物一下又跳了起来:“风叔叔,不会吧?那你快去看看。”
一阵风走到书呆子面前上下打量,又卷起了书呆子的衣袖观察,还望了望小神女和婉儿的脸部表情。婉儿叫了起来:“风叔叔,你看着我干吗?”
一阵风会意地笑了笑:“果然……”
小怪物急问:“他是杜鹃?扮成了书呆子?”
一阵风又看了看小神女,说:“果然是书呆子,不是杜鹃!”
婉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风叔叔,我说嘛,即使有人扮成书呆子,我们哪会分辨不出来?就算我看不出,我三姐姐也会看出来呀。”
一阵风说:“他的确是书呆子,一点也不假,不过——”
婉儿问:“不过什么呀?”
小神女却有意将话题岔开:“四妹,别缠住风叔叔了。大家都已经很辛苦了,还是先找点吃的,休息一下再说吧。”
一阵风连忙应道:“对对,你不说,我叫化还没什么,这一说,我叫化真的有点饿了。找东西吃,我叫化在深山野岭中最有本事了,你们都坐着,我叫化去去就来。”一阵风说完,闪身而去。
书呆子墨滴因见一阵风和小怪物在,不敢争着自己要去,仍装成百无一用的书生一样。他内心里十分感激小神女、婉儿为自己掩饰,他不是不相信一阵风和小怪物,但还是有所顾忌。如果让小怪物知道了真相,恐怕会没完没了,也很容易泄露出去,那墨家就面临灭门之祸了。
小怪物颓丧地坐了下来,他满以为这一次一定可以找到杜鹃,谁知找到的依然是这个呆头呆脑的书呆子,自己又白辛苦了一场。
婉儿揶揄道:“你怎么啦?干吗坐着不吭声?生谁的气了?”
小怪物说:“我还能生谁的气了?我生自己的气不行吗?”
小神女忙说:“四妹,你别逗小兄弟了。”她觉得隐瞒了真相,有点对不住小怪物。但她也感到这事不小心捅了出去,不但墨家会不安宁,还会牵连到整个新宁县,那不知有多少人要掉脑袋,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她只好安慰小怪物说:“小兄弟,别生气,都是我不好,开了这么个玩笑,令你追不到杜鹃。以后,我一定想方设法将他抓到,带到你面前好不好?”
小怪物说:“三姐,你抓到了他,那我这个人的鼻子还算什么特异了?那我还有何面目?”
婉儿说:“哎!谁抓到了还不是一样?”
小怪物说:“当然不一样。”
“他这么神出鬼没、机警过人,你可以找到他吗?”
小怪物不由得看了书呆子一眼:“只要这个书呆子不出来乱跑,我就有办法找到。”
“就算你找到了他也没用。”
“怎会没用呢?”
“他武功那么好,出手又快,你是他的对手吗?你不担心又被他捉住,丢到柴草房里过一夜吗?”
小怪物摇头说:“不会的!”
“怎会不会呢?”
“他出其不意点倒了我两次,我就不能出其不意地点倒他吗?”
小神女一笑说:“小兄弟,你找到了他再说吧!”
“不行!我非找到他不可。”
婉儿问:“你怎么找呀?”
“当然回京师再等机会了。”
“他还会去京师吗?”
“收魂星君还没有死,他不回京师,又怎除掉这个星君?”
正说着,一阵风提着两只山鸡和两只野兔回来了。婉儿凑上前说:“风叔叔,你一下捉了这么多东西回来,我们吃得了吗?”
一阵风说:“我们有五个人,一人还不够一只,怎会吃不了?单我叫化,就可以吃一只兔子。”
“什么!?你一个人可以吃一只兔子呀!这么大吃,怪不得你将你家的百万家财都吃光,变成了叫化。”
小神女说:“四妹,你别胡说。”
“三姐姐,我说得不对吗?”
“当然不对,风叔叔是漠北怪丐门下的衣钵传人,才成为叫化的。风叔叔的确有百万家财,但不是吃光,是给东厂,不!当时是给西厂摧毁的,还弄得风叔叔家破人亡,自己也九死一生。”
婉儿莫明其妙:“还有一个西厂?我怎么从不听闻?”
一阵风说:“有西厂时,你这小丫头还没有出生哩。”
“那现在怎么没有西厂了?”
书呆子墨滴说:“西厂是明宪宗时设立的,由当时的太监汪真统领,势在东厂之上,有时东厂的人也要受西厂的调遣。西厂设立后,屡兴大狱,不知残杀了多少人,全国上下怨声载道。后来隐侠公孙不灭和水月宫宫主将西厂那些肆无忌惮、胡作非为、血债累累的鹰犬们一一除掉(详情请看拙作《隐侠传奇》一书)。再加百官弹劾,东厂的人也有怨言,西厂才被撤消,所以现在只有东厂。”
婉儿问书呆子:“当时你出生了?”
书呆子说:“我也没有出生,就是你三姐姐也没有出生。”
“那你怎么知道得这般的清楚?”
“在下是从一些书本上和一些前辈口中知道的。”
一阵风说:“这秀才说得一点也没有错。当时的情形的确是这样。怪不得有人说,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了。秀才,看来你不但见识多广,也读了不少的书。”
“不不!在很多方面来说,在下是仍孤陋寡闻,望风大侠指点。”
“秀才,你客气了!怪不得我这大丫头喜欢你了。”
小神女不由一下脸绯红起来,说:“风叔叔,你又胡说什么了?”
“哦!?我叫化说错了?”
小神女虽然是一代奇女子,在江湖上叱咤风云,落落大方,不拘小节,但给人一下说中了心事,也不免有点害羞起来,转过身去:“我不跟你说了。”
一阵风哪有看不出的,连忙说:“不说,不说。我叫化去弄叫化鸡去,令你们一个个吃得满意,吃了还想再吃。”
婉儿问:“什么叫叫化鸡?它真的那么好吃吗?”婉儿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转了话头,令小神女和书呆子墨滴,双双从窘境中解脱出来。
一阵风说:“好吃!好吃!我叫化弄的是正宗的叫化鸡,不好吃,你们尽管骂我叫化好了。小丫头,你先升起一把火吧,我叫化先去弄叫化鸡了。小怪物,你来帮我。”
“好!”小怪物站起来,跟一阵风走了。
婉儿又问小神女:“风叔叔怎么弄呀?”
小神女说:“等会你就知道了,四妹,我们一块去弄些枯枝干草回来。”
书呆子也站起来说:“我也去。”
不一会,他们三人弄了三大捆枯枝、干草回来。火很快升了起来,也驱散了深山里的寒意。不久,一阵风和小怪物也回来了。小怪物将两只弄干净的兔子架在火上烤,而一阵风却捧着两个大泥团。婉儿有点莫明其妙:“风叔叔,你那两只叫化鸡呢?捧这两个脏兮兮的大泥团回来干吗?”
一阵风笑嘻嘻地说:“别问,别问,等会叫化鸡就会跑出来。”说着,将那两个湿乎乎、脏兮兮的大泥团,丢到炭火中去了。
婉儿问小神女:“三姐姐,风叔叔在玩什么花样?”
“四妹,等会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书呆子墨滴却问婉儿:“你以前没吃过叫化鸡?”
“没有呀!你吃过?”
“在下有幸吃过一次。”
“几时呀?”
“在下经常游览名山大川,有一次在荒郊野外中,遇上了两个叫化在弄叫化鸡,承蒙他们不见外,邀请在下共尝。这的确是人间的一种美食。”
一阵风瞅着他说:“秀才,看来你江湖经验也不少,连叫化鸡也尝到了,不简单。”
婉儿又问:“风叔叔,他怎么不简单了?”
“一个斯斯文文的秀才,自视清高,不屑与下层人士来往,认为有失体面,更别说和叫化坐在一起吃东西了。而墨公子居然和叫化坐在一起,共吃叫化鸡,这简单吗?当然不简单。这是一种江湖豪侠的作风,就是一般江湖人士也不愿与叫化坐在一起吃东西。”
小怪物也不禁赞同地说:“的确不简单。起码他没有以为自己高人一等,这不是一般读书人能做得到的。风叔叔这么一说,我算重新认识这个书呆子了。怪不得三姐那么关心他了。”
婉儿问:“那你今后不会再为难书呆子了?”
“我没有为难他呵!我只不过是怪他与杜鹃的气味一模一样,又喜欢四处乱跑,害得我追来追去,总是令我空欢喜一场。”
书呆子墨滴向小怪物深深一揖说:“在下不知自己身上的气味与杜鹃相同,而坏了少掌门的事,实在对不起,请少掌门见谅。”
“哎!这不关你的事,这是天生的,也不是你的错,你不用向我赔礼道歉。要怪就怪那个异常狡猾的杜鹃,他似乎已经知道你的气味与他相同,每次都跑来和你混在一起,然后又悄悄溜掉。”
“既然少掌门在追踪杜鹃,那在下就尽量呆在一个地方,不出去走动了。”
“这样就好了。”
小神女和婉儿不禁会心一笑。其实小怪物每一次都没有追踪错,追到的都是杜鹃,只不过他是以书呆子的面目出现,与神出鬼没、机警过人、剑法高超的杜鹃相比,有天渊之别,从而屡屡将小怪物骗过了。就是小神女和婉儿,要不是目睹了他除掉阴山三老的武功,又剥下了他那一个假面具,也不敢肯定他就是杜鹃。
说着,兔子和山鸡也烤好了,发出阵阵的肉香味。一阵风将两个大泥团从火堆里扒出来,婉儿睁大了眼睛问:“这就是叫化鸡?怎么吃呵?”
略为冷却后,一阵风双手抓起一个泥团,一掰,连毛带泥地剥了下来,露出了又嫩又滑又香的整整一只鸡来,令人食指大动。婉儿看得更讶然了:“真的是一只鸡呀。”
一阵风将鸡递给她说:“小丫头,你先尝尝风叔叔弄出的正宗叫化鸡,看好不好吃。”
婉儿“哎”了一声:“风叔叔,你先用,我自己来。”
“小丫头,拿吧!不然我叫化不高兴了。”
小神女说:“四妹,你从来未吃过,先拿吧!不然,风叔叔真的不高兴了。”
婉儿说:“三姐姐,那我和你共吃一只,我一个人吃不完。”
小神女说:“好呀。”
婉儿边吃边赞:“怪不得墨公子说它是人间的美食了。风叔叔,你是怎么弄的?教会我好吗?”
“那你就得拜我叫化为师。”
“好呀!我拜风叔叔为师。”
“你就这么一句话,就拜我为师了?”
“风叔叔,那你要我怎么做?”
“起码要备下一份大礼,没一千也要八百两银。”
婉儿又睁大了眼:“要八百两银子?”
“舍不得?那你别拜我为师了。”
“风叔叔,你不是说真的吧?”
“珍珠也没有这么真。”
“你以前学这门手艺,也花了八百两吗?”
“这,这……我叫化连一文钱也没有花。”
“一文钱也没花?那你干吗要收我八百两银拜师?”
小神女笑道:“四妹,别那么说。我有办法,令你不用花一文钱,也可以学到这一门手艺。”
婉儿又高兴了:“三姐姐,真的?那怎么学?”
“偷。”
“什么!?偷?这也能偷吗?”
“风叔叔就是从丐帮弟子中偷学到的,我们就不能去偷学吗?”
婉儿又嚷起来:“原来风叔叔是偷学来的,怪不得不用花一文钱了。可是他要收我八百两,这不是敲榨、勒索吗?”
众人又笑起来,感到婉儿实在是天真得可爱,言语无忌。随后他们一边吃,一边谈昨夜大海坨山下交锋的事来。小怪物听得目瞪口呆,一阵风则懊悔不已。一阵风说:“早知道你们这两个丫头这般戏弄东厂的人,我叫化就不去追踪什么杜鹃,来参加这一场好戏,看看你们这三个神秘的杜鹃,怎么把东厂的人打得屁滚尿流。要是这样,就不止三个杜鹃,而是五个杜鹃了,那多好玩。为什么我叫化这般的老实,不懂得去冒充杜鹃呢。”
婉儿说:“你冒充山神爷爷还不够吗?”
“不不!怎么也没有冒充杜鹃这么好玩。我叫化怎么以前没想到呵。”
大家吃饱了以后,小神女问一阵风:“风叔叔,你今后打算去哪里?”
一阵风说:“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回京师了。假扮杜鹃,去戏弄收魂星君一下,将真的杜鹃引出来。”
小怪物说:“对!我也去。三姐,你们呢?回不回京师?”
小神女看了书呆子一眼,问:“你回不回京师?”
书呆子连忙说:“我,我,我不回去了。”
婉儿说:“听人说,中了进士,可以当官啦。起码是县太爷。你干吗不回去?”
“我看我这进士中得莫明其妙,更荒唐至极。我才不想做这个官,我也不是做官的材料。”
小怪物问:“你不想做官,那跑回京师干吗?”
“我,我,我是在与人打赌。”
“什么!?打什么赌?”
“人家说我金榜有名,我怎么也不相信,于是就跟我打赌了。要是我榜上有名,不但要输给他银两,今后还要提携他;没有,他就包下我还乡的一切费用。”
“所以你就跟人家打赌,回京师了?”
“是呀!我不想赌也不行了,只好坐上他的马车回京师了,所以……”
婉儿说:“所以,你给我们撞上了,不分情由地就将你带来,是不是?”
“是,是,要是我知道你们去对付东厂,我怎么也不敢来了。昨夜,真吓死我了。”
小神女问小怪物:“小兄弟,你知不知我和四妹是怎么将他带走的?”
“你们不是担心他的安全吗?”
“不全是,主要是怕他四处乱跑,妨碍了你追踪杜鹃,才将他带在身边。想不到还是将你引来了这里。”
“三姐,别说了。看来这是天意,令我追不到杜鹃。”
一阵风问:“你们说完了没有?”
婉儿插话道:“说完又怎样?”
“没说完,可以再说;说完了,我和小怪物要赶回京师。说不定神秘莫测的杜鹃,今夜就会向丧魂落魄的收魂星君下手,以后就难以找到他的踪影了。”
小怪物高兴了:“风叔叔,那我们快走。不然,过了这村没那店了。”
小神女说:“那你们快走吧。看来,我和四妹,也要护送墨公子回保定府与棋儿会合了。再不回保定,棋儿一定焦急不安,说不定会闯出祸来。”
“三姐,那我和风叔叔先走了。”小怪物说完,便与一阵风闪身而去。
婉儿见他们这么急于赶回京师,似有点于心不忍,便对小神女说:“三姐姐,我们这么瞒着他们好吗?为何不将真相告诉他们?”
书呆子急忙摆手说:“暂时还是别告诉他们为好。”
“为什么?”
“四小姐,在下不是信不过他们,而是担心他们一旦说了出来,让东厂的人知道了,就不是在下一人生死安危之事,而是我家和我家乡一些父老乡亲的生死大事。东厂报复起来,枉杀成千上万人,是不当什么一回事的。”
婉儿一怔:“有这么严重吗?”
“四小姐,你难道没听闻过他们杀起人来,不但赶尽杀绝,而且还株连九族殃及左邻右舍么?”
小神女说:“四妹,这事的确不能说出去。就是我们,也要小心说话,这可是成千上万的生命安全。要不然,就算我们将东厂的人全杀了,也于事无补。”
婉儿这才感到非同小可,说:“三姐姐,墨公子,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哪怕是要了我的脑袋,我也不会说出去的。”
书呆子对婉儿深深一揖:“在下在此先多谢四小姐了。”
“哎,你多谢我干吗?你应该多谢我三姐姐才是。”
书呆子又向小神女深深一揖:“在下再次多谢……”
小神女阻止他说下去,说:“你别这样了,现在,你可以将你的事告诉我了吧?”
“三小姐只管问,在下如实回答。”
“那你坐下来,好好答我。”
“是!”书呆子乖乖地坐在小神女对面。
婉儿问:“三姐姐,你们的谈话,我能不能听的?”
“四妹,你当然能听了,只要你不说出去就行了。”
“我当然不会说出去。”
小神女问书呆子:“前年在衡山县的街头上,是不是你出手击伤了衡山一只虎,救了我四妹的?”
“是!”
婉儿一怔:“真的是你呀!那去年在成都的魔穴里,也是你及时出手将我从机关里救了出来吗?”
书呆子点点头:“是!”
“嗨!原来你是我的救命大恩人了。我应该感谢你才是。”
“四小姐千万别这样说。在下救人,那是天职,就是别人,在下也会出手相救。何况四小姐在长沙南郊,也曾救过在下。”
婉儿不明白地问:“你武功那么好,人又机敏过人,干吗要忍受他们的打骂,让他们带走的?”
“在下为了深入虎穴,不得不如此。”
“可是那一夜,你不是一样杀了这一伙鹰犬吗?”
“在下只想杀为首的,不想多伤人命。想不到四小姐会突然出手救了在下,在下只好冒险夜闯虎穴,杀死了不少巡更和东厂的一些小爪牙。这是在下所不愿看到的。”
“如果你给他们捉了去又怎样?”
“那在下就会很快知道在这伙鹰犬们中,谁是为首的,从而将为首的干掉,不会多伤人命。为了迅速了结事情,在下不得已用这种办法,不然,在下就要多在一处停留,花时间去了解对手的情况了。”
婉儿又问:“你在重庆,也是有意让东厂的人将你捉去的?”
“是!”
“也是为了想知道蓝魔星君是个什么样的人?”
“蓝魔星君是什么模样的人,在下早知道了。只是他行踪莫测,往往以假乱真,在下一直查不出他的下落,只好再一次冒险采取这个不得已的办法了。”
“你知不知道我三姐姐一听说你让东厂的人抓去了多担心?”
书呆子又一次向小神女深深一揖说:“三小姐对在下的关怀,在下永远铭记在心。”
婉儿埋怨说:“你既然知道我三姐姐对你这么关心,干吗不早一点露出你的真相来?”
“在下实在不想也不愿三小姐、四小姐冒着抄家灭族的危险卷入这一场与东厂的斗争中去。”
小神女叹了一声说:“你别说了!你认为那一夜就可以干掉蓝魔星君了?”
“在下的确想那一夜在将那魔头干掉,可是仍让他跑掉了。”
婉儿问:“你干吗不去追杀他?”
“因为你们赶来了,在下只好避开,其实那一夜我也追不上。”
“所以你又故意恢复了书呆子模样,让我们找到你了?”
“是!”
“你干吗要这样?”
小神女说:“四妹,他不这样,我们就会一直追踪下去,他也没法再回到我们身边,继续欺骗和捉弄我们。”
“三小姐言重了。在下想回到你们身边是真的,欺骗和捉弄,不是在下本心。”
“经过那一次,你就知道蓝魔隐藏在酆都鬼城中了?”
“在下还不敢肯定。后来告别你们,坐船沿长江而下,一路上打听、暗访,才肯定这魔王藏身在鬼城之中,所以采取行动,将他干掉了。自己也负了伤,幸而风大侠及时出现,救了在下一命。”
婉儿又忍不住问:“风叔叔救了你一命,干吗你连多谢也没一句,趁他睡着后就悄悄溜掉了?”
“在下同样也不想风大侠卷入这一场是非中。”
小神女问:“百变星君是不是你干掉的?”
“是!其实早在成都,我就想将他干掉,可惜四小姐误中机关,在下救了四小姐后,已惊动了敌人,让百变星君从秘道中跑掉了。”
婉儿一怔:“那一夜,这男不男、女不女的魔头也在那里?”
“是!他的确在那里。要是那一夜在下将他干掉了,就没有丐帮成都堂副堂主遇害的事件,也就没有在峨嵋山上,狮子侠丐和峨嵋掌门人的中毒事件了。不过这样也好,暴露了东厂在丐帮中一些卧底,但却付出了独臂侠丐和几条丐帮弟子的人命。”
婉儿听得怔住了,半晌才说:“这样,那我不是坏了你的事,从而间接害了副堂主独臂侠丐等人了?”
“四小姐,这怪不了你。看来这也是天意,丐帮有此一劫。不过,坏事也变成了好事,令丐帮能清理门户,揪出奸细。”
小神女问:“那时,你不是坐船从绵阳沿涪江直下重庆吗?一路上还有人暗中护送着你们,怎么相隔千里之遥,能在峨嵋山下干掉了百变星君?”
“不瞒三小姐,在下的轻功,不下于风大侠。千里之遥,在下能在一炷香的时间就可以往来,至于要瞒过那两位护送我的人,就更容易了。在下装病卧在船中,三天不露面,他们又怎能想到我这个弱不禁风的秀才,在夜里悄悄溜掉,来到了峨嵋山下一带?在下干掉了百变星君之后,又悄然回到船上,装成病好后在船头上露面。何况我们坐的又不是同一条船,他们更不方便掀开被,看在下是不是真的躺在床上。”
婉儿问:“那棋儿也一样讲假话了?”
小神女说:“这还用说吗?有其主必有其仆嘛,要不,他们又怎么瞒得过我们?”
“嗨!我还以为棋儿挺老实的哩。原来他也一样骗我们。”
不管怎样,以前种种解不开的疑团或谜一样的事情,今天总算解开了。所谓异常神秘,无人知其真面目的杜鹃,原来是谁也不注意的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说了出去,会令所有武林人士瞠目结舌,恐怕没一个人会相信。人们全为他的外表欺骗了。他能瞒过小神女、一阵风等人,就能瞒过所有江湖中的人。何况他的家庭,只是一般寻常百姓人家,不与任何武林中人来往,也不愿接触江湖人士。怀疑任何人,都不可能怀疑到书呆子是那个神出鬼没、武功惊人的神秘杜鹃。
要是说以往的黑鹰慕容智,装疯扮傻以白痴的面目欺骗武林人士,令武林中人不去注意。现在的神秘杜鹃书呆子墨滴,却以常见的书生面目,时而夸夸其谈,时而胆小怕事,时而放任不羁,时而呆头呆脑的书生气质,欺骗和愚弄了天下人士,而不是仅仅欺骗武林中人了。
黑鹰装成白痴,实际上为求自保,针对一些想盗取慕容家武功秘笈的武林人士,和怀有巨大野心的玄冥阴门碧眼老魔,从而伺机反击,这是武林中斗争之需,与其他人无关。而书呆子墨滴,扮成呆头呆脑的书生,却是针对危害天下、嚣张拔扈、视百姓如草芥的东厂。从某一方面来说,是以天下百姓为重。
小神女瞅着书呆子问:“丐帮长老千手侠丐和武当门下的石道长,是不是你杀害的?”
“是!”
“你为什么要杀害他们?”
“他们一个是武林叛徒,一个是东厂的卧底。”
婉儿惊愕地问:“真的!?”
小神女却皱着眉头问:“你有什么证据?”
“在下曾目睹他们与东厂的人勾结。请三小姐相信在下,在下不是枉杀无辜之人,更不愿去得罪、招惹武林中人。”
小神女说:“那你也应该告诉他们的掌门人,让他们自己清理门户不好?你又何必出手杀他们呢?”
“三小姐说的没错,但两派掌门人相信在下所言吗?尤其是武当掌门,将在下视为邪魔歪道之人,更不会相信。一说就会惊动了那两个叛徒,何况事情已不容在下多去考虑。”
“什么事不容你考虑?”
“他们已身怀毒药,准备毒杀两派掌门,嫁祸在下,以激起武林人士公愤。在下只好杀了他们。”
“可是你这样一来,不也激起了武林人士的公愤?”
“但若与两派掌门人被害相比,危害和影响就小多了。所以在下只好取其轻的。”
婉儿说:“那你事后也应该向他们说明和解释呀。”
“四小姐,他们会听吗?何况人已死,死无对证,说不定他们反而指责在下污辱和中伤已死之人。就算是这两个人在生,也会百般狡辩,反咬在下无中生有,离间他们的不和。何况在下更不想让他们看见在下的面目。”
小神女一想也是,一些自命为名门正派的人,往往自以为是,自己又何曾没领教过?
书呆子又说:“但自从出了成都丐帮血案和峨嵋山事件后,峨嵋派和丐帮的人开始有点觉察了。尤其是狮子侠丐,精明老练,一下查出了内部有东厂的人混了进来,及时清理。同时也引起了武当派人的注意,对在下的敌意也减少了。”
小神女点点头说:“事情是有个水落石出的一天,但难免有时要付出血的代价。好了,这事我们不谈了。以后我们再想办法向这两派人说明,以免两派的人心中还有芥蒂。”
书呆子说:“最好由风大侠向他们说,在下怎么也不想在他们面前出现。不然,后果就更为严重。”
“你当然不能在他们面前出现,不然,就不是神秘的杜鹃了。”
“在下不是为神秘而神秘,而是……”
“好了!我明白你的心意,不用说了。让神秘的杜鹃,永远神秘下去,不为人知。在人世间,永远是一团迷雾,一个不解之谜。”
书呆子又向小神女深深一揖:“还是三小姐知道在下的心意,多谢三小姐的成全。”
小神女问:“现在,你总可以告诉我,你这一身内敛不露的奇厚真气,是怎么练成的?你这一身不凡的武功,又师从何人?”
“在下的内功,是一位蒙面异人传的。在下至今仍不知这位异人姓甚名谁,从何处来,不过我看见过他的真面目。”
小神女一听,不由看了婉儿一眼,暗想:难道这书呆子练内功的情景,也和婉儿一样?婉儿是在一位异人的传授下,不知不觉练成了一门与众不同的内功修练法,连睡着了也在不自觉地练功,内力大增也不知道。他们不会同是一位异人传授吧?真的这样,那书呆子和婉儿便是同门师兄妹了。事情不会这么的巧合吧?问:“你是几时学这门内功的?”
“大约在六七岁之间。”
“在你六七岁之间就学了?”小神女感到书呆子练内功的时间,比自己还早,比婉儿就更早了。不会是同一个人吧?问:“你说说,你是怎么碰上了这位异人,他又怎么传授给你的?”
书呆子便说出了自己的经历。
原来书呆子在五六岁时,就住在新宁县城外自家的农庄里。自小就胆大异常,不知危险,经常和村子里的一些大孩子们爬山,在森林中采磨菇,不知不觉,练成一身结实的筋骨和行动敏捷的手脚。他父亲见他一味的贪玩,便打算请一位老秀才教他读书写字,并不奢望他饱读诗书,只望他能写写书信就行了,同时也想圈住这一匹难驯的小野马,不要在外面乱跑。
在书呆子七岁那年的一天夜里,书呆子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一看,床前站着一位蒙面黑衣人,便惊愕地问:“你是什么人?干吗跑到我床前来了?”
蒙面人说:“孩子,别害怕!你资质太好了,悟性又高,我特意来传授你一门功夫。,以后你翻山过岭,穿越森林,就会不知疲累,还步履如飞。你想不想学?”
“我想呀。”
“孩子,那你就先学会呼吸吐纳之法,盘腿而坐,凝神运气。来!现在老夫教你口诀,要是你一早一晚勤练一炷香的时间,从不间歇,半年之后,便会有成效,能像豹子般的在山野森林纵跃了。”
“真的?那您快教我呀。”
“孩子,你怎么不怀疑老夫不怀好意,会伤害你吗?”
“老伯伯,您不是这样的人。”
“你怎知老夫不是这样的人了?”
“老伯伯要是坏人,早就将我抓起来捆绑了,甚至杀了我;你自然也不是小偷,要是小偷,一见我醒来,不是赶快跑掉,就是威胁我不准出声,更不会教我什么功夫了。”
蒙面人不禁点点头说:“孩子,想不到你小小的年纪,竟然能这般的判断与观察,果然是天资聪慧,与别的孩子不同。来!你好好听着,老夫念一句,你跟一句,要好好记在心里,背出来。”
“是!老伯伯。”
书呆子很快学会八句口诀,而且能诵出来。蒙面人又教他如何依照这八句口诀,如何运气养神,书呆子也很快的学会了。
蒙面人不禁点头赞道:“孩子,你真是块学艺的材料,天赋的良材,老夫要是不传授你武功,那真是辜负了上天的厚赐。孩子,今后,老夫每次都在这个时候来,你千万不可说与任何人知道,包括你父母兄长。不然,老夫就再也不来了。”
“是!老伯伯。”
“孩子,你好好睡吧!老夫走了。”蒙面人拍一下书呆子,书呆子便安然入睡了。
第二天书呆子醒来,怀疑自己昨夜里发了一场怪梦,但那八句口诀,仍记得清清楚楚。书呆子又依照这八句口诀,盘腿凝神运气,似乎一下精神多了,下床走动,脚步也变得轻快。他才知道这不是发梦,是真的有这一回事。他又疑心,这是神仙教我的功夫吧?
夜里,蒙面老人又依时出现,又以这八句口诀,传授给书呆子另一种打通经脉运气行走的办法。一连十二个夜晚,书呆子在蒙面老人言传身授之下,练成了人体十二经脉运气调息行走的方法,从而内力大增,耳聪目明,行山走岭,不见劳累。一天夜里蒙面老人又来了,对书呆子说:“孩子,你内力已经增强许多了,以后老夫就不来了。你要一早一晚不间断地练习,不可荒废。半年之后,老夫再来看你。”
蒙面老人走了之后,他父亲为他请了一位老秀才,教书呆子读书写字。书呆子白天读书,一早一晚勤练内功。由于书呆子天资聪慧,悟性高,半年之后,他竟然读完了《三字经》《千字文》《增广贤文》,还背诵如流,继而又读完《论语》。内功方面,更是大有进展,以武林人士看来,书呆子是一位文武双全的人材,只是他仍不会武功而已。
书呆子半年来一早一晚勤练内功,令他体内的真气越来越厚,本来是一条涓涓细流,慢慢变成了能掀起波浪的小河了。一天夜里,他感到自己体内运行的真气,似乎碰上了阻塞,有两处关口,好像冲不过去似的,洋溢的真气,又转回十二经脉回荡,就像涨满了的小河水向两岸泛滥,令他十分的不好受。他不敢强练下去了,暗想:怎会这样的?不会是自己练错了?可是回想一下,自己并没有错呵。
半年后,蒙面老人真的又来了,问了他一些练功的情况,再看看他面色红润,双目炯炯有神,不禁暗暗高兴,说:“孩子,难为你了。你这半年果然是进展迅速。”说着,暗运内力,一掌拍在书呆子的肩上,震开了书呆子体内的任督二脉,打通了玄关,令他体内洋溢的真气,一下流进了任督两脉中去,就像江水汇入大海一样,一路畅流。书呆子一下子不难受了,反而内力大增,心身舒畅,精神抖擞。
蒙面老人说:“孩子,你今后勤练,再也不会有什么阻塞与难受了。老夫三年后再来看你。”
书呆子愕然:“三年!?要那么久吗?”
“孩子,对一个练这门内功的人来说,不算久了,三年后,你才有明显的成效。现在老夫传你一套步法,哪怕你在夜里闯入森林、乱石,或者碰上猛兽、饿狼,也能闪避,它们伤害不了你的。”
书呆子更是大喜:“老伯伯,这是什么步法?”
“孩子,别问了。不管它什么步法都好,你学会就行了。现在,我带你出去。”蒙面老人一手提起了八岁的书呆子,一展轻功,来到野外。书呆子更惊奇了,感到自己像腾云驾雾似的,一转眼就来到郊野。他略略打量了四周一下,这是村子后山上的一片草坪地,书呆子平日里就喜欢和村中的小朋友来这里放牛、捉猫猫玩。
这一夜,书呆子在蒙面老人言传身授之下,学会了一门奇妙无比的步法。蒙面老人说:“孩子,你以后除了早晚勤练内功外,还要在夜里练这一门步法。练得纯熟了,你以后闭起眼睛在深山老林中行走,也不会撞在树上或给石头、藤蔓绊倒,同时也别让人知道。知道吗?”
“老伯伯,我知道。”
蒙面老人叫书呆子从头到尾再走一遍,见他步法不错,身手敏捷,不禁又暗暗地想:这孩子真是一个学武练艺的奇才。随后又将书呆子送了回去。书呆子一看,自己真的不声不响,又回到自己的卧室了,忍不住问:“老伯伯,这样腾云驾雾的功夫,是什么功夫?我能学吗?
蒙面老人说:“孩子,这是轻功。三年后,你一身浑厚的真气,别说是轻功,想练什么功夫都行。在这三年里,除了读好书、练好内功和那一套步法外,其他的什么也别去想,千万不能有任何杂念。”
“是!老伯伯,我记住了。”
书呆子在一年里不动声色地勤学苦练,除了体内真气日益浑厚外,他的那一套步法,更是练得熟能生巧。夜里,他就跑到后山树林里,闭目行走。他真的没撞到任何一棵树,也没给任何东西绊倒,好像自己体内有一种特别灵敏反应,有任何东西挡道,都能事先感到,侧身一闪而过,就像在黑夜飞行的蝙蝠,无论怎么飞,也不会撞在岩石和树干上一样。书呆子很惊讶,这是什么步法?怎么会有这等神奇的妙用?不会是神仙步法吧?
书呆子怎么也想不到,他学的是以往天山派的一门绝技之一——迎风柳步,同样也是慕容武林世家的一门绝技。学会了这一门绝技,别说在深山老林中行走,不会撞上任何树木和乱石,就是在千军万马中,也不会给士兵砍伤或给马撞倒。当然,也自然能闪过敌人的突然袭击、高手的进攻。
练这一门步法,先决条件,一定要有比较深厚的内力不可,不然,练了不但没用,反而有害,走上几十步,就会经乱血喷,不死也会终身残废。蒙面老人见书呆子一身浑厚的真气,又打通了他的任督两脉,才传给他这一门绝技,以备今后的不测。
书呆子在一年中内功大进,学业也大增。他的记忆力非常的好,虽然不能说什么过目不忘,但读了两三遍,就能一字不漏地背诵下来。他将那位老秀才肚子里的学问全掏空了,而且在讲理上能举一反三,老秀才的学问已不足够,书呆子便去找其他的书来看,弄得老秀才不敢再教下去了,对书呆子父亲说:“令郎是位神童,老朽才疏学浅,不再胜任,请阁下另请高明。令郎的前途无可限量,取功名易于拾草芥。”
他父亲说:“我不想他取什么功名,只求他识几个字,能写写书信,将来能做做生意已够了。”
“这样,太可惜令郎了!”老秀才摇头叹息而去。
老秀才走后,他父亲见书呆子已经能自己读书写字,也就不再花钱请老师教了。书呆子更乐得清闲自在,他几乎是无书不读,什么诸子百家、道家佛学、史记通鉴,诗词歌赋都看都学,甚至连一些传奇小说、野史,也翻来看。没有了老师,书呆子反而更自觉了。除了读书,暗中练武,几乎是足不出门,不像以前到处乱跑动,令父母为他担忧。这个时候,书呆子才是一个九岁的孩子,乖巧得异乎寻常,不像村中一般的孩子。他父母怎么也没有想到,书呆子一早一晚在暗练内功,还不时在书房中练步法。家人有时无意中看见了,还认为自己的二少爷在书房中呆头呆脑地度步哩,并不在意。
墨家祖先定居在新宁县,以务农经商为主,便留下了一条祖训,不准习武,不与任何江湖中人来往,要本本分分地做人。可是到了书呆子,竟然暗暗地练起武功来,完全破坏了祖训。当然,书呆子初时不知道自己在习武,以为是天上的神仙暗中在垂青自己,教自己强身健体,登山攀岭有体力而已。书呆子有一个极好的品质就是信守诺言,所以他练功之事,没有人知道。
三年过去了,一天夜里,蒙面老人又悄然出现在他的床前。书呆子这时已是一个十一岁的少年了。不但聪明敏慧,学识也比人渊博,见解更是与一般人不同,而且善于掩饰自己。蒙面老人考了他的内力,还试探了他的步法,甚至突然出手抓他,书呆子也能闪过。这令蒙面老人大为满意,书呆子的进展,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也在这一夜,蒙面老人教会了书呆子轻纵跃来,身法怪异的轻功,似森林中的猿猴一样,能在森林中任意来往,而不惊动林中的宿鸟。
这一个与众不同的轻功,书呆子练了一年多,更是熟能生巧,身体在空中可以随意地转变方向,有如飞魂幻影似的在夜间来往,出没无人发觉。这一门轻功,便是梵净山庄的绝技之一——灵猴百变。
一年后的一夜,蒙面老人又来了,对书呆子说:“孩子,你应该练一门防身自卫的武功了。”
书呆子愕然地问:“老伯伯,您教我的步法和轻功,还不能防身自卫吗?”
“虽然可以,但只能闪避猛兽突然的袭击和逃跑,还不能制服它们。”
“老伯伯,那我练什么防身自卫的武功?”
“一门上乘的剑法。”
“剑法!?”
“不错!防身自卫的剑法。这一门剑法,老夫不能教你,另有一位世外高人教你。”
“哦!?另外一位世外高人教我?他也是在夜里来教我吗?”
“不!你得去拜他为师。”
“他住在哪里?我怎么去?”
“孩子别问,你去就知道了。不过你要离家三年,三年里在他家日夜勤学苦练,才能练成。”
“我,我,我怎么离家?一去三年,我父母不担心吗?我更不能告诉他们我去学武,他们不但不准,而且会骂我打我的。”
“孩子,那你不想学了?”
“想呵!”
“既然想,老夫教你一个离家出走的办法。几天后,有一班江湖艺人来这里卖艺谋生,你就去看他们卖艺,老夫在人群中接你走,带你去见那一位高人。”
“老伯伯,您现在带我走,不更简单吗?”
“你半夜三更突然失踪,不但引起父母不安,也令人生疑。况且以后你艺成回家后,又怎么向父母说清楚这件事?那不让你父母知道你去拜师学艺了?他们不但大怒,更引起官府和武林人士的注意。武林中人一旦知道你会武功,种种麻烦事就会接踵而来。有的上门找你比武过招,有的以打倒你为荣,甚至一些强人匪徒,会用各种方法拉你入伙,那你一家人就永远不得安宁了。孩子,你还是别让任何人知道你会武功为好。”
“老伯伯,我听您的吩咐。”
“这就对了!孩子,三天后,我会在看热闹的人群中带你走。”
“老伯伯,您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面孔,到时我才能认得您,跟您走呀。”
“你说的也是。”蒙面老人除下了蒙面布,露出了一副慈善老人的面目,问:“孩子,你认得了老夫吧?”
“老伯伯,您的面孔真慈祥呵。”书呆子四年多来,才第一次看清了这位蒙面老人的长相。
老人一笑:“孩子,你看不清也不要紧,到时,你看见一位身穿青袍、头戴露髻斗笠的老人,那就是老夫了。”
“老伯伯,我已看清了。也能从您说话的声音中,听出是你,我不会跟错人的。”
“孩子,三天后,我们再见。”老人说完,身形一晃而逝,来时无声,去时无影。
听到这里,小神女说:“你别说了,以后的事,我也知道了七七八八。”
婉儿一直在旁出神地听着,听小神女这么一说,讶然地问:“三姐姐,他以后的事,你怎么知道七七八八了?”
“四妹,这还用说吗?这个奇异的老人,一定是带他去紫云万峰山,拜恶毒双仙为师了。他在万峰中练成了千幻剑法,尽得恶毒双仙的真传,艺成回家,对父母说,他跟一些江湖艺人在外面混了三年,厌倦了,便回来了。”
婉儿问书呆子:“是不是这样?”
书呆子含笑地说:“是!”
婉儿叫起来:“我们千辛万苦地跑到万峰山拜访,干吗松叔、云姨不对我们说实话?要骗我们?”
“四妹,这怪不得松叔与云姨,他们是遵守恶毒双仙的遗命,不得对任何人说出墨公子在山中学剑的事来,或许也是那位奇异老人的叮嘱。”
“三姐姐,要是他早说出来多好,我们就不用这么千辛万苦,山长水远去追踪这个什么神秘的杜鹃了。”
“四妹,世间的事,哪能事事顺心,件件如意?人间不如意的事十有八九,就是连九五之尊的皇帝,也不能事事如意。看来也该我们有这番辛苦,才知道得来的事不易,更值得去珍惜。”
书呆子说:“都是在下不好,有负了你。”
婉儿说:“你现在才讲,不迟了吗?”
“四妹,别这样说,墨公子也是为我们着想。”小神女又转问书呆子,“那位传你内功和步法、身法的老人,你不知道他是谁?”
书呆子说:“在下真的不知道,在下问了一两次,他都叫我别问,最好将他忘记。以后,我就不敢再问了。”
“要是他站在你面前,你认不认得出来?”
“在下一定认得出,但不敢在人们面前认出。自从他送我上万峰山后,我就再也没见过这位神仙似的老伯伯了。”
小神女想了一下又问:“你会流云飞袖之功,也是这位不知名的老人教的?”
“不是!是在下去年才学会的。”
“教你的人是谁?你不会说是自己无师自通吧?”
书呆子犹豫了。小神女问:“你不想还是不敢说出来?”
“是,是,是白大侠教我的。”
小神女听了一点也不感到意外,但婉儿却惊奇了:“白哥哥怎么会教你这门绝技的?”
“在下也不大清楚,可能是白大侠见在下在永丰小镇遭到不白之冤,无端端受到牢狱之苦,担心在下上京考试途中,又会受到飞来的横祸,所以特地教我这一门功夫,用衣袖可以拂翻一些无礼的强徒和一些可恶横蛮的差人。”
小神女一笑:“他想不到你能用流云飞袖之功,来对付飞箭暗器。”
“在下也想不到这流云飞袖之功很管用。”
“它何止管用,更可令敌人之箭射杀了敌人,比孔明借箭还管用。”
书呆子笑着说:“三小姐的比喻太好了,的确胜过孔明借箭,现买现卖,立竿见影,当场见效。”
“它更能发挥你这大黑袍挥舞的威力。”
婉儿听得愕住了,问:“三姐姐,这样说,那白哥哥不是知道墨公子就是杜鹃了?”
小神女说:“我不知道,这个,我们回去问问白哥和婷婷姐姐才知道了。”
“他们要是知道,干吗不告诉我们的?三姐姐,不会是白哥哥和婷婷姐姐也在捉弄我们吧?”
书呆子忙说:“可能白大侠不知道,只是见在下有一身不错的内力,便教在下这门功夫作防身之用吧。”